第69章
◎大个子是你老公?◎
会议室一早就安排好了,需要参会的员工大多到齐,只剩盛誉和周衍恪,还有跟着他们负责迎接的几个高管。
一进电梯,空间密闭,没办法再说什么。
等到了会议室的楼层,周衍恪的秘书就等在电梯口,一路指引,带到会议室。
四十分钟以后,会议中场休息。
走动的员工不多,盛誉也留在原位没动,周衍恪叫了刚才他吩咐让带冬宁去休息的助理过来问了两句。
“休息室就在楼上,是给总监以上准备的,平时用的人不多,保洁阿姨也每天都有打扫,刚才还叫了果盘和咖啡送上去。”
周衍恪“嗯”了声。
助理观察他的表情,看出他应该没什么事了,出去之前,还连带对盛誉点了点头。
周衍恪低头看文件,圈出两处,推到盛誉手边,示意他看。
盛誉也没抬头:“你没说。”
周衍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盛誉又说:“那时候,你什么都没说。”
周衍恪耸了耸肩。
说什么,冬宁去找他的那天,她妈妈刚去世,让他对她好一点?
冬宁不也没说吗?
这事她是当事人,也见过盛誉,她都没开口,谁也没有义务替她说什么。
那时候,全家人,包括周衍恪,大概没人看好盛誉跟她在一起——分了最好,周衍恪觉得,可能大家都这样认为。
周骏儒和盛仙云之所以没有过棒打鸳鸯的行为,除了修养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盛誉不受到他们的控制——他在情感上非常独立,经济上,也很少有需要低人一头的时候。
剧烈的亲子矛盾往往来源于索取与回报的不均衡,而在盛家,盛仙云和周骏儒作为长辈,心知肚明他们手上的筹码从来都不多,所以对盛誉的唯命是从的期待程度,也一向都低。
盛誉对自己的生活全权作主,他要交什么样的女朋友,大概连盛仙云本人,都没产生过她有权置喙的想法。
周衍恪作为盛誉的堂哥,会对冬宁说那么一句话,已经算鬼使神差。
当时的他根本不可能做他们和好的进一步推手。
只是谁都没想到,从那以后,盛誉身边再没有过女孩儿。
而冬宁,一个在盛家和周家众人心目中无足轻重、菟丝子一样的女孩子,明眼人都会认为盛誉跟她分开,只能是她充当被抛弃的角色,也是因为盛誉随后而来的完全空白的那几年,才在他人印象中也变得越来越深刻。
后来,盛誉买下了他读大学时一直跟冬宁租着的那套房子,只要人在京市,就都住在那里。
周衍恪还去过很多次,盛誉一个单身汉住在那里,屋里的一切陈设都没有更改。
某次,他还在在鞋柜里看到了跟冬宁搬家那天,没合拢的行李袋里那双一样的球鞋。
显然是盛誉自己又给自己买的。
他们都渐渐意识到,分手这件事,究竟对冬宁和盛誉谁的伤害比较大,似乎还有待商榷。
盛誉作为甲方的大老板,坐在主位,周衍恪在他的右手边。
两人沉默了片刻,周衍恪又拿笔点了点他刚才圈起来的地方:“现在让你在这儿给我们放松点儿,是不是不太可能?”
盛誉的表情不冷不热。
等会议继续,盛誉跟前半段一样,话不多,偶尔问一个问题,看他表情,也看不出对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做老板的,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见惯了信口开河、要五彩斑斓的黑的甲方,盛誉这一挂的,都算好甲方的代表。
但在场的员工都感觉得出来,气氛好像是有点不对头。
周衍恪公司的创意指导偷偷给盛誉的助理发消息:【怎么回事,我们周总和你们盛总不是堂兄弟?这是假消息?】
助理也不明白事情的走向,回了个流汗的表情。
周衍恪的下属带冬宁去的待客室很大,内里装修跟酒店差不多的风格,但结合办公需要,有一张很大的桌子,配套的工学椅也很舒服。
冬宁的斜跨包里装不下课本,只能装一个Kindle,那个办公桌上,竟然还有支架。
她从打印机里找了几张A4纸,就那么趴在桌面上,Kindle开了自动翻页,边看边写写画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午饭是跟周衍恪和他公司的美术设计还有创意总监一起吃的,就在公司楼下的粤菜馆。
到了地方,周衍恪给冬宁介绍过人,打过招呼坐下以后,他们讲工作,冬宁插不进话,坐在盛誉旁边,默默吃东西。
早上刚到公司,冬宁就被周衍恪身边的生活助理单独接待的时候,其他人虽然面上不能说什么,但其实没有不好奇的。
这会儿,跟着老板吃饭的两个人才终于确定,这个长相美艳但又看上去莫名很乖的女孩子,不是跟周衍恪有关系,竟然是宝言科技老板的人。
创意总监又在桌下抽空给盛誉的助理发消息:【你们老板真结婚了???】
助理这次没回复,不光如此,他都在考虑,是不是该删微信了。
毕竟,保密协议里,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违约金,把他拆开卖都不够赔的。
冬宁一口一口喝着盛誉盛给她的汤,两耳不闻身边事,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周衍恪公司员工八卦小群的新晋议论对象。
除了她,第二少参与桌上的对话的,就是盛誉。
不过,本来就是午餐时间,他们闲聊的部分比较多,太过正式的事情,也不会放在这个时候讨论。
平心而论,盛誉的表现并不失礼,也不十分显眼。
冬宁就没觉得坐不住,只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扯盛誉的衣角,用眼神可怜巴巴地示意他,自己真的饱了。
她到底是个成年人了,不很过分的时候,盛誉也不为难她,冬宁冲他眨巴眨巴眼睛,他就吃了她碗里剩的一块鳗鱼。
这顿饭是周衍恪买单。
盛誉接着还要去其他地方,冬宁被他留在周衍恪公司,叫她午休,说他就在附近,结束后来接冬宁,一起去看医生。
司机提前等在大楼门口,冬宁看着他上了车,转身被周衍恪领上楼。
他的公司占了三层,规模算挺大了。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周衍恪主动跟她搭话:“今天我触了盛总的霉头,回头还得弟妹你替我说句好话。”
冬宁从广告屏上收回注意力,只当他开玩笑:“怎么了?”
