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不是玄霜仙尊的徒弟吗
“小羽,你可知是何物作祟?”顾清寒问宫徵羽。
修真界目前所被人知的邪祟拢共就那么几类——怨魂,厉鬼,妖族,以及谢无极手底下那只新出现的魔物。
自天裂之后,离奇怪事时有发生,连从来只有在古籍上出现过的魔物都出现了,蓬莱离天裂不远,这其中若是再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邪祟,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顾清寒并不觉得问自己的徒弟有什么可耻的地方,小羽是魔尊,理应比他更懂邪祟。
慎飞白却迷惑的“啊”了一声,眼中茫然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宫徵羽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苦恼的笑了笑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单凭察觉不到气息这一点,不好判断。”
见男人静静的看着自己,宫徵羽便解释给他听:“是这样的,有些东西擅长伪装,即便是去仙界偷东西也极难被察觉,而且修真界在六界之中是位于人界与仙界的中间衍生的一界,所以无论是幽冥还是妖界,只要是修为在中等偏上的来到修真界,隐匿行踪之后,即便是大承修为,都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一般他们也不会闲着没事到修真界来,有实力的都喜欢去仙界闹就是了。
何况妖族已经知道他在修真界,那么韶孤派这里装神弄鬼的东西,首先就能排除是妖族。
比起是幽冥界的东西,他倒更希望是魔族,这样一来,他就不需要等祁墨的妖帝信物,也能直接回魔界了。
顾清寒点了点头,“原是如此。”
慎飞白一脸惊愕懵逼:“?”
什么仙界?
什么六界?
清寒这个徒弟怎么说话怪怪的?不是说臆想症已经被治好了吗?
他不合时宜的插嘴,“那接下去……清寒,这已经不是男女有别的事情了,人命关天啊……”
“放心,接下去我和我师尊不眠不休的守着慎小姐,保准不会再出意外了。”宫徵羽笑盈盈的看了顾清寒一眼,替他答应下来。
慎飞白本还担心顾清寒又说什么男女有别,固执不肯答应,听见宫徵羽答应下来,动作一顿,紧接着面上一喜,连连答应:“好,好,那就麻烦你和清寒了!”
“不过嘛——”宫徵羽装作为难的样子。
“不过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我蓬莱有的,尽管开口便是。”
宫徵羽眼睛提溜一转,手臂顺势抬起,下意识搭在顾清寒的肩上,笑的人畜无害,“我是头一回看见这么气派的门派,哪都想逛逛,但好些地方都只有本门弟子能进,你看这个……”
他意有所指。
慎飞白懂了,笑了笑,将自己腰封上挂着的一块镀金的莲花令牌交给宫徵羽,“自然自然,韶孤派随你逛,喜欢什么自己拿就是了 ”
有了掌门的“通行证”,就能自由出入韶孤派的任何地方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宫徵羽暗暗给顾清寒使了个眼色,得逞的唇角一勾,心安理得的把令牌收下了。
之后慎飞白还说给他们两个抬两张床榻过来,被宫徵羽一口拒绝了,直接去屏风外拖了两把椅子过来,放在床头的位置,隔着纱幔,拉着顾清寒坐下。
慎飞白原还有些担忧,这下是彻底没有了顾虑,静静陪着慎宫一阵,才和夫人披星戴月的回去。
后半夜相安无事。
慎宫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
醒来之后还有些恍惚,隔着一层白色纱幔看见男人挺直坐在床边的模样,压抑的爱意疯狂滋长,心里觉得甜蜜极了。
伸手摸了摸脖子,勒痕已经肿了出来,想必会十分难看。
她一时不着急起来,而是双手合十枕在脸边,侧躺着,嘴角微微勾起,钦慕仰望的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
脸颊的轮廓棱角分明,剑眉入鬓,唇色寡淡,端的是一派纤尘不染,白衣的仙袍愈发衬托出男人的风采来……
慎宫从头到脚一点点的看过去,心如擂鼓,却在男人的腿上忽然停住了视线,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
她方才只看一个坐着的人影,便忘记了还有个人在,衣服凌乱的青年男子此刻正毫无规矩的歪着身子枕靠在男人腿上,睡得香甜,将那一块平整的料子蹭乱了都毫不自知。
那张极为耀眼的脸,即便是闭目入睡了也足够让人惊艳,风流中带着一丝邪性和妖冶,简直比妖族幻化成的人形还要勾人。
