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林让回头看了一眼庞图,庞图一脸兴致勃勃,早就想搞杨乂的模样。
元皓也站出来,说:主公,卑臣愿请命。
庞图冷笑一声,说:元先生,不是我庞某对你有意见,谁不知道你与杨乂关系甚好,亲如手足,若是让你散播杨乂的谣言,岂不是把羊交给了狼?
元皓淡淡的说:卑臣的确与杨大哥关系匪浅,但也仅限于交情情面,绝不因私怠公。
庞图嗤了一声,说:那谁能保证呢?
眼看着庞图与元皓杠上了,魏满有些无奈,说: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庞先生罢。
庞图一看,来了劲儿,昂着下巴对元皓挑衅了一眼。
庞图负责散播谣言,林让说:至于元先生,我还有其他要事,请元先生去做。
元皓赶紧拱手说:单凭刺史发落。
林让说:我想让你,去杨乂营中走一趟,见一见杨乂。
什么!?
元皓还未开口,庞图已经诧异的说:刺史,这万万使不得啊,让元皓去见杨乂,这万一
万一元皓跟着杨乂跑了呢?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抬起手来,制止了庞图,继续说:我知道,元先生与杨将军昔日里是好友干系,我让你去杨乂那边走一趟,就是去交好的,你带个话儿,就说魏公与我,想请杨将军食个便饭,不知道他赏不赏脸?
杨乂营中。
庞图的谣言很快散播开来,本来杨乂营中的士兵就在狐疑,为何杨将军突然撤兵,如今谣言一起,营中颇有异议。
要知道杨乂虽然领兵,但是他手下还有很多人是从陈继那处拨来的,就如同武德一样,大家本都不是杨乂的麾下,为了这次打仗,组建了一个队伍罢了。
很多人不服气杨乂做先锋,觉得杨乂乃是一个降臣,却坐到了中郎将的位置,陈继还有心提拔他,实在不公平。
仱听到杨乂与鲁州刺史交好的消息,就更是沸沸扬扬,喧哗一片。
好几个将领围住杨乂,说:将军,主公令你来打先锋,如今将军到了城门下,却突然撤兵,不给我们一个道理,今儿可是过不去的。
正是啊!主公如此信赖将军,而将军呢?
将军这做法,是不是有些偏颇?
武德眼看着众人围攻杨乂,他站在外围,不由低声笑了笑。
武德是熟悉魏满与林让的人,问题绝不是出在杨乂身上,这就是个圈套,而陈继的人因为各有异心,乖乖的钻入了圈套之中,任人摆弄。
就在众人围攻杨乂之时,一个士兵快速跑来,说:将军!营门口有一自称元皓之人,说是骠骑将军与鲁州刺史之命,前来请将军过去用宴。
什么?!
魏满小儿!?
魏满小儿来请杨将军吃宴!?
众人方才便喧哗不止,吵闹不休,如今听到这消息,更是七嘴八舌的吵起来。
杨将军今儿个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无错,你是这次主将,却暗地里与魏营勾勾搭搭,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修书禀报主公!
对对,禀明主公!
杨乂头疼欲裂,他不是个愚钝之人,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可能落入了魏满与林让的圈套之中。
但林让救了他的母亲,这是事实。
杨乂沉下一口气,对士兵说:去告诉使者,让他回罢,我杨乂乃是陈营中人,与他们魏营,不想有任何瓜葛,如果有瓜葛,那么就是战场上。
杨乂说的绝然,士兵很快就去回复。
元皓没能入营,站在门口就被回绝了,但是也没有强求,施施然的便走了。
元皓从营地外面回来,本想直接去找主公禀报的,没成想一进来,就被斜地里杀出来的人拦住了。
定眼一看是庞图。
庞图背着手,一脸挑衅的看着元皓,说:怎么?被人轰回来了?你与杨乂不是旧交么,杨乂都不给你面子的?
庞图的口吻得意的厉害,没事儿找茬儿似的。
元皓却不是生气,只是淡然的说:庞先生,在下与杨将军,昔日里是兄弟手足,今日是敌军对阵,再没有旁的,还请庞先生不必多虑。
什么?庞图冷笑说:我多虑?多虑什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根本没有
他赶忙一连串儿的辩解着,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一会子得了空再打情骂俏,元皓你进来。
打打情骂俏?
