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谢家(1 / 1)

我就是不讲武德 顾青姿 508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3章 谢家

  李令俞毕竟是萧诵提起来的礼部侍郎, 朝中人大多是观望,尤其是太极殿议政大臣。

  曹印知道这事已经是第二日了,薛洋因着家里的子弟, 对这事算是最清楚。但他不能多说,尤其是不能在太极殿多说。

  太极殿里,萧诵拿着李令俞的奏章让人传阅下去, 问在座的人:“你们都看看,都说说对此事的看法。”

  薛洋看了眼曹印, 见他一直都皱着眉。心知他喜欢李令俞,那孩子伶俐做事也有章法,虽说出身北宫,但也是他手底下出去的。

  裴虞坐在末位,只管看吏部今日提升审的公文, 像是对此事并不好奇。

  一直等几位议政大臣都看过了,萧诵问曹印:“中书令, 以为如何?”

  裴虞想,曹印对李令俞大概是有回护之心, 薛洋就算中立,但不至于落尽下石。

  只见曹印问:“那,李令俞是如何下狱的?”

  好毒的嘴。

  萧诵避开曹印直视的目光。

  曹印就知道,萧诵捉拿李令俞, 怕在场的人反对, 也怕留下话柄,所以就纵容皇后越权,用凤诏干政。

  这位陛下的心思, 还是十几年如一日, 做事的心思一点都没变。

  曹印又说:“按理说, 李令俞当时有圣人召,而没去赴宴。当日带人闯入柳家杀人。是从北宫出发,直奔柳家。”

  在场的人精,立刻都隐晦明白了,定是家里女眷出事了。他才从北宫带兵直奔柳家。

  谢家子侄果真是,不肖子孙。

  曹印点在重点了,而后也不再说了。

  萧诵知道曹印不会同意处置李令俞的。她在刚结束的科考之事上,可谓是头功。

  萧诵跳过薛洋,直接问:“听闻前日,景宜也去了?”

  说完遥遥看着裴虞。

  曹印回头十分有神地瞥了眼裴虞,裴虞隔得很远,都感觉到曹印对他的审视。

  “当日臣正路胡统寺,听到隔墙有人呼喊,所以就进去看了眼,正遇见李令俞护着一个人离开了,听着象是见了血,臣便让人去通传京都衙门的人,让人留下看着。臣就先回官署了。”

  萧诵问:“你遇见李令俞了?”

  “是。”

  “她不曾和你说话?”

  裴虞一脸有些难言,再三犹豫之后,才说:“她的舅父柳恪当时领着谢家等人一起围着她,她背上还背着一人……她怕是都不曾注意到臣……”

  他说得太具体,也太生动,让在座的都无话可说。

  这事不是单纯行凶,是双方都有威胁。只是李令俞有神策军才得以脱身。

  萧诵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中指来回摩擦,最后说:“此事再议,先议正事。”

  曹印一直心事重重,直到议政结束出了太极殿,他还是一言不发。

  薛洋问:“中书令这是为李令俞之事?”

  曹印简练说:“她行事太过鲁莽。对自己没有好处。即便这次能逃生,以后也是麻烦。”

  谢家是后族,只要谢皇后在,太子在。

  她就不得安宁。

  薛洋却说:“我倒觉得这等早慧的子弟,也不算坏事。英豪之气,若是她忍了这次,和谢家和解,被谢家拿住,我反倒是瞧不上她了。”

  薛洋说完又说:“说到底,这事没完。她那妹妹定的是陈侯的二郎君。这事有的缠。”

  曹印皱着的眉始终没有舒展。

  待晚间,曹印和夫人用晚膳的时候,曹夫人见他始终一言不发,问:“这是怎么了?”

