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汝是何人(1 / 1)

慢穿之余生之诺 悠宇 2733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178章 汝是何人

  司徒晏此番从睡梦中醒来时,只觉头脑前所未有的轻松明朗,身上也无任何不适之处。

  既不觉虚弱无力,亦不觉饥饿难忍。

  如此舒适的睡眠状态,绝对是他有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以至于他刚醒来时还有些舍不得睁开眼,极想再睡上一会儿。

  直到意识逐渐清醒,闻及风声和鸟鸣声、以及孩童发出的欢笑声传入耳中。

  司徒晏心中大惊,陡然睁开紧闭了多日的双眼,却赫然发现,他此时竟不在密室中,而是躺在一间陌生的房屋内。

  入眼的一切皆是陌生。

  床榻是陌生的床榻,鞋袜是陌生的鞋袜,就连他身上此时穿着的贴身衣物,也是陌生的衣物。

  司徒晏惊疑不定了好一会,才勉强稳住心神,起床穿上陌生的鞋袜,然后将床边矮凳上放着的那套陌生外衣穿在身上。

  穿上外衣司徒晏抬脚便要往门口走去。

  不过,在途径梳妆柜上摆着的那面铜镜前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瞧见镜中人影,司徒晏心中又是一惊。

  镜中那人看着是他亦不是他。

  他的左侧眼角没有那颗鲜红色的泪痣,镜中人却有。

  他的面色通常惨白如纸,镜中人却两颊红润精神饱满。

  他的双眉相较之常人略显粗浓、且棱角分明,镜中人却有一双斜飞入鬓的狭长剑眉。

  他的唇色通常苍白无色,镜中人却有一双绯色的双唇。

  并且,镜中那人眼尾还泛着些许嫣红之色,配上他那双墨如点漆的狭长凤眼,难免显得他的整张面容过于阴柔了些。

  整体看来,镜中那张脸与他仍有几分相似,却又不会让人误以为那张脸就是他的脸。

  若是没见过他的真容的人见了这张脸,更不会将两者联想到一起。

  如若不是抬手摸过之后,发现眼角那颗泪痣并不是长出来的,而是画上去的。

  如若不是看过自己现在这双手,还是自己原来那双,身/体也是自己原有的身/体,且还并无任何不适之处。

  司徒晏险些以为自己遇到了诡异事件,借尸还魂醒在了别人的身/体/里了。

  看着那镜中之人,司徒晏仅仅只是惊讶片刻,很快便镇定下来。

  甚至他还有闲心在踏出房门之前,借着铜镜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外衣,再将略显松散歪斜的发冠扶正束紧。

  卧房门外是一处院子。

  此时这处院子院门大开,门口有几个孩童正在玩闹。

  院内树荫下,一位眉心生有鲜红孕/痣的少年哥儿坐在长凳左端,正在为一位老人诊脉。

  细看之下,那位少年哥儿的面容竟与他此时的相貌,有着三成相似。

  看清他的模样的那一瞬间,司徒晏不由自主的怔愣了一下。

  诊脉的老人身后,还站着几位衣着干净整洁的村民,似是在排队。

  长桌另一端放着一个药箱,桌后站着一位身形高壮的少年汉子,正在为诊过脉的村民照方抓药。

  司徒晏一脚踏出卧房门口,入眼的便是这么一幕。

  有村民抬眼瞧见了他,当即笑了起来。

  只听他道:“司郎中,快看,你家阿兄醒了哟!”

  司徒晏看到,眉心生有红色孕痣的少年哥儿听到这话,忙偏头看向他,目光澄亮满是惊喜之色。

  那少年哥儿看着他展颜笑了一下,回头便嗓音清朗而又不失柔和的,同后面排队的几位村民说:“各位大哥大姐叔伯婶婶,今天就到这里吧。劳你们明日再来。”

  村民们纷纷笑着应了:“好说好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司郎中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我们。”

  阿诺尔站起身,隔着木桌,歉意十足的朝大家抱了抱拳,道:“那就多谢各位体谅了。”

  “司郎中客气了。”村民们摆了摆手,纷纷散去。

  阿诺尔亲自为最后一位老人患者抓了药,一边叮嘱他用药禁忌,一边将之送出院门。

  门外玩耍的孩童已然跟随村民们散去。

  阿诺尔回身关了院门,这才笑看着仍站在卧房门口处的少年,说:“你醒了,感觉身/体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阿诺尔边说边行至少年身边,拉起他的衣袖,引他往树荫下的桌边走。

  许是因为他的笑容太柔和,也兴许是因为他的态度太过熟稔,就仿佛两人本就相识一般。

  司徒晏愣愣的看着他,竟没挣扎,任他将他拉到了长桌左端落了座。

  若是熟悉司徒晏的人看到这一幕,怕是要惊的下巴落一地。

  直到手腕被放在了垫枕上,三根微凉的手尖搭上腕间脉搏处,愣住的司徒晏这才堪堪回了神。

  他看着眼前之人认真为他诊脉的模样,本想抽手,却又莫名一动未动。

  左脉探完,阿诺尔让他换了只手,又为他探了右脉。

  片刻之后,阿诺尔才收手言道:“迷/药的药效已经尽数排解。只脾胃有些虚弱,往后几日需得食用软食,少食多餐。如此修养几日,你的身/体便无大碍了。”

  司徒晏随之收手,面上表情不显,张口便问:“汝是何人?此为何地?现为何时?”

