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赏花宴
赏花宴在皇宫的芙蓉园举办, 这几日皇宫内院私下四处流传的话题无非围绕在,圣上在上元节那日新册封的柔安公主身上。
册封一个平民百姓为尊贵的公主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不少宫人都在打探这个柔安公主的来头,可除了上元节那晚圣上言说是她恩人之女外, 并没有透露其他的消息。
除了这层神秘背景和引人艳羡的身份, 最令众人好奇的还是传言那柔安公主的倾城之姿, 听说就连安国公嫡女冯翎在她面前都被轻松比了下去。
流言纷纷,传到最后夸张到大多数人都不愿相信了,可有些当晚在崇华殿伺候过的宫人见过柔安公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芙蓉园内奇花绽放, 姹紫嫣红, 宴席布景花簇锦攒,美不胜收。因是为了柔安公主举办的赏花宴, 崔继后邀请了长安城诸多有头有脸的贵人前来赴宴。
上元节后连着多日晴空万里,和煦明媚的阳光倾洒在满园的景色, 绮丽光影折射在繁茂的枝叶上,绚丽夺目。
赴宴的宾客络绎不绝,还未到时间,便已纷纷落座。
崔继后身着华丽宫裙坐于上首, 昳丽的面容端着高雅雍容,笑容满面看着下首的一众贵人。
随着高朋满座,姜沐璃这才不紧不慢地现身, 见她来迟, 崔继后心生不满,暗暗瞪了她一眼。
姜沐璃亦有些心虚, 装作没看见崔继后的眼神。
皇后娘娘为她设宴这么重要的日子, 她又怎会有意摆架子来迟?
只是, 临出门前……雅彤看到她后颈处往下一大片都是明显的暧昧红痕。
想到这是昨夜谢缚辞将她翻来覆去,有意在她身后落下的痕迹,气得她脸都快滴出血来。
为了遮住那些刺眼的痕迹,雅彤在她脖颈后涂抹了许久,又找出一件能遮住脖颈的长裙换上,这才来迟了。
“柔安参见皇后娘娘。”
崔继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免礼,给柔安公主赐座……”说着,她话锋一转,又道:“坐到本宫的身侧便好。”
皇后娘娘这句话一出,下首的众人都不由高看了一眼这个柔安公主。不过平民出身,又得帝后这般看重,这个柔安公主,怕是几辈子修来这样的福分。
雅彤见状便扶着姜沐璃落座。
崔继后看着姜沐璃这副得体到挑不出错处的宫廷礼仪,隐约间能看出一些崔氏的痕迹,不由心生疑惑,可转而嘲意却又从心底浮起。
暗嗤一声:东施效颦的东西。
“萱儿,过来。”崔继后朝着离她最近的崔萱招了招手。
崔萱提裙走近,轻唤一声:“姑母。”
“萱儿同柔安公主年岁相仿,想必极有共同语言。”崔继后侧首对姜沐璃笑道:“柔安若是在后宫有何不懂的,大可向萱儿请教一二。”
姜沐璃端坐在崔继后身侧,嫣然浅笑看着崔萱,唤了一声崔姑娘,算是见礼。
崔萱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上元节宫宴那晚,她便认出这个柔安公主是先前在凤仪宫见过的侍妾,只是不知怎么几经周转,竟摇身一变成了公主?
“崔萱见过柔安公主,公主万福。”
二人一段简单的寒暄后,崔继后便宣布宴席开始。
从进了芙蓉园起,姜沐璃便能感觉到多重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就连宴席开始,也少不了那令她无法忽视的目光。
其中有一道异常地灼热。
姜沐璃顺着看过去,便对上了安国公世子冯亦源的视线。
如今大晋风气开放,男女大防并不严谨,此次赏花宴皇后娘娘还邀请了长安诸多未成家的郎君出席。
冯亦源自是随意惯了,轻易不会出席宴会,可他这次赏花宴却没称病缺席,倒叫众人意外。
那道视线又时不时朝她投来,姜沐璃看了左边一眼,又看了右边一眼,这才确定冯亦源当真是在看她。
难不成是温大哥拜托他传话来了?
思及这层可能性,姜沐璃欣喜不已,便也极快地朝冯亦抛去了一个眼神。
这一幕恰巧被雅彤捕捉到了。
雅彤忽然想起踏青那日,她在凉亭等公主许久,都未见公主回来,太子此前曾对她下了命令,必须要她贴身照顾公主,如今她却把公主弄丢。
担心太子怪罪下来,雅彤匆忙四处寻找。
找了许久,未曾想正好让她看到公主扑倒在安国公世子怀里的画面,紧接着二人还对视一笑。
她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告知了太子殿下,当时她便察觉出太子整个人戾气骤生,可怕至极。
现在公主又与安国公世子眉来眼去……
雅彤顿时觉得很是难办。
她到底是告知殿下,还是不告知呢?
