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紧跟着虢氾惨叫的声音,小皇帝似乎不忍去听,便站起身来,说:走罢。
众人来到天牢外面,林让一直没说话,魏满还以为林让是被刚才的情况吓着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世上能有东西吓到林让么?
林让连解剖尸体都不害怕,还能怕什么?
魏满说:怎么了?
林让淡淡的说:只是在想杨倞。
杨倞?!
魏满一听他的名字,气的头皮发麻,说:你不是说杨倞丑么?想他干什么?
林让奇怪的说:为什么丑便不能想?
魏满的肺差点被气炸了,说:当然了,你放着孤这般俊美之人不想,为何要去想杨倞?
林让更是奇怪的看着魏满,说:主公让是想怎么弄死杨倞。
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这样
林让说:主公以为让在想什么?
魏满干笑了一番,林让说:上次主公放过杨倞,便铸成后患,如今杨倞已经在牢中,主公万不可放过杨倞。
魏满之前不知林让是个先知,林让以前也提出过要杀杨倞,但是当时魏满觉得杨倞不足为惧,还被削了兵权,杀不杀都一样。
如今一想起来,倒是十分后悔,当时若是听林让的话,今日杨倞也不会瞎蹦跶。
魏满点头说:是了,这你放心,你也看到了,方才皇上的模样,绝不会放过杨倞,倘或皇上不杀杨倞,到时候孤再去请命便是了。
林让点点头。
小皇帝已经上了御驾,准备回寝宫去,魏满与林让也准备出宫离开,就在此时,魏子廉突然策马冲入宫中。
要知道宫中骑马,是要有批准的,也是缓缓骑马,必须有人在前面牵引,以免冲撞了皇上。
魏子廉却是策马狂奔,一路飞奔而来,路上的太监宫女们吓得赶忙躲避。
魏子廉的行为很是张狂,飞奔而至,大喊着:主公!!
他喊着,才看到了小皇帝的车驾,赶紧一跨下了马背,连忙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皇上,主公!大事不好!
小皇帝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说:何事?
魏子廉拱手说:燕州牧陈继的军队,已经开到东城门外,扬言要攻进京城!
什么!?
小皇帝一听,似乎受了惊,说:陈继!?没有朕的召命,陈继他来做什么!?
没有皇帝的召命,地方太守州牧是不能擅自离开的,避免的就是陈继这种,带兵入京的情况。
陈继兵马众多,别看他在魏满面前吃了瘪,其实陈继的兵马数量惊人,再加上他身出名门,威望很高,对百姓十分会作秀,很多百姓壮丁都会归顺陈继。
陈继手中的兵马,可谓是诸侯之中,最多的一个,远远超越魏满。
如果陈继不是优柔寡断,有谋无断,按理来说,陈继才应该是那个号令天下之人,怎么也轮到不魏满,更轮不到曾经屈居于陈继营中的一个小小武德皇叔了。
陈继如今出动了兵马,兵临城下,这情况不容小觑。
魏子廉回话说:陈继扬言,虢氾挟持人主,他是来平定叛乱的!
魏满一听,瞬间明白了,陈继这小子,怕是听说虢氾谋反,所以想要开进京城,分一杯羹。
但是陈继万没想到的是,魏满旦夕之间已经平定了所有的祸事,此时此刻的京城与皇宫之中,已经全部都是魏满的军队,牢牢的把控了起来。
陈继的消息具有滞后性,如今开到城门之下,没看到什么硝烟战火,京城之中平静异常,甚至这次的叛乱,都没有影响到城中的百姓,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陈继怎么可能甘心,他的军队都已经到了,因此便硬着头皮,打着平定叛乱的旗号,准备开进京城。
城门已经换成了魏满的人,而且魏子脩可是新上任的玄阳中尉,怎么可能让陈继开进城来,已经命令关闭城门,阻挠陈继。
魏满听罢了,冷声说:人主不必担忧,这陈继虽兵强马壮,但却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只要人主将态度放硬,毫不退缩,陈继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小皇帝眯了眯眼睛,说:这件事情,还有赖魏公亲自出马。
魏满拱手说:是卑臣分内之事。
他说着,立刻对魏子廉说:传话子脩,紧守城门。
是!
魏满带着林让,可谓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城门。
他们刚刚平定了虢氾的叛乱,还没有喘一口气,事情竟然全都赶在了一起,陈继又跑过来捣乱。
两个人骑马赶到东城门,便听到城门口一片杂乱的声音,城外士兵们不断叫嚣着。
我们是来护驾的!
