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滔天(7)(1 / 1)

男主死了很多年 南楼北望 5546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第160章 滔天(7)

  ◎战后◎

  女修跨上麒麟, 手执双剑。麒麟长鸣一声,四足踏云,蓄足了力量, 全力往鲤龙冲去!

  天海之间,那被麟粉团团围住的长蛇般的龙裔微微一颤。它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不得不中断疗愈,强行睁开眼。

  可睁眼之时,那笼罩在五彩神光中的身影,已经飞驰到它面前。

  鲤龙骇然。

  呜——!

  它害怕了。这次不一样, 这次它真的感觉命悬一线, 连星空都在对它预警。它害怕了,它打算妥协了, 它着急地说话。

  ——我告诉你,我可以告诉你幕后之人是谁,我还能告诉你他具体的阴谋, 我能告诉你就是他当年背叛了你们……!

  鲤龙不知道, 不久之前,那姓张的星官也干过和它一样的事。他们都曾志得意满、对旁人不屑一顾,而后大难临头,又变色求饶、哀哀求生。

  所以鲤龙更不会知道,面前这女修从来不吃这一套。

  “生”字书文高悬,恰恰与西南天空的岁星相互映衬。又有“光”、“梦”等书文围绕四周。这些书文字体不同、法度不同、意趣不同,有的天真质朴,有的柔美飘逸, 有的活泼冒失;可现在, 它们以生机书文为核心, 缓缓旋转如星辰摆列, 竟在各有不同中又生出了和谐统一的气质。

  无论哪一枚书文,都平和自如、磊落坦荡。它们坦然地接受自己的不同,也坦然地接受这个广阔的世界。

  连那份杀意,都显得平和又光明正大。

  可恰恰因此,鲤龙更加绝望。世界上最恐怖的杀意,不是气势汹汹,而恰恰是这般平淡自然。气势汹汹,还藏着劝和的空间;平淡自然,却是一件绝不更改的事实。

  ——放过我!我保证不再找人类麻烦,我还会告诉你一切真相,你能减少很多调查的时间……不,不,不!!

  鲤龙尖声长鸣。

  这声音凄厉惶恐,充满绝望,却又带着无限希望——求助的希望。它穿透星夜,穿透九霄,穿透百千里的沃野,一直传达到了某位不可言的存在耳边。

  在那看不见的深处,那位大修士睁开了眼。他眼中怒光湛湛,清晰地映出千里之外的罗城景象。他看见了鲤龙的恐惧,也看见了那女修霜雪般的眼神,更看见了那即将落下的剑光。

  ——尔敢!

  大修士拂袖而起,身边风势如刀。这威压猛地释放,却是进入了一个玄奇的空间,而当它再次出现,便是罗城上空!

  云乘月抬起头。

  星空原本清澈莹亮。

  可现在,一圈黑洞出现在了上方。不,那不是黑洞,而是一道粗壮的、暗红色光束。那光束沉默无声,气势却异常迫人。

  初看,它还在星月之间。

  再看,它已近在眼前。

  云乘月瞳孔紧缩。

  那不是第五境能应付的力量……甚至不是第六境能匹敌的攻击!要撤!只能撤……可是,这鲤龙怎么办?

  再看鲤龙,那愚蠢而庞大的头颅上,竟是已露出喜意。显然它认识那光束的主人。

  明明差一点就能杀了这孽畜……

  正当云乘月不甘之际,她左手握着的上清剑却是一跃而出。

  “等的就是你——!”

  傅眉在笑。

  她在狂笑。这是极喜的笑,是长久蛰伏后等来目标的喜;这是极恨的笑,是长期忍耐后终于能不再压抑的恨。

  空中出现了一道人影,那竟然是本该被囚禁在书院后山的傅眉。她一身血色红衣,身姿自有飘渺空灵之意,原来不是肉身,而是神识所化。

  是何等修为,才能以神识而现人身?