眼见二人还在对视,雅彤更是不由暗叹,看来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也不大好。
**
崔继后将在场的贵人通通介绍给姜沐璃以后,酒过三巡,确认此次宴会的目的都完成后,姜沐璃便提出不胜酒力,不失礼数地离了席。
微风吹拂,满园清香。
姜沐璃制止了雅彤带她回清宁殿的举动。
“雅彤姐姐,我是真的有些头晕走不动路了……”
宴席上雅彤亲眼看着姜沐璃饮了三杯酒水,虽说赏花宴准备的是清甜的果酒,但若是饮多了还是会有些许醉意,但见她雪腮泛红,显然一副喝醉之态。
雅彤询问:“公主,要不奴婢扶您去凉亭处休息一会儿?”
姜沐璃抬眸逡巡了一圈。
雅彤方才提到的凉亭正是芙蓉园较为僻静之处,倒是绝佳私会之地。
二人行至凉亭,此处正处于风口,担心姜沐璃着了风寒,雅彤便道:“公主稍坐一会儿,奴婢去为您寻件披风。”
雅彤离开后,姜沐璃耳尖听到凉亭转角处有不小的动静,猜测可能是冯亦源传达给她的信号,她便走了过去。
“霄郎,你告诉我,你是有何苦衷?”
闻声,姜沐璃诧异不已,转角方向有一男一女立在角落。
男子着月白色华服,头戴金冠,面色俊朗,方才皇后在宴席中介绍过,她记得这位是永平侯世子宁霄;而身着碧霞色宫裙,容貌秀美的女子,正是当今陛下的第二女,静嘉公主。
此时静嘉含着泪拽住宁霄宽大的衣袖,二人举止亲密,想必是有什么隐秘事要交谈。
没有看到冯亦源,姜沐璃不便留在此处,而她正打算转身离开之时,便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捂住了嘴唇。
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忽然靠近,压低了嗓音:“公主莫动,你若是转身了,宁霄和静嘉公主就会发现你我二人在此。”
耳畔这声音称不上熟悉,但亦不陌生。
冯世子?
他怎会在她身后现身。
见她轻眨眼睫,想必是将他的话听进去,冯亦源松开了捂住她嘴唇的动作,低声致歉:“在下是特地来寻公主,方才看到公主往这处行来,这才跟了过来。”
姜沐璃不习惯跟陌生男子挨得这么近,连忙后退几步,拉开了一些距离,侧首抬眸看他:“冯世子是何意?为何我们不能离开?”
冯亦源挑眉,将视线往方才二人那处送。
姜沐璃面色疑惑,顺着看过去。
宁霄将自己的衣袖从静嘉手中抽出,冷声道:“公主莫要闹了,你我情意已断,有缘无分,还是莫要强求。”
好一个情意已断,好一个有缘无分。
她与他私相授受一年有余,最后竟无缘无故落了个这样的结局?她不甘心!
静嘉上前几步拦在宁霄跟前:“霄郎,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的父亲他逼你娶别人了?”
宁霄不耐烦道:“不是!”
静嘉冷讽一声:“那是为何?我不相信你会抛弃我,若是你不给本公主一个完美的答复,我现在就去父皇面前告诉他,你早已与我私相授受了!那届时,你不想娶,也得娶,玷污了公主的声名,这个罪名你承担得起吗?”
若是她不好过,她也绝不会让他好过去娶别人!
宁霄脸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
直到现在他才醒悟,他抛下这个跋扈的公主,选择温柔贴心的表妹是再适合不过的决定了。
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性子那般蛮横霸道,他宁家也供不起这尊大佛!
“公主想知道为什么?”宁霄冷笑一声,宽袖扬起:“不如公主问问自己,近期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做错了事,还害得我来为你承担!”
他面色冷漠看了一眼静嘉困惑的脸庞,冷静道:“公主,好聚好散吧,趁你我之间还没有更近一步之前。”
说罢,宁霄微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得罪了什么人?宁霄这句话是何意?
静嘉呆滞在原地,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堂堂大晋公主,受尽皇帝的宠爱,是皇帝的女儿中最得宠的那一个,整个大晋又有谁称得上是她得罪?向来都只有别人得罪她的!