  曹印问老妻:“若是,我觉得一个人,有些不对劲……”

  曹夫人见他面露难色,就宽慰说:“你向来看人极准,若是你觉得她不对劲,那她定然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曹印不敢说,他看李令俞和兄长颇有几分相似。

  李令俞做事、说话和兄长曹文延十分像,外甥肖舅。

  但他不敢认。

  天兴三十七年的惨案,于曹家是一场灾难。

  曹夫人见他出神,问:“出什么事了?”

  曹印这才回神:“没事。”

  第二日陈侯府上,十分高调,用北宫的神策军抬着聘礼,穿过大半个上都城,给李姝送聘礼。

  李家闭门不待客。

  李黛守着家里,寸步不离。

  李姝哭完就睡,醒了就问:“哥哥呢?”

  李黛不见李令俞回家,心里也十分担心,但嘴上强硬:“你哥哥又不是闲人,平日他整天忙,也不是日日陪着你。”

  李姝:“哥哥杀了人,肯定是出事了。谢家不会放过她。没人能救她,阿姐,怎么办?”

  “胡说!李令俞得北宫圣人宠爱,谁敢捉拿她?”

  李姝摇头:“阿姐,你不知道,哥哥是在拿命博前程,她不用这样的,你知道她一幅画能卖到什么价钱。可是她怕护不住咱们。她肯定是出事了。”

  李黛被她说的眼睛发红,就恨声恨气说:“所以,你该记着李令俞的话,别因为几个小人,和自己过不去!”

  姐妹两抱头痛哭。

  大柳氏日日以泪洗面,连李黛都不得不佩服李令俞,是如何忍着母亲的。

  万事挑不起一根针来,倒是小柳氏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担心李令俞,但和周娘子两个将家里的孩子们照顾的好好的。

  李令俞也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人是曹印。

  她已经是第二次入北台狱。

  第一次为杨勃,她当初恨的要命,辜负了杨勃的君子之交。

  萧家父子,相互猜忌,才使朝臣受难。

  可等她转头,就发现,她自己已经是岌岌可危。根本没机会为杨勃说话。

  曹印还是像第一次见她时那样,坐在对面,坐姿端正,直视着她。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曹印和杨勃的场景来。

  杨勃当时曹印说,你差文延远矣。曹印当时那个表情她至今都记得。

  她看着曹印看着她。

  “大人,是来教训我的吧。”

  曹印问:“为何如此鲁莽?我不信你不知道杀了谢家人,会是什么后果。”

  李令俞一笑,这会儿说这个没有意义。

  “大人当年为何宁愿背着骂名,也要救曹家族人?我也同大人当时想的应该一样吧,虽然我远不及大人,但我不愿意我的兄弟姐妹任人欺辱。”

  当她直到曹印当时的作为,就理解了。曹印合该位极人臣。

  曹印并不追究,问:“你是哪一年生人?”

  “天兴三十五年。”

  曹印攥着拳,心里的声音终于落地,她定是梓潼的孩子。

  李令俞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萧诵会怎么处置她。萧诵肯定是不愿意担卸磨杀驴的名声,所以才纵容谢惠荫拿她下狱。

  那么曹印等一干大臣定然不会轻易同意萧诵杀她。

  那么她活着的几率有多大呢。

  “今日,陈侯府上,给你妹妹下聘。”

  李令俞听的笑起来,由衷说:“侯爷是个守诺的好人。”

  曹印又说:“庐阳王从北邙山回来了。”

  李令俞劝他:“曹大人,不用为我费心。谢鹏程杀我之心生出多日了。我与谢家之仇,不止从建春门开始。”

  曹印听在耳中,更是犹如万箭穿心。

  李令俞没想到曹印私下里是这么温情的老头。

  她一时间也满是感慨。

  曹印从前防着她作乱,曾经想,不论是谁,断不能让人再把曹家拖下水,即便陈留王母妃出身曹家,他与陈留王也十分生疏。

  可李令俞不一样,她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学习,她聪明嘴甜,会讨人喜欢。做事果决,进退有度。

  这是活生生的人,她还是梓潼的孩子。

  曹印走的很晚,李令俞枯坐两日,难得见他,便聊了很多,江南之景,漠北大雪,从南到北无所不谈,反而对柳家的杀人之事,一句都没有提起。

  曹印从北台狱出来,仰天叹了声气,轻声说:“阿兄,是不是你保佑,所以她才死里逃生?”