  傅眉手执太清剑,直直迎向那道迫在眉睫的暗红光束。

  “便是这天,我要你死,你也必须死——!”

  杀——这个书文,一瞬间出现在了天穹之中。它以星月为笔画,以夜色为势,更以这方圆百里人们的悲愤为意。

  杀戮之道,天地皆杀!

  轰——

  大修士交锋,胜负只在一瞬。

  一瞬过后,暗红光束当场溃散,千里之外的黑暗深处,那修士惊愕地看见,眼前空间被倏然撕裂,一束剑光朝他眉心刺来!

  那是剑光,也是一颗纯粹的杀戮之心。他想退,但已经来不及,只能在最后一刻奋力一偏——

  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退后几步,最后踉跄坐下。他喘息着,放下手,赫然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只差一丁点,杀意便要入心,那不死也够呛。便是现在,他也感到体内四处针扎般地疼痛,如同无数小剑跃跃欲试,都想剜了他的血肉去。

  ——傅眉,傅眉,好你个傅眉……!

  气血翻腾,他不得不闭眼调息。可杀意已然入体,如何能轻易熬过?他的身体不得不颤抖起来,旋即吐出一口黑血。

  ——罢了,且待下次!总归也时日无多……时日无多。

  而在罗城的星夜之下,红衣女人执剑向天。她也神情萎靡、气息不稳,身形还在渐渐溃散。可她却在大笑,笑得畅快至极、得意至极。她一直在笑,笑到了消失的最后一刻。

  “云乘月,这战场还你!”最后,她才扔下这么一句。

  上清剑落,重新滑入云乘月手中。她剑锋一转,目光再次投向那鲤龙。

  这长蛇般的神鬼,正在微微颤抖。有怒,也有惧。

  ——卑贱人类,你不能如此……!

  然而,它再没有说话的机会。

  双剑交错一瞬,又如双翼展开。

  鲤龙的双目尚且怒睁,大嘴尚且摆出斥责的姿态。可这威严又惊恐的头颅,已然与躯体分离。

  它被双剑左右同时切下,高高飞上星空,仿佛想要冲回星海之中。可终究,它停了下来,并开始跌落,跌得越来越快。

  噗通——

  头颅入水,再不见踪影。

  鲤龙庞大的身躯,还僵硬地竖立在天空之中。

  它的脖颈留下一个巨大的横截面。血凝着,没有喷出。

  片刻后,几粒光点颤颤巍巍地飞了出来,好像在试探四周是否还有危险。

  很快,越来越多的光点涌出。

  没有了鲤龙的束缚,这些魂魄本能地逃了出来,奔向自己的躯体。其中一些魂魄格外强壮一些,都属于修士。

  ——“这些人的肉身已经死了,魂魄回去也是无用。怎么,你还想救他们?”

  傅眉的声音响起。她有些懒懒的。

  “我明白。但他们之中,一定还有人生机未绝。我要试一试。”

  云乘月手执双剑。她右手指天,左手指地,双目微闭。

  一众书文消失,只留“生”字书文。灵力涌出,漫流不绝;白金色的、温暖的力量,一层层荡开。

  它们从海面涌向地面,再流向四面八方。

  ——“你这样做,修为会从第五境跌落。”

  “不是自己修出来的实力,能起到作用已是万幸。”

  ——“你的说法真是和王夫子他老人家一模一样。你们和我彻底是不同的人,不过我确实不讨厌你们。”

  生机如缕,暖风阵阵。

  过了很久,到东方微白,云乘月才收起剑。此时,拂晓也散了力量,变回幼小的模样,依偎在她身边。

  她背起双剑,抱着小麒麟,落回岛礁。

  暗洞之中,陆莹和诸葛聪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们虽然也得了生机灵光,可碎玉丹后遗症深入丹田、灵脉,不是轻易能治好的。

  云乘月跪坐在他们身边,伸出手。

  ——“云乘月,你打算做什么?他们伤入神魂,不是轻易能治好的……你难道打算?!”

