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奇怪的蛋(1 / 1)

无傀 蓝风山 522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42章 奇怪的蛋

  “那就是……没有了。”谢恒颜失落地说,“以后都没有了。”

  印斟淡道:“是啊, 碎了的东西, 哪是说修就能修的?”

  谢恒颜垂眼道:“这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我……唔!”

  话没说完, 却被印斟按低脑袋, 轻轻往他唇畔沾过一口。

  “……”谢恒颜拧紧眉头,瞪眼看他。

  印斟说:“这算第二次送了。”

  谢恒颜:“这个不算!”

  却不知印斟从哪儿摸来一根细绳, 吊在谢恒颜面前,晃了又晃, 好像在逗小狗:“看好了, 这个。”

  谢恒颜扭头道:“什么?”

  印斟从布袋里拈出几片碎的贝壳,同时穿引着细绳,就似在变戏法一般,将它们尽数连成一串,最终拧紧成圈, 小心缠绕成结——随后这堆不成原样的贝壳碎片, 便在印斟心灵手巧的织绕下, 重新变成一串五彩斑斓的贝壳手串, 一片一片漾在火光之下,闪烁着绚烂多样的光泽。

  傀儡黯淡的双眼,也在那瞬间亮了起来:“……哇!”

  印斟挑起贝壳手串,替他戴回腕间, 道:“学着点, 不是所有东西摔碎了, 都会完全失去作用。你原来住在海岛边的,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然而谢恒颜已完全傻掉了,捧起手串高高举过头顶,就像得来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简直兴奋得满帐篷乱跑,边跑边禁不住地赞叹:“好漂亮!印斟好厉害!”

  印斟心说,那是自然。

  他自问如果对待其他姑娘家……是没什么有效的办法,但应付一只孩童心性的二愣子傀儡,还不都是信手拈来的易事?

  “下次别去雪地里打滚。”印斟无比骄傲地说,“连手串都能摔坏的话,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还要还要!”谢恒颜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再做一个备用的!再做一个再做一个!”

  印斟顿时黑脸:“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要!再做嘛再做嘛!”谢恒颜呼出一口热气,酥酥麻麻的,蹭在印斟耳朵边上,“印斟最能干了……我真的很想要啊,拜托拜托!”

  印斟耳根泛红,窘迫喊道:“别贴这么近,站旁边去!”

  谢恒颜听话蹲到了角落里,印斟不知想起什么,又说:“也别把‘想要’挂嘴边上!”

  “那说什么?”谢恒颜问,“给、给我?”

  “……”

  印斟不想理他了,低头捏起手边的布袋,说道:“过来,不要光看,自己学着弄。穿个手串而已,这都不会,以后如何能过日子?”

  “哦。”谢恒颜道,“等我学会之后,可以拿去讨姑娘欢心吗?”

  印斟斜睨他道:“别想了,不可以。”

  “印斟好小气。”谢恒颜撇嘴道,“你又不愿同我成亲,凭啥不准我找别的姑娘?”

  印斟无奈道:“不是小气。你至少得明白,人是究竟为何要成亲。”

  谢恒颜说得理直气壮:“那等我弄明白的时候,你会同意嫁给我吗?”

  印斟两手一抖,布袋里的贝壳碎片全数掉落出来,稀里哗啦散得满地都是。

  谢恒颜忍不住说:“唉……印斟笨手笨脚,还老喜欢指挥别人做事。”

  印斟恨声道:“你哪里有脸说我?”

  “啊!这个是什么?”谢恒颜忽然低头问道。

  印斟应声转移目光,却见在那遍地零散的贝壳碎末中,赫然带有两片白里透黄,相对较为光滑薄壳状物。乍一眼看过去,非常像是贝壳……但若仔细瞅上两眼,又好像不是。

  印斟:“……”

  “我知道了!”谢恒颜大声道,“这不是蛋壳吗?”

  印斟将那两片壳状物捏在手边,还未及开口说话,谢恒颜已是哇哇乱叫道:“印斟太过分了,说是给我捡贝壳,居然拿破鸡蛋耍我!”

