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上课
印斟说着要带谢恒颜去放焰火,其实等他二人慢悠悠一路晃到海滩边上的时候, 第一批过去的村民已差不多快散场了, 总体感觉不比最开始那样热闹。
幸而乌骞和陈琅两个还在,彼时一人手里捏一大把耀目刺眼的小细棒, 一旦点着, 便会迅速朝外喷溅火星,老远瞧来极是漂亮, 又显得十分有趣——他们管这玩意儿叫焰火棒,玩起来方法也简单, 只需拿火一蹭就着, 届时抓过一把燃起来,发出声音也是噼里啪啦的,虽不足爆竹一般洪亮震耳,但那感觉已足够新鲜刺激。
谢恒颜起初玩时还有点心慌,生怕那焰火棒劲头太大, 不慎把手给烧伤了。于是印斟给他点一支, 他就干站着玩一支, 一直呆呆等它放完为止, 再等印斟给他递来下一支。
“你会不会玩?”印斟在旁看得着急,“抓一把在手里,甩起来,会不会?”
谢恒颜问:“火星子溅身上咋办?”
印斟道:“不会溅!你早上不还点过爆竹?”
谢恒颜点头道:“好吧, 你让我试试。”
结果, 他这么一试, 人就彻底疯了,到最后捏来两大捆焰火棒,泼猴儿似的乱挥乱舞,愣是撵得印斟满场子惊慌逃窜。
自然的,待傀儡手里那批“危险物品”彻底燃尽,立马被印斟狠逮着训斥了一通——到头来,还是只准他一支一支点着玩。
谢恒颜、乌骞、陈琅,三人并肩一排,站在离泊船处稍偏远些的地方,一边谈天说地,一边摇摇晃晃甩焰火棒玩儿。印斟则独自杵在十尺开外的后方,虽说完全不参与活动,偏要冷冷抱着两臂,活像老子盯儿子一样,目光穿过乌骞和陈琅,径直看向一旁攥着独苗的谢恒颜。
——明明乌骞和陈琅手里都还剩一大簇,连人家傻子都玩得比傀儡带劲。
乌骞见他可怜,便主动说道:“颜颜,不然我的分你一点?”
谢恒颜心动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印斟已凉声道:“如果你也不想玩了,尽管都拿给他。”
乌骞打了个哆嗦,登时不敢吭声了。
谢恒颜也道:“算啦,就这样玩,也没什么不好。”
“颜颜,我觉得,最近碰不得哥哥……是不是总针对你呀?”乌骞捏着嗓子,尤其小声地道。
“别说了,他自打昨晚除夕以来,压根就没正常过。”谢恒颜同样压低声音,拧眉抱怨道,“老是喜怒无常的,一会儿特别好,一会儿又特别不好。”
“我也觉得他不对劲。昨天咱们吃饭,他一句话都不说。”乌骞神叨叨地说道。
“他之前都不这样的,现在变得好难哄。”谢恒颜显是非常苦恼。
乌骞眼睛提溜一转,忽而又道:“不如,你把目前所有的情况都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
谢恒颜结巴道:“什、什么情况?”
乌骞一本正经道:“详细症状,具体表现,哪方面比较突出?”
“其实吧……也没别的什么,就是爱发脾气。”谢恒颜偷瞥一眼身后的印斟,见他没怎么注意,便继续说道,“但每次发完脾气,好像又觉得……愧疚?所以转头对我特别温柔。”
乌骞瞪眼咋舌:“这……”
谢恒颜又道:“昨天不说了娶亲的事吗?他一直很不高兴。刚出帐篷就找我谈话,非说什么,只……只要我,让我也只准要他。还抓我手,偏拉我过去摸他的胸,一直问懂不懂,懂吗,明不明白?”
乌骞:“……”
谢恒颜懊丧道:“你说,这叫人如何能懂?”
乌骞刚听到这里,足足呆了半晌过去,方无比艰难地问:“你……认真的?”
谢恒颜:“当然是认真的!”
乌骞立马叹出一声,简略点评道:“嗯,那我觉得……你俩问题都挺大的。”
谢恒颜猛点头道:“是吧,我也觉得他问题大。”
“不!”乌骞一针见血地说,“问题最大的,就是颜颜你自己!”
谢恒颜顿时恼火:“你乱讲!我能有什么问题?”
乌骞:“就问你一句,想不想同他重归于好!”
谢恒颜:“当然想!做梦都想!”
“好!那你过来,拿我的焰火!”乌骞严肃道。
谢恒颜一脸痴呆的表情:“……啊?他不是不让吗?”
“笨蛋,不是给你玩!”乌骞吼道,“让你带过去,给他玩!”
“哦……哦,好。”
谢恒颜手里攥一把乌骞的焰火棒,回头过去,一步一步走向印斟。
印斟霎时抬眼,露出十分警觉的眼神:“你干什么?”