  “嗯,我替他们承担。”

  灵力连接,伤痛转移。地上两人的神情渐渐归于平静,脸色也好起来,而云乘月则露出忍耐的神态,额头也沁出冷汗。

  ——“真是……傻子,傻子。这下就算你能愈合,也要浪费一段时间。你可要想想清楚,你浪不浪费得起!”

  “浪不浪费得起,我也没有办法。道心所向,意之所在,我乐意这么做,就必须这么做。”

  云乘月喘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她坐在地上,明明丹田隐隐作痛,却还露出笑容。这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他们是为了保护我,才吞下碎玉丹、冲在前面。我只要能够救他们,怎么能不救?我可做不出来那种事。”

  ——“傻子!”

  云乘月还是微微地笑,心满意足。

  地上陆莹动弹几下,缓缓睁开眼。

  “云……云乘月?”

  她艰难地爬起来,又茫然地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对准了门口。那里已经射来一缕淡金色的朝阳之光。

  “我……”她梦呓似地,“我在做梦?其实我已经死了。所以我现在感觉良好,还看见出太阳了。你呢,云乘月,你是也死了,还是我死后做的梦?”

  云乘月拍拍她的肩:“我才没死,你也没死……你当然没死,想什么呢。”

  她笑着笑着,突然眼睛红了。忍了一忍,再也忍不住;她坐在地上,哭出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差点让你死了,差点让大家都死了,如果我能早一点……对不起……”

  陆莹糊里糊涂地听着这话。

  “你在说什么,怎么就成你的错了,这一切又不是你造成的……”

  她的声音渐渐停下。

  陆莹叹了口气,犹豫一下,轻轻挪了挪:“肩膀可以借你……你一下就把我袖子哭湿了。你什么时候成爱哭的人了?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吧,我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云乘月还在哭。她趴在她肩上,明明那么好看的人,哭起来也乱七八糟。

  陆莹叹了口气,有点生硬地伸出手臂,轻轻揽住好友。这是她一次,在骗术以外去揽一个什么人。她觉得很陌生,做得也很小心。

  “我有点亏。”陆莹抱怨说,“当初在鲤江水府,我半边身体都给炸没了,就眼睁睁看你出风头。这次说好风头给我,怎么到头来又是你威风?”

  “对,对不起……”云乘月哽咽道。

  “哈?你还真道歉?傻啊……算了,要哭就哭,我陪你一起。”

  陆莹转过头,去看那洞口如同新生的阳光。天晴了,看来今后的生活还要继续。她知道自己脸上肯定带着笑。

  有朋友……可真好。

  ……

  之后的事情都是收尾。

  “绝地天通”被打开后,书院的修士们第一时间降临。然而,他们也同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并不只有罗城发生了类似的事。

  不少于五个城镇都被神鬼袭击,伤亡惨重,触目惊心。而它们的共同特点是,都拥有最古老的星祠。

  数以百千万的人们,都看见了巨大的怪物在天空盘旋,或者在地面横冲直撞。也是从现在开始,“神鬼”这个词语被从只言片语的历史中挖掘出来,顷刻传遍天下。

  百姓们的愤怒伤痛到达了顶点,纷纷质问为何在大家受苦遭难之际,官府却要开启“绝地天通”,把所有人关在里面?

  难道官府是故意想把大家喂给神鬼送死?

  官府和神鬼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止一个人亲眼目睹神鬼从星祠而来,难道司天监根本就是用来供奉神鬼的地方?

