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魏满这一趟急匆匆的从汉东赶往赵国,又从赵国带兵两万,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去。
联军根本没听说魏满出去的消息,只是听说魏满生病的消息,卧榻不起,没成想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不过是障眼法。
魏满这些日子,竟然带了两万军队归来!
魏满带着赵国的军队开回汉东郊外,联军早已经闻讯赶来,前来迎接魏满凯旋。
魏满与林让两个人出去,带回来两万人,这可谓是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儿,这种便宜不是一般人能沾上的。
联军们列队在郊外,一个个恭维着魏满,魏满抬起手来,阻止了他们的话,说:如今大敌当前,陈仲路僭越天子,不思悔改,反而派刺客谋害赵王,罪大恶极,立刻建起会盟行辕,诸公会盟,讨伐陈仲路!
是,盟主!
太守们也是看得清时务的,如今魏满佣兵广博,而且还抓住了陈仲路的刺客,拿捏住了陈仲路的把柄,没有一个人的胳膊,敢与魏满的大腿较量,因此立刻改了口,口称盟主。
魏满轻笑了一声,对众人的识时务,似乎十分满意。
会盟行辕很快建立起来,便在汉东郡郊外一处平坦地方,行辕圆形,围拢着幕府,盟主营帐也被周边太守营帐团团簇拥着。
幕府门前一面巨大牙门旗,上书魏!
魏满负手慢悠悠的走到牙门旗下,仰头看着牙门旗上的大字,不由笑了一声,太守们为了讨好魏满,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整个行辕之中没有其他大旗,全都是魏字大旗,行辕的布置仿佛也是魏满独大,其他人全是摆设一般。
林让从营帐中弯腰走出来,便看到魏满正仰头盯着牙门旗在看,他缓缓走过去,站在魏满旁边,说:魏公感觉如何,这面牙门旗,可好看?
魏满侧头看了一眼林让,说:好看,好看的确是好看,但
他说着,突然伸手搂住林让,搂着他的肩膀,将人拉近自己,笑着说:但要看是与谁并肩观赏,若是与鲁州刺史一同,那便更好看了。
魏满突然油嘴滑舌起来,林让只是淡淡的说:是么?
魏满说:怎么?不信孤,孤何时对你说过谎?
林让看向魏满,说:倒不是不信,只是让觉得,牙旗再好看,也好看不过魏公。
魏满:还以为林让不信自己的油嘴滑舌,他以前的确说过很多谎话,但是魏满发誓,自从自己倾心与林让开始,就没
不,就少说了很多谎话
他本以为林让不信,哪知道林让一言不合竟然说情话,说的还如此一本正经,差点把魏满的心脏给撩飞了出去。
魏满眯着眼睛,呼一声,一阵大风吹过,牙门旗咧咧而动,巨大的旗帜翻飞着,席卷而来,瞬间将二人遮住。
魏满趁着这个空当,便突然低下头来,亲了一下林让,笑着说:甚甜。
踏踏踏!
魏满的话音刚落,准备来幕府一同祭旗的太守们已经赶来,众人并没有看到魏满与林让在牙门旗下的小动作,见到魏满已经到了,赶紧拱手说:骠骑将军!
众人到齐,并没有进入幕府营帐,而是停留在牙门旗边,魏满脸色冷漠地说:来人,将陈仲路的刺客带上来!
姜都亭亲自押解着刺客,刺客手上脚上都是锁链,脖颈上挂着枷锁,哗啦呼啦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刺客看到他们,大喊着:魏满!!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不得好死!
魏满不理会他的喊叫声,淡淡的说:陈仲路僭越天子,阴谋赵王,罪大恶极,天理难受,暴虐天常,乃是佟高第二,如今我魏满,便手刃刺客,用刺客的项上鲜血,祭奠军旗!
祭奠军旗!
祭奠军旗!
盟主英明!
营地中登时发出山呼的声音,仿佛是天雷一般震颤着大地,刺客瞪着眼睛,哈哈哈哈的大笑着说:魏满你不
他的话还未说完,众人便听到嗤!!的一声,倚天宝剑削铁如泥,更别说是一个脑袋瓜子了。
银光一闪,咕咚!一声,刺客的脑袋登时脱离腔子,向上飞窜了一小段距离,咕咚!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出去,最后撞在牙旗粗大的杆子上,终于停了下来。
太守们一瞬间全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发声,默默的注视着地上的脑袋,还有一脸淡漠肃杀的魏满。
林让眼神始终淡淡的,并没有任何过多的变化,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把刺客的头颅,装起来。
魏满说:派人送给陈仲路。
是!