谢恒颜递焰火上前,说道:“给你玩。”
“……”印斟冷漠道,“我不玩。”
这时候,偏是猝不及防,乌骞从背后踢了谢恒颜一脚——谢恒颜“哇”的一声,两脚没能站稳,一头朝前撞到印斟怀里去了。
乌骞:“嘻嘻嘻,上啊!”
陈琅也自后头痴笑:“嘻,嘻,嘻。”
殊不料,这焰火到底乃是燃烧之物,谢恒颜这一下猛冲前来,差点由满手火星子飞溅,直接戳上印斟的正脸!
“……你又来!刚才特地说了,叫你别朝人放!”印斟面色铁青,一把攥过傀儡手腕,那些焰火纷纷折落到了地上,很快被冰面的积水熄灭了大半。
视线里徒然黑暗一片,就剩岸边乌骞和陈琅两簇焰火,但乌骞自觉好心办了坏事,怂巴巴地缩回陈琅旁边,完全不敢再吭出一声。
印斟:“……”
谢恒颜怔怔看着印斟,半晌,又垂头下来,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神情是说不出的委屈低落。
“知道了,知道了,我陪你玩就是了。”印斟无奈转身,低头点燃一把新的焰火,重新递回谢恒颜手里,缓声说道,“再说一遍,拿好……不可以对着人放,明白没有?”
谢恒颜撅嘴应了一声:“哦。”
于是乎,两人又走出来,单独站到一边放焰火。说是印斟陪着一起,其实要玩起来,还是他在谢恒颜身旁,默默盯着看而已,并没有真正动手参与。
谢恒颜捏着满手的焰火,一个人摇得索然无味,表情也甚有一些平淡无波,完全看不出哪里高兴的样子。
当然印斟也发现了,兀自犹豫了半天,还是低淡地问道:“……跟我一起,很无聊吧?”
“……”谢恒颜没有吱声,紧紧抿着小嘴,也不知在一人想些什么。
印斟也沉默下来,远望自那海面最末一端,无数火光留下的余辉。
就好像看着他们这段找不到结果的感情一样……许久许久,都没有出声说话。
——直到海滩码头再次回归死一般的寂静。
救世主乌骞偷偷摸了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从背后又给谢恒颜来了一脚。
然而这一回,谢恒颜还是没反应过来,甚至连手带脚一并打了个转,险些一头狠狠磕上脚下的冰面!
印斟陡然喝道:“小、小心!”
正值慌乱之际,谢恒颜急忙攥住了印斟的手,而印斟更是想也不想,下意识里将他回握住。
这下印斟总算发现谁在搞鬼了,幡然回头,直朝乌骞道:“别拿这种事开玩笑,真摔着了怎么办!”
“哥哥总是臭着张脸,人很刻板,脾气又坏,不招女孩子喜欢,更不会招男孩子喜欢!”乌骞边扯鬼脸边道,“没有耐性,又不坦率的人,颜颜才不喜欢你呢!”
“不要你管!”印斟头顶冒烟,嗓音气得发抖,“信不信我喊乌纳过来!”
乌骞闻言,惊叫一声,连忙拉着陈琅拔腿开溜——结果还没等印斟把话说完,他俩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愣是连头也没再回过。
“真的是……”印斟忍不住道,“就因为这样,我才讨厌同小孩相处。”
“……噗哧。”
这时谢恒颜却捂嘴笑了起来。
印斟皱眉道:“你笑什么?”
“那么敢问,咱们家的坏脾气印斟,喜欢与谁相处?”谢恒颜笑着道,“我看你呀,多半谁都不喜欢吧。”
“……”印斟道:“所以,我昨天说那些话,你全都忘干净了。”
“没有忘啦,怎么可能忘。”谢恒颜道。
说完已是收紧手掌,主动上前,与印斟十指相扣:“我也很喜欢同印斟在一起……嘿嘿,就像这样,每天能够站在你身边,听你说话,哪怕惹你生气也好,已经真的够开心了。”
骤然听及此处,印斟耳根微红,终是别过头道:“胡说,明明觉得我无聊。”
谢恒颜:“没有的事。虽然印斟人很刻板,脾气又坏,没有耐性,还一点都不坦率……”
印斟:“……”
“不过对我来说,你和大家不一样。”谢恒颜温柔笑道,“不管什么朋友,认识到头来,都会有聚有散。但印斟的话……你,是我重要的家人。就算将来总有一天,还是会启程离开海岛,到那时候,我也……很想一直同你在一起。”
印斟偏头垂目,凝向身旁一簇火光缭绕之下,傀儡同样低垂的眉眼。
——仍是一阵良久无声的静默。
“虽然……说这么多吧,感觉都不太现实。”谢恒颜挠了挠头,似乎想努力弥补这份无言的尴尬,“毕竟印斟出去以后……”
“我答应你。”印斟突然道。
“啊?”谢恒颜蓦地抬眼,同时露出微有几许诧异的神情。
“离岛之后的事情,我会仔细做打算。”印斟同样郑重地道,“……尤其师父那边,至少须得一个交代,总归不能有始无终。”
“嗯,这个我知道。”谢恒颜小声说道。
印斟继续强调:“不会丢下你的。”
“知道……”谢恒颜道。
“等到处理完这一切,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反正……在那里,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印斟抬起一边有力的臂膀,缓缓揽过谢恒颜的双肩。
“那……不能有小宝宝吗?”