  众说纷纭,群情激奋。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情感在人们之间传递:当“绝地天通”解开之际,是明光书院的修士从天而降,第一时间送来支援、救助。

  甚至还有人亲眼看见了王夫子,那传说中的鬼仙,那被世人传颂千年、供奉千年的古之圣人。人们说正是王夫子费煞心思、破开了“绝地天通”,又祭出“明光”书文,才挽救了许多伤患的性命。

  官府一时狼狈。

  层层波动传递到白玉京,传递过宫闱深深,也递到了每一座朱门大户。

  那九重门后的皇帝是如何反应、如何思考,人们并不知道。

  人们只知道,不久后,官府急急忙忙地宣布,“神鬼作乱”一事实属部分地方官员图谋不轨、犯上作乱,擅自打开“绝地天通”。而官府其实是和明光书院合作,一同镇压神鬼、保护百姓。

  与此同时,各地地方官员,包括不少星官,都牵扯进了“神鬼案”,有的斩立决、速速人头落地,有的腰斩弃市,还有的抄家流放……其中就包括罗城的县令顾大人。他没有死在灾难中,而是被发现昏迷于县衙的密道里,醒来时一切都结束了。他是被砍头的那一个,家属一直哭哭啼啼地说不公平,却不敢面对城中那处处披挂的白幡。

  而明光书院,这座千年书院的名声再次响彻天下。人们恍然又记起这座书院的光荣,记起了那位令人敬重的古之圣人,记起了明光书院那光明坦荡、天下为公的风格。

  白玉京的官员沉默着,奉命悄然退出书院。他们知道,他们暂时失去了控制书院的机会。现在的书院是民心所向,连白玉京都要和书院合作、借他们的名声,才能按下动荡的民心。

  书院稳稳伫立在中州的山脉中,也继续坚持着他们的意趣之道。明光书院所面临的危机,暂时度过了。

  至此,人们的愤怒有了出口,这件事终于可以渐渐过去。

  至于亲历者的伤痛,却还需要更加漫长的时间去治愈,又或者一生都治愈不了。

  而对云乘月来说,她最庆幸的是:罗城一劫中,无论是陆莹还是其他同门,无论是丁舒锦还是丁双鱼,终于都平安度过。

  那一天晨光灿灿,她衣服都没换,一身血污地赶回城中,满目有喜有悲。她救下了一些人,却没有救下所有人。她和陆莹相互搀扶,诸葛聪背着小麒麟,跌跌撞撞回到医馆。最后和胡师兄、阿苏他们碰头时,几乎所有人都没能忍住眼泪。

  丁舒锦见到她时,根本没有认出来这就是自己的“云大猫前辈”,而别人告知后,惊呆得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踌躇,不敢上前。

  见她如此,云乘月有些失落,以为自己终究失去了这一段缘分——无论如何她是骗了丁舒锦的。可旋即,小姑娘就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太好了,云前辈没死,呜呜呜……云前辈,我阿娘也醒了,病也好了,都是托云前辈的福,我真的好害怕,是自己和阿娘害死了你!呜呜呜……”

  陆莹在一旁叹气:“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怪自己、怪自己。好啦,你们谁都没害死谁,能不能学学我,从不把责任往身上揽?”

  诸葛聪立即点头,一脸钦佩:“陆师妹说得对。”

  旁人:……总觉得有点过于谄媚?

  拂晓呼噜噜地睡觉,不时还咂出几声“咩咩”梦语。真不知道,为什么麒麟会是羊的叫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罗城的氛围都很低沉。不少人都失去了亲人、好友、邻居,沉浸在悲痛之中。白事一场接一场地办,每天都有哭声响起。而那些侥幸生还的人们,在白事的乐声围绕中,也越发病恹恹起来。

  云乘月还和丁双鱼、丁舒锦一起,专门去看了海星。丁双鱼还惦记着之前的事,念叨说可以让海星回来工作,那孩子照顾生病的老爹不容易。结果去到之后,发现那狭小阴暗的屋子里已经没有人在了。

  邻居说,海星在那个夜晚失踪,再没有回来。他那瘫痪的老爹太担心孩子,硬是爬着要出去找,最后死在了街上。前几天官府收拾尸体时,才把那老人捡走。

  “……死的人不少呀,有些死得真是惨。官府还来了人到处洒药粉,说是怕有瘟疫。那药粉可厉害了,一把扬出来,什么臭味都没了……”

  问,死的人都抬去哪里了?至少去上柱香。

  答,怕有瘟疫呀,都烧了。

  丁双鱼哭了一路,回去还在哭。她不常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哭泣,却为了海星和他的老爹而哭得喘不过气。

  “怎么连入土为安都没有呢!好歹有口薄棺呀……”

  其实官府的处理是对的。云乘月知道这一点,丁舒锦也学过这一点。可面对痛哭的丁双鱼,她们一句都说不出来。

  她们只能站在院子里,守着屋里的丁双鱼。

  “舒锦,你确定你不回胡家了?”