  “我没有。”印斟简直冤枉死了,“都是一个一个捡的,哪里来的鸡蛋?”

  谢恒颜指着那两片壳状物,无不义愤填膺地道:“那你说说,这不是蛋壳是什么!你以为我傻吗?”

  印斟:“你本来就傻。”

  谢恒颜:“?”

  “你动脑子想想,怎么会是蛋壳?”

  印斟将那两片玩意儿拈起来,拿手指比划比划,粗略看来,已近有一指半的夸张高度,加之颜色花纹又与普通鸡蛋大有几分诧异,倘若按理来看,就算说是鸭蛋鹅蛋……也显然不大可能。

  然而谢恒颜看了一眼,还是坚持说:“这就是鸡蛋,施过肥的大鸡蛋!”

  印斟:“你吃那么多鸡蛋,不知道鸡蛋长什么样?”

  谢恒颜反问:“那你说,这是什么?”

  “……”印斟无言以对。

  “印斟对我好敷衍。”谢恒颜幽怨地说,“捡贝壳也能捡成蛋壳回来……”

  “我没……”印斟别过头,说道:“是我错了,可以吧?”

  谢恒颜才懒得与他争辩,径自垂下头去,望向印斟手里硕大两枚蛋壳,还是憋不住好奇道:“你说,这到底是个啥子蛋呀……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绝世神龙蛋,摸到就能自己升天的那种?”

  印斟问:“那你升天了吗?”

  谢恒颜骂道:“你好烦呐,我认真的!”

  “首先,排除鸡鸭鹅……其余更小的鸟类,也不可能。”印斟道,“再大些的猛禽,在这座岛上更不会存在。”

  谢恒颜突发奇想,指着印斟说:“王八蛋!”

  “……”印斟冷冷道,“也不是王……龟蛋!”

  谢恒颜沉默下来,过去好一阵,不知想起什么,又问印斟道:“你能确定……这不是属于岛上的东西么?”

  “不能确定。”印斟侧目看他,“怎么?”

  “我只是又想到一个问题。”谢恒颜说,“今早不是问过许多姑娘,有关怀孕期间胎儿的具体生长规律么?后来我与糖水姐姐单独聊起这件事,被她直接驳回了。她认为受不受怪病的影响,只和未出生的胎儿形态有关系,我们就算仔细探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印斟冷哼一声,道,“我早说过,不喜欢你去她家串门。”

  谢恒颜拧眉道:“现在不是串门不串门的问题!”

  说完他急迫地转过身,跑去柜前翻了又翻,后将那本压角落里的栽种手记给掏了出来,印斟问他:“这是什么?”

  “一本……我认为很关键的册子。”谢恒颜也不跟印斟废话,手记拿来抖了抖灰,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递与他道,“你看,这里。”

  两人目光集中在末尾几行稀稀拉拉的小字上。

  ——新生是劫,也是命定。

  ——宿命定因果,栀子无轮回。

  “什么乱七八糟的?”印斟皱眉,“你乱看邪书……当心走火入魔了。”

  “这哪里是邪书?”谢恒颜道,“明明讲的是一个人,他偏爱栽种栀子花,但到后来什么也没种成,都被旁人抢走了。”

  印斟敏锐地抬头:“……栀子花?”

  谢恒颜顺水推舟:“对啊,你有没有……由此联想到另一个熟人?”

  曲蓉一?

  ……怎么可能?

  印斟第一反应是摇头:“这太荒谬了……你怎么想的?”

  “我就知道,连你也这么说!”谢恒颜有些生气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我?”

  “没有不信你。”印斟拉过他的小手,好声好气道,“只是你这……未免想太远了,不切实际。”

  “那好,我们不看手记内容如何——就只单说这两片蛋壳,还有不受影响的腹中胎儿。”谢恒颜将栽种手记扔到一边,犹是认真地对印斟道,“我也不怕你说这些想法不切实际……反正我现在认为,最终能离开海岛的方法,八成与新生胎儿的降世脱不开关系。”

  印斟却道:“光是判断没有用,你总得找人试过一次,才能肯定究竟是真是假。”

  谢恒颜道:“我会找办法试的!”

