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满月(1 / 1)

无傀 蓝风山 528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67章 满月

  “这谁干的!”

  “是谁干的啊啊啊!”

  次晨一早,天还没亮, 谢恒颜便像是公鸡打鸣似的, 扯开嗓子在外大声嚷嚷:“到底谁这么缺德!”

  印斟眼都没来得及睁开, 随手撩开布帘往外一看,见傀儡正一人站在帐篷后头,转过来又转过去,两颗大眼珠儿睁得黝黑发亮, 一时气得跳脚,只恨不能把整块地底都给瞪穿。

  “气死我了!”谢恒颜愤然回头, 瞪向印斟道,“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好好的花儿栽进土里, 干什么把它弄成这样!”

  “怎么回事?”

  印斟外袍也没顾得上穿,见谢恒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登时快步自帐内赶了出来——而于他所经过的小路周围, 见昨晚累死累活种下那把栀子花枝,如今已尽数烂得透底,沿途一眼望去,无精打采, 蔫了吧唧的杵在外边儿,似还隐约留有几道黑漆漆的脚印。

  ……瞧着目前这般糟糕状况,多半是真的种不活了。

  “花都死了。”谢恒颜伤心地说, “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 我以为肯定可以种活。”

  印斟先时没有说话, 只下意识里敏感地联想到了什么。昨日夜里无端发生那一系列的怪事,已让他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虽说暂不清楚那种异样感觉的源头从何而来,但依照印斟追根究底的一副性子,绝不可能对待此事放任不管。

  谢恒颜是缺了那么点心眼,印斟倒是心眼多得过了头,有事没事深入思考两下,便不管看什么都觉疑点重重。

  “怎么会突然死的?”印斟凝声问道。想起昨夜分明没有刮风,那花枝自个儿从桌上摔落下来,引得印斟低头过去,便对上桌底阴影下那双尤为可怖的幼婴的眼,简直叫人久久无法释怀。

  “不知道,是不是哪家村民恶作剧?”谢恒颜气不打一处来,“你看这脚印,脏兮兮的,多半是什么人有意过来踩的……这太过分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否则我跟他没完!”

  印斟便又走近了些,认真观察花枝周围留下狼狈不堪的那串不规则印迹……待得凝神半晌过去,偏又眯了眼,看向彼时系在帐后,正低头吃草的瘦小母羊——那玩意是之前为了喂补婴儿,印斟向邻家一对老夫妻俩讨要来的,平日就栓在帐篷后的小空地上,绳子拉得又长,任它跑来跑去也没什么不方便。

  印斟低下头,仔细看过它那四只乌漆嘛黑的羊蹄子,又瞥了眼栀子花枝附近看似可疑的连串印迹,顿时有些会过意来,缓缓松下了一口气,转而对谢恒颜道:“……你再好生看看,确定是人弄的吗?”

  谢恒颜狐疑道:“怎么不是人弄的?慢着……听这话的意思,不会是你吧?”

  印斟一脸怀疑人生:“???”

  谢恒颜道:“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花——所以趁我睡着,偷偷过来踩的,现在完事儿了,还想嫁祸给别人?”

  “你不要乱冤枉人行不行?”印斟上前,将那瘦到可怜的母羊牵过来,示意谢恒颜看它的蹄子,“自己看,看清楚,不然别跟我说话。”

  “看什么?”谢恒颜盯着母羊瞅了半天,“怎么,你……你还想说是羊弄的不成?”

  印斟强行捉过谢恒颜的爪子,往那泥巴地里显而易见的蹄印上一摁,说道:“你再说一遍,是我踩的?”

  谢恒颜“咕”的一声,顿时老实下来,不再吭声了。

  “我就问你,这是羊还是我?”印斟道。

  “好像……”谢恒颜也瞧出来了,半晌怔忡过去,终只好自认倒霉,有气无力地说,“好像是羊……吧。”

  印斟冷冷道:“什么好像?本来就是!”

  谢恒颜硬着头皮:“谁让你把羊系在这儿的?”

  印斟反问:“谁让你种花不看地的?”

  “我不管,没了就是没了!”谢恒颜垂头丧气道,“我们的花没有了,这都是印斟的错!都怪印斟不好!”

  印斟探出一指,往他额上轻轻一点:“是是是,怪我不好。我这就重新去挖,你别气了,行不行?”

  “行吧。”谢恒颜勉强撇了撇嘴。

  印斟:“嗯?”

  “行行行!”