“你要是能生,就能。”
“唔……”
“不准乱想,更不准喊别人生!”
“印斟好幼稚。咱们船都没造好,就想着以后盖房子了。”
“……”
许是傀儡本来身量不太高的缘故,印斟伸手过去,谢恒颜细腻光洁的额角,刚好也能抵在他的肩头。
……于他二人之间,正是说不出的温馨而缱绻。
也是印斟一直以来,最是渴望,也最是向往的模样。
*
翌日初二,小雪天阴。
所有居住在永村的村民们,又恢复如同往常一般,早出晚归的忙碌状态。
反正,在这座一切资源贫瘠到极致的穷困小岛上,要想过年接连休息十五天,那是在睡梦里才会发生的好事。
而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必须忙完手里更重要的大小事务。比如钓鱼,比如照看田地,还有一些洗衣做饭类的繁杂琐事。
所以除夕与初一足足休整两天下来……大家仿佛更累了一些,待得头天早上起床,俱是一副副无精打采的颓唐模样。
——尤其像谢恒颜与印斟这般,大半个月的短暂时光,全都耗磨在铺设龙骨的体力活儿上。
四个活人,带一条不会说人话的狗。其中两个碰不得重活,还有一个单纯被宠着,最后只剩印斟一个能办事的,每天累得像头牛一样,忙进忙出,拆老船锯木头搭架子——几乎所有脏活儿累活儿,都由他一人包揽干净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人狠话不多,一旦忙碌起来,绝无半句怨言。
为此,乌骞总在背地里头偷偷地说:“碰不得哥哥每回都是嘴不饶人,其实干起活儿来,比谁都要实在。”
谢恒颜摸一把自己刚被亲肿的嘴唇,心说,果然嘴不饶人。印斟办事毫不含糊,亲起人来……也比谁都厉害。
反正,自打初一当晚,两人单独放过一次焰火之后,印斟再对他的态度,似乎又缓和亲近了不少。
许是于他内心当中,早已做好一切有关他们的决定。之后傀儡那番无意出口的话语,也只是予印斟一颗鼓励前行的定心丸罢了。
谢恒颜虽说无心,但不代表他没有眼睛。
数日以来,他自然看得分明,这回印斟必然是铁了心,要为出岛的打算做好充分的准备。
——他一直在认真考虑他们的未来。光凭这一点,谢恒颜已感到踏实又满足了,甚至不敢再去奢求更多。
四个人凑在一起,起早贪黑,时常忙到昼夜不分。有关船体稍大些的改动及粗活,均由印斟与谢恒颜交替来做,其余琐碎而麻烦的细活,就算由乌骞与陈琅来帮忙,也不一定比普通人要差得多少。
乌骞年纪尚小,对将来的路途更是带有无限的神往,所以每当谢恒颜喊他做事的时候,竟比喊他下地忙活还要来得痛快。
而要说到陈琅,这人也是个非常特别的傻子。目前有关他痴傻的具体原因,大伙儿还并不清楚,只知道他早在入岛之前,便已经傻成了这副德行。
——但傻是归傻,谢恒颜动手教他干活,却又基本是一点就通。除去重活与粗活等一类不擅长之外,任何能颠倒重复来做的事情,只要陈琅学过,后续都能干得有模有样,有时一经费神做起来,甚至能达到超越谢恒颜的地步。
据已过世的陈老船匠所说,陈琅现今变得如此痴傻,也并非是由先天生成。大抵还在十来岁的时候,受过一次惊吓,再醒来人就彻底不行了,谁叫都不应,说什么也不听,唯独手里大部分活计不曾忘记,偶尔经得几番提点,还是能做得像往常一般好。
至于其他有关更多的,陈家上下早死光了,谢恒颜若还想找地儿问清,也只能死死盯着一个陈琅,从头到尾看个透彻……到头来,一不小心让印斟逮住,醋坛子炸开锅了,立马把人拐进小角里,天翻地覆一通“教育”。
然后再等谢恒颜出来,嘴唇就是肿的,两条腿都在不住地打颤。
——傀儡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像印斟这样冷漠又自律一个人,在经由初次无意的开胃之后,会突然对亲嘴儿这件事表现得如此热衷。
可能是彻底脱离成道逢身边的缘故,如今的印斟,再不像原来那样克制守己。他经常想到什么是什么,有时谢恒颜就坐木板旁边,搬锤子,或者画图纸,印斟正巧经过,偏要低头下来,突然给他一口……不然就是抱着他玩,不时摸一摸头,再捏一捏手,玩够了也不放他下来,非得举起来再端详一阵,像是只还没断奶的大狗,简直黏糊得要命。
而等谢恒颜想问出点什么,印斟又不说,两人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异常——尤其乌骞常常在旁盯着,还颇有几分当月老的自豪成就感,总认为功劳都在自己的身上。
