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苹婆岛(七)(1 / 1)

港式恋人 山伏大宝 3019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4章 苹婆岛(七)

  苹婆岛(七)

  你大她几岁?十五

  头先一直担忧老窦, 苏蕤都没留意到手背上有擦伤,曳西疆用棉签沾取碘伏,替她清理伤口消毒, 动作已算轻柔,“嘶~痛阿~”

  苏蕤缩手被曳西疆抓住,“现在知道痛?做事之前怎么不想?莽撞。”

  苏蕤不辩解,靠在他肩膀,贴着,像只闯祸猫仔,任由饲养员收场。

  曳西疆扣好碘伏瓶, 将棉签扔进医疗垃圾桶, 替她吹着涂上碘伏的手背, “感情呢, 其实是两个人的事情, 其中过往,不为外人道,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他指的苏蕤讲苏映景抛妻弃子, 也许是因为故人蒋洁。

  曳西疆握住苏蕤的手,捏捏, “苏伯不是那种人的, 他是你老窦,你应该尝试去了解他。”

  他盯着苏蕤, 想给她讲一些事情,被冲进卫生院的曳东屿打断。

  曳东屿大呼小叫,睇见苏蕤第一眼, 冲到面前, 将人整个抱入怀中。

  “明明见你好好在拍照, 怎会踩踏!惊死我!万幸,不然大佬扒我一层皮阿!”

  苏蕤拍开他,嫌弃一身臭汗。

  曳东屿同阿灿巡游中途,听闻苏家父女卷入踩踏,赶过来睇。

  苏映景被医护从CT室推出来,医生睇过成片,讲骨头无碍,软组织挫伤,开了消炎药和跌打损伤贴膏,就让他回家休息。

  苏蕤大大松下一口气,曳西疆与曳东屿一边一个,搀扶苏映景上车。

  既然苏映景无大碍,曳东屿骑上阿灿的机车,返回游神队伍,下午继续巡游。

  苏蕤坐在后座,研究医生开出的各类药品,睇着老窦红肿的脚踝,讲:“苏姨纤瘦,一个人照顾,恐怕不行。”

  苏映景说她多虑,“家里有轮椅,智能的,医生讲一周左右能消肿,问题不大。”

  曳西疆从后视镜睇苏家父女,“我同阿灿交待一声,若是需要应急,或跑腿的事情,请他帮帮手。”

  苏蕤认可,“大佬讲得可行。”

  苏映景讲:“唔该,阿疆。”

  “冇嘢。”

  因为头先通过电话,蒋洁推出轮椅,在院子正门等他们,曳西疆摆好车,反身过来同苏蕤一齐,扶住苏映景坐轮椅。

  苏家老宅经过改造,一路顺畅,苏蕤发现设计师早以预设好无障碍通行,“点解家里常备轮椅?”

  苏映景笑了笑,“年纪大了,以备不时之需。”

  蒋洁忍不住讲出实话,原来苏映景年轻时常年商务应酬,未注意保养,尿酸奇高,前几年时不时痛风发作,以至于难以行走,所以,才搬到苹婆岛修身养性。

  苏映景让蒋洁赶紧开餐,“不是大问题,你莫吓她。”

  见女儿脸色不好,苏映景解释,“苹婆岛山水养人,健康作息后,痛风都冇发作过。”

  苏映景的这些事情,苏蕤都不知道,几年时光,缺失太多。

  *

  等他们食完晚餐,曳西疆叫住苏蕤,让她一路去接曳东屿返家,苏蕤点头讲好。

  巡游队伍去到岛南几个村,波子慢行在环岛路。

  曳西疆停在高点一处观景台,解开安全带,倾过身体,苏蕤很敏感,缩着肩膀,有点僵。

  ?

