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行了一个标准的佣兵礼:“请。”
“这是要我们做炮灰呢啾。”壶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布兜里钻了出来,爬到了弗雷拉的肩上。
弗雷拉笑笑,伸出指头顺了顺它的毛,便大大方方地越过佣兵们走到了前头。
四人极有默契地径直向前走着,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财宝。玛丽白虽然一直啧啧感叹着,却也规规矩矩。倒是后面的佣兵们不老实,不知哪一个率先踢了踢滚落到路边的金币,发现并没有任何事发生。弗雷拉分了点儿神去听后面的动静,知道已经有几个佣兵开始往自己的兜里哗啦啦地装填金币了。
她没有回头,也不乐意去想他们口中的“纯金灯台”和“球型巨大宝石”究竟是什么。
这个储纳着人类财宝的半圆柱形通道似乎无穷无尽。弗雷拉和壶豚小声交谈计算着,这时候的耶加岛应该已经在迎接新一天的日出了。
“你可以解下布条,没关系。老是蒙着对眼睛也不好。”夏迩不经意说道。
“诶?可是——”弗雷拉有些为难地微微侧脸,看了看后方十几米处,正讲着荤笑话、气氛重新热烈起来的佣兵们。
“他们走不出这里的。”
弗雷拉惊讶地望了夏迩一眼,脚步不由得停了。夏迩却仿佛没注意到一般,径自朝前走去。他黑衣的下摆擦过弗雷拉□着的大腿肌肤,莫名让原本有些闷热的弗雷拉察觉到了一丝凉意。
“从选择走进这扇门开始,任何生物都要为自己的贪欲付出代价。龙族从来没有好脾气的存在。”菲奥的声音极低,几近气声的耳语,却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讥诮,“今天是他们,或许明天就是我们。没什么好同情的。”
弗雷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从白布条儿后面的绳结处拿了下来,并没有解开它。
又是一个急弯,那些如山如海的金币诡异地消失得无影无踪,通道的两旁又出现了零星的月长石方块儿。
矗立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仿佛通天的石壁。
查尔曼与智囊法师奥兹几步疾走上来,与四人一起仔细端详着这通道的尽头。后面却有几个以老雕为首的佣兵,只往这里瞧了一眼,便急急回身捡拾着拐弯处最后的金币。
显然,路就到这里了。冒险尝试,或是原路返回——只有这两个选择。
石壁平滑且巨大,上端似乎没有任何的花纹,却给人一种不能直视的威慑感。大概在弗雷拉手肘的位置,刻着八张人脸,似乎分成了四组。人脸的眼睛夸张地弯着,眼珠却被刻意地突出了。鼻子显得笨拙而巨大,嘴巴大张,舌头平贴着下颚,牙齿都被精心地雕刻了出来。
“这表情真恶心。”玛丽白厌恶地道。
夏迩谨慎地伸出缠满银色锁链和红宝石吊坠的右手,以奇怪的节奏在人脸上敲击着。
没有任何反应。
夏迩无奈地舒一口气,看向菲奥:“一人一个。”
“啊啊,又是这个老把戏。”菲奥应下,“玛丽白,来来。”
夏迩率先卷起了左手的袖子,利落地插进了左边那张人脸大张的嘴中,一直到小臂中段:“放好壶豚,最好把它绑在哪儿。”
“壶豚不要被绑在哪儿啾!哪儿都不行啾!”壶豚高高竖起了新长出来的翎毛,虚张声势地啾啾了一会儿,便乖乖地钻进了弗雷拉腰间的布兜里,还自己叼着系带牢牢系紧了。
弗雷拉琢磨了一下,擦着那肥厚的舌头,将右手伸进了那张嘴中。
——这感觉糟透了。
她大约伸进了大半个前臂,才触到一个微凉的温度体。
“……夏迩?”弗雷拉不确定地问道,手中不自觉地挠了挠——用通常挠壶豚的方式。
“别乱动。”
弗雷拉的手被整个抓住了。她顿时有些不自在,皮肤相贴的地方微微有些发汗。
在看不见的地方,夏迩的手引导着弗雷拉的,两人十指交握,掌心处合握着一个粗糙的石质手柄。
“握紧。”夏迩说着,便抓紧弗雷拉的手,用力向外一拉!
“星辰之光有时候并不比自己的心真实。”
在失去意识之前,弗雷拉听到夏迩这样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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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弗雷拉发现自己正穿着在马场时最常穿的一身衣服,手中拎着薇莎米亚编织的凹底小篓子,里头装着自己刚刚打回来的马草和今天的意外收获——两株果子草。
她有些茫然地伸手在腰间翻找——空空荡荡?总觉得应该有一个什么……
“弗雷拉?”
“诶?安,安卡。”弗雷拉忍不住往下了拉刘海,这精灵的发色简直刺眼得让人感到无端自卑。
“怎么一副迷路的样子。”安卡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一直心不在焉。将配方背混了不说,还漏下了这个——或者说,其实你不想要了?”
《知识之神的馈赠:炼金》。
弗雷拉一把抢过来,又幡然觉得自己的动作生猛了一些,赶忙一本正经地站好,道歉又道谢。
安卡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好了,再不回去,家人要着急了。”
弗雷拉于是挥别了精灵,一路小跑着回到那个正冒着炊烟的红顶小房子里。
“我回来了。”
“每天都磨磨蹭蹭。”用头巾包住了全部头发,露出一整张俏丽的脸的林波儿将一大碗奶油浓汤重重地放在桌上,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着弗雷拉飞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小丁克已经叫了三回饿,薇西缝了一整天的破帽子估计都要晕过去了。就算你花上两整天的时间,也依旧打不到比我好的马草。”
她扬起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马草仙女’的名字永远只能是我的!”
“好,好。”弗雷拉哭笑不得地安抚着,匆匆洗了手便殷勤地接过妹妹手中的餐具一起帮忙摆放着:“大哥呢?不是说了今天会回来的么?”
“刚回来不久。”林波儿下意识地压低了嗓子,“看上去累极了。我们见你还没回来,就让他先去休息了一会儿。”
弗雷拉挑了挑眉正要开口——
“这个不是你又晚归的理由!”林波儿尖锐地道,横眉竖目地将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弗雷拉摸了摸鼻子,朝厨房探了个身:“父亲?今晚有蛋熏肉吃么?我要单面的!”
老多特笑呵呵地叼着烟回过头:“好,好。开饭了,去吧四姑娘和你大哥叫出来。”
“哎。”弗雷拉弯□抱了抱在厨房东跑西跑玩闹的丁克,便转身上了楼。
“说过好多次了不许在煮饭的时候抽烟!”楼下传来林波儿的指责声,弗雷拉愉快地勾了勾嘴角,分别将门西勒与薇莎米亚从被窝里头和纺车前面拔了出来。
饭桌上,弗雷拉稀溜溜地喝着汤,被门西勒一眼看杀,于是安静了。
林波儿与薇莎米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