  萧雍这两日十分不耐,苏绎和他说起北境春耕的事,他都神不在焉。

  苏绎就说:“臣原本说,上了年纪,跋涉不动了,让李令仪替臣走一趟北境。哪知道她不争气,惹出这样的乱子来。”

  萧雍半天才说:“你别跟孤提她!”

  苏绎见他不顺气,也不再说。

  正巧蔡荃进来说:“太后娘娘着人送来立夏的礼。”

  萧雍问:“华林园有让你传什么话吗?”

  蔡荃茫然:“没啊。”

  萧雍今日不顺气,就把蔡荃和苏绎两人一同训了一顿。

  苏绎不管内宫的事,就准备回院子里处理军务。

  蔡荃被一通骂的莫名,追着问素衣:“圣人的意思是?”

  “李令俞。”

  蔡荃哦了两声。

  而后又叹息:“你说这平日里挺聪明的孩子,怎么那么冲动。幸亏侯府……”

  “蔡荃!”

  蔡荃话没说完,就被萧雍又叫回去了,苏绎回头看了眼紫宸殿,这才走了。

  萧雍让蔡荃去召庐阳王和陈侯。

  庐阳王居在朱雀殿,暂时由蔡真服侍。

  朱雀殿内,十分清静。萧澈和萧诚父子正在下棋,萧诚问父亲:“今日听小蔡管事说,那位小李大人杀了人,被下狱了。”

  萧澈面色不变,捏着棋子问:“你又和人打听了?”

  萧诚吐吐舌头:“他心急,我就是随口一问。”

  萧澈捏着棋子,迟迟没下,说:“收起你的好奇心,圣人可不容别人对他好奇。”

  萧诚也知道的,父亲家眷皆被圣人所杀。

  萧诚问:“那李令俞岂不是非死不可了?”

  萧澈却说:“未必。”

  萧诚问:“父亲觉得她不会有事?她当真写的一笔好字。”

  萧澈说:“再遇见小蔡管事,不必提起李令俞,只要感慨谢家堪比当年的曹家。”

  萧诚不懂,问:“那李令俞杀了谢家的人,岂不是惹了大祸。”

  萧澈放下棋子:“那要看祸多大,捅破天大祸,也未必会出事。”

  萧诚:“等我下次遇见李令俞,定然问他讨一幅字。”

  萧澈:“难得碰见让你念念不忘的人。”

  萧诚想说,那李令俞当真十分有趣。

  正说着,蔡荃进殿来,请庐阳父子一同去紫宸殿。

  萧城果真问:“怎么不见那位小李大人?她写得一手好字,我还想问她讨一副字。”

  蔡荃一言难尽:“她闯了祸,如今在反思。”

  萧诚掂量了后,哦了声,才说:“那等以后遇见她,再问她讨吧。”

  谢鹏程拜萧诵,在太极殿外长跪不起,求陛下要将李令俞就地正法,为儿子偿命。

  李令俞则无人为她辩驳,柳家和谢家同时告她,京都衙门立案,就李令俞杀谢谊,斩谢巡手之事。

  谢元娇的脸算是毁了。

  李令俞当时是恨极了,才下死手。

  朝中谢家门生,柳家世交,皆为两家奔走,纷纷上书弹劾严惩李令俞。

  萧诵在早朝上发了一通脾气,责令京都衙门尽快查明,给大家一个交代。

  京都衙门知府姓杨,叫杨圭,是曹家门生。

  杨圭愁得头秃,这几位神仙,他一位也惹不起。

  偏偏让他遇上这回事。

  等过了两日,京都衙门还在核实、通传当日参宴的人。

  谢家却等不久了,停灵不肯发丧。非要让李令俞给自家儿子偿命,闹的非常大。

  这话彻底惹怒了萧诵,萧诵正在太极殿和曹印等人商量春耕之事,被谢家的事一闹,恨声说:“他这是逼着朕,给他们谢家一个交代吗?”

