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云乘月vs.季主簿(1 / 1)

男主死了很多年 南楼北望 5684 汉字|2 英文 字 28天前

第209章 云乘月vs.季主簿

  ◎得失◎

  “在这里?”季双锦问。

  “在这里。”云乘月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不能伤到周围民居和路人一分一毫,也是这场斗法的规则。”

  乐水沉着脸站在一旁。他的手已经悄悄探入怀中。但在季双锦的坚持下,他终究叹了口气, 退到一边。

  灵巧的路人们见势不妙,大多远远避开。还有人跑去报官, 还有胆子大的远远看热闹。

  白玉京中禁止斗法,除非有司天监的允许和见证。但显然,现在云乘月不打算遵守这个规则。

  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开场白, 纷纷扬扬的风雪里, 她只是轻轻一踮脚。

  下一刻,她就已经出现在季双锦眼前。

  她没有笑, 也没有其他任何表情,只有安静——在剑刃的反光里,她只有一双安静又孤冷的眼睛。

  季双锦慢了一步。她本想抽刀, 但刀身只出鞘了三分之一;然而她没有慌乱。

  当啷——

  远处的钟楼敲响清音。

  可现在本不是报时的时刻。

  在这一声悠长的清音里, 季双锦的身影消失了。在她本来的位置,一枚“礼”字成型。

  云乘月没有任何惊讶;她的神色还是那样平淡。她甚至没有挪动位置,只将手中的剑轻轻往旁边一侧。

  当啷。

  这一次是长刀架住了她的剑。季双锦的身形出现在风雪中,显出几分狼狈。

  云乘月盯着她:“用太清剑。”

  季双锦什么都没说。她神色严肃,那张甜蜜讨喜的可爱面庞一旦绷紧,就陡然成熟起来。她单手握刀,另一手在半空飞快划过——

  冰!

  这是季双锦的书文,曾在水府幻境中逼退过死气。

  现在是个雪天, 而且雪越下越急, 对她大大有利。几乎是在书文成型的刹那, 云乘月就被冰墙围了起来, 连头顶和脚下都不例外。

  厚重的冰块把她围得密不透风,也让她变成了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而这还不算完,季双锦的指尖亮起了火光。

  “火”字汹涌为烈焰,在冰块内部燃烧起来,瞬间吞没了云乘月的身影。

  季双锦没有任何轻敌的意思,甚至不打算试探;她上来就用出了全力。

  咔啦——

  冰块碎裂的第一声异常微弱,却让季双锦面色微变。

  她要躲,但刚才她倾身全力一击,现在不是那么好收回劲头的。她被迫直面那一点小小的碎裂点,也被迫直面那击碎冰墙的藤蔓!

  从寒冰烈焰中,冲出一段藤蔓;它带着刺,凌厉坚韧,直冲季双锦而来,大有将她绞杀在原地的势头。

  季双锦不再迟疑。

  她将刀扔在一边,同时手指再次扣紧;接着,空气好像沸腾起来,而她将手伸进那片沸腾之中,硬生生拽出了一柄剑。

  那剑通体银色,剑柄末端有一个圆形镂空的图案。和此前白玉京星祠时期比,它的光芒要黯淡一些,但仍足以照亮这整条街道。

  云乘月凝望着那柄剑。她怀里的梅花簪轻轻颤动起来,但由于她预先布置了禁锢类的书文,它不能逃脱,也不能共鸣。

  在她的感知里,手握太清剑的季双锦气势节节拔升,很快,她周身甚至出现了虚化的光焰——那是修士身体能承载的灵力到达极限的标志。

  从境界而言,季双锦原本是第三境后阶的修士——这已经是被太清令拔擢后的成果,但现在她甚至有第四境后阶巅峰的修为。

  云乘月凝视着她:“双锦,你修为提升很大。”

  “是。”季双锦沉声道,“乘月,你有你的方法,我也有我的路。”

  “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种诡异的修为提升伴随着什么样的代价?”云乘月问。

  “那你呢?”季双锦反问,神情出现了波动,“你面对现在的我也波澜不惊,你的修为又达到了什么境界?第四境,甚至第五境?乘月,你才是彻头彻尾的超越常理的、诡异的存在,你又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我付出的代价?”