  谢恒颜拿头用力顶他,仿佛还是很气恼的样子,但这会儿有印斟哄他,气便撒不出来了,空剩得一身蛮力,也没地方使,只好半别扭着对人撒娇。

  两人凑在一起,互相抱了抱,又亲了亲,算是以行动开启了这兆头并不算好的寻常一天。

  谢恒颜照例要去枯林木屋里,同大伙儿待在一起制作配件,而印斟要往海滩码头上去,等迎接大船的架子固定完毕,他们就得立马想办法,合力将龙骨及所有配件一起朝外挪了。

  今晨开头便是阴雨天气,印斟给谢恒颜备了纸伞及斗笠,临走之前,又看他低头为孩子穿上棉衣棉鞋,再绑上襁褓布条一起,牢牢实实系在怀里,生怕由她不慎沾了雨水生病。

  ——那一举一动简直过于小心翼翼,没法想象当傀儡拥有自己孩子的时候,又会是怎办一副谨慎过头的模样。

  但这估摸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了。未来只要有印斟在他身边,这傀儡将完全彻底地与女人绝缘。

  印斟盯着他怀里那孩子,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直等到谢恒颜转身走远了,有些话还是没能直接开口。

  *

  印斟说是要给谢恒颜挖栀子花去,实际当天他放下手头所有事务,干脆什么也没干,直接远离海滩码头,径自朝环形村内部的方向,一人往乌纳家的帐篷处走。

  晨时村里的妇人们,大多都选择在外务农,不然就是聚在火堆旁边淘米洗菜,等着给捕捞回来的男人们热大锅饭——至于乌纳家里那位,如今算得上非常特殊。自打生过孩子以后,不光身子垮了,整个人也活生生地变了个样儿,素日里头鲜少离开帐篷,大部分的时间都坐在家里刺绣,养些花花草草,或是些别的什么。

  反正有事没事,只要看见乌纳回来,必得与他大吵一架,再时不时摔个东西甚么的,常常三更半夜闹腾起来,吓得邻居几个都是敢怒不敢言。

  印斟之所以想到来找容十涟,其实已完全违背他自身的意愿。他不喜欢容十涟这个女人,不光是因她出身自平朝城容家,原该是与他站在截然不同的立场——而是容十涟由内至外,无时无刻散发出来一种不祥的气场,就像印斟不能很难她的女儿一样,在某种意义上,她们母女二人给人的感觉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彼时他正站在帐篷之外,彼此之间一帘之隔。但在内间容十涟的洞察能力堪称敏锐至极,几乎是在印斟迟疑出声的前一瞬间,她已十分戒备地从桌旁起身,冷冷问道:“谁?”

  印斟:“……”

  容十涟喝道:“谁在外面?”

  她声线中夹杂着无法遏制的惊恐与仓皇,就像是在下意识里畏惧着什么,又或是在提防着某些看不见的东西。

  印斟并无意给她带来任何形式的恐吓,便直接说道:“是我。”

  “……”听到印斟相对熟悉的声音传来,女人似乎缓缓舒出一口气。随即又换过一副嗓音,沉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印斟还没说半句话,容十涟已然无比尖锐地问:“怎么?你也是特地来当说客,说服我养育那怪物的吗?”

  印斟道:“不是。”

  “我连纳哥的话都听不进去,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容十涟顾自说道,“真是可笑!”

  “我说了,不是。”印斟加重语气,重复声明,“我没说要劝你收回那孩子。”

  容十涟嘲道:“那你来干什么的?”

  印斟开门见山:“我今天来,只想向你打听那孩子的具体情况。”

  布帘后的女子背影微微一僵,随即迟疑地转过身来,隔着面前帐篷破旧粗布,与印斟形成一种无法言喻的诡异对视。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分明他们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但就好像在冥冥之中,有过数回无形目光的交汇。

  片刻过后,容十涟道:“你进来说罢。”

  “不用了。”印斟语气平淡,“有什么话,单靠口述不行吗?”

  容十涟傲慢抬眼:“这,就是你向人提问的态度?”

  “……爱说不说。”

  印斟转身及走,容十涟却陡然扬声,于他背后喊道:“站住!”

  印斟耐性不及她丈夫乌纳,自然多说两句就能瞬间冷脸。寻常人朝他试过一两次,多半不敢再前去招惹,如此众多人当中,也唯有谢恒颜屡试不爽,至今还敢骑他头上疯狂造次。

  容十涟吃了这回哑巴亏,无奈是当真有话要讲,如今也怕印斟一去不反,干脆自己上前一步,将布帘掀开,再一次出声喊道:“你站住!”

  印斟神情冷漠,听她在后唤那一声,也并未回头,只站定脚步,淡薄道:“……说。”

  “你……”容十涟一字一顿,极是清晰地问,“你可是成道逢的徒弟!那怪物身上有什么问题,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

  “这事和是谁的徒弟有何关系?”印斟反问。

  “我以为……至少,你能察觉到端倪!”

