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缥缈危楼紫翠间(1 / 1)

心动过速 鶴望兰/bkpp原地结婚 2292 汉字|4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章 缥缈危楼紫翠间

  阮雪榆看了一眼腕表:离约定的时间早过去两个小时了。

  他最近总是经常这样忘记事情,有个十几次了。

  “抱歉,克劳德博士,你们还在酒店吗?我马上就过去。”阮雪榆立刻拿起了外套。

  “不用了,我们直接回实验中心。”

  时钧睡得不成形状,阮雪榆将灯光调成柔和一点的颜色,落地窗窗帘拉上。

  阮雪榆也忘了把酒店的Turn Down Service取消掉了。

  时钧应该是会员,所以夜床服务不仅特别到位,还带来了印着时钧名字的浴袍和拖鞋,天气卡上写着对时钧的专属祝福。

  一个小托盘里是淡红色的蜡烛,还有棕榈酒,两碗草本茶。

  可是房间里只要一有阮雪榆之外的人,时钧就下意识醒了,特别警觉。

  侍者出去的时候,时钧手盖在额头上,好像有点痛苦的样子:“……水。”

  他躺在床上发号施令,阮雪榆喊他起来,时钧不肯。

  阮雪榆只能将他扶起来。时钧倒在了阮雪榆的颈窝里,被他身上混合着木质和柑橘的清甜气味忽地一扑,皱着的眉忽然展开,双眼睁开。

  阮雪榆正在试图给他喂水,时钧好像还醉着,迷迷糊糊地靠在他光洁的颈上,就是不乖乖张嘴喝水说:“我好渴……”

  阮雪榆对待处于弱势地位的人,一向非常宽忍,就好声好气地让他抬头。

  却忽然被时钧攥住手腕。

  是迷醉中带着一点恼怒的口吻:“水呢?”

  电话又响了。

  阮雪榆的理智蓦地跳了出来,要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被时钧牢牢圈在怀里了。

  阮雪榆这样一挣,时钧正好在乱中压住他的唇。阮雪榆被他吻得呼吸都赶不上,脸色憋得发青,像花朵垂在绿枝上一般软柔,更方便时钧趁机进得更深。

  他的亲吻过于霸道,像是要将这世界上所有的火种,全都泼在这小一块小小的冰上。阮雪榆被他烧得灵魂都要焦了,骨头酥软,在他身下不断乱挣,可是一丝逃脱的机会都找不到。

  时钧的手从他的手臂往上游走,肩胛骨一路摸到后背。阮雪榆细腻的皮肤被他摸出一阵颤栗,仿佛灵魂都已经和他痴缠在了一起。

  时钧一丝一寸的进攻,清清楚楚传到大脑,让阮雪榆很难不想起从前那些销魂蚀骨般、登峰造极的快乐。

  那一道狭窄的紧缝也传来酥麻的痒意,时钧低低地在他后颈吹了一口热气,说:“找找这里有没有水。”

  他然后呵地一笑:“有这么多啊。”舌苔在阮雪榆耳垂一扫:“都给我喝,好不好?”

  时钧鼻尖在他的脸庞蹭动,发烫的嘴唇不断去亲他的脸颊和眼角:“我知道你也渴了,都怪我。”

  “不行……”阮雪榆可能是被他灼热的目光烧着了,语气都稠丽了,冒出来一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话:“今天不行,我有事……”

  时钧听笑了:“有什么事?”他含了一块手指泡芙,送到阮雪榆嘴中,轻轻一咬,黏腻的奶油弥散了两个人的口腔。

  在香甜顺滑的触感中,时钧隔着衣物,向他大腿根那么一撞:“阮老师,我都要烧干了,你不负责么?”