  云乘月忽然笑了。

  她手中的长剑光芒暴涨。不,不是因为灵力也不是因为书文,而是因为它们在风雪当中挥舞;它们快得不可思议,却又自然而然融入了飘摇的风雪里。于是每一片雪花漫射的光芒都融入了剑光,甚至街边屋檐下凝结的冰珠也成为了剑光。

  季双锦一凛,想要挥剑抵挡,却不知从何抵挡。那光芒越来越盛,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对手,也看不清即将到来的攻击。

  “光”字轻盈而动,让那片光芒更加璀璨。

  她只能听见云乘月的声音。

  “我付出的代价是,追不回来的一千年时光。”

  气流改变了——她心中一突,立即将太清剑横挥一道。在这柄神剑的帮助下,“冰”与“火”都化为剑势的一部分,甚至握手言和,形成一道至寒又至热的龙卷风,在她周身形成不可攻破的壁垒。

  砰——

  她感觉到了无形的对抗。

  而在这个时候,她仍然能听到云乘月的声音。

  “我付出的代价是,我视如父母的老师,一个因伤病不治而为,一个被怪物生生啃食。”

  砰——

  对抗的强度在疯狂上升。

  “我付出的代价是,我视如家人的同门,早已一一死去,我只能在回忆和梦里再见他们,甚至已经模糊了他们的样子。”

  季双锦咬紧牙关。即使有太清剑的帮助,她仍然感觉吃力;她知道自己并不能发挥出神剑所有的力量。她有些羞愧,又有些迷惑,还有些愤怒。

  “……为什么骗我!”在这股情绪的驱动下,她喊了出来,“乘月,我认识你,你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经历!”

  “为什么没有?双锦,你看过那样多的书,告诉我,世界上难道没有一些玄之又玄、我们无法理解的经历?”

  好友的声音沉静依旧,从头到尾都如此沉静。她叙述那些事情,好像在叙述和自己无关的事——所以,那怎么能是真的?

  “双锦,你并不认识全部的我。我之所以有这样的修为,只是因为我比你多出一段漫长到无法述说的时光。”

  “我拥有另一段人生。仅此而已。”

  她的声音如此沉静,攻击却愈发高昂,仿佛要攻破的不光是她的防御,而还有她的心扉。

  季双锦感到越来越难以理解。她本能地想否认,可直觉又告诉她:乘月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而且,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确实能解释……

  “……我不相信。”

  季双锦的眼睛被愤怒点亮了。她甚至比之前更加愤怒。

  “我不信!”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可以早点告诉我!”

  “你现在说这些,无非是想动摇我的心志!我不明白!乘月,你不肯告诉我你修炼的秘诀,好,我走开,我去找我自己的路。现在我找到了,也取得了成就,也没有碍到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来妨碍我?”

  她愈发愤怒,而那愤怒的背后是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你就,你就……这么看不惯我往上走么!”

  哗啦——!

  冰与火的龙卷风碎了。

  季双锦的力量还没用尽,她的太清剑简直像在燃烧一样。她现在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涌上来,多得让她自己都惊异: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些力量都从哪里来?