  容十涟放下布帘,完全自帐内迈出脚步,继而露出那一张……消瘦到变形,甚至毫无血色,因着连日忧心近乎到扭曲的正脸。

  她真是变太多了。

  印斟回头时,都难免感到一阵阵的惊讶。从前的容十涟,不能说是有多漂亮,但至少出身世家,自小锦衣玉食,初时给人的感觉便是温婉贤淑,行为举止更是说不出的端庄而大方。

  而今她就像那囚笼中困锁已久的可怜野兽,拔光了獠牙,磨平了指爪,喉咙早已吼得嘶哑,最后剩余那点透支的力气,翻不了身,就连最基本挣扎的渴望都不配拥有……命运将她身心皆摧残至疲惫不堪,她偏选择将这激怒的情绪,发泄给自己最深爱的丈夫。两人互相折磨,又无能改变现状,从此平静温馨的幸福生活,便成了一滩挣脱不出的死水,导致最终谁都没法轻易逃脱。

  “你真的……真的完全感受不到?”容十涟近乎崩溃地发出质问,“我与纳哥,还有你同行那只妖物,包括身边每一个人,都强调过无数次——那怪物婴儿,与一般孩子绝不一样!可他们,没一个人相信我的话,偏要我说出一个确切的理由。明明是我生它下来,与它之间最是贴近,也最是了解,这难道不是最该被相信的理由?”

  印斟道:“你说的话,界限过于模糊,一般人无法分辨其中是非,自然更愿选择相信孩子。”

  容十涟红着眼睛问:“那你呢?你从小帮成道逢除妖,你来说,我们究竟谁对谁错?”

  “我说不清楚。”印斟没有看她的表情,“隐约感觉有异常,但恒颜偏说是幻觉。”

  “他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容十涟吼道,“自己养了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将那怪物捧手心里,完完全全当一块宝!”

  印斟:“……”

  “姓印的,我告诉你,你们若迟迟不肯将那玩意儿扔了……终有一天,灾难降临到自个儿头上,届时想逃命都来不及!”容十涟无不狠戾地道,“你就端着吧,把它当块金子,好生端着,放心窝里捧着!等叫你那小情儿丢了性命,便知那怪物到底有多厉害!”

  印斟霎时变了脸色:“乱说什么!”

  随后自脑海中不断浮现而出的,却是昨夜于那张桌底之下,幼婴黝黑而朦胧的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仿佛是那地狱索命的厉鬼,无时无刻在勒着他的脖子。

  偏生此时此刻,容十涟就站在他身旁,眼神阴冷,嗓音更是无以形容的颤抖:“你现在……总算能知道,我为什么会害怕了吧?那怪物刚出生的时候,还没直接开口啼哭——偏那一双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一动不动,死死盯着我看。”

  闻言至此,印斟赫然侧目,眼底已无声覆上一层寒霜。

  “可当我试着伸手去摸的时候……你知道吗?它没有呼吸,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死物!死物如何能睁眼?怨我自己产生幻觉?可不是啊!我生它下来,离它离得最近,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容十涟抬手捂脸,泪水俨然克制不住,“你们这些人啊……每天都对着我,一遍又一遍,非说那怪物是个瞎子,试图挽回我的一点同情。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叫我一个有过亲身经历的人,如何克服当时的恐惧,甚至毫无芥蒂,认它一个怪物做女儿?”

  “……”印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并不擅长宽慰一个发疯的女人,便只好简略地道,“你冷静。”

  容十涟嘶吼道:“这要我怎么冷静?”

  印斟让她这猛地一嗓子,直接吼得半边耳膜都在震动——只那一刻,他突然能理解,为什么乌纳每天不愿回家,宁愿躺在木屋顶上抽空烟了。

  “你既害怕到了这般地步,为何当初怀上孩子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印斟问道。

  “我不知道。”容十涟沉了眼眸,似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它绝不是什么简单妖物。在它身上,没有业生印存在的痕迹,这就说明,你的符纸可能对它起不到任何作用。如今放任它自由生长,完全是在自取灭亡……你若不信,就这么等着罢。那小妖怪离它那么近,迟早闹得丢命。”

  印斟表情复杂,一时陷入了难言的缄默,根本找不出话来回她。

  容十涟动了动唇,还待说些什么,忽地目光朝偏处一凝,陡然厉声喝道:“谁在那里!”