姜都亭应声,很快让人过来装头颅。
魏满便挥手说:进帐,诸公来商讨一下,如何进攻陈仲路的事情。
众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赶紧随着魏满一同进入幕府营帐,依次坐好。
魏满把早就准备好的地形图铺在案几上,点了点,说:陈仲路占据淮中,淮中一带兵力充足,但是他急于向赵王借粮,而且被拒之后狗急跳墙,说明陈仲路的粮饷已然不足。
杨樾想了想,首先建议说:不若咱们耗一耗陈仲路,陈仲路的粮草不足,又天怒人怨,天灾**,咱们再耗一耗陈仲路,说不定他自己便不行了。
他刚一说完,虞子源便蹙眉说:日前盟主已经采取过这样的计策,但子源私以为,这种办法用一不可用二,冬日干旱短水,一旦开春来了雨水,良田得以复苏,这便不是耗尽陈仲路的手段,反而是让陈仲路得到修养身息的机会,想要再打陈仲路,便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杨樾见虞子源第一个站出来反驳自己,面子不好看,瞪了他一眼,心想着虞子源之前诓骗自己,骗了自己许多眼泪,如今不知悔改,还要当面给自己难堪,不知这人怎么能如此之坏!
虞子源被杨樾瞪了一眼,知道他心里闹脾性,但攻打陈仲路的事情,可容不得闹脾性。
林让开口说:卑臣同意虞公的说法,兵贵神速,如今陈仲路已经被咱们耗得粮草短缺,不可再耗,还请盟主当机立断,出兵攻打。
这时候吴敇便站了起来,拱手说:盟主,敇愿请命
他的话还未说完,此时却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哗啦!一声,有人大力打起帐帘子,冲了进来。
正是武德!
武德匆忙从外面闯进来,额头上都是热汗,说:盟主,大事不好!
众人不必听,都知道一定是陈仲路闹幺蛾子。
武德说:陈仲路已经发兵,大军十万,攻打吴邗!
什么?!
杨樾噌!的站了起来,瞪着眼睛,说:什么!?攻打吴邗?!这不可能
吴邗郡距离淮中并不遥远,按理来说,如果陈仲路攻打吴邗也有道理,毕竟杨樾的吴邗虽然偏僻,但是物产富饶,有些小钱,陈仲路想要出兵搜刮吴邗,扩充自己的军饷,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杨越不敢置信,是因着陈仲路面对兵力如此雄壮的联军,竟然还发兵十万攻打吴邗。
十万是什么概念?整整一个赵国的兵力,吴邗能有多少人,百姓都不够士兵屠戮的。
这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杨樾说:是不是消息有误?
武德摇头说:绝对无错,卑将已经再三确认,陈仲路发兵十万,来势汹汹,已经开拔!盟主,请速速派兵救援,否则吴邗郡很可能被陈仲路付之一炬!
众人一听,全都喧哗起来。
吴邗一个小郡,陈仲路那么多军队,还已经发兵,来不及了。
是啊,而且陈仲路这显然是声东击西啊。
我也觉得如此,咱们如果派兵救援吴邗,陈仲路很可能虚晃一枪,直接杀回来,那咱们便措手不及了!
杨樾一听,才不管是不是虚晃一枪,立刻蹙眉说:我现在就带兵回吴邗!
虞子源一把拉住冲动的杨樾,说:且慢。
还慢什么!?
杨樾毫不客气的甩开虞子源的手,冷笑说:是了,虞公是岱州刺史,八竿子打不着吴邗,因此根本不担心什么,吴邗一个小郡,恨不能百姓都没有陈仲路的兵马多,一旦发兵根本不堪设想!
虞子源听到杨樾的冷嘲热讽,突然一把抓住杨樾,将人拽回来,声音沙哑的说:子源当然明白!子源是吴邗人!子源生在吴邗,还曾经是吴邗的功曹史,难道主公不记得了么?!
