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兀自开门上车,却是坐到了后座陪着小六,拍拍腿道:“睡吧,到家我喊你。”
与面对他时的冷漠判若两人,连眸子都盛满了温柔。
苏景渊看的微愣,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如果他们失去的那个孩子能够活下来,如今就不会是这样的进退两难吧?
“回去吧,我有点儿害怕。”她的声音传来,低弱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黑色的奔驰一路无停的回到了孤儿院,刚下车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小孩子问许愿什么时候实现,大孩子问小鹿妹妹好不好。
小六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眼睛就又红了,懂事的说小鹿妹妹现在很好,典型一个报喜不报忧,被一群孩子拥簇着走了。
阎雪端着刚洗的水果从室外走廊经过,欢喜的跑出来:“你们回来啦?路上还顺利吗?我听我妈说,大年初一去上坟不太好,你们快去梳洗梳洗吧,去去晦气!”
薄凉看了她一眼,她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嘿嘿道:“苏大哥也别在这站着了,浴室里有热水,还有的新的洗漱用具,我去给你拿,你们快去收拾收拾,晚上吃饺子!”
她认识的那个阎雪……有这么热情的么?
薄凉勾唇一笑,朝苏景渊一抬手:“请吧,苏老板。”
他却问道:“你住哪儿?”
“薄凉姐住三楼303,等你收拾完了我带你去看!”阎雪指了指他头发,笑起来:“你看,纸灰都沾到头发上啦!”
薄凉抬脚走了。
苏景渊追上去,阎雪笑着给让开了路,脚步轻快的往医务室走去。
“井岚大哥,我来给你送水果啦,这些都是热性的,应该不会诱发你的风寒了。”把水果放到桌子上,坐立不安的看了看,问道:“我看着苏大哥怪眼熟的,井岚大哥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啊?”
“缘分很奇妙。”就抬手叫来查理,“你去把跟苏二说,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都是两三岁了,闹闹就回去吧,总不能大年初三都跟这儿过。”
查理应了个是,欢快喜庆的走了。
井岚欣慰的点点头,才跟阎雪道谢:“不用这么麻烦,我对水果不是很挑,一般也吃的少,你一边跟周院长学管理孤儿院,一边还得费心这些,辛苦了。”
“都是为了孩子嘛,不要紧。”也没理会他隐晦的逐客令,问说:“我从来都没听院长妈妈说过薄凉姐的事情,原来她都结婚了,真看不出来……”
井岚但笑不语,已过不惑年龄的人不是那么好骗的,像这样变着法儿套话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他只觉得好笑,好心道:“他们俩啊,经历的事儿多了,你追我赶的这么多年,感情深浅不是在一起不在一起能看得出来的,苏二是个痴情种,随爸妈。”
所以骨子里那份儿痛也很愉快的疯狂也随了爸妈。
阎雪悻悻的告辞了,她没兴趣听人家说别人的恩爱情深。
满院子孩童稚嫩嬉闹的笑声,在耳边交织成了无边无际的一片茫茫大海,她置身其中,不论向左向右,始终都看不到岸,就像未来与她的距离。
如果薄凉走了,院长妈妈走了,她一个人该如何支撑这个孤儿院?又如何负担得起这满院子的孩子?……毕业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负担给了她……
阎雪坐在台阶上,抱着头丧气。
“薄凉,把浴巾拿给我。”
楼上远远传来苏景渊清亮的声音,她竖起了耳朵,听到薄凉没好气儿嗔他“没长手大爷病”的声音,顿时又没了精神……
(109)睡得好么
薄凉把自己的浴巾给他了。
这货的洁癖已经到了刚拆封的浴巾都觉得奇脏无比的地步,实在很吹毛求疵。
薄凉懒得跟他争论这浴巾装进封袋之前有多少人碰过,就把自己的浴巾给他,爱用不用,然后退回床上继续冰敷眼睛。
她今天大小哭了两场,眼睛又疼又涩,又因为没有午睡而眼皮直打架。
昨晚的除夕虽然不如陈墨涵在的那一年闹的疯,却也是胡思乱想的失眠到半宿,又因为给孩子们发桔子而起了大早,这会儿要是睡着了,起来就是大肿眼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给她盖了被子。
眼罩上微微传来压迫感,一闪而过,近在耳边是他低沉温润的“晚安”声。
这一觉就睡到了鞭炮炸响时,也就两三个小时不到,睁眼时苏景渊就在身边,只穿着睡袍倚在床头,捧着本书在翻阅。
是她打发时间买的《冰与火之歌》。
她粉色的睡袍穿在他身上,真是说不出的风/流,配上他那双本身就轻佻的桃花眼……这气氛真让人尴尬无比。
她撑着胳膊爬起来,对方就看向她,声音轻柔的问:“睡得好么?”
这一句问候一天出现了两遍。
薄凉用手抓顺了头发,边问:“晚上你去跟井岚睡,我不习惯跟人同床。”
“亨利就可以?”他莫名道。
“……”薄凉顿时一噎。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就说话太快少了个字,他就能联想到亨利那儿去?就算是亨利可以,难不成他还能跟只金毛狗吃醋不成?心下好笑,无奈又重复清楚的说了一句:“我不习惯跟别人同床。”
“哦哦,知道了。”他答应的轻快,起身去换运动服,“下楼吃饭吧,上午许的愿已经帮他们实现了,你呢?有没有今年想达成的事?”
“没有,我的追求很简单,安稳度日而已。”她拍了拍左手手背上轻微跳动的那根筋,再次强调:“希望今年也平安健康。”
为了帮孩子们实现愿望,累了大年初一的方远跟方立,还有个专职向导和雷齐。
他说大年初一没事做,就来给大老板做的人做向导,报酬优渥,勤工俭学,半个月就能把一个学期的学费加生活费都赚够。
薄凉忍不住诧异:“你这是卖身还是卖节操?”
和雷齐装憨厚的笑:“老板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年轻的时间最值钱!”
所以报酬才很高。
薄凉没好气儿的看向苏景渊:“你真能忽悠,不愧是商人。”后面一句还有不太好意思吐槽的话,无利不起早,他这是挖她的墙角,分明是打算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苏景渊耸耸肩,不置可否。
热热闹闹就到了晚上,薄凉在幼儿室给孩子们讲《一千零一夜》讲到他们都睡着,才收了书上楼。没有看见苏景渊,十分满意他终于把她说的话当成规矩来守了,遂锁了门,洗澡睡觉。
可惜好景不长,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反正……一睁眼就发现置身在一个温热的怀抱,近在耳边的呼吸绵长。
(110)理由合理
薄凉不知道这一刻到底是生气还是无可奈何,更多的情绪叫做哭笑不得。
她分明说了“不习惯跟别人同床”,他也清楚的答应的很好,原来这人压根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