没错,她是最得父皇宠爱的公主。
不对……
柔安?
这两个字刚从脑海里浮升而起,静嘉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她怎么忘了,她把皇兄的女人送到了父皇面前。皇兄手段毒辣,冷漠无情,最是容不得沙。
这几日她看皇兄表面没说什么,原以为皇兄根本将柔安当做玩.物丢弃了,没料到,皇兄竟然用同一种手段惩罚她!
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静嘉愤恨不已,攥紧了拳头,忽感觉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猛地抬头扫去,正对上姜沐璃的眼神。
姜沐璃本无意看到这个场景,窥得他人隐私,心下也有些心虚,很快闪躲了这个对视。
而静嘉被看到如此丢人的一面,想起罪魁祸首还是面前这人,顿时又羞又愤,提着裙子大步朝姜沐璃迈来:“你是来看本公主笑话的?!”
姜沐璃很是为难,“我若说我只是路过,你会信吗?”
“你当本公主是好糊弄的?!”静嘉瞪圆了眼,直冲冲奔到她面前。
剑拔弩张之时,静嘉这才注意到姜沐璃身后还有一个男人。
冯亦源?
柔安何时跟安国公世子搞一起去了?
看到了冯亦源后,静嘉这下可以确定,柔安定是知道冯亦源与宁霄有仇,这才拉着冯亦源来看笑话!
她紧咬着牙,恨恨道:“柔安,枉本公主想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去亲近,没料到你竟然心思如此阴险?”
莫名被按了个罪名,姜沐璃有苦说不出,看着静嘉激动的情绪,恐怕她现在说什么都会被她误解。
冯亦源蹙眉发声:“静嘉公主,你可莫要胡乱骂人,方才柔安公主不慎撞见你和宁霄交谈,本打算转身走人,是本世子想要看你们的笑话这才把柔安公主留了下来!”
静嘉全然不信,站在原地抱臂冷笑。
真不愧是让皇兄不惜报复她这个妹妹的女人,竟能轻而易举的让全长安女郎倾慕的冯亦源也站出来为她说话。
冯亦源为人正直,最是端方君子,又怎会做的出这种小人行径?
静嘉瞪了一眼冯亦源,将他一掌推开就要去拉姜沐璃,“你跟我去父皇面前,我定要父皇给我好好评评理!”
姜沐璃使劲挣脱她的拉扯,可静嘉像是铁了心的要找她麻烦。
也不知道皇家人都是怎么回事,都爱那样强迫别人,独断专行,且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冯亦源上来要帮姜沐璃。
静嘉柳眉一扬,高喊了几句:“碧春,快过来!给我一起把柔安拖到父皇跟前去!让父皇给我评评理!”
她和宁霄在角落谈话,吩咐碧春守在附近。
可静嘉喊了几嗓子,还没听见碧春的动静声,反而眼前的姜沐璃神色大变,她背后也倏然寒意渐升。
静嘉背脊一缩,缓缓回头,入目的便是一张面若冰霜的俊美容颜。
“你要拖走谁?静嘉。”
分明是语气疏淡的一句话,可因为将她的名字拖的太长,叫静嘉平添一股即将会被凌迟处死的寒意。
她跟太子皇兄的兄妹关系虽说不算亲近,可皇兄也从未对她如此冷厉过。
难不成,柔安对他来说,比她这个皇妹还要来的重要吗?
“皇兄……我……”静嘉脸色煞白,实在怕极了,小声嗫嚅:“我大概是在与柔安闹着玩……”
谢缚辞黑眸微眯,顷刻间折射刺骨的冷光:“闹着玩,你当孤瞎了么?手还不松开?”
闻言静嘉低头去看,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双手还将姜沐璃的手腕紧紧攥着,因用得力气过大,已在姜沐璃的手腕上留下了明显的红痕。
在谢缚辞又一记眼刀下,静嘉猛地撒开双手。
因静嘉忽然松开束缚,姜沐璃冷不防没站稳,身躯往后倾斜就要往冯亦源怀里扑。
谢缚辞眼疾手快,长臂一挥便拉住她的手腕带入自己的怀中,他掌心按住她的纤腰,面色冷淡地温声问:“柔安妹妹无碍吧?”
他温热的呼吸洒落至姜沐璃脸庞上,一下又一下,惹得她脸颊微痒。
又在故意恶心她……
在外人面前装什么兄友妹恭,实际上夜里他什么龌.龊事都做得出来!
