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1)

四大名捕打老虎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自己当自己的知音,不就得了。我以歌声冲凉,不是用水用皂,比你们更心清气爽哩。人家是笔走尤蛇,我可是歌驱龙蛇,说真的,不骗你,今晚的荒山之夜。鬼气森森,可是给我一歌动乾坤,正气冲牛斗,避邪驱魔全肃清了呢!”

绮梦忽着笑道:“说的也有道理。今晚是出事以来,大家较轻松的一夜,说来可能也是少侠歌御龙蛇之故吧?你们看,倒真的快天亮了。”

大家这才暮然醒觉,天,快要亮了。

一夜又过去了。

今晚无事,只一场虚惊,还来了个自称大侠的小壮丁。

明晚呢?

中秋快到了。

“猿猴月”也快圆了。

罗白乃就有这个办法,使大家都对他放卸防卫,不再怀疑他,而他也跟她们一起戍巡防守、烧菜做饭,并把太过紧张的气氛弄得缓和下来。

他观察到杜小月又开始咬啮指甲了,又要忧郁了,他就凑过去搭讪说:“小姑娘,你心肠真好。”

杜小月给他平白无故的一赞,倒红了脸,也吃了一惊:“什么?”

“你好心眼。”

“我几时……你怎么知道?乱说!”

“昨晚,”罗白乃很感恩图报以身相许的说,“就只有你告诉我听笑我的原因,而又没亲口低毁我的歌声难听……你真厚道,必有福报。”

说完了,他就很快的走开。

杜小月愣了一会儿,几乎又要掉下泪来了,却又忍不住以小袖掩嘴笑开了。

刚走开去的罗白乃双手紧握拳头,跳了一下,压低声音:“嘘”了一声,喃喃自语的说:“她一定很感动的了!她一定很开心的了!我这样走开去,她一定会觉得我很潇洒的了!一定会觉我有行大事不留名的大侠风范的了……”

忽然前面一暗,他的心情也随之一暗、只听那呕哑难听、恶臭难闻的怪声诡诡跟他说了八个字:

“你敢动她,我宰了你。”

为这一点,罗自乃更加讨厌那驼背怪铁布衫。

因为太生气这个怪物了,使他有时候无缘无故,吃饭、散步。解手的时候,都会握着双拳跳了起来尖声叫道:

“我真是好恨他啊!——我恨死他了!”

可惜,光是憎恨、是不会致命的,也不会死人的。

他们现在的情况,很有点荒谬,简直是夜夜等鬼来。

而他们却刀出匣、剑出鞘。枪在手的等着杀鬼。

——如果鬼是已死了的人,他们又如何杀?难道鬼也可以再死一次。

不。

这次“不”的意思是说:这一回,他们等到的不是鬼。

而是人。

活人。

也是“陌生人。”

那“陌生人”也是到了晚上才来。

仿佛,这一阵子,这荒山野岭上,要入夜后才特别热闹起来。

愈夜深愈热闹。

真奇怪,好像只有鬼城和卯都城,才会有这样子现象。

一一罗白乃嘴里咕咬咕呛、心里朦朦胧胧的咕噎啼咕着。

他