  刘琨吓得赶忙说:“陛下千万不可动气!为这些琐事生气不值得。当心气坏了身子。”

  萧诵冷笑:“谢鹏程不是非要朕给他一个交代吗?皇后不是自行就关押李令俞吗?让京都衙门将卷宗送到谢鹏程手里!让他自己去查,自己去报私仇!若是自己不行,两仪殿不是有凤诏吗?随意就能将朕的臣子下狱!朕这把椅子,干脆交给他们谢家来坐!”

  曹印劝说:“陛下息怒。”

  “他们这是当朕是什么?”

  薛洋不敢提话,只说:“谢鹏程罔顾朝政,煽动人心,意欲何为?柳家实在不是忠厚之家。”

  萧诵立刻恨声道:“柳恪服丧期间,耽于玩乐,结交朝臣,滋事寻扰,实在令朕失望至极!立即遣送回原籍,不得再进上都城!”

  薛洋顿了顿:“遵旨。”

  萧诵动怒,一时间朝中弹劾李令俞的活动暂停了,柳恪做梦也没想到,神仙打架,遭殃的还有他这个小鬼。

  柳媛至今都在柳家,不敢回谢家去。想起夫君的断手,她都不敢看。

  听到全家被遣回原籍,母亲一脸灰败,父亲怒不可遏的将书房砸了个稀烂。

  家里所有人全都惶惶,她此时再也想不起,从前那些日子了。

  柳家和李令俞自此断交,再无瓜葛了,柳媛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谢家现在都在怨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她自己就能想到婆婆的脸色。

  还有谢元娇,她自来骄傲跋扈,可一张脸毁了,她怎么会放过她。

  家里的哥哥们都忙着奔自己的前程,没有一个人问问她以后怎么办。

  她一时间想起李令俞,她真的是舍不得姝娘受一丁点委屈,就算为姝娘杀人都毫不犹豫。

  做她的妹妹,一定很幸福吧。

  谢鹏程因着萧诵的发怒,这才收敛了。将儿子发丧,但丧仪十分盛大,甚至路过铜驼街上。谢惠荫素衣白裳,不着粉黛,在太极殿外跪着求见陛下。

  不巧的是,此时萧鋆就在太极殿。

  他奉曹太后之命,来看父皇,向萧诵传曹太后的话:皇帝,保重身体为重,你的身子不能动肝火。

  萧诵一时间长叹,问萧鋆:“你祖母如何了?”

  萧鋆只答:“祖母听闻谢家出事,就担心父皇身体。这几日睡得不安稳。”

  萧诵想起母后,心里一时温热,尽管母子隔阂,但是始终只有母后最担心他身体。

  萧诵问萧鋆:“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李令俞?”

  萧鋆接过刘琨的茶杯,给萧诵奉上茶,温言:“我如何懂,办案自有京都衙门的人。只是李令俞倒是提醒了我,若是日后,永康也受了欺负,我定然学学李令俞,直接上门去替永康教训驸马。不能让永康白叫我一声二哥。”

  萧诵一时间心里满是温热,笑说:“永康那个性子,谁能欺负她。”

  一时间又感慨,百年之后,他的三个孩子,太子是不可能和老二和睦了,对永康也多是指使,不如萧鋆对永康真心。

  随后,刘琨满脸惊恐进来报:“皇后娘娘来了。”

  萧诵皱眉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刘琨一言难尽,支支吾吾说:“皇后娘娘素衣,跪在殿外,求见陛下。”

  萧诵的火气,这一刻,彻底被谢惠荫点起来了。

  萧鋆眼见萧诵动了火气。

  “你去传,她若是为谢鹏程,那就回去。她若是为谢鹏程的儿子,那就跪着!”