  阮雪榆一边被吻一边逃,被床头香薰机的热风一扑,衣服更加汗湿了。

  不过时钧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手上特别规矩,就只是难分难舍地吻着他。

  阮雪榆身上一阵阵电流乱窜,早就软得不行了,可是脑袋里不断窜出来正义至极的声音,劝他赶紧回头。

  “停下…我要去见一个人。”

  时钧狂风扫落叶似得继续侵犯了他的口腔一阵,看阮雪榆早就举了白旗的样子,他却一点得胜的感觉都没有。

  他的口吻中笑谑之意减退地干干净净,瞳仁一转不转地直勾勾地看到了阮雪榆的心底去。

  因为那一句话勾起了他特别痛苦的回忆。

  时钧说:“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每个字都一样。然后就走了。整整三年,我把整个北美洲都翻遍了,我快住进精神病院了。”

  “不是……”阮雪榆正试图辩解,却忽然痛苦地“呜”了一声。

  时钧咬了他的喉结一口,不轻也不重。

  “你走以后,我的心脏都不会跳了,你还不如痛快地杀了我。”

  然后他抬目注视着阮雪榆,满眼都是痛心和不解,还有一些自嘲:“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恨我,这样折磨我?你为什么可以那么狠?阮雪榆,你为什么要这样坏?”

  阮雪榆答不上,也受不了,只能推开时钧。

  没想到这次轻松得很,时钧没有挽留他。

  阮雪榆终于到达目的地。

  克劳德博士看着阮雪榆实验服没穿平整,护目镜没戴端正,完全就和他本人平时两个样子,就忧虑地说:“阮博士,你第一次不守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克劳德博士是阮雪榆的导师。阮雪榆遵循国外的习俗,也只称他博士,从来不叫老师。

  阮雪榆不习惯撒谎,就这么沉默着。

  “阮!”克劳德博士身后忽然窜出来一个金发男孩,约莫二十岁左右,俊美得像是从杂志封面上扣下来的一样,耀眼刺目极了。

  “安德烈。”阮雪榆程式化地打了招呼。

  “阮阮阮阮阮!”要不是克劳德博士还在场,安德烈几乎要挂到阮雪榆身上了,一头灿烂的金发像是一只油光水滑的金毛。

  他们两是父子关系,但看目前这样,很不像是亲生的。

  最后一个小行李箱被打开了,克劳德博士拿出了一管深蓝色的液体,还有一小个EP管的冻干蛋白粉末。

  “谢谢您。”阮雪榆接过来说道。

  “TBEX是目录都认为实据不足而不收录的罕见病,即使在我们国家,也很难募集到足够的病人开展临床试验。中国更加没有这个条件了。阮博士,你是什么样的想法,打算从哪个角度去推进AZX33081的临床进度?”

  阮雪榆掸了一下试管,将液体中的絮状物重悬,一边安上摇床,一边说:“我预定了一批猴子,明天就到。”

  安德烈见阮雪榆不理他,就开始和各种实验仪器玩耍,开心得很。

  克劳德博士很是惊讶于他是怎么通过伦理委员会的,不过旋即就更担忧了:“我是在和你探讨人体试验,阮博士,你的专业素养应该告诉过你:灵长类动物的体内实验只可以作为参考。”

  他想了一想,又说:“而且AZX33081的几组临床前实验都不是很乐观。如果不是你一直执意要开展下去,我可能会在两年前的八月就放弃对TBEX的所有努力,退出这个领域了。”

  阮雪榆真诚地说:“谢谢您一直支持我、带领着我。”

  克劳德博士摇头说:“你在TBEX上的成就已经比我高很多了。对TBEX机制的研究、潜在靶点的分析,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青年学者比你更精深。只是你要知道,如果临床的结果不能向医学进行转化,我们所做的工作则毫无意义,像个只会穿花裙的小姑娘那样浅薄。”

  他想起了什么似得:“我听说你的哥哥是医学事业的行业领导者,在业界赫赫有名,他能够向我们提供一些临床试验人员招募的支持么?”

  “不用。”阮雪榆坚定地说。

  阮雪榆将那一管珍贵的酶冻存起来,说:“我现在只想看一看AZX33081在人体上剂量毒性,样本量可以不用很大。”

  “剂量毒性?你忘了吗?我们第一次想放弃AZX33081的时候,就是因为它的最低致死量过小,有效治疗窗十分狭窄,成药性极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原药这么危险,而且TBEX在中国过于罕见了,你去哪里寻找一个敢死队一样的患者?”

  阮雪榆站在-80度的冰室面前,冷气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外面的夜风像海风那样啸啸作响。

  “我自己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