放我们入城!
我们要拜见人主!
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入城!!
城楼下士兵叫嚣着,根本不像是来护驾的,倒像是抢掠的马匪一样。
魏满与林让快速登上城门,便看到了魏子廉、召典与魏子脩三人,三人都坐镇在城楼之上。
魏满伸手搭在城门的垛子上,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陈继。
陈继本人一身黑甲,从头盔中露出的胡子已经稍微有些斑驳了,黑色的须髯中夹杂着斑白,果然时间不等人,宏图霸业还未成功,如今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陈继也看到了魏满,眯着眼睛仰头去看。
魏满笑眯眯的说:呦,陈继大哥,是什么风儿,把您吹过来了?
陈继朗声说:魏公,我听说虢氾叛乱,继是特意过来帮助人主,平定叛乱的,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魏满笑了一声,说:陈公,您可能还不知道,虢氾早就被抓了,叛乱根本没闹起来,已经平定了。
陈继装作惊讶的说:竟有此事?
魏子廉在一边低声说:当真是不要脸,方才已经跟他说过了,浑似第一次听见似的。
陈继装模做样的说:我听说虢氾狡诈阴险,怕不是权宜之计,佯装投降罢?魏公,还是快快放我入城,以免中了虢氾的诡计才是!
林让此时便说:陈公放心,我们不会中了你的诡计。
陈继一听,当即面色便青了起来,因着林让说的太直白了。
林让说罢了,赶紧满脸歉意的开口说:陈公放心,我们不会中了虢氾的诡计。
陈继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儿,恨不能直接喷在林让脸上才好。
魏满则是憋着笑,只觉得林让若是欠起来,比自己还能贫。
魏满说:陈公,人主有令,京城叛乱已经平定,无需陈公大驾,还是领兵请回罢。
陈继耐着性子,说:魏公,我带兵前来平定叛乱,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京城,都未能看到君主模样儿,这怎么能心安呢?还是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好歹让我们看一看人主安康,这才能放下心来,不是么?
咱们都是做臣子的。陈继又说:应当互相体谅,不是么?
林让对魏满说了两句话,陈继听不到,但是那二人耳语起来,陈继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魏满一笑,便朗声对城楼下的陈继说:陈公,你可以进来,但是你的兵马不能进来,你也知道,京城有京城的规矩,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开入京城,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把人主的龙威放在何处?是也不是?
陈继:
阿猫阿狗?!
陈继气的呼吸都粗重起来,抑制着自己的怒气。
林让出了一个主意,让陈继自己进来,把兵马留在外面。
这陈继哪能答应?他单枪匹马的入城,若是里面等待他的是千军万马,该当如何是好?
这正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啊!
陈继是个多疑之人,而且他与魏满的多疑不一样,魏满有谋有断,陈继是有谋无断,最后往往犹豫不决,简直就是纠结而死。
林让刨了一个这么大的坑在面前,陈继一眼就看出是坑了,然后他便想,这坑里是什么。
大坑又深又黑,看不清楚,陈继便在不停的臆想,越想越觉得是陷阱。
陈继说:魏公,我这些兵马都是我的兄弟们,一路跟随我风尘仆仆,怎么也要一同京城,喝一杯水才
才好。
啪!
陈继的话还没说完,林让已经从陈楼上扔了一样东西下去,正好砸在陈继面前。
众人低头一看
水囊。
魏满忍不住笑说:喝水?放心饮,管饱!
陈继气的头皮发麻,眼前发黑,魏满的嘴脸当真是太令人愤毒了。
陈继恶狠狠的说:魏满,你今日便要如此消遣我么?人主可知道你如此猖狂,身为齐州牧,却私自替换京城守卫,你居心何在?!
魏满一笑,说:陈公,您不知道么?也是,叛乱都平定了许久,陈公才巴巴的赶过来救驾,马后炮一枚,若是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魏满消遣罢了陈继,这才说:孤如今乃是堂堂骠骑将军,人主亲设高台,百官面前加封,祭拜天地,如今你地方军突然压境,身为骠骑将军,难道孤不该拦你?!
陈继知道小皇帝封魏满骠骑将军的事情,但是小皇帝的意图,大家都清楚,不就是想削掉魏满的兵权,把他骗进京城么?