  萧鋆劝说:“父皇,这不合礼数。万不可动气。”

  萧诵冷笑:“朕登基十几年,还第一次被人架在这儿。逼着朕处决朕的臣子。”

  殿外的谢惠荫孤注一掷,她心里同样满是委屈,谢家已经忍到如此地步了,谢家到如今也已经没人做官了,哥哥的官职已经被剥夺。

  那一朝的后族,像谢家一样,如此落魄?可谢家子弟横死,竟然还能不了了之。

  这让她如何能忍?

  刘琨站在殿外宣完萧诵的旨意,谢惠荫一时间不可置信抬头看着刘琨,似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刘琨不忍心劝说:“娘娘是千金之躯,怎能如此自轻?您这样陛下也心疼。”

  谢惠荫半笑半哭:“自轻……心疼。我与陛下几十载夫妻,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刘琨见她还是执迷,低声说:“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的规矩。您也不能逼着陛下杀人。”

  谢惠荫哀戚:“我们谢家,何至于此?为何到了这等地步啊?”

  刘琨半劝半搀扶,才将人扶起来。因着陈留王在殿内,也不好将人请进去,就亲自送回了两仪殿。

  刚进两仪殿正赶上太子来。

  太子一脸怒意,盯着刘琨像是一口能吃了他,连刘琨都觉得莫名,谢惠荫无心客套,只问太子:“太子怎么来了?”

  萧祁:“母后如此受辱,儿臣再不来,怕是往后见不到母后了。”

  “太子慎言!”谢惠荫急着训斥。

  萧祁僵着脖子,这段时日他和父皇一直僵着,谁也不理谁。心中也多是对萧诵的怨恨。

  刘琨心里叹气,告退出了两仪殿,谢惠荫到底不敢得罪他,让身边的女官送他出门。

  等他回了太极殿,萧诵就问:“回去了?”

  “是,娘娘一时想不开。等想开了就明白了。”

  萧诵冷哼一声。

  刘琨到底不敢瞒着他,将太子之言通传给了他。

  萧诵听完一动不动望着南窗外的景色,很久后才说:“他小时候,我日日抱着他坐在东书阁习字,他五岁还握不住笔,我哄着他,教他千字文,教他读史书,他可是我的长子啊。”

  萧诵半是灰心地说。

  刘琨大气也不敢出。

  “他自小性情就霸道,可他是长子,我想着他往后性情太绵软不好,也不曾纠正。到如今,成了这幅样子。”

  刘琨语塞,艰难劝说:“太子殿下,还是历事少,再过两年,就明白陛下的苦心了。”

  “已经晚了,他残杀手足的事都做得出来,离弑父也不远了。”

  刘琨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劝说:“陛下,万不可如此说。”

  萧诵又说:“阿鋆五岁已经能默写千字文,朕怕他伤心,亲自教他,可再怎么教,也不如曹家的文脉,是吗?”

  刘琨劝说:“不是曹家文脉,是陛下的聪慧。”

  萧诵长叹:“可世间不常说,外甥肖舅。”

  刘琨还没见过萧诵如此灰心过,一时间惶恐,忙说:“陛下春秋鼎盛,再认真教,太子殿下定然会懂事的。”

  萧诵呵呵笑了两声,骂道:“你这老奴,最是会做人。皇后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卖力?”

  刘琨连着磕头:“老奴不敢。”

  萧诵摆摆手:“出去吧,让朕静静。晚膳前,朕去华林园同太后一起用晚膳。”

  刘琨应了声,连连退着出了殿外,关门时,见萧诵一手抚在眼睛上,刘琨吓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