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借来一阅?”
宁王略一点头,阿依应声去取。碧玺觉察出不对劲,心下犹豫了几分是否该说出自己没有吃药的实情,宁王的一个手下又匆匆来报,那个负责王妃替王妃开药配药的胡军医,昨夜就不见了踪影。今天到处寻了寻,在城郊的一处荒林里找到了他的尸首。
“这药中似乎多了一味药。”刘太医大着胆子开口道。
宁王的脸色骤变,一路上刺杀不断,这会儿又查出这样的事情。那胡军医可算是他的心腹之一,没想到,真没想到。
侧首去看皇帝,他挑衅地看了宁王一眼,端着架子叫太医再为王妃细细诊视,可有不妥之处。
宁王不甘示弱地走过去站在碧玺身后,环着她的肩道:“绿儿,是我不察,叫你受了委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有事。”
动作虽然亲昵,但好歹是已经熟悉的人,碧玺也习惯了。倒是面前那位深情款款眼中却杂念甚多的皇帝,让碧玺不大待见。
原本惜绿如何是一回事,如今换了她作主,除了要报恩的宁王,自不会对别的男人,尤其还是不安好心并花心贪心的男人有什么好脸色。于是她微微朝后靠在宁王身上,无视皇帝。
皇帝的脸色又冷上了几分,宁王搂着碧玺毫不示弱,方才缓和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刘太医悄悄抹掉了新冒出的汗珠。
“王爷,药方取来了。”阿依不止取了药方,连剩下还没熬的药也一并带来了。
再一次被阿依解救,刘太医忙不迭地双手接过药方,只扫了一眼,又看了看碗里的药,肯定地说:“皇……主子,王爷,这药方的确没什么问题,而是这药叫人动了手脚。其中有一味药,叫人给换了。”
第十二章 物是人已非
宁王皱眉,锐利的目光立刻扫向阿依,阿依急忙跪下,连声喊冤。
“这个,恐怕不是这位姑娘的错。”太医连忙替他的救命菩萨解释说,“这药方中有一味菟丝子,虽也有安胎功效,但一般不用在这样的方子里。这方特意加了进去,却被人换作了益母草。”
刘太医从包好的药里挑出了几片卷曲的干叶来:“这药中的益母草份量极少,又以枣仁掩盖其辛味,若非有意查探,实难发觉。”
别的不说,益母草汁是宫中常用来流产的药物,这个无人不晓。宁王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紧紧搂着碧玺,连阿依磕破脑袋不停请罪都视而不见。
但碧玺的确健康得很,这个一路同吃同住的宁王再清楚不过,心里依然将此归于紫耀的功劳,认为是“凤凰”护主。不过,这自然是不能说给皇帝听的。
“绿儿,你身上可有什么不适?若有丁点异常,千万不要忍着。”宁王低下头问。
“其实我……”
碧玺刚要说出实情,又被皇帝急着打断:“是啊绿儿,你现在有孕在身,一切当小心为上。既然宁王身边危险,不如还是回宫去休养。”
“多谢皇上关心,只是绿儿身为王妃,入宫休养于礼不合。”宁王立刻谢绝。
“有何不可?绿儿自小生长于皇宫,与朕情同兄妹,皇宫便如同绿儿的娘家,怎会于礼不合?”
宁王愣了愣,没想到皇帝如今聪明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随即回应道:“皇上如此厚爱,臣弟本该替绿儿谢恩。只是如今有人要加害绿儿,来时便遇见过刺客,而今又在药中动了手脚,来头定然不小。在尚未查出其身份之前让绿儿进宫,反而为皇上带去危险。请皇上为江山社稷以龙体为重,恕臣弟不能从命。”
好一个龙体为重!肯定是猜到下药之人是宫里的人,还是他不能说也不能动的人。皇帝愤愤然盯着宁王,却无话可说。
他这皇帝,也算当得窝囊了。但太后一口将晏贵妃的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总不能拿自己的母后开刀吧?
一直保持沉默的碧玺看阿依磕头磕得血肉模糊,不由心生怜悯,示意她可以暂时停了,转对皇帝开口道:“惜绿多谢皇上特意赶来相告。却不知下药之事,皇上是从何处得的消息?”
“朕自有朕的途径。”皇帝掩嘴干咳了一声。
怎么看,都是个不太会掩饰自己的主。惜绿的记忆里,皇帝也确实是个好骗的人。宁王竟将皇位让给了这样的人,心中如何甘心?一切都是为了惜绿,可碧玺真不知是该替惜绿不值,还是为宁王叹息。
原本也对皇帝无甚好感的碧玺步步紧逼继续问道:“皇上不说,莫非这事,与皇上有什么牵连?”
“怎么可能?!绿儿,你不信朕?”皇帝立即翻脸,双眼深深地盯着碧玺,仿佛要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
以往如此情景,惜绿都会服软,事情也便这么过去了。可正直惯了的碧玺认真看了皇帝一番,点头道:“不信。皇上,你与此事脱离不了干系。”
没有愤怒,也不见悲伤,只是单纯地叙述这样一个事实,看到碧玺直视自己的眼睛,皇帝竟觉得心里没由来一抽,想要分辩的话半句说不出口。
宁王原本不想在这里与皇帝撕破脸面,是为了顾及碧玺的感受,现在见她如此,毫不犹豫从怀中掏出了刺客身上得来的乌木佩:“皇上想必认得这个。”
见皇帝面有疑虑,宁王直接道:“这是从前来刺杀的刺客身上得来的。虽然雇了江湖人做掩护,但是领头的身份,的确非同一般。”
“皇上钦赐的乌木佩自然比性命更重要,然而毕竟是身外之物,或许哪位大人不甚遗失,又或是被盗还不曾发现。此事关系甚大,尤其关系皇上安全,皇上必须严查。”
看到皇帝的表情,便知并非他所派。那刺客的来历便只有一个,宫里剩下的那一位。宁王十分大方地将乌木佩送到皇帝面前,一边还替他说话。
皇帝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拽过乌木佩捏在手中。
碧玺在旁瞧了半天,怎么都觉得皇帝不过是个空架子,即使没有宁王,也是个受人摆布的帝王,更不要说还有个手握重兵城府颇深的宁王在。也亏得南晏重礼重文,皇帝才能名正言顺坐了这几年龙椅。只是羽翼尚未丰满,就想直接踹翻宁王称大,简直痴人说梦。
如此一位皇帝,即使以前和惜绿有过什么,今后只要不是她主动,怕是连她的身都近不了。碧玺对于皇帝完全放心,加上暧昧对象的慕岳也已经换了内芯,她所要应对的,也只宁王一人而已。
“我有些乏了,恕先告退。”碧玺不想再对着剑拔弩张的两人,缓缓站起来,拒绝了要扶的宁王,伸手向地上的阿依。阿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