周衍恪道:“以前的事。不过,全公司这季度都指着他吃饭,我现在可不敢惹他,就算过去二十年,五十年,只要盛总不高兴,我就少不得做小伏低。”
周衍恪这么说,冬宁就想起来,她和盛誉上大学时,周衍恪就进了自家公司,主打实业,住宅小区和商场全国都有。
现在这间广告公司,承接盛誉公司的一个业务,全部人都严阵以待,当成很大的一件事,确实不像周衍恪从前的做派。
周衍恪主动解释:“拿人手短,吃人手软,他比我早明白这个道理,不像我,这个年纪,还要从头开始。”
这应该是家庭矛盾。
冬宁无从评判,只能说:“都会好的,刚才吃饭,我看大家说的他都没什么意见。”
周衍恪点了点头,心道那是他眼里都在注意他老婆吃了点什么。
等到了待客室,周衍恪没进去,还提醒冬宁把门反锁。
躺在床上,冬宁给盛誉发消息:【要睡觉啦】
等了几分钟,盛誉没有回复,冬宁其实也并不困,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
两点刚过几分钟的时候,盛誉来接她。
到了中医馆,冬宁才发现,盛仙云已经到了。
她感觉这个阵仗好大,难免觉得不好意思。
盛仙云却很自然,一上来就挽住她的胳膊,埋怨了两句盛誉不让冬宁安生,把人带来带去。
盛誉没说话,跟在她们后面。
大夫很准时,两点半刚到,医助就来叫冬宁。
盛仙云和盛誉也都进去了。
冬宁坐在那里,老先生什么都没问,先帮她诊脉。
来之前,冬宁对看中医好奇——纯理科生对这类诊疗技术抱着点怀疑的态度,无聊之下,看了好多帖子。
记得有人说,自己外公是当地很有名的老中医,几十年的经验,不管大小问题,基本上碰碰脉就知道,但病人总觉得这样是态度不认真,难免抱着怀疑的态度,后来,外公对每位患者都加长了诊脉时间——一言不发地号个几分钟,患者的情绪明显大幅度转变。
冬宁觉得,盛誉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不过这无伤大雅,如果能缓解一点他的焦虑,她愿意配合他。
在两只手都被仔细地把脉,足有十分钟以后,冬宁又想起那个帖子,转头看盛誉,才发现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盛誉不知道冬宁突然笑什么,但很快也对她笑了下。
老中医拿开了手,他的指尖特别暖,冬宁的手腕上还留着温度。
她搓了搓手,盛仙云客气地问:“医生,我们宁宁该怎么调理一下啊?”
老中医缓慢做出个惊讶的表情,似乎是刚发现房间里除了冬宁还有另外两个人,他扶着自己的老花镜,来回看冬宁和盛仙云还有盛誉,半晌,说了句:“家属外面等哦。”
盛仙云以前来过,周骏儒和盛染陪着,没听过有这个规矩。
但医生既然提出来,她只能出去。
冬宁没意识到问题,还在盛誉关门的时候,又冲他挤眉弄眼笑了一下。
老中医咳了一声,冬宁才赶忙正襟危坐。
“几岁了?”
“二十五。”
“周岁还是虚岁?”
“虚岁。”
“上班没有?”
“还没有。”
“读书啊?读几年级?”
“读博士。”这跟看病有什么关系?
“听你婆婆说,你贫血?”
“是的。”谈话终于回到了正轨。
“太瘦,脾胃弱,是不是失眠?”
冬宁说:“以前有,最近好多了。”
“大个子是你老公?”
“……是。”
“婚后睡眠改善……”老医生在纸上一字一字地写,冬宁莫名有些脸热,又听他问,“有没有在备孕?”
“没有。”
“怀孕了要不要?”
“要……啊?”
老中医的手还扶着眼镜,眼神从下往上,绕过镜框看着冬宁,一手操作电脑,从打印机里吐出一张看诊单。
“先不给你开药,回去想想再来。”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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