  曳西疆逼近她,笑出声。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替她解开安全扣,“吹吹海风,透透气而已。”

  “……”

  估不到,苏蕤自己跨过中控台,坐去他腿上,搂住他不讲话。

  曳西疆调低靠背,拍着她后背安抚,“黄金周最后两日,好好陪陪你老窦。”

  记得,住到南洲府曳家的细路女,时不时搞联络失踪,不接她老窦来电,苏映景只得打给曳家人,询问女儿近况。

  曳西疆就见过细妹虽未接听,却会坐在一边,状似无意,实则偷听,好关心曳老夫妇同老窦讲紧嘢。

  细路女闹别扭,又要人关心,又表现不屑,曳西疆全都看得懂,私下里,他给苏映景去电,讲明他在南洲一直看顾着。

  海岛山尖,大风车的扇叶,旋转不停,似某人被撩拨得心绪难平。

  从额头开始,到粉唇,曳西疆亲吻着他的别扭小女生。

  *

  曳东屿与阿灿等在临村村头的岔路口,一对难兄难弟枯坐路边。

  阿灿太累,直接躺平,吐槽他,“头先让你挤一下,你不干,非要等你大佬,不然早已到家躺在床上啊~”

  曳东屿扇开路灯下小虫,睇手机,向来活在格林威治标准时间的曳生,也会误点?

  除了细妹,别无他想。

  “哇,曳哥做乜野,迟到这么久?”阿屿问。

  曳东屿哂笑,“睇惊涛拍岸咯。”

  细妹那腰臀比,想象画面就好劲。

  ————

  翌日,曳西疆照旧陪苏映景饮功夫茶,苏蕤去到厨房发现有新鲜荔枝,讲要给他们做荔枝冷茶来饮。

  曳西疆立刻替苏蕤备一壶茶,任她跟着网络视频捣鼓。

  苏映景本想说这茶叶价值千金,金瓜贡茶,曳西疆专程带来品鉴的普洱,哪能如此浪费,可睇见正主都不心疼,他还心疼什么,可见,苏蕤待在曳家这几年,曳家长子惯着不少事情。

  巡游消耗掉体力,曳东屿补足瞌睡才起身,苏蕤叫他过去饮荔枝冷茶。

  “拿开啊~”曳东屿睇眼老哥的杯里的金瓜贡茶,直接拒绝,讲,“啧啧,只有大佬会惯着你。”

  苏蕤吐槽他不识货。

  几人乘凉闲聊,阿灿站在院门口,如约而至,“苏伯。”

  苏映景讲:“多谢你啊,阿灿。”

  苏映景一早令蒋洁去市场采购活禽,因为腿脚不便,特意拜托阿灿帮忙采摘苹婆果,晚餐就食本岛菜,苹婆果焖鸡。

  阿灿邀请在场众人一路去玩。

  苹婆岛上苹婆多,野生苹婆树,比比皆是,近入盛产期,家家都采苹婆果。

  一行人去往苹婆林,苹婆树长在越洲府,曳家兄弟没见过,宽叶密布,其下坠着绯红果荚,远远就能睇见满树红火。

  多年生野苹婆,枝干高大,总有顽皮的细路仔赤脚攀爬,爬上高高的枝丫去采果。

  曳东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手拿长剪,率先上树。

  “……”苏蕤讲:“现在哪里还这么原始……”

  阿灿从后备箱拿出长柄伸缩剪,轻松伸展,超过曳东屿的高度。

  曳东屿直接邀战苏蕤,“不如来比比,谁采果更多。”

  “好啊!”苏蕤从来就没怕过他。

  近4米的长柄伸缩剪,苏蕤握不稳,玩过一阵就喊累。

  曳西疆本来正在同苏映景聊天,谈国内要新建国际矿石混配交易中心,被苏蕤打岔,想都没想,同苏映景道声抱歉后,行到苏蕤身旁,接过她手上的长柄。

  苏蕤甩甩手,“握久了好重。”

  他就知道她握不住了。

  曳西疆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手到擒来,分分钟掌握要诀,兄弟俩采果,苏蕤就在树下提着篮筐收捡。

  曳东屿睇见她走近,猛摇树枝,苏蕤被饱满的果荚砸了头,立刻扬言要报复,曳东屿还未得意太久,就被曳西疆的长柄打到手肘。

  “哇,有靠山啊,惹不起惹不起。”