  印斟又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

  “不要你管!”

  谢恒颜陡然起身,赌气便要朝帐篷外走,印斟待想上前去拦,忽听村子里响起一阵又一阵嘈杂纷扰的人声,似有几个村民扯开嗓子,在外头大声叫喊呼喝,隐约传来几句“醒了”、“醒了”、“真的醒了”等一些类似于此的话语。

  谢恒颜掀开布帘,奔出去问:“什么醒了?”

  有一村民颤巍巍道:“是乌纳醒了……乌纳终于醒了!”

  旁边也有村民纷纷附和道:“醒了好啊,有了乌纳,代替村长的位置……对大家都好。”

  谢恒颜登时骇得愣住:“真的假的?”

  村民道:“自然是真的!容十涟那头给吓得不轻……原都做好任他昏睡几年的准备,谁也没想到现在突然会醒!”

  “那真是太好了……”谢恒颜心下狂喜,忙是回头喊道:“印斟快来!”

  殊不知印斟早已听到动静,直接走到谢恒颜的身前,拉过他道:“先过去看看。”

  “乌大哥如果真的醒了,那咱出海的事情就有着落了!”

  谢恒颜边走边激动地说:“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来枫镇了!”

  印斟瞧他兴奋至斯,遂调侃道:“我回来枫镇,你高兴什么?”

  谢恒颜笑眯眯道:“我先替你高兴呀!”

  印斟道:“八字还没一撇,先去看了再说。”

  ——然而,等他二人真到了乌纳家的帐篷帘前,只见四下已熙熙攘攘围满一大圈人,却没一个斗胆敢往帐篷里头闯。

  村民们个个面色铁青,缩在一旁议论纷纷,喧嚣声响几近要漫过天际,偏生待得半天过去,一众村民还在门前左右不断地徘徊,无人愿主动上前把布帘掀开。

  至于最先得到消息奔走相告的那几个村民-现下却安静得像哑巴了一样,各各面带排斥与抗拒的神情,蹲在大树下迟迟不敢继续前进。

  谢恒颜刚进人群时,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进去?”

  乌纳昏迷整整一月有余,如今初次醒来,村民们理应感到高兴才对——为何会是眼前这般古怪场面?

  印斟也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呀,为何不进帐篷看看乌大哥?”谢恒颜疑问道。

  “……这我们哪里敢进啊!”这时,有一显然明白现状的村民走出来,哆哆嗦嗦对谢恒颜道,“看乌纳方才那副情形,像是不大对劲。”

  谢恒颜问:“怎就不对劲了?”

  话音未落,帐内传来一道极为凄厉的惨叫声响,谢恒颜还未及做出任何反应,那头容十涟已是连扑带滚从内间飞了出来,一头扎得谢恒颜满怀,艰难出声喊道:“救、救命!”

  印斟:“……?!”

  “哇!”谢恒颜心头“咯噔”一下,原想借势将容十涟过近的身体朝外拉开一些,然她脆弱无力的四肢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柔软,如此一头撞进傀儡冰冷的怀中,反倒让他陡然有些无所适从。

  “救……救我!”容十涟脸色骇得煞白,一下子连气也没喘上来,只顾自钻回到谢恒颜的身旁,仿佛抓到一棵救命稻草,狼狈不堪地发出哀求,“快救救我!”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糖水姐姐……哎,你冷静点。”

  谢恒颜勉力拍了拍容十涟的肩膀,余光感到印斟冰冷的视线正往此处投来,傀儡心说这下不妙,但未等他再次开口说点什么,耳畔又传来嗖的一声轻响,乌骞竟也带着眼泪飞扑上来,狠狠一把抱住谢恒颜的小腿,颤声喊道:“颜颜!”

  印斟冷声喝道:“到底在闹什么!”

