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老实点,别乱动,我怕我忍不住。”
“手抬高。”
易周微微皱着眉头,配合抬起手。
柔软的料子从胳膊上擦过去,套在身上,她摸了摸,是一件旗袍。
魏平一下拉上旗袍腰侧拉链,前胸的尺寸小了,勒得她有点气闷。
她努力聚焦,只能看清魏平模糊的身影,站在她眼前,正在打量她。
“你还真是……穿什么都没端庄样……”
穿什么都不像她。
魏平的神思只散了一瞬,他强硬地把她拽起来。
易周一下向前张倒,头撞在墙面上,她把哼声咽进肚子里,直起身,抓住了他伸过来的胳膊,自然地挽着。
魏平笑了笑,带着她走出去。
“快开戏了,”魏平扫了一眼戏台,步履沉而稳,声里含笑:“笑一笑,快开始了。”
快开始了,也就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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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达是唯一一个偶尔没有夜场的赌厅,广播通告十点闭厅,赌客陆陆续续收起筹,回都几天不曾踏进去的旅馆或者赌场提供的食宿房间。
一楼赌厅人少了一半,显得略有点空旷,一个穿皮衣的男人离开赌桌,拿着筹码去柜台。
带着老年鸭舌帽的蒋越不经意间和老虎机前的顺子交换了个眼色,两人相继起身,往柜台那边走。
顺子理了一下衣领子,衣领划过嘴边的一刹那,他迅速对着别在下面的微型通讯器说:“目标开始行动。”
穿皮衣的男人跟柜台小姐说了几句话,小姐给了他一个小牌,他拿着转到后面,上了楼梯。
等他消失在楼梯拐角,蒋越随手把帽子一扔,迅速上楼,保安截住了他:“房号证件……”
蒋越走得太快,保安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过去了,紧接后颈一痛,昏倒摔地之前被顺子悄无声息拖到没有人的包间。
同时迈达后排巡逻的保安,赵天元手下守在外面走廊的保镖,都被潜藏已久的便衣警察一个个“替换”。
戏台帘幕后的小生刚用油彩笔在脸上画了一道嫩粉的妆,侧头看了一下走廊响动,没觉出什么不对,接着画下一笔。
那个穿皮衣的男人正是古吉拉,他一切向外国的通讯都被中军监控了,没法向外求救,也还不知道韩城已经被抓,自己已经被中军观察了一天。
他今天等到了魏平的信儿,要他在这见一面――他代表巴基斯坦恐怖分子团伙跟魏平有多年的军火买卖,他觉得魏平怎么地不能帮他一把。
古吉拉现在已经亡命了,如果魏平不帮他,他也得想法出其不意弄死魏平,不能留把手在这块地方。
他已经打算放手一搏了,他摸了摸藏在右手袖口的东西,走进房间。
房间灯一下亮了,两个人同时用略颤抖的语调破口而出:“魏平。”
屋里的赵天元和刚进来的古吉拉打了个对头,都发觉被魏平骗到这来了,他自己人没来!
两个人一下慌了。
赵天元立刻大喊一声:“刘谢!”
无人回应。
古吉拉打开窗就要跳,不管这里是不是二楼。
蒋越顺子破门而入。
顺子一招擒拿钳制了赵天元,他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一声嚎叫未了,顺子把枪口捅到他嘴里,他不叫了。
蒋越出腿如电,踹倒古吉拉,古吉拉反转头那一瞬,蒋越猛觉他眼里一闪而现的异样!
短短不到一秒内形势突变,硝烟味充斥空气。
一把手枪从古吉拉右手袖口划出,同时蒋越不退反进,膝盖骨抵上他的胸骨,出手抓他手肘关节。
狠一措!
头顶的壁灯晃一下,倏打出一片暗影,炸裂。
“嘭,嘭”分明是两枪。
突然的黑暗眼睛适应不及看不见东西,顺子冷汗一下出来了:“越子?”
“我没事。”
渐渐适应四周,顺子看清因为剧痛昏死过去的古吉拉,关节显然已经被卸掉了。
蒋越绷紧的身体也放松了一点。
太险了。
一枪打在灯上,另一枪射入墙面。
没时间轻松,这里显然没有他们要抓的主要犯人!这两个人更像是为他们准备好的!
“饿眼望将穿馋口涎空咽,空着我透骨髓相思病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
婉转清亮的中性嗓音,道不尽的深情款款,从戏台传出,倏忽入耳。
一个青衣俊秀小生,轻摇水袖,唱着他初见崔莺莺时的惊艳。
“休道是小生,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
那一面便已是情字入骨,再不能回头。
蒋越从包间出来。
锐利的视线穿过戏台迅速扫查了一圈,对面的走廊上,一个女孩面带慌张,拐入紧急通道口。
那女孩是宋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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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魍魉)
正对戏台的包间,没点灯,四周一片昏暗,由是从戏台发出的光亮,并不十分刺目,却看上去,很耀眼。
一壶茶袅袅散着白汽,水汽氤氲。
易周的眼睛还看不清,只觉得戏台有模模糊糊的光。
魏平坐在太师椅上,把易周的脑袋搁在他膝盖,手指插进她头发里,不轻不重地捋着。
易周跪坐在他脚边,不停闭眼又睁开调节瞳孔。
“别动了,”他笑了一声:“一点肾上腺激素,过一两个小时就退了。”
易周抬头,瞳孔里映不清他的脸。
她很想问问,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他要一次次抓着不放?
魏平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睛看着戏台:“你知道这是哪一出戏?”
戏台上的小生正惊斥一语:“呀!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
满台尽做惊为天人。
“《西厢记》,”易周仔细听了一听:“第一本第一折惊艳。”
“错了,”魏平嘴角一勾:“这出戏只有三本。”
魏平两指捏住她下颌:“你说这是一出什么戏?”
下颌骨被他用狠力捏得吱嘎响。
易周疼得皱眉:“我他/妈怎么知道?”
忍无可忍。
魏平把她拽起来,一把搂着她的腰,两指压在易周尾椎骨那一块,易周不由抖了一下。
“你就不能对我好点?”魏平手上用力愈发狠,笑意不减。
易周不挣扎,只发狠咬死了牙。
不远的包间两声短促的枪响落进魏平耳朵里,枪声掩盖在花旦小生的唱和中,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差不多了。
魏平半抱着她往里走,里面果然还有一条走廊。
她站不稳,被魏平带着走了一段,一把推进走廊两侧的其中一个房间里。
“就快了啊。”魏平把一团手绢塞她嘴里,拍了拍她的脸。
不知听没听错,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歃血的快意。
易周的脊梁骨猛蹿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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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越在看见宋林林的那一刻拔脚就追。
“越子!”顺子想跟着去,又不能扔下这两个,只好先站住脚,对通讯器说:“速度上来一小队人,其余人逐步包围排查,没扫到窝点前先不要惊动一般民众。”
宋林林跑的特别快,她穿过一条走廊,人一下拐进拐角。
蒋越经过楼梯口,从走廊另一边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