  “云前辈,我不想去了。”

  “胡大小姐派人来请了好几回。如果下一次她本人来求你,你去么?”

  “不去。”

  “如果胡大小姐带着小少爷来,哭着说孩子是无辜的,求你为了孩子而回胡府呢?”

  这一次,丁舒锦想得久了一些,然后问:“云前辈,您觉得我该去吗?”

  “我觉得,你应该按你自己的意愿来决定。”

  丁舒锦就摇摇头:“那我还是不去。”

  在那个漆黑的、绝望的夜晚,丁舒锦为了家中的母亲,跟着胡祥、阿苏一起,坚定地离开了胡府。可再坚定,心中也不是没有凄凉。尤其当那大门在她身后紧闭,她回头看了一眼,连一丝缝隙也没看见,从此就对这人世间更多了一分认识: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她不怨胡府。人家和她非亲非故,还要对一大家子负责,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她而冒这个险。

  她也不怨胡大小姐。哪怕在从前,胡大小姐放任赖文珺祸害她家,她也觉得,她不能谴责一个可怜的母亲——何况后来胡大小姐还求她求得那么可怜?

  可是,可是。原来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那么,同样地,她帮胡大小姐也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

  心软天真的小姑娘,终于能硬起一点心肠。

  “云前辈,我怕被胡家报复,您能再帮帮我吗?”丁舒锦郑重说,“我发誓,将来您若有需要,我会为您付出一切,哪怕拼上我的命。”

  云乘月摸摸她的头:“我可不需要你的命。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好好修炼,不要辜负‘笃’字那一点天真执着的劲头。”

  “不,我一定会报答……也一定会潜心笃学,不辜负自己的运气。”

  丁舒锦用力点头。

  “好。我已经托人处理好了手续,舒锦,趁我还在罗城,你尽快带着老板娘一起去首府青碧。青碧位于安州北部,有直达的飞车,到了之后先安顿下来,而后就去州学报道。”

  丁舒锦继续用力点头,然后小声说:“云前辈,我可以分一部分钱给雪青么?刘雪青,您还记得吗,她是刘捕头的女儿,曾给我家送钱。”

  “我记得她。”那个总是在清晨抱一只罐子来打水的刘娘子,喜欢戴叮当的首饰,有点骄纵,很爱笑。

  “她经过这次……她家只剩她一个人了。她的成绩也很好,我想帮帮她,也许以后她也能走出罗城。”

  “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就好。舒锦,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因为我有很好的阿娘、很好的老师同学,还遇到了很好的云前辈。”

  小姑娘笑得很甜,眼里闪耀的都是期望。

  云乘月衷心希望,今后丁舒锦能拥有锦绣灿烂的人生。

  不过胡家那边终究是不死心的。胡大小姐找到自家二弟,软硬兼施,最后哭个不停,其他家人也跟着劝。胡祥和家人关系很好,实在硬不下心,就来求云乘月。

  “云师妹,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爽,可……要不你教教我,我去教我那侄儿?”

  向来豪爽的胡师兄,一脸忸怩地来找她,还带了一盒上好的点心,小声说这是家里特意给云师妹做的,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请她尝一尝。

  “云师妹,实在对不住你,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我二姐,我二姐从小就待我很好……唉,当我求求你了。”

  胡祥哭丧着脸:“今后你拿东西我全给你免费,也记你人情,云师妹,我真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