  印斟闻声回头,未见身后哪怕半分人影,便只听得紧挨枯林的大片草丛沙沙作响,似有什么物事受到惊吓,正转身夺路而逃。然容十涟反应比他还快,当下扯开嗓子,皱眉喊道:“有人偷听,快去追上!”

  这女人到底是出身容府训练有素,印斟感觉在海岛这么些年过去,容十涟迅捷的身手及追赶的速度,丝毫未有半分的减弱,甚至比他一个男人还要来得凶猛强悍——两人几乎在同时回头,快步跨入枯林当中。容十涟那两腿迈得简直不像女人,更不像个生产之后虚弱无力的女人。

  她现给人的整体感觉就像是,正在全力以赴,上前去追杀某样必死的猎物。这让印斟在旁看得头皮发麻——因在某种程度上,他担心方才草丛里偷听的,很有可能是在村内胡乱游荡的谢恒颜。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误会就完全解释不清了。印斟今早特意瞒着他,毕竟谢恒颜将孩子看得无比重要。倘若让他听见自己与容十涟的谈话内容,那转身跑路八成就是生气了,而且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印斟一路追得内心忐忑,既是愧疚,又觉不安,甚至连道歉的内容都提前准备好了。然当他和容十涟沿着那人逃跑的轨迹,双双扎入枯林深处,及至追到一处尤为眼熟的地方,但只见面前一间半旧不新的木屋,外加门前空地上摆放着近有两人高的巨大龙骨——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原是跑到大伙儿造船的地方来了!

  而此时此刻,印斟最担心的谢恒颜,正在屋后同乌纳有说有笑,还有一起帮忙的老王老张等,加起来总共快七八个人头,大伙儿齐齐围坐在一堆,来人的总数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多。

  今日乌纳不知怎的,脸上难得挂了笑容,现正叼着烟杆站人群中央,手里提了大几串不知是什么东西,给他们一人分得两串,看谢恒颜那副流口水的反应,多半应该是吃的。

  “啊,乌纳这混账!”容十涟脸色变得铁青,“那是家里的腌鱼腌肉……他把它们拿出来,一人分一把,是在做慈善吗?”

  印斟:“……”

  “今天,刚好是小女满月的日子。”老远见乌纳面带笑意,有些小幸福地红着脸,对周围众人道,“按理来说,该是摆几桌酒来好生庆祝。可惜啊,家里媳妇不允,咱就发点鱼肉,意思意思……也算是给她呀,盼个好兆头了。”

  ——此话出时,却是诉不尽的无奈与酸楚,凄凉与感慨。

  就连印斟只在远远看着,也自心底感受到几分难言的涩意。

  试问世间做父母的,哪有不愿为自家孩儿,光明正大摆满月酒,办百日宴,将那份幸福与身边亲朋好友一并分享呢?

  可是乌纳做不到,他连孩子都只敢偷偷地抱。

  众人纷纷道那一声恭喜,殊不知在这喜中,究竟藏有多少悲凉。

  印斟偏头去看容十涟,她却也无声将脚步止住,竟连那老早逃开的偷听之人……也不再去追了。容十涟就这么沉默地站在原地,望向乌纳与众人分鱼肉的忙碌身影,仿佛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泪已顺着侧颊,一滴一滴,慢慢地淌了下来。

  “老王,老张,老唐,这是你们家的。”

  乌纳独自在人群里,分着他的鱼和肉。

  “陈琅,这是你的,自个儿小心点吃,千万别噎着。”

  “小妖怪,这些……都是给你和印兄弟的。平日你二人,帮我最多的忙,我便分你多一些——哎,这玩意儿可咸得很,莫要一口气吃完了!”

  “多谢多谢!”谢恒颜馋得两眼冒星,“这……这肉怎么弄呀,我还从来没吃过!”

  乌纳笑着答道:“怕咸就拿水泡泡,你印兄弟口味淡的,怕吃多了会腻。”

  谢恒颜咽口水道:“不要紧,咸死他,让他少讲点话!”

  众人闻言,皆不由得哈哈大笑,印斟也是觉得无语,好气又十分地好笑。

  唯容十涟一人站在远处,双手掩唇,早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傻瓜,你拿出去的鱼和肉,还不都是我亲手腌的……

  ※※※※※※※※※※※※※※※※※※※※

  啊哈哈哈哈今天早了点,没有卡边缘了,简直松一万口气!!!

  我终于放假了,明天开始做个早睡早起的人,顺便多读点书什么的(有可能是在说梦话)

  感谢陪我到这里的大家,我可以一心一意构思出岛以后的剧情啦!!!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留言,然后我还是提醒一句,现在看到的,未必都是你们想的那样,任何事情都可能会有反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