庞图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看着元皓跟着林让走进营帐,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哗啦!
随着帐帘子放下,微微晃动的声音,庞图这才醒悟过来,摆手说:什么打情骂俏,怎么怎么可能。
说罢了,火烧屁/股一般,急匆匆便走了。
元皓回禀了杨乂的说辞,林让说:不出所料。
杨乂不回来参加宴席,毕竟他是陈继营中之人,怎么可能这个节骨眼儿来魏营,简直是自讨苦吃。
林让淡淡的说:有劳元先生再往杨乂那边走一趟,把这张药方,还有以这些草药带过去杨将军这次,总不会拒绝了。
元皓又来了,而且这一次,杨乂果然没有拒绝。
毕竟杨乂遍寻名医,只有林让能医治他的母亲,其他人都束手无措,他的母亲刚刚好转一些,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放弃呢?
杨乂顶着压力,把元皓放进了营中。
元皓将药材与药方交给杨乂,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杨将军,这是我们刺史让我交给您的。
杨乂接过药方,心中感慨万千,看到元皓也是,心窍恨不能沸腾起来,叹气说:你我兄弟,竟然有一日分道扬镳,分别两阵,这
元皓淡淡的说:天下汹汹,世态如此,杨将军何必感叹呢?
杨乂点头说:正如贤弟所说,今日一别,恐他日再见,便要兵戎相接,贤弟多保重罢。
元皓点点头,也不纠缠,准备离开,已经走到营帐门口,打起帐帘子,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说:杨将军,阵营还未分晓,可万勿提前断论啊。
他说罢,不给杨乂反驳的机会,已经大步离开营帐,扬长而去。
元皓去了杨乂的营地,林让等消息,也无事可做,便去晒晒药,魏满也清闲的厉害,就跟着林让转磨。
两个人正在晒药,不远处一个人影,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一直踱步,围着一个内地大门转了三四五六七八圈。
一直转
一直转
一直转
林让头晕的厉害,揉了揉自己额角,说:那是什么人?
魏满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看了一眼,说:哦,是庞图。
林让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又掸了掸手掌,便抬步走过去。
魏满见他嘴角带着一丝丝笑容,赶紧追上去,说:林让,你去做什么?
林让一脸面瘫,一本正经,严肃的说:逗猫。
逗猫?
魏满吃惊的说:你逗什么猫?你逗孤就行了。
林让看都没看魏满,便走到了庞图面前,魏满十分不甘,赶紧追上去,生怕林让又调戏庞图,到底是自己吃亏。
林让走过去,说:庞先生,是在等什么人么?都快成望夫石了。
望
庞图果然是一只高傲的猫,瞬间炸毛,说:什么望夫石?刺史不要打趣了。
林让幽幽的感叹说:元先生恐怕不会这么快回来,毕竟他与杨将军许久未见,而且颇有渊源,见了面儿,总要说一些体己话儿才是。
体己话儿
魏满咳嗽了一声,想要打断林让的话头,但是林让没给他这些机会,又说:我尝听说,元先生与杨将军一文一武,契合的很,那是刎颈之交,忘机之友,可以将生命相托,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儿?
庞图越听,脸色越是差劲,一瞬间都青了,说:怎么有这样的事儿,卑臣却不知道。
林让笑了一声,说:没有这回事儿?那就麻烦了,不知庞先生能不能将没有的,变成有的?
庞图以为林让是来找茬儿的,没成想这么一听,原不是只来找茬儿的,话里有话。
魏满一听,哦不是全来找茬儿的,找茬儿的力度只有一半,但是依照魏满对林让的了解,八成是来找茬儿逗猫的,只有两成是顺便做正经事儿。
林让眯眼说:今日元皓去了杨乂营中,敌营众人肯定多有猜测,按照杨乂刚正不阿的秉性,绝对不会撤兵,反而会为了排除嫌疑,与我军正面交锋,不知庞先生能不能再编排出一些流言蜚语来,让敌营中人以为,杨乂发兵,其实是圈套呢?