  但她来不及思考。

  她只是凭本能挥剑。

  这一剑架住了云乘月的攻击,可——

  剑刃抵上季双锦的脖颈。薄薄地贴住,冰冷得不容置疑。

  ——可,云乘月还有另一把剑。

  她的好友在很近的距离里凝视她。和以前相比,她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更加……平凡?她站在她面前,好像一座山、一条河,或者一次日升月初,固然美得动人心魄,却又自然到让人难以过多注意。

  季双锦喘着气。

  她还想继续反击。

  但云乘月说:“对不起。”

  季双锦一怔。

  “对不起,之所以没有早早告诉你,是因为我也才想起来不久。”她带着些许歉意,声音柔和了一些,“双锦,相信我,我从来没有看不惯你往上走。我们是朋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我之所以站在你对面,只是因为……”

  季双锦眼睫一颤。她感觉到,有一块小小的、冰凉的东西,被她偷偷塞进了她的怀里。那是什么?

  还没等她发出疑问,就见好友忽然皱眉,抬头看向天空。

  “……阅后自毁。”

  她只留下这么一句,就轻盈往后一退。

  ——轰!

  一道惊雷凭空劈下,恰恰横在两人之间!

  季双锦一惊,连退几步,抓紧了太清剑。也就在这一惊之间,她原本体内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也褪去了。太清剑随即消失。她立即感觉到一种被掏空的虚弱,身体晃了晃。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抬头的一瞬间,她看见乘月也晃了晃,好似也体力不支。可她再定睛看去,好友只是稳稳地站着,慢慢收起了剑。

  看错了吧。季双锦转过头去,去看惊雷来处。一见之下,她大吃一惊,本能地单膝跪倒在地。

  “太子殿下……!”

  竟然惊动了太子?太子难道是专门为这场斗法而来?那是为了她动用太清剑,还是乘月……?

  季双锦脑海中急速掠过这几个问题。同时,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乐水。乐水也正单膝跪着,此时对她微微摇头。

  不是乐水通知的太子。那……太子是怎么知道,又为什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这场斗法才刚刚开始啊。

  云乘月倒是不算意外。

  来得真快。果然不想让她接触太清剑?

  她看向太子。

  太子居高临下地站在屋脊上。他一身青色道袍,头上戴着象征皇族的特制小冠,手上缠着一串佛珠,总体还算飘飘欲仙,只是总有点不伦不类。

  他身边还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白衣,戴着帷帽,身形孱弱,依在太子身边,在风雪中不大起眼,像从冰雪里生出的精怪。

  “乘月,你如何敢违逆王法?”太子居高临下,自然说出了训斥的气势,又带着几分他那修佛修出的悲悯,“袭击三清阁官员,你好大的胆子。”

  云乘月没搭理他这段废话,只拄着剑,直接问出来:“你们不想让我接触太清剑?”

  离得远,又隔了风雪,她看不清太子的表情。但他确实沉默了一瞬,才用一种拿腔作调的声音说:“揣摩上意不是个好习惯。乘月,趁现在认罪,孤还能免你刑罚。”

  云乘月噗嗤一笑:“有什么好免的?你们留着我是要干嘛,我们双方都心知肚明。祭祀的时刻一天不到,你们就一天不会动我。”

  她说话几乎算肆无忌惮了,就这么大大方方把“祭祀”这个词说了出来。那些百姓离得远,可四周戴官帽的人都流露异色。

  太子捏着佛珠的手一个抽搐,手背青筋就暴露出来。他身边的女人原本挽着他,这会儿发出吃痛的低声。他却完全没有在意。

  “你……”他真的有些动怒,“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别后的小动作!”

  云乘月就那么微微笑着:“你们毕竟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确实太无能了。所以,知道又怎么样?”

  怎么样?

