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恋爱特困生 领竹 3942 汉字|37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0章

  ◎一拳打倒五个冬宁◎

  为了遮掉眼角那一块拇指肚大的蹭伤,冬宁只想到这一个办法。

  家里仅有的化妆品,是两支唇膏,一瓶粉底液,加一块二十四色的眼影盘,颜色非常绚丽,其中几种颜色,已经被李淑琴用得漏出了底下的铁皮。

  唇膏是冬宁给李淑琴买的,一支来自于文具店,只要三块钱,红色不重,涂上以后,主要看着亮晶晶的。

  另一支来自她原来的家附近的日化店。

  据老板说,是个韩国品牌,有点贵,便宜过后,还要三十五块钱,颜色偏橘,比文具店买得那支显色得多。

  李淑琴兴趣来了,玩化妆游戏的时候,大多喜欢涂贵的那支。

  至于粉底液和眼影盘,已经记不清是几年前,当时的邻居大扫除,送给李淑琴的了。

  粉底液的瓶身上显示,品牌名叫“蜜嘉婷”,英文名myjastine,小字写着COVER ALL FOUNDATION,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冬宁没有经验,手法也笨拙,对着镜子涂了好久,还洗掉重来两次,才感觉差不多了。

  实际上,是她自己看习惯了。

  她的皮肤本来比很多人都白,粉底液的色号又偏深,再加上她糟糕的手法,最终表现出来的效果,就是戴了层暗色且斑驳的面具。

  半晌,盛誉才咽下嘴里那口盐汽水,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她顶着一张好像抹了锅灰,而且还没抹匀的脸走进了自己家。

  “你不进来吗?”冬宁在这方面的礼貌总是做得很到位,站在他的卧室门口,等他先进。

  盛誉又去拿了瓶盐汽水,拧开瓶盖以后递给冬宁。

  天气不热,盐汽水喝下去,冬宁小小地打了个哆嗦:“你买冰柜了?什么时候?”

  盛誉面不改色,用肩膀挡住她的视线,还向前跨了一步:“就前几天。”

  冬宁道:“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干嘛?”

  “教你包包子,煎饺什么的,上次我带烧麦你不是也喜欢么,自己包没那么贵。家里有面粉吗?”

  盛誉刚想说不知道,但姚阿姨在的时候,三天两头也常吃手擀面,那就是有。

  他“哦”了声:“改天吧。”

  冬宁道:“我明天带给你吃吧,周末刚好包了几十个烧麦,不过这次是梅干菜馅儿,要吗?”

  盛誉道:“多少钱?”

  冬宁想转过脸看他,意识到什么,又转回去,只扔给盛誉一个侧脸:“不要钱。”

  盛誉看出她的窘迫,心道你也会因为化妆不好意思,小小年纪学什么大人臭美,嘴上说:“还有这种好事?”

  冬宁道:“当我谢谢你帮我补习。”

  盛誉不置可否地“嗯”了声,一手握住椅背,向外拉了点,先坐下:“开始吧。”

  冬宁“哦”了声,心说他的手可真大。

  看起来可以一拳打倒五个冬宁。

  下午过来,为了充分遮掩,冬宁的头发也没有扎起来,垂在肩上。

  她的发量多,平常扎着还没有现在散下来那么显眼,浓密黑亮地垂在肩上。

  两个人坐在书桌前看书时,绝大多数时候,盛誉也只能看到她的鼻尖。

  “我做得不对吗?”

  “刚才说,物质的量,要用来描述具体哪种微观粒子。”

  盛誉重读了“哪种”和“微观”两个词,冬宁赶忙修改了两个判断题,改完以后,还下意识用两只手递给盛誉,态度非常恭敬。

  化学必修一的,物质的分类,一直是她自己看书时的拦路虎。

  心里知道这并不难,全是基础性的知识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一遍忘一遍,也根本抓不住重点。

  今天下午,讲这一章,盛誉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就让她做题。

  冬宁毕竟上了一年多高中,就算学的不好,平常听老师讲也有点用,在盛誉的三言两语中抓到了重点,思路就清晰起来。

  让她糊涂了好久的“摩尔”和“物质的量”,也终于显出了纸老虎的原型。

  做完题,盛誉检查过,把她错的地方讲了一遍,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盛誉让她先休息一会儿,他的手机刚才响过,走到客厅去回电话。

  盛仙云接得很快:“儿子,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有点事。”盛誉说,“怎么了?”

  盛仙云道:“我听说你怎么让姚阿姨放假了?之前让你回来你不听话,小纪说他要去找你,你也不答应,现在还把阿姨打发走了,你想干什么啊?”