姜沐璃敛下心中的恼意,忽然又是酥酥麻麻的羞赧从心里浮起。
她实在做不到像他那般一本正经的厚颜无耻,并且还是极少在除了东宫宫人以外的面前与他如此亲近。
姜沐璃浑身都不自在,稳定心神后连忙从他怀里起身,垂头道谢:“多谢太子殿下……”
谢缚辞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幽深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停留了几息才转对静嘉:“静嘉,现在给柔安道歉。”
道歉?凭什么?!
静嘉暗瞪一眼,愤愤不平!
她堂堂大晋真公主竟还要向这个假公主道歉?
可是在太子皇兄的威严下,静嘉不得不低头,不情不愿道:“柔安妹妹,是姐姐方才反应过激了……”
“……”前前后后两种样子,姜沐璃不禁感叹,原来这个皇宫里怕太子的人不止是她。
一场闹剧在谢缚辞突然现身后尴尬收场。
静嘉道歉后气得拔腿就跑,冯亦源看姜沐璃脸色不太好,低声说了句:“公主,我会去向静嘉公主解释你并没有看她笑话,方才都是在下拉着你才造成这般局面。”
未等到姜沐璃回话,冯亦源谦然地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追着静嘉的方向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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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本就僻静角落,静嘉和冯亦源离开后,便只剩下姜沐璃和谢缚辞二人。
姜沐璃哪敢在外面跟他独处,等反应过来后提裙就要离开,可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他抄腰打横抱起,按在墙角。
姜沐璃奋力挣扎:“你疯了?这里是芙蓉园,还有好多宾客在,若是有人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他双手用力钳住她的腰肢,冷声道:“孤一刻不盯着你,你就往别的男人怀里钻,你是想死吗?”
姜沐璃羞愤看他:“殿下什么都不知道,便这样想我,那我与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缚辞隐约嗅到点不同寻常,问:“你是在说你与冯亦源没有关系?”
开头闭口都是她和冯世子,姜沐璃真的想干脆顺着他的话应下去好了,可转而想起眼前这人有多么小心眼,毒心肠。
若是他真的以为冯世子与她牵扯不清,按照他的性子恐怕还会给冯世子惹祸上身,更有可能还会查到冯世子是她和温大哥之间联系的桥梁。
姜沐璃心思微转,便顺势而为的,眸里很快便浮起了几分委屈,咬唇不语,这样看着他。
她水盈盈的眸子含着埋怨,脸颊潮红,又羞又委屈,就像那垂了耳朵的红眼小兔,怪惹人怜惜。
眸光流转间,顿时酥得谢缚辞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最近难得对他服软,谢缚辞心里也不由舒坦了许多,手中的力道随之放松,将她揽入胸膛前,低声哄着:“那你为何不同孤解释清楚?”
“我解释了又有什么用?殿下动不动便欺负我,我那苍白无力的解释在殿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孤何曾说过不听你的解释了,只要你好好与孤说话,解释清楚你与冯亦源没有关系,孤便信你。”
他温柔耐心地哄,姜沐璃心感怪异,没料到他就这样信了。
未免他又对她和冯世子生疑,她便将踏青那日的意外解释清楚了。
她说完后,眼睁睁看着谢缚辞方才还冰冷的面容霎时间舒朗了许多,虽不知他到底生的什么气,但成功地把冯世子摘出去就行了。
谢缚辞笑了笑,“既然是误会一场,孤自然不会再计较,但是——”
他又垂下眼看她,浓密的长睫投下一层阴影,较之平日里强势的模样,现下颇有些温润少年公子的感觉。
顿了片刻,语气有些黏糊:“但即使是误会,你这样扑在别的男人怀里,孤不开心。”
姜沐璃忽然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良久,她歪着头,糯糯道:“那不然,我让殿下打一顿出出气,就能开心了?”
谢缚辞脸色僵硬:“你这个呆子!”
无缘无故又被骂了一句,姜沐璃也来了性子不愿搭理他。
沉默间。
姜沐璃才饮了酒,冷风吹来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谢缚辞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她红着脸推拒:“慢着,你先放我下来,一会儿会有人看到的!”
“孤知道一条近路,可直接出芙蓉园,并且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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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崔继后凤眸扫了一眼跪在下首的一众美人,个个仙姿玉色,环肥燕瘦,什么类型的都有,其中还有一个容貌与那丫头有三分相似。
她今日与那苏嫣的女儿相处,觉得她除了相貌出色和品行尚可之外,没觉得哪里特别的,若是瑾澜只是看上了那丫头的美色,那倒也不是难事。
男人嘛,总是难过美人关,对美人起了色心也算常事。
崔继后皱眉问身侧的丁嬷嬷:“确定都是干净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进来吧?”