他是觉得,两人现能全无阻碍地谈情说爱,完全是依靠初一那晚神不知鬼不觉的两大脚,硬生生把这关系紧张的一人一妖,重新踢到了一块,如今一面造起船来,顺带整日里头蜜里调油。
尽管于印斟和谢恒颜彼此眼里看来,他俩根本不是在谈情说爱。因为一旦问起来,两个人都明显不在状态,印斟碍于之前表白失误那茬儿,一直没再开口提过,谢恒颜又总是傻傻呆呆的,不管印斟做什么,他都会点头同意——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印斟反倒束手束脚起来。几乎亲吻之后的所有动作,他都没怎么试过,真到后来几次有意无意的上手,回头看谢恒颜一脸完全纯洁的表情,杏眼瞪得又大又圆,直愣愣地盯着印斟瞧,印斟就立马摸不动了,举起双手投降,好像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而有关他们的一系列举措,在乌骞和陈琅这头看来,又完完全全是另一回事。
甚至后有一天,乌骞、陈琅、谢恒颜,三个人聚在一起削木头。
乌骞单单瞅了谢恒颜一人,终还是管不住嘴,尤其八卦地问道:“怎、怎么样,我看你和碰不得哥哥……现在特别要好了吧?”
“还行吧。”谢恒颜手里握着刀,刷刷刷削得飞快,“平时不都像这样吗?”
“那好!”乌骞一脸正色道,“我有要紧事要问你。”
谢恒颜一字答曰:“问。”
“其实吧……这问题困扰我很久了,早前老村长还在的时候,我就一直很想问个清楚。”乌骞拧眉说道。
“啊?什么东西,能困扰你这么久?”谢恒颜惊诧道。
“就……”乌骞犹豫着,不敢看谢恒颜的眼睛,嘴里支支吾吾,声音完全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就……你们两个都是男人,到底要怎么做羞羞的事?”
谢恒颜又是一脸呆相:“啊啊啊啊?”
“就是那个啊!”乌骞一拍谢恒颜的肩膀,连连摆手道,“我知道,你俩肯定做了,不要试图跟我装蒜。”
“什、什么呀?”谢恒颜尴尬道,“你说亲嘴儿么?俩男人为啥不能亲嘴?……你还和金针亲过呢!”
“不是啊!这怎可能是一样的东西?”
乌骞快被他急死了,半天也说不清楚,末了只好抬手,召陈琅道:“陈、陈琅,你来给颜颜演示一遍!”
那头陈琅正在埋头钉木板,听到响声走过来,乌骞便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快给这个笨蛋解释,到底什么叫羞羞的事!”
——讲个笑话,一个傻子,给另一个笨蛋解释,何谓“羞羞的事。”
偏生陈琅还认真的很,径自弯腰,一本正经坐到谢恒颜了旁边。
谢恒颜则咽了咽口水,露出一脸虚心求学的表情。
但见陈琅严肃举起右手,正抬高于三人面前,半松不紧地卷握成拳,只留中间一道清晰的小孔。
“这是啥,阿琅会武功吗?”谢恒颜问,“传说中的空心拳?”
乌骞道:“你再看!看仔细点。”
陈琅又伸出左手食指,对着谢恒颜摇了一摇,晃了一晃,以此示意他集中精力。
随后,半句话也不说,径自将那指头,一路朝前,整个儿穿进右手拳中心的小细孔里——
退出来,穿进去,退出来,穿进去,再退出来,穿进去……
如此往复数次,陈琅忽然停下来,又不再动了。
半晌过去,他方将两边手掌猛地张开,一下子伸展到最大,做出一个类似于爆炸的姿势,正对着旁边看呆了的谢恒颜,说道:“嘣嘣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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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斟: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恒颜:你的预感是对的。
印斟:……
谢恒颜:印老湿,出来上课了!
陈琅这个人有故事,不过不是现在讲~总之也和剧情有关的,估计要放到后面了
咱们先把这两个笨蛋主角搞定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