似乎是怕徒弟摔倒地上,顾清寒的手虚虚的搭在男子的后腰,另一只手舒缓的给他捏着脖子,以防这样扭曲的睡姿醒来之后脖子酸疼。
顾清寒何时对人这样好过,哪怕是江疏浅,也从来没这样宠着过。
慎宫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从榻上坐了起来。
宫徵羽被这一动静惊了惊,下意识的想翻身,一下便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整张脸猛的砸在顾清寒腿间,索性被人捞了一把,才避免滚到了地上。
瞬息清醒。
宫徵羽咂了咂舌,抓了抓头发,将凌乱的发丝抓到脑后,顾清寒贴心的将他大开的领口合上。
慎宫:“……”
宫徵羽道,“走吧,晚上再来。”
顾清寒点头应声。
离去的声音细微,慎宫眼睁睁看着男子亲昵的挽上男人的手,贴着他走了出去。
*
宫徵羽回屋穿好衣服,又叫顾清寒给他束了个发,又施施然的拉着男人出门了。
他如今有慎飞白给的令牌,整个韶孤派都能来去自如,哪怕是进慎飞白的寝殿,也没人敢拦着。
“其实昨晚还有个事情没说。”
宫徵羽半个身子靠在男人身上,手臂搭在男人肩头,“好哥两”似的搂着,懒懒散散的没个正形。
路过的韶孤派弟子知道这两人一个是颇负盛名的玄霜仙尊,另一个是仙尊徒弟,纷纷行礼问好,只是不论谁见了这师徒的相处模式,都吃了一大惊。
顾清寒忽略了旁人复杂的视线,问:“何事?”
宫徵羽慵懒道:“唔……假若封印的阵眼在韶孤派,死者若是存在怨念,就很有可能和魔气共鸣,发生魔化。”
慎飞白的私生女至多也超不过两百年的道行,又是羞愤自尽,要变成厉鬼还是不可能的,何况厉鬼这种玩意,顾清寒也不会察觉不到气息。
若真是她在作怪,而非别的东西,又能让顾清寒察觉不到,那便能证明封印的阵眼就在韶孤派这附近。
顾清寒了然,“所以你要这令牌……”
“当然,韶孤派也是蓬莱境内。”
阵眼要是在韶孤派附近,那就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宫徵羽甩了甩令牌,扬起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给顾清寒一个“你就瞧好吧”的眼神,直起身子,抖了抖衣服,直冲前方扎堆的修士里面走。
一身火红蓦然扎进了一堆灰白色道袍的弟子里面,简直鹤立鸡群,分外扎眼。
顾清寒垂眸看着徒弟一下便融入了进去,与人交谈甚欢,便独自踱步,走到了不远处的八角凉亭下,静坐着观望。
宫徵羽素来脸皮厚,接着上一个弟子的话头就说,“魔宗那边说要推选一个魔主出来?干什么的?”
胖弟子微微一愣,遂想起这人是玄清派的修士,也就继续说道:“统领魔宗的呗,十大魔宗本来各自占领自己的地盘,互相牵制,这下要是统一在一起,啧啧啧。”
“魔主应该是丹心宗的易鹏鹍吧。”
“难说,他人缘好可不一定能当,说不定是谢无极那个疯子,天赋血脉都比易鹏鹍强,谁知道这次是不是要准备和正派开战。”
“不会的。”宫徵羽拍着胸脯保证。
“你说不会就不会了?”
“你谁啊你,玄清派天高皇帝远的,你见过魔宗吗,你出门去问问,蓬莱哪个门派的弟子没被那狗杂种杀过!”
“谢无极当了魔主之后不变本加厉,我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宫徵羽神情莫测道:“那如果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你们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嚯!你要是能证明,别说一个条件了,十个我们也答应你!”韶孤弟子哄然大笑,分明是不相信这毫无修为的废物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让玄霜仙尊撑腰吗?
也不怕丢了他师尊的脸面。
宫徵羽从怀里把谢无极给的墨金色令牌掏了出来,眼角眉梢满是得逞的笑意,“呐呐呐,这可是谢无极亲手给我的碧血宗堂主的令牌,如假包换。”
哄笑声戛然而止,弟子们瞠目结舌,见了鬼似的一脸哗然。
他们自然是认识魔宗那边证实身份的令牌,这墨金色令牌的做工,简直一模一样。
那说要把脑袋割下来的修士不信邪的拿过令牌仔细看了看,在日光的照射下,墨金色熠熠闪光,背面浮现出“碧血宗”三个字眼来。
他们:“………………”
?!
怎么可能呢?
他不是玄霜仙尊的徒弟吗?
是修真界出问题了还是他们早晨醒来的方式不对……
宫徵羽眯晃着脑袋,抱胸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妖族入侵的时候,谢无极救了好几千人,出蓬莱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怎么样,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