  “颜颜,爹爹突然变得好可怕!”乌骞哭着喊道,“你快去救救我爹!救救我爹……拜托你了!”

  谢恒颜神色微凛:“你爹出什么事了?”

  ——此话出时,只听那帐内轰然数道,又是一阵接过一阵重物落地的嘈杂巨响!人群中同时发出惊骇而又恐慌的小声唏嘘,有村民忍不住仓皇低道:“我看乌纳这回,多半是疯了罢!”

  紧接着伴随人们阵阵浪潮般的惊呼,帘内一双堆有无数杂物的破旧桌椅,直接穿过人群朝外掀飞出来,眼看就要扣上谢恒颜的头顶——关键时刻,印斟横手一记挥去,正赶在桌椅迎面上前的一刹那间,猛力攥紧桌腿朝内一折,霎时无数瓷碗汤勺纷纷扬扬落得满地,而椅背却是猝不及防,轰鸣一声,正巧砸上印斟的腕骨边缘!

  那剧烈响动传至周围数人耳边,皆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谢恒颜幡然回头,扬声喊道:“印斟!”

  “没事。”印斟淡声说。

  然像这样的尴尬场景还是头一回遇到。容十涟和乌骞满脸泪痕,缩在谢恒颜的怀里瑟瑟发抖,而最终站出来挡刀子的……却是一旁毫无关联的印斟。

  “你手被砸到了吗!”谢恒颜惊恐地问,“刚刚声音那么大,肯定很痛吧?”

  印斟皱着眉,待要出声反驳两句。不想于帐篷那一头,忽传出阵阵崩溃至嘶哑的哀鸣声响,仔细听来,很像是乌纳痛苦至极的哭吼咆哮。

  ……那一声接连着一声,如同野兽在濒临绝迹时,不住发出最后的求生信号。谢恒颜凝神听过半响,直到确认帐内是乌纳的声音,而不是别的什么凶猛怪物,方犹疑说道:“乌、乌大哥?”

  “你没听错,这……这就是他。”

  容十涟双眼通红,挣开谢恒颜的怀抱,几乎是带了颤地与他说道:“适才你们离开不久,我还没准备忙活,床上躺着的纳哥突然就睁开了眼——那时我和乌骞根本没反应过来,他摸到自己头顶的业生印,就好像发了疯一样,下床开始摔东西……我喊好多遍都喊不回来。”

  乌骞也抽抽噎噎道:“我试着上去拉他,爹爹却不认人了,连我都一起打……我爹原来也不像这样凶的,肯定是那个什么业生印的问题!”说罢又去扒了谢恒颜的小腿,哭着喊着央求道:“颜颜快去救救我爹,你一定有办法救好他的!”

  谢恒颜为难道:“我……哎哟!”

  话正说到一半,帐内飞出一块巴掌大的橘子皮,刚好砸得谢恒颜一脸——然后紧接着,又是镜子、毛毯、被褥、木桶……几乎所有家里能用的东西,都被乌纳一股脑地全部掀翻,无所顾忌地飞掷出帐,时不时伴随着扭曲至极的一阵阵嘶吼。

  扔到最后没有东西可以扔了,他干脆单手拎起支撑帐篷的铁架,眼看就要将整个家也一起拆了,容十涟终于按捺不住,流着眼泪奔上前去,大声喝道:“乌纳!你够了没有,快给我住手!”

  乌骞也哭,却缩在谢恒颜身边不敢过去:“爹爹好可怕……呜呜呜。”

  容十涟喊道:“你发什么疯,想把我们的家也一起拆了吗?”

  身后一众村民也禁不住小声劝慰道:“乌纳,有什么话好好说,别伤着你自己媳妇啊!”

  “是啊乌大哥,你冷静一点!之前杨村长在的时候,都不是这个反应!”

