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偏邸,可冲着高欢的这份宠爱和尊重,世人现在谁又敢将英娥当作普通外室看待,甚至有人暗暗猜测那正妻之位恐怕很快就要换人了。当下,众人更是极尽阿谀赞美,倒有几分将高浟当作嫡长子的架势。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英娥按照原来的安排亲自抱了高浟准备去外院,让众人看完孩子后就抱回来。
才刚迈入外院,英娥就听见了从不远处正厅那里隐约传来的觥筹交错声以及笑声,她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正熟睡的高浟,心里滋味莫名。
就在她抬脚欲再行之时,忽闻身后传来了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英娥……”
她的脚像是被生生钉在了地面上,怎么也无法移动半分。直到再一声轻唤传来,她才慢慢转过了身。
昏暗不清的宫灯烛光,静静流淌过那个人精致俊美的脸颊,那双黑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模糊又深邃的感觉让她瞬间失了神。
她和他对望的一刹那,时光仿佛停止,可回首却好像已是百年。
他的嘴角微动,先扯出了一抹略显生硬的笑容,唤了她的名字他却又哑然无语,在喉咙间滚了几滚的祝福话语却是始终都说不出口,就连微笑也化作了一缕无迹可寻的叹息。
英娥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发现他的额上横卧着一条长长的结了疤的伤痕,只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不觉心里一跳,脱口道,“这是怎么了?”
司马子如怔了怔,当时得知英娥生下一子后他神智恍惚,结果被石头绊了一跤,正好伤在了额上。
“不碍事,是我自己走路没看清,磕的。”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了襁褓内的孩子身上,细细看了看,淡淡道,“和丞相倒有几分相像。和你,却是完全不像呢。”
英娥勉强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遵业是要去宴席那边吗?我想起还有些东西忘了拿……”,说着她将孩子给了身边的侍女,吩咐道,“你且先将孩子抱过去,我一会儿就到。”
侍女抱着孩子离开后,英娥转身欲走,却听对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自己的耳中,“英娥,我心亦如离弦箭,永不折返。”
英娥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噩梦般的一幕,黑色的羽箭颤鸣声仿佛还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回响着。
“我心如此箭,离弦既发,无返无折。”
只不过,她的离弦箭是为了断情,他的离弦之箭却是……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炸开了,她哆嗦着双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狠狠颤抖着,双膝一软,脚下一个踉跄,直往下栽了过去,幸好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双熟悉的黑眸,她紧咬着嘴唇不敢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忍不住流下来。
以为可以压制忘却的感情,原来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引子,便如沸水般难以停歇。平日里以那些理智筑起的高墙,竟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分奔离析之时,每一片崩塌的尘土,都在嘲笑着她自以为是的坚强。
她重重推开了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内院跑去。
司马子如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恢复了原有的恬静澄远,手心的温度仿佛停留在心底。他静静站了一会儿,这才大步向举办宴会的地方走去。
直到两人都走远了,一个隐在树后的身影才悄然走出,黯淡的月光为他披上了一层惨白的眼色,面颊上落下沉沉阴影,却藏不住那双茶眸里燃动的火光。
197 失控
英娥一口气跑回了内院后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待再睁开眼睛也不知是何时。她揉了揉微疼的额角,正要开口叫人,却忽然发现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门边,背着手,微微垂首,似是许久不曾改变过姿势。浅色月光在他周身笼着一圈淡淡的光晕,隐晦冷涩,逆光的身影难窥其面色神情。
明明对方什么也没做,可英娥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仿佛有股无形压力低沉笼罩。她直起了身子,握了握指尖,不由自主地抗拒着那股窒息的压迫感,忐忑地看着那人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距离越来越近,可她看那张熟悉的容颜却是愈加模糊。
“宴席已经结束了吗……”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干涩,“今天,我……”
话说到一半,她在看清对方的神情时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那双茶色的眼眸中复杂的情绪联缠错结,仿佛凝结的冰面下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沉浮着心欲的混浊,只需一个小小的缺口就会冲破冰层汹涌奔腾而出。
她的心跳节奏瞬间快了急拍,几乎是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师父……”
高欢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离她也不过只有几步之遥。
他没有说话,只是面色沉沉地看着她。一种空虚而纷乱的感觉渐渐攫住了他的神思,想到之前看的那一幕,令他心里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想要赶快抓点什么在手里,什么都好。
“师父,你是生气我今天没去吗?”英娥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我身子忽然有点不舒服,所以才——”
他忽然上前几步,一把抓紧了她的手死命握住,就像是害怕她突然在面前消失。
英娥心里悚然一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在一阵天旋地转中发现自己已被推倒在床榻之上,映入眼帘的是上方那双熟悉的茶色眼眸,以及从他面颊上散落的长发。
她心跳如雷,微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师父,你这是怎么了……要是喝多了,我让人进来伺候你。”
他忽然弯了弯嘴角,“我不要别人,我只要我的妻子伺候我。”
说完他伸开手臂揽紧了她,当那个温软柔韧的身体被自己拥入怀中时,他的心中一阵剧颤,经过无数努力建立起来的克制冷静轰然倒塌……唯有不可思议的满足。
什么温柔宽容大度,什么君子风度彬彬有礼,从察觉到这感情的那一天起,扭曲的欲望便在心底生根,随着时间一天一天发酵侵蚀内心直到无药可医。
此时此刻,他想要抛开虚伪的压抑和掩饰,想要忘掉所谓的顾忌和立场,想要放纵自己不顾一切地去占有她的一切……
一念未灭万孽俱生,人心是最脆弱的东西。
汹涌的感情冲毁堤坝,理智虽一再告诫着自己不可以但一切已经失控。他几乎要揉碎了她般抱紧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