  太子一愣,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神情。他身边的女伴始终注视着下方,一双水盈盈的眼睛深不见底。

  太子威胁:“你就不怕……”

  说着,他自己却卡壳了。不怕什么?追杀死灵和半死灵?他们一直在做。杀了她?正如她所说,他们都心知肚明在等一个时间。或者用她的亲朋好友威胁她?这确实是一条路,可皇兄再三叮嘱,现在虚渊既破,那么在那个时间点来临之前,是不好大开杀戮的。

  其实,皇兄吸收掉了身边那些修士,已经是不得已的浪费……现在,皇兄是绝不允许任何不必要的浪费的。

  太子想起了那座深宫里的黑暗之地,想起了那森森的长明灯的光,想起了那狰狞的黑影……他悄悄打了个寒颤。

  云乘月说得对,无论她现在做什么,其实他们都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就是仗着这一点。

  太子不愿示弱,于是他又说了几句威严的话,并训斥了那两个三清阁的官员几句,尤其责令那个叫季双锦的,绝不该将太清剑用于斗法之上,为此要罚她十鞭子,要罚俸禄,还要关十天禁闭。

  然后,太子就大袖一挥:“飞鱼卫,出来办事!”

  而后便匆匆离去。

  他身边的女伴最后看了一眼云乘月,也跟着离开。

  被点名的飞鱼卫不能再隐藏自己,只好走出来。还是个熟人——庄夜。云乘月多看一眼,见他板起脸,假装不认识自己,一脸公事公办。

  很快,乐水紧跟着季双锦,同庄夜一起离开。

  最后,只剩云乘月。

  她保持着那洒脱的微笑,慢慢滑坐在地上。她盘起腿,撑着剑,抬头看天,好似在欣赏雪景。

  修士中总有些怪人,这种大雪天专门跑出来在雪地里枯坐的,附近的居民们也不是没见过,不想多看。而且,他们还在畏惧刚才的声势,暂时都不过来这边。

  云乘月就独自一人坐在雪地里。

  晕眩和恶心的感觉。四肢虚弱。头有些疼,丹田也有灼烧感。她平静地考察着自己的身体。之前杀死虚渊的时候,她就有过这种感觉,但那时她只以为是受伤的缘故。

  她的身体已经康复。但刚才和双锦对战时,她忽然又感觉到了这种不适。那不是非常剧烈的疼痛,却也足够明显,而且绵延到了现在。

  怎么回事?

  她怀里揣着一团温凉的力量,有些迟钝地思考起来。但这团温凉的力量又很快让她分心;这是刚才,她从太清剑上抽出来的力量。

  不,这样说不太恰当,应该说,当玉清剑和上清剑接连和太清剑发生碰撞时,她怀里的梅花簪也颤动起来;太清剑上有一股力量,自然而然滑进了她的怀里——就是现在这一团。

  和之前“太清令”指给她的力量很像……不,就是同一种。

  是剑灵吗?它……果然还存在?她此前就猜测,也许……

  不。

  虽然这团力量让她感到亲切熟悉,可它没有任何生命灵智的力量。它不是剑灵,而只是剑灵遗留的力量,就像蛇蜕一般的存在。

  不过,如果抓住这团力量,借用拂晓的“越”字,也许可以试试寻找剑灵……

  胸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不得不弯下腰。思路也被打断了。她被迫再次思考那个问题:我的身体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明白了:身体承受不住庞大的力量了。

  正确来说,她的神魂太强大,肉体被迫塞满了力量,虽然一直在勉强成长,现在也还是出现了“裂痕”。

  这个问题其实她很早就想过。对于自己的故事,她的猜测是:云二小姐的身体就是她的身体,她穿越后本来应该直接降生为云二小姐,可神魂莫名去了千年前的古代。

  又因为莫名的缘故,她的神魂得到了一枚书文,就是生机书文,于是凭借书文的力量,她的神魂在千年前给自己塑造了一副躯体。

  所谓“天生道文”、“天生飞仙”,还有当年她就快得不可思议的修行速度,都是生机书文带给她的。

  而后来,她千年前的躯体销毁,神魂跨越时间回归肉体。这时,她的神魂已经锻炼得极为强大,身体却还处于懵懂阶段。这种强烈的错位,很可能导致了她最初的失忆——这是身体的自保本能。通过“失忆”,她的神魂封闭了大部分力量,才顺利和肉身适配。