  然而此时此刻的乌纳,根本听不进众人纷纷都在说的些什么话。他就像在单纯发泄着什么怒火,谢恒颜甚至能感觉到他很无助又迷茫,偏那火气迟迟降不下去,致使现在的乌纳仿佛是个初生时期的幼童,几乎所有伤人的举动都是下意识里的应激反应……分明动作大到出奇,但实际上又不得其法。

  容十涟站在门前扯开嗓子,一连喊过好几声,皆没能得到乌纳的半句回应,喊到后来整个人都虚脱了,还是谢恒颜上前托住她的肩膀,说:“……我来吧。”

  容十涟难以置信道:“你来?”

  “嗯。”谢恒颜把乌骞拨去给她,刚要上前去掀开布帘,手腕却被身后的印斟扣住了。

  谢恒颜道:“不会有事的,你别跟……”

  “我跟你一起。”印斟打断他道,“你别胡来。”

  容十涟道:“当心一点,乌纳要是走火入魔,你俩都会没命的!”

  印斟只手撩开布帘,牵着谢恒颜,一步一步踏进乌家的帐篷。背后无数村民都在唏嘘,仿佛他们这一趟进去,必然是凶多吉少,容十涟亦是瞪大一双通红的眼睛,几次试图上去帮忙,却没能迈开前行的脚步。

  帐内已然骇得一片狼藉。分明在数个时辰以前,谢恒颜还是从周围无限温馨的环境中缓慢苏醒……而今一晃眼过去,便被乌纳铁烙似的双手尽数毁得彻底,几近没有一丝保留。

  满地全是破碎的木头和瓷片,谢恒颜刚踩上去的时候,都难免有些胆战心惊。但印斟的大手很温暖,就这样一路牵着他,两人并肩朝帐篷内间不断靠近。

  “乌大哥?”谢恒颜喊了一声,“乌大哥你还好吗?”

  但此时帐内差不多安静了下来,乌纳也未再没头没脑地乱砸东西,只是印斟与谢恒颜绕着帐篷转过一圈,却迟迟没能在遍地碎片中瞧见乌纳的身影。

  “奇怪。”谢恒颜道,“方才听见他在乱嚎乱叫……怎现在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

  印斟也觉得甚是古怪,眼下整间帐篷被乌纳拆得七零八落,就连一对完整的桌椅都再难见到,偏偏他本人就仿佛原地蒸发了似的,半天竟是一点声音也没再发出来。

  印斟道:“别是逃出去了吧?”

  谢恒颜在帐篷四角里踱来踱去:“不可能的,出口就那一个……他要是跑出去,大家都能看到。”

  印斟沉声道:“那会跑到哪去,业生印还能反噬本体不成?”

  “嘘嘘嘘!”

  谢恒颜突然弯下腰来,朝他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印斟忙不迭地闭嘴,整间帐篷一下子沉寂下来,甚至静到能听见帐外隐隐约约几许微妙的人声。

  ——而在这些并不算是嘈杂的议论杂音之间,显是存有另外一道相对更急促,更清晰,亦是近在咫尺的抽泣声响。

  谢恒颜与印斟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果然在帐篷中央,仅剩一处没有被彻底破坏的稻草堆里,赫然透出乌纳头顶几根细密斑白的发丝。

  ——他将目前所现有的全部稻草,聚成一团,尽数搭在身上,似乎很想将自己隐藏得彻底。但因着身形过于高大的缘故,他没有办法让整具身体藏匿在内,所以只能弯折手脚,发了狠劲,蜷缩在稻草底端,好像这样做,就能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一样。

  “乌大哥?”

  谢恒颜又轻轻喊了一声,而这回印斟把他嘴巴捂上了。

  因为他们发现,曾经那个总是胸有成竹,沉稳有力的乌纳大哥……现正把整张面孔埋进草堆深处,一语不发,唯独身体在小幅度的微微痉挛。

  ……谢恒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乌纳这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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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也有说过,我觉得印斟比谢恒颜更像媳妇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动脑补一下以后他们成亲,印斟戴红盖头,让谢恒颜来揭……那可真是太爽了

  别看印斟现在这样,其实谢恒颜态度强硬一点,他真的什么都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