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眯起来,拍拍易周的脸,调笑:“说,你老不老实跟老子?”
魏平眼廓较深,眼角却有点吊稍,一笑就显得阴,易周在他手心里轻轻蹭了蹭脑袋。
“真听话。”魏平一手掐住了她下颚,易周顺势抬起头,动作乖巧。
四爷不说话这是默许了,陈达成不好说,恨得心痒,却听着魏平不疾不徐地对易周说:“你觉得这个胖子该不该死?”
陈达成猝然一惊,谨慎地摸到床边的钢管:“魏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平抽出别在腰上的折叠刀放在易周手上:“去吧。”
易周看了魏平一眼,又转头去看陈达成,陈达成警惕地站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平不紧不慢和陈达成对峙,他的狙击枪背在后面,两手抱臂。
“你是什么东西,就是四爷挥手招来的一条卖命狗!”陈达成突然暴起,一铁棍子冲魏平砸下来,想来个措手不及爆他脑袋。
魏平侧手攥他手肘,膝盖横踢捣他肚子,一个反旋,陈达成肥硕的身躯跄在水泥面上。
易周目光微动,陈达成这一下,就算她是最好的状态,也只能躲不能攻,魏平与陈达成体格也差不少,却能以力抵力,这个男人不简单。
魏平冲她一挑眉:“过来。”
易周五指抓着刀柄,垂眼看着地上被制地动不了的陈达成,陈达成满脸惊恐,神情可怜又叫她恶心。
魏平说:“动手。”
“你该死。”易周嘴唇微微噙动。
手起刀落。
陈达成惨叫一声,股间血流迅速透了裤子,那地方一团多余的器官完整地切了下来。
魏平忍不住一声笑。
陈达成用手哆哆嗦嗦捂着裆部,骇地说不出话来。
四爷说:“三月账本的额数,核实对了再交上来,下次再偷账,废的就是你这条命。”
他最后一字咬地很轻,却莫名叫人感觉到一股不可言喻的逼压。
易周拿余光去打量这个蒋越他们抓了几年抓不到的人物,他穿戴严谨,一看就是有不错的风度教养,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见过他。
四爷微微侧目,目光透过暗色墨镜,睥了她一瞬。
似乎有一丝不愉悦,转瞬即逝。
魏平抱手前走,易周抓起床单裹在身上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四爷步履匆匆,一只手抄在风衣里面:“线上遇着条子了,一号之前清了这块地。”
魏平:“嗯。”
他俩用黑话说要掀了这个小距地,易周没心思听。
两排地下道管,前后忙着人,都清一色穿着防护服,里面是作坊,有人捧着新切的内脏器官出来送到冰库,剩下的尸体切成块捆麻袋,小车整个拖出去。
易周她们走道的下面就是盖着铁丝网的化尸沟,有人推小车上铁架,通管子下去,一带一带从管口顺进去。
强酸溶液中肉块迅速化成黄色稠汤,白色骨头茬子迅速腐化变黑,一股气体翻腾冒出来,气味刺鼻。
易周撑不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胃里一个劲往外冒酸水。
她真的忍不了了,太血腥,太恐怖,太残忍,她身上的伤很重,脑子发昏,疼,真的疼得要受不了了。
“你他妈怎么了,走啊!”魏平抓着她肩膀。
突然易周一手打向他,他脸一偏,打中他肩膀,使了不小手劲,魏平火了觉得这女的是不是故意的。
可易周打完他手开始抖,胳膊也开始抖,渐渐全身都在发抖,抽搐,脸上没了一惯的锐气,柔和得像一把一捏就散的水,彷徨地像不知世上有何物。
魏平嘴角一勾,眼睛一弯吊起,一手揽腰把她抱起来。
易周没挣扎,她全身都发软,她害怕,害怕地不行,仿佛自己经历的和看见的都不是真的,她无法忍受自己那一瞬想一刀切进陈达成颈动脉的强烈欲望,无法忍受在自己手底下陈达成痛苦嚎叫扭曲丑陋的脸带给她的快感。
当魏平笑着把刀放到她手上,她觉得自己能把刀口对向自己心尖,于是她就成了一堆尸块,融碎成一滩黄水。
魏平一抖床单将她整个盖住,她缩在他手弯,眼前晃着的都是一层朦胧的白色,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要闭上眼睛。
“好了,没事了。”魏平说,隐隐一丝笑意。
易周的眼眶里的泪啪嗒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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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金色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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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后伤口缝针面积很大,五天之内不能沾水。”
“右胸前胸骨骨裂,加上有剧烈活动,裂缝较大,要安静养伤,不然会造成粉裂骨折。”
“伤口发炎引起高烧,饮食清淡忌辛辣……”
“滚滚滚,滚你的,都给老子滚出去!”魏平一声吼。
叨叨不完了是不是。
三个私人医生吓得灰溜溜滚出去了。
耳根清净。
魏平揉了烟丝用卷烟纸卷起来,点火,一吞一吐,呼一口深灰的烟气。
易周转醒,睁眼淡淡看着高高的蔚蓝色天花板,那上面挂着一盏巨大的欧式水晶吊灯,光华璀璨。
她抬了抬胳膊,上身没穿衣服,前胸的绷带刚好裹到肚脐上方一寸。
羽绒填充的床很软,她废了点力气才撑起身子,靠墙面窗的长沙椅上,那个男人静坐着抽烟,背后别一把老式狙击枪。
“我饿了。”
魏平纹丝不动,易周又提高声调说一遍:“魏平,我要吃饭!”
魏平:“没到饭点。”
饿也忍着。
易周嘴角一抽,憋着火,又躺下去。
过了两个小时的功夫,外厅门铃响了几声接话,服务员推了个小餐车进来,把东西摆下。
易周都闻着味儿了,没听见魏平叫她,她顶着发晕的脑子扶床下去,魏平果然自己已经吃开了。
一桌子辣菜呛地她眼疼,魏平就没想管她,她就撕了点面包兑着白水啃。
一方垫碗的小白巾边角用金线绣了“金盛”两个艺术字。
金盛城,中国靠缅边界的一处大型酒店。
不过稍微在圈子里混的开的人都知道,金盛地下建了一个半公开化的娱乐庄,各种上层混世的太子党,参掌两道商业的大佬时常出入,在此拉拢关系。
这里摧残人性的游戏是一种娱乐。
她看了一眼,匆匆移开视线,魏平吃饭很快,盘面干净,易周吃东西的动作慢条斯理,看起来很优雅,这也是叫做涵养的东西。
她吃完擦了手,干脆在沙发躺下了,魏平坐在对面的长椅上抽烟。
他抽自己卷的旱烟,没减焦油的烟丝纯正,吐出来的烟雾格外浓郁,隔着一张长方桌,那点落进她鼻子的余味,极香。
“烟。”易周努力抬着尖尖的下颚,浅色的瞳仁亮亮的。
魏平扔过去一个小方盒。
上面一层条纹纸,底下一层烟丝,她学着魏平的样子卷了,最后面捻成一条线。
甫吸了半空,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旱烟太辛辣,味道直冲脑袋,胸腔震动带得伤口阵疼。
魏平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