十有**,册封只是借口,进了京城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陈继哪里知道,册封竟然是真的,魏满已经正式加封骠骑将军,而且听起来荣宠万分!
魏满神色一厉,眯着眼睛沉声说:陈继,未得皇上召命,私自将官兵开至京城,你这是要造反么!?
陈继听得心里忽悠了一声,这时候谋主攸远赶紧小跑着过来,对陈继低声耳语,说:陈公,万万不可硬碰硬啊,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先撤退再说罢。
陈继十分不甘,魏满便又说:陈继,皇上有命,你若不立刻撤兵,回到燕州,便收归你手中所有兵权,你自己看着办罢!
小皇帝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魏满自然是临时编纂的,但是兵权就是太守州牧的命脉,陈继也不例外。
陈继脸色黑的犹如锅底一般,咬了咬牙,一脸恶狠狠地说:撤兵!!
陈继的队伍很快撤离京城,魏满对身后的魏子廉说:子廉,一会子你带兵前去勘探一番,看看陈继是否真的撤兵,陈继此人狡诈万分,你自己小心。
魏子廉点点头,说:是!
陈继的确是退兵了,因着他没有办法,本以为能借着虢氾叛乱的时机,进入京城,哪知道虢氾叛乱早就解决,当时便被魏满给化解,不只如此,陈继来到京城的时候,那已经是虢氾叛乱之后第五天,什么菜都凉了!
陈继只好退兵,往燕州回去,只是不怎么甘心。
魏子廉探查了一番,陈继的确走了,没有逗留,可能也是怕长时间离开燕州,有人会窥伺自己的地盘。
魏满先平定了虢氾的叛乱,后有几句话支走了陈继,再加上他乃是辅佐小皇帝登基的大恩人,朝中文武百官无不信服。
今日是魏满的庆功宴,小皇帝也是为了拉拢魏满,向魏满示好,便特意准备了一场庆功宴。
一方面是庆祝平定叛乱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也是给魏满加封骠骑将军贺喜。
此次宴席的主角,自然正是魏满本人无疑了。
魏满一身骠骑将军的官袍加身,才一走进来,就被大臣们给围拢了起来,林让觉得,大臣们找魏满攀谈的模样,就好像狗仔扑向明星的样子。
林让被挤了两下,他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干脆自行坐下来,等着魏满与那些人攀谈。
魏公,恭喜恭喜啊!
骠骑将军,恭喜啊!
魏公如此年轻有为,怎么听说还是形单影只?怕是魏公眼光太高了罢?您看我的侄女儿如何?今年才二六年纪,正是风华年少。
诶,我女儿如今二八年纪,乃是京城之中有名的才女,听说魏公生性高雅,喜爱诗词歌赋,依我看,魏公不若见一见小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拢着魏满,魏满虽被众星捧月,但也有些烦心,这些大臣全都是来说亲的,自己才吃到了林让,别是让林让听到,万一吃了味儿,不让自己开荤,那可怎么办?
魏满正在焦急,一撇头,便看到里林让坐在席上,正在和人攀谈,压根儿没理会自己这边。
魏满:
魏满赶紧排开人群,来到林让身边,笑着说:做什么呢?
那人十分有眼力健儿,见到魏满过来,便不打扰,直接走开了。
林让淡淡的回答魏满,说:方才有位大人,问让是否婚配,家中可有妻室。
魏满心头警铃大震,这是要给林让说亲?!
魏满立刻说:那你如何回答?
林让仍旧淡淡的说:让回答那位大人,让无有婚配,家中也没有妻室。
魏满颇为不满,脸色像是水煮肉片一样,泛着麻椒与辣椒的颜色,当真是又麻又辣,说:你家中虽没有妻,但也不算是没有室,竟诓骗于人。
林让奇怪的说:主公这是何出此言呢?让家中的确没有妻室。
魏满理直气壮的说:孤算什么?
林让上下打量了两眼魏满,魏满生怕林让说出什么让自己气到吐血的话,连忙制止林让,说:下次旁人要是再给你介绍婚事,你便立刻拒绝他,可知道了?
林让点点头,说:知了。
魏满见林让的态度诚恳,虽冷淡了一点儿,但也还好,便松了口气。
正着时候,哪知道这么巧,立刻有人走过来,对魏满与林让敬酒,是个官位不大的人,因着那官员知道自己的女儿配不上魏满这个骠骑将军,实在高攀不起,便对林让十分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