  现在,她找回了记忆,也打开了神魂中沉睡的力量。而她的身体虽然成长了许多,却远远不能容纳一个飞仙境的神魂。

  而她偏偏还好几次强行提升修为。

  她的身体也算天资过人,可被这样粗暴地使用,到底出了问题。

  想通之后,云乘月有些无奈地叹气。可是她能怎么办?事情一件接一件地发生,她必须应对,那就必须使用力量。

  现在要考虑的只有一个问题:怎样让她的身体撑过不久后的那个时刻。

  很快,她得出了结论:鉴于那个时刻很快会来临,她应该不用太操心身体状况。不过,现在还是要尽量多地爱惜自己,能多休息就多休息一会儿,才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全力。

  这样看来,今天来找双锦挑战……

  这件事还是必须做。那就没什么好后悔和反思的,况且她也得到了令人满意的回报。如果有可能,她很希望双锦能选择站到她这一边,不过那毕竟是她的选择,别人干涉不了。

  啊,对了,还有太子身边那个女人,好像是庄怀星?她没见过庄怀星,但曾得到过她的恨意,对她的气息留下了深刻印象。庄怀星怎么会出现在太子身边?

  总觉得有点奇怪……

  之后要不要再去庄家一趟,见见庄怀星?庄怀星邀请她赴梅江宴,似乎有话要说,但按她现在的谋划,可能很难跟庄怀星说上话。

  好,设法见一面吧。

  别的……应该没有了。

  她又重新过了几遍人和事,确定是真的没有了。

  这意味着,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会儿,不管是身体还是大脑。

  云乘月试着慢慢直起身体。她顺利地做到了,只是还不太能够站起来。她坐在雪地里呼了口气,看见一团团白雾弥漫而出,又猛地被风雪吹散。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书院里发生的一次打雪仗的事。当时是谁起的头,又是谁赢了呢……

  她笑了起来,干脆往后倒下,躺在雪地里。

  四肢摊开,玉清剑和上清剑也陪她躺下。世界只剩下了慢慢被白雪覆盖的瓦片,上方低矮的流动的灰云。天色有些暗,黑夜步步逼近。冬天的夜就是来得早,她总是不太喜欢这一点。她喜欢长长的白昼,长长的、长长的白昼,像夏至那天一样长的白昼,带来“好时光永不结束”的错觉。

  云乘月渐渐闭上眼。她有些困。那团温温的力量贴在她胸口,如同太清剑已经归来。这下,三清剑就都在了,现在她还差一个梦,梦里人们都会回来……

  她几乎已经坠入了梦境,不过还是注意到,识海里的新剑和《云舟帖》都动了动。它们微微发出光亮,那光灵动异常,如同一个活跃的魂魄——魂魄?

  她的意识在清醒与迷糊之间,下意识吐出一句:“老……师?”

  无人回答。依旧无人回答。

  她渐渐露出一个笑意,那是对自己的笑。她有个缺点,总是有点容易把事情想太好,也容易把人想太好,于是免不了吃点苦头。没关系,她告诉自己,没关系,这都是早已接受的现实,她负担得起。

  她要做的是守好现在。老师说过,她要履行好她的责任;她会做到的。千年前也许做得不够好,那这一次一定要做好。

  《云舟帖》在她的识海里晃了晃。明明没有命令,它却自行展开了。上面的文字也暴露出来:

  ——仲春之际,云舟飞渡。是日,青野天染,穹苍悬流。花叶随风,云水交融。

  这是她看过的部分。《云舟帖》想告诉她什么?她动了动四肢,落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顺应她的心意,《云舟帖》变大了,让那些文字更明显。后面是……

  ——有飞仙临世,与帝把酒同游。饮至黄昏,飞仙将去。

  帝谓之曰:京城有江。

  又曰:江畔有梅,春日极盛。

  再曰:若非春日,亦有夕阳如镜,龙鱼跃金。

  言毕,飞仙方问:则何如?

  帝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