主公
虞子源的话一出,杨樾登时愣在原地,什么主公,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杨樾是吴邗太守,而虞子源则是岱州刺史,刺史可比太守的官阶要高。
杨樾突然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一种又酸又麻的感觉,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先冷静。
林让的嗓音清冷,说出来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种令人镇定的感觉。杨樾喘着粗气,虞子源一直没有放开他得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拉着他重新坐下来。
林让不急不缓的说:诸位都明白一个道理,陈仲路攻打吴邗,无非一个目的自救。
陈仲路知道,自己派去的刺客失败了,他本就是众矢之的,如今又扣上了一个谋害宗亲的帽子,魏满绝对会大做文章,不可能放过他。
因此陈仲路想要自救,他不可能直接正面刚众多联军,因此想到了一个迂回自救的办法,在这个危险的节骨眼儿上,兵行险着,发大兵去攻打远离中原,且兵力不足的吴邗。
要知道吴邗有些偏僻,没什么兵力,杨樾的兵马还是朝他哥哥借的,所以吴邗在陈仲路眼里,就是个软柿子。
陈仲路想要声东击西,来确保自己的苟延残喘,休养生息的机会。
林让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既然是如此粗浅的道理,大家为何还要争论不休呢?
魏满眯着眼睛说:刺史的意思是?
林让眼神冷漠,说:放弃吴邗。
放弃!?
杨樾几乎喊出声,虞子源赶紧拉住他,低声说:稍安勿躁,怎么,你还不信刺史了么?你平日里,不是最信他么?
杨樾一听,总觉得虞子源的口气有点发酸,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紧张的错觉。
林让一脸冷漠,看起来甚是无情的模样,再加上他说出来的话,众人一听,立刻以为林让要放弃吴邗百姓于不顾,很多太守纷纷喧哗起来。
林让一点子也不着急,继续说:陈仲路笃定我们会因为他发兵吴邗郡而自乱阵脚,拆东墙补西墙,那我们怎么能如他的愿?既然如此,干脆放弃援兵吴邗,立刻出兵,以最快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打淮中,陈仲路的老窝。
这这显然是兵行险招啊!
是啊是啊,太冒险了。
若是陈仲路狠心攻打吴邗,那可如何是好?
林让面对千夫所指,面不改色,还是一副冷静模样,说:诸公可以想一想,这如何是兵行险招?这是再稳妥也不过的招数。如果联军可以迅速出兵攻打淮中,集中火力,重创陈仲路,那么陈仲路必然会遣吴邗的军队折返。因为如果淮中失守,失守的就是陈仲路的老巢,而拿下吴邗,不过拿下了一个远离中原府邸的小郡,孰轻孰重,陈仲路不会不考虑罢?
他这么一说,众人登时有些醒悟过来,这是一个明摆着的道理,只不过大家一时没有考虑罢了。
淮中可是陈仲路的老巢,他登基僭越的地方,如果失去了淮中,陈仲路还剩下什么?
恐怕只剩下走投无路这四个字。
如此一来,陈仲路必然退兵。
魏满一直都没有着急,听林让说完,便说:鲁州刺史所言甚是,孤打算立刻发兵攻打淮中,吴敇
吴敇一听,立刻站出来,拱手说:敇在!
魏满面容上亲着笑意,说:你现在,可还愿意出兵攻陈?
吴敇朗声说:卑臣愿意!
魏满一笑,说:好,孤会派兵七万,助你攻陈。
七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很多演绎中动辄打仗七十万大军,其实在当时是压根儿不存在的,当时的人口就是个硬伤,七十万的数目听起来也太夸张了一些。
魏满拿出七万兵马,已经算是慷慨,众人一听,纷纷思虑起来,魏满这次势在必得,如果能推翻陈仲路,瓜分淮中,的确是个好事儿,趁着这次士气正旺,不若也派些兵马。
于是立刻有人站出来应和,纷纷派兵。
虽他们的数量不及魏满,但是架不住路数太多,三十万大军,一下子派出去二十万有余,可谓是浩浩荡荡。
魏满看着吴敇,环视了一下众人,说:吴敇,在场之中,可有你中意的副手?但凡是你能挑得上的,尽管与孤开口便是。
吴敇环视了一下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身边的庐瑾瑜身上,定定的看着庐瑾瑜,眼神十分坚定的说:禀主公,吴敇但求庐瑾瑜一人,便可。
庐瑾瑜抬起头来,正巧与吴敇的目光撞在一起,吴敇的眼神光彩熠熠,仿佛天上明星。
不,明星的光辉不够炽热,吴敇的目光倒像是一轮火热的朝阳,绚烂霸道。
魏满说:好,孤便将中郎将派遣与你,听凭调遣,务必让陈仲路看看咱们联军的手段。
是,卑将敬诺!
二十万大军,吴敇身为主将,其余太守各自派出将领,或者干脆亲自上阵,准备进攻陈仲路,令陈仲路无暇分心。
很快议会散去,众人纷纷离开幕府营帐,各自忙碌,因为这次要求兵贵神速,所以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大家都非常急迫,一刻也不敢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