丁嬷嬷回道:“娘娘千万放心,老奴做事绝对滴水不漏,定不会叫那些残花败柳的狐媚子混进来。”
崔继后心里满意,指了其中最像姜沐璃的那个,便吩咐:“按照本宫先前说的,这个先送过去吧。”
丁嬷嬷躬身笑盈盈应了下来。
等殿内那些美人被带下去后,海成上来给崔继后按揉肩颈:“娘娘何必要给太子找不痛快呢?”
崔继后不悦道:“是太子先给本宫找不痛快的!”
看上什么人不好,非要那个苏嫣的女儿?
并且听何嬷嬷说过,那苏嫣的女儿在入东宫之前便已经失去处.子之身了,并非完璧,若是正经姑娘家,又怎会平白失身?也不知道先前是不是有过什么野男人。
关键瑾澜洁癖那样重的人,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好似全然不在意。
他当真是疯了。
在他彻底疯掉之前,她必须要挽救挽救,万一只是因为瑾澜多年不近女色,身边难得有个貌美的女子这才动心的呢?
东宫。
谢缚辞抱着姜沐璃出了芙蓉园,又走上寂静小道才进了东宫。
猛然踏入这个她十分熟悉的地方,姜沐璃浑身不禁发麻,她心里怦怦乱跳,拉着谢缚辞的衣襟,仰起头看他:“殿下,我能去看看阿臻吗?”
谢缚辞眸色微寒。
她放软了声调讨好他:“求你了,殿下。”
默了须臾,他道:“罢了,去吧,孤先去书房处理公务,一会儿你来找孤。”
姜沐璃敷衍应道。
看出她迫不及待去西院,谢缚辞按下心中的不悦,乜她一眼警告:“若是让孤知道你不打声招呼出了东宫,当心明日在朱雀大门看到你弟弟姜沐臻的人头吊挂在那!”
说罢,他阔步朝书房行去,留下被吓得不轻的姜沐璃在风中凌乱。
西院。
值守的下人已被屏退,屋内只剩下姐弟二人。
从姜沐璃被送到皇帝那处起,她便猜到姜沐臻是又落到了谢缚辞的手中。
这些日子她并不担心阿臻的性命,因为阿臻目前是谢缚辞唯一能拿来威胁她的筹码,他绝不会轻易伤害阿臻。
只是到底拖累了这么年幼的弟弟,每日都要困在东宫……
姜沐臻仰起脸,笑盈盈道:“姐姐你别担心我了,殿下除了将我看的很严之外并没有虐待我,而且小郡主每日都会来找我玩呢!”
看着弟弟纯真无邪的小脸,姜沐璃内心也无比愧疚。
这段时间她知道了父母的所有事,她很想通通都告诉弟弟,可弟弟尚且年幼,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不明白,若是让他知道阿娘曾经有过那么悲惨的过往,他怎么承受得起?
并且他和惠和小郡主都是那样纯真的孩童,若是两个人实在很意气相投,为何要因为那个便宜舅舅造下的孽而产生隔阂?
姜沐璃抬手抚摸弟弟的后脑,柔声道:“阿臻,小郡主是个很好的小姑娘,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姜沐臻撅了噘嘴,小声嘟囔:“什么啊……都是她总欺负我。”
姜沐璃逗了他几下,姐弟二人许久没有这样恣意的聊天,一眨眼时间便飞逝而过。
眼看天色渐暗,西院的小太监在门外催促着,姜沐璃只能依依不舍起身,临走之前又好好交代了弟弟几句话。
从西院出来,姜沐璃本想直接回清宁殿,可突然想起不久前谢缚辞放下的狠话,只能不情不愿往他书房的方向行去。
门外值守的太监看到姜沐璃,脸色微变。
东宫伺候太子殿下的侍妾竟摇身一变成了公主,有关阿璃的事,太子殿下早已下了死命令,若但凡有人胆敢说漏嘴,便死无全尸。
小太监神色不自然地暼了一眼书房的门,上前躬身道:“阿璃姑娘是要见殿下吗?”
姜沐璃颔首。
毕竟她还不想看自己弟弟的人头挂在朱雀门上。
正在这时,屋里响起了女子娇滴滴的颤音,轻声唤着:“殿下~就让奴来帮你吧……”
这声音任谁听了都会浮想联翩。
姜沐璃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将视线挪开。
作者有话说:
明天很甜,不甜打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