  盛誉道:“国庆放假啊。”

  “别胡扯。”盛仙云的语气少见地很严肃,不容反驳,“姚阿姨回去,你怎么吃饭?你又不会做。”

  “有吃的。”

  “给姚阿姨放假也行,我让小刘帮你订今晚的机票,回宁城来,那么多朋友也该走动走动,平时见了我都挂念你,还有你妹妹,你姥爷,最近都天天念叨你,顺带着就要让我挨训。”

  盛誉道:“改天给姥爷打个电话,让他少训你。”

  盛仙云提了口气:“行,敷衍我是吧,我现在就让小刘订机票,最多四个小时,肯定到你门口,我就不信了……”

  盛誉向后靠在沙发上,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姿势格外放松。

  他闻言笑了一下,说:“你来干什么?前两天不是还说,忙得你脚不沾地吗,我这儿一切都好,别胡思乱想,姚阿姨的孙子刚出生一个多月,她都没怎么见过,而且过完国庆就回来了,我这么大人,哪能饿死。”

  “再说,之前每次假期出国,不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待着,保姆难道是我随身挂件?”

  盛仙云道:“宜城总叫我觉得不放心,你住的那地方,还破成那样……”

  盛誉道:“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也注意身体。”

  盛誉是要挂电话的意思,盛仙云只能说“儿子再见”。

  她在盛誉面前,装强势也只有一两句话的余地,再多了,连自己都震慑不住。

  这个问题的根在于她从小就没怎么照顾过盛誉。

  周骏儒在政府加班加到死,她也因为家里的生意常常忘了家到底在哪。

  离婚前是这样,离婚后也一样。

  因为当时盛誉还在哺乳期,周骏儒没什么争夺抚养权的胜算,而且当初周骏儒的职位还远不像现在这样叫人望而生畏,所以盛仙云给盛誉改名改姓,他也没说过不满意。

  从盛誉上小学开始,最初依赖保姆,后来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就一直依靠自己。

  盛仙云粉饰太平地想过,就算当初盛誉跟了周骏儒,他不一定能比她做得更好。

  可以说,盛誉已经习惯了自己给自己拿主意,也习惯了不用盛仙云来插手他的生活。

  大小事情都是这样。

  打完电话,盛誉去厨房接了两杯温水。

  一杯自己喝,另一杯给冬宁。

  喝水的时候,他顺手拉开几个橱柜,找了下面粉的位置。

  还有小半包。

  不知道冬宁打算什么时候玩这个过家家的游戏。

  还是化着妆来么?

  盛誉掩了掩嘴角的笑意。

  他进了卧室,才发现冬宁趴在桌上睡着了。

  走近一看,她一边睡得香,一边不停地用手在脸上抓来抓去——露出来的那半边脸上,浮起一层鲜红的疹子一样的细小颗粒。

  盛誉微微皱眉,在冬宁肩上拍了拍。

  冬宁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她本来就因为不习惯脸上有化妆品,觉得特别别扭,这会儿,感觉不是别扭,而是热辣辣的,好像还有些疼。

  “能不疼吗?”盛誉的眉头还皱着,保持着那个站在冬宁面前的姿势,低头打量她的侧脸,“整张脸都红了。”

  顿了顿,他说:“黑红。”

  冬宁扭过脸,不让他看,嘴里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盛誉不再惯着她这臭美的毛病——都这样了,还不肯洗掉,冬宁这什么审美?

  她本来那样不就挺好的么。

  他的动作不算粗暴,但也不容二话,待着冬宁去了浴室,自己抱臂靠在门边,一副要监督她洗完脸的架势。

  冬宁没办法,站在洗手台前照了会儿镜子,自己也觉得脸上火辣辣得难忍。

  那瓶粉底液应该是过期了。

  用的时候,冬宁就存了侥幸心理,现在这样其实没多意外。

  就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不会毁容吧?

  冬宁想起新闻里那些无良美容机构导致的烂脸,好好的皮肤就那么毁了,想尽办法都恢复不了,突然悲从中来。

  看她的表情不对劲,盛誉第一时间就说:“哭什么?我又不是为了凶你,你自己看看,脸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洗,不洗等着毁容是吧?”

  但这话没起到什么正面作用。

  冬宁打开水龙头,低下头之前,肩膀很明显地起伏了两下。

  盛誉抿了抿唇,半晌,做恶霸状抱起的双臂也放下来,垂在身侧。

  冬宁真哭了?