  树下欢声笑语,嬉笑打闹,一旁轮椅上的苏映景,好多年未见过女儿展露笑颜,好几次树屑落到苏蕤发顶,曳西疆自然探手替她清理掉,甚至连她都未曾察觉。

  这不是苏映景熟悉的那个曳西疆。

  曳家长子性子沉稳,而立之年,已是成名南部湾的曳生,苏映景默了默,忆及曳西疆与两府名流交际斡旋、闯荡商界时,自己女儿还只是个懵懂国中生。

  苏蕤采好一筐苹婆果,发现老窦在走神,伸手在他面前晃晃,示意数量足够,可以返家。

  他们将阿灿留下,共进晚餐。

  *

  到家的时候,蒋洁已在厨房备菜,苏映景本想亲自露一手,因为腿不方便,改为指导苏蕤处理苹婆果。

  “取出赤红果荚中的二三粒果仁,淘洗后,放入滚水氽汤,自然去壳,得到橙黄果肉,放入砂锅,与鸡肉块一起闷煮。”

  蒋洁端出白灼鱿鱼,生呛红星梭子蟹,煲份羊肚菌虎乳汤,菜品摆满一桌,村头小卖部老板送来一件冻啤,苏映景称搭配着夜里的海风,最爽口,今晚有三个后生仔陪他,必须饮个痛快。

  苏映景开心,蒋洁劝不住。

  饮着饮着,曳冬屿嚷嚷玩猜码(划拳),胆子大,手气差,成为他老哥手下败将,曳东屿只得去找细妹,终于赢了细妹,估不到苏映景拿过女儿酒杯,一口干,笑讲:“别怕他。”

  曳东屿连输三杯,讲自己要去盥洗间,曳西疆示意阿灿去睇一下,怕人出不来。

  蒋洁觉得阿灿也饮多,让阿灿今晚别走,起身去收拾间客房,给他休息。

  苏映景讲:“砂锅里的苹婆焖鸡没了。”让苏蕤再去厨房热一锅出来下酒,桌上只剩他同曳西疆。

  曳西疆说:“没想到苏伯伯还有保留菜单,苹婆果的味道比板栗更软糯。”

  “苏蕤小时候,爱吃苹婆果。”

  苏映景回忆往昔,“我这个女儿容易上火,苹婆果甘,温,养肝胆,止咳退热,解利风邪,消烦降火,不爱食药,就只得从药膳下手,给她调理。”

  所以,每年苹婆结果,苏映景都会邮递一箱到南洲府。

  曳西疆认真听完,“目前,苏蕤定期在一家老中医馆做热灸,调养身体,以后,我会更加留心。”

  苏映景握住酒杯,已经空了,“苏蕤是越洲苏家唯一的女孙,娇生惯养,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从她母亲走后,整个苏家更是惯着她,”

  微微停顿,才道关键,“我呢个女儿,不好养的。”

  曳西疆笑了,抬腕替苏映景斟酒,不多不少,刚刚满,“我知道。”

  曳西疆的酒,苏映景没有饮,从此刻起,对面端坐的后生,不再只是单纯的晚辈,老友的儿子,而是事关女儿幸福的男人。

  苏映景定定望住对方,借着几分月光打量。

  盛年的曳家长子,刚毅果敢,简单三字“我知道”,满是笃定,越洲苏家给予苏蕤的优越生活,他亦能保障,越洲苏家不能给苏蕤的安全感,他能。

  两人对视良久,静夜中,唯闻蟋蟀在阡陌良田中,聒噪。

  “我记得,苏蕤,今年二十。”

  苏映景放下酒杯,问出曳西疆最不想听见的主题,“你大她几岁?”

  “十五。”

  在旁人眼中,南部湾的曳生,永远自信于把控全局的能力,无人察觉此刻曳西疆手握酒杯,指尖用了力。

  他留学时,她还在襁褓,他过而立,她还未成年。

  十五年,长辈心中不可逾越的鸿沟。

  作者有话说:

  苹婆树——东南亚与岭南地区常见,北方朋友估计没吃过,广府也叫凤眼果,初夏开花,盛夏结果,文中是五月,为剧情提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