  少年嗓音清冽,声如珠玉,十分悦耳。

  阿诺尔听之甚喜,不由弯唇笑着说道:“我姓司名诺,你可以唤我”阿诺尔”。如你所见,我是一名郎中。这里是红枫村。今天是七月二十六日。”

  司徒晏剑眉微挑,觉着这答案太过含煳。

  他进一步问道:“此地可是位于东越国境内?现今可是永华三年?”

  阿诺尔颔首言道:“是。”

  司徒晏颇有些得寸进尺道:“此地距离都城远否?”

  阿诺尔毫不迟疑的实言相告道:“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太近。骑马的话,约三两日便可到达。步行至少约需半月之久才能到达。”

  话落,阿诺尔放缓语调,稍稍压低嗓音,安慰道:“你无需担心,如今你已经安全了。我可以向你保证,短时间内,绝对没有人能找得到你。”

  看来这位就是让他出现于此的罪魁祸首了。司徒晏这般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带孤……咳……咳,带吾出王宫的人,是汝?”

  一句话,司徒晏说着说着咳嗽了两下,才算说完整。

  “没错。”阿诺尔未曾多想,亦未做隐瞒,接着还纠正道:“把你从王宫内救出来人,的确是我。”

  “孤……且,算是汝救了吾。”司徒晏面色不变的改了原本想说的话,未做反驳,继而言道:“那么,汝目的为何?”

  阿诺尔微愣:“什么目的?救你的目的?”

  司徒晏颔首。

  阿诺尔失笑摇头,说:“你莫误会,我会救你只是碰巧而已,并无目的。”

  “孤……且,信你一次。”司徒晏再次面色不变的改了原本要说的话,自称也随着他说的话,一变再变:“你进宫的目的为何?总不至于是为了救我。”

  “自然不是。”阿诺尔无意推翻前言,但他还真没想到,会有人问他这种问题,更没想过,他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他就是为他而去的吧。

  这虽然是实话,但也太令人生疑了。

  不妥不妥,委实不妥。

  心念急转间,阿诺尔急中生智道:“我进宫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因为听信了江湖传言而已。那传言说,王宫内的藏书阁中,收藏着许多医术古籍和药典孤本。”

  “我本想悄无声息的进去看上一看,那些医术古籍和药典孤本,看完就悄悄离开。但没想到,那王宫太大了,我进去就迷了路。绕了半天,藏书阁没找到,反而摸进了一间书房内。”

  “然后我就在那间书房内置的密室中,遇到了被囚/禁其中的你。正好我那会也打算走了,于是我便顺道把你救了出来。”

  司徒晏没说信或不信,只道:“若只是为此,你大可不必夜闯王宫。今上圣明。你若医术高深,确需查看那些医书古籍和药典孤本。只要你面见今上,禀明目的,今上未必会拒绝于你。”

  “话虽如此,但难免太过麻烦,并且条件也过于苛刻了。”阿诺尔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我当真医术高深,又何须再看那些医术古籍和药典孤本。”

  “何况,若要面见今上,我便需证明自己的医术,能否入得今上的眼。这个度,极难把握。表现的不好,怕是连今上的面都见不着。表现的太好,怕是进宫容易出宫难。”

  “而我却是志不在王宫,只想做一个云游四方的江湖郎中。因而,我不愿亦不想趟这趟浑水。”

  司徒晏不以为然道:“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借口。若非你武功高深,能潜入王宫亦可安全退出。你便不会再顾及那些麻烦和条件了。”

  阿诺尔笑的无奈:“有些事,还是看破不说破的好。”

  话落,阿诺尔略显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还未请教,你如何称唿?”

  “我名司徒……长华。”司徒晏微不可查的顿了顿,才将一句话说全乎。

  阿诺尔微觉讶异道:“复姓司徒?你是东越国王室之人?”

  司徒晏颔首。

  当今太后……可真会玩!阿诺尔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极了。

  据他所知,东越国除了王室之人外,便没了复姓司徒的人,无论平民还是士族,皆早在三十余前,上任东岳国君打倒前朝成立东越国后,或为避其讳,或为免冲撞,改了姓氏。

  如他此时顶着的姓氏,”司”之一字,据说便正是司徒二字简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