庞图听罢,立刻陷入了沉思。
今日元皓去见杨乂,两个人谈完,必然很快就会兵戎相见,对于魏营来说,陈继的五万大兵数量不小,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唯一的办法就是分离军心,让他们的主将与将领不和。
如果能从元皓和杨乂下手,再好不过,让杨乂的手下将领都以为杨乂串通元皓,发兵其实是杨乂的计策,想要直接将他们送到魏军手中。
庞图了然一笑,说:刺史可能不知,卑臣最会的可就是编排人了。
正说话间,魏满突然说:元皓回来了。
果不其然,是元皓来了,匆匆走入大营,拱手说:拜见主公,拜见刺史。
他说着,又对庞图点头行礼。
庞图搭理都没搭理他,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对魏满与林让说:那卑臣先告退了。
林让点点头,庞图便先行离去。
元皓只觉庞图今儿个的态度,有些与往日不同,仿佛隐隐烧着火,方才差点子饶了自己。
元皓有些迷茫,说:这不知庞先生这是去?
林让淡淡的说:可能是忙着编排人去了罢。
魏满:
自上次杨乂与林让叫好之后,杨乂由于与元皓有私情,元皓趁着送药的机会,与杨乂密谋一气,准备投降魏营。
一时间杨乂营中军心惶惶,杨乂的亲兵相信杨乂,但其他将领多有怀疑。
果然不出林让所料,杨乂为了表示清白,打算利用兵多的优势,速战速决,大肆进攻魏军。
杨乂一提起出来这消息,其他将领立刻反驳起来。
杨将军,你昨日里刚刚见过了魏军的谋士,今日便要进攻魏军,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主公通敌了?
通不通敌,也只有杨将军一个人知道了,对么?
杨将军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兵,不会是让我们自投罗网罢?
恐怕是与魏军商量好的!
杨乂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除了他的亲兵,几乎无人站在他的这一侧。
有人干脆说:武将军,你也是魏军出来的,你了解魏军,这是不是圈套?
武德坐在一边,突然被点了名儿,面色稍微有些尴尬,他本不想管这闲事儿,投效陈继,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如今却没来由烧到了自己。
武德沉吟了一声,还未开口说话,就在此时,突听报!!的声音。
一个士兵快速跑进来,手里高举令牌,说:主公急令!!
是陈继的手令来了。
士兵匆匆跑进来,将手令交给杨乂,杨乂打开看了一眼,登时面色铁青,难看的厉害。
其他人不知什么情况,赶紧把手令拿过来传阅。
原是前些日子,杨乂与林让交好的事情,被将领私自传回了燕州府署,陈继已经知晓,自己的先锋竟然与林让有交情。
陈继素来是个多疑之人,听说这件事情,简直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之后,立刻下令,发布了主公急令,十万火急。
令杨乂即刻卸去中郎将官印,带领亲兵,返回燕州。
杨乂看到手令,登时有些心灰意冷,主公显然是不信任自己,因此才会让他卸下印信,带兵回撤。
其余人等一看,落井下石的说:杨将军,把印信留下来罢,既然主公下了命令,我等遵从便是了。
杨乂一句话没说,脸色阴霾到了极点,咚!!一声巨响,直接将中郎将的印信扔在案几之上,转头大踏步走出了幕府营帐。
等杨乂扬长而去之时,那送军报的士兵又从怀中拿出另外一则手令,交给代替主将的将军。
将军,主公还有密令。
那将领展开一看,上面字儿不多,令让趁杨乂回撤的时候,在途中伏击杨乂,务必将叛贼杨乂与他的亲兵,斩草除根,格杀勿论
那将领一看,邪笑了一声,说:卑臣遵命。
陈继的主公令传来,自然逃不过魏满与林让的耳朵,庞图进前禀报。
随即幽幽的说:主公,刺史,依照卑臣对陈继的了解,这陈继心中容不下刺儿,更不会令自己如鲠在喉,怕是杨乂命不久矣。卑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回撤的路上,必然有陈继的埋伏,准备将杨乂一网打尽。
魏满蹙了蹙眉,倒是挺稀才,说:若是杨乂能归顺于孤,倒是好了。
庞图听魏满这么说,心中似乎不太满意,毕竟他自来与杨乂便不好,杨乂若是到了魏营,自己的势力肯定会被分化,再者元皓他
庞图这么一想,心里一个激灵,元皓?关元皓什么事儿?
林让将庞图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淡淡的说:庞图啊,你可知道,对待情敌,应该如何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