  盛誉回想了遍刚才带冬宁来浴室的过程,他全程没用手碰过她,只……只用了语气和眼神。

  冬宁不是个爱哭的人,反正盛誉没见她因为什么哭过,那她现在哭了,只能是因为他太凶。

  平常为了自己清净,哄他妈和他姥爷的时候,在手机这边顶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都能谈笑风生,这会儿,怎么对冬宁道歉,快要把他给憋死了。

  冬宁洗脸用的是盛誉指给她的洗面奶,洗完以后,难过的情绪还没过去,顶着湿漉漉的脸就又开始照镜子。

  隔着三四步远,盛誉都在能镜子里看到她的红眼睛,心里确实后悔了,不该对她那么凶,上前一步,刚想开口,冬宁就转过身来了。

  下巴上还滴着水珠,像眼泪。

  看着挺可怜的。

  盛誉第一次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

  不说别的,他那种态度,肯定伤到了冬宁的自尊心。

  “我感觉没那么疼了。”冬宁又走近几步,仰着脸凑到他面前,距离那么近,圆眼睛看着他,紧张兮兮道,“个子高光线比较好,你帮我看看,还是白皮肤吧?”

  过敏导致的疹子来得快,过了冷水以后,去得也快。

  看得出来还是发红,但洗掉了化妆品,就已经好很多了。

  不上手,也知道是软绵绵的。

  盛誉莫名想起他那个便宜妹妹总爱拿在手上却不吃的棉花糖。

  冬宁的脸很小,胆子也小。

  等盛誉替她观察她脸上皮肤的时间里,一直乖乖仰着脸,肉眼可见的紧张,细小的水珠从她卷曲出夸张弧度的睫毛上滚下来,看着更可怜了。

  半晌,盛誉道:“是好多了。”

  冬宁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走去书桌前收拾自己的书包。

  她很明显的小孩子心性,出门前,情绪已经恢复好了,刘海还有些湿,像小学生一样,挥了挥手,和盛誉拜拜。

  盛誉一觉睡到三点多,起来洗了个澡,冬宁就来了,到这会儿还没吃过饭。

  冬宁走了没多久,他从衣柜里拿了件黑色的薄外套,也下了楼。

  市中心挺远的,打车也要半个多小时。

  盛誉去了趟超市,买了点酸奶麦片和肉类,又各样买了些水果,晚饭就在超市楼上的MIKO吃烤肉,一个人光牛上脑就吃掉三份。

  吃到一半,隔三差五骚扰他的发小纪方禹打来电话。

  “盛少爷过夜生活呢?”

  “嗯。”盛誉道,“吃饭呢,你吃了吗?”

  “刚吃完,新到的澳洲M12的和牛,鹅肝,金枪鱼,这不就想起我兄弟在鸟不拉屎的宜城受苦受难,特来问候嘛。”

  说完,纪方禹感觉有点不对:“诶,你这畜生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关心?”

  盛誉吃了口快烤过头的猪五花,平心静气道:“小心我抽死你啊。”

  纪方禹道:“这还差不多,舒服了。什么事儿?”

  盛誉道:“我记得你姑姑是不是开医院的?”

  “别侮辱人好吧。”纪方禹道,“连锁高级私人医院!都开到巴西去了!在伦敦也是数一数二的,你知道去年光财富榜上有多少人的儿媳、媳妇儿是在我姑医院生的孩子……”

  “真厉害。还有疗养院是吧?”

  “有。”纪方禹有些摸不着头脑,“誉啊,你别吓我,这是在外头有私生子了?”

  “倒也不算太奇怪,毕竟你也大了……就是你姥爷可能被气个够呛……也说不准,老人家都喜欢隔代亲,他……”

  “我有你一个就够了。”盛誉说,“回头给我个咱姑的联系方式。”

  纪方禹小声道:“狗东西,用得着就是咱姑。”

  盛誉笑了一下。

  纪方禹道:“我的嘴你知道,特别牢,快说说,你帮谁打听呢?”

  盛誉还没说话,纪方禹大叫一声:“不会还是冬宁吧?!”

  盛誉不置可否。

  纪方禹道:“你真不对劲啊,让你回宁城,咱俩一起泡吧去,你说什么,要给同学补课,咱俩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对你我还不了解?就一穿衣服的禽兽……”

  盛誉听烦了,手机放在一边,免提也没开,吃完半盘五花肉,纪方禹还在滔滔不绝。

  “……我妈每回一问我成绩,你是毫不犹豫,有什么说什么呀,什么时候管过他人死活?”

  “打住。”盛誉说,“去年你买比特币塌出来的那窟窿,是不是我帮你填的?上个月,买宾利不成租宾利,最后把人车头撞稀烂,是不是我在宜城给你擦的屁股?上个礼拜……”

  “发你了,咱姑的微信和私人电话都有,我一会儿再给她打声招呼,保准秒回。”纪方禹道,“我这不开玩笑呢吗,怎么还当真了。”

  盛誉“嗯”了声,打算挂了,纪方禹道:“等等等……”

  他陪着小心,又带着藏不住的八卦:“盛少爷,又帮忙补习,还给找医院,这是真栽了,还是没见过这么可怜的,新鲜?”

  盛誉实话实说:“没见过这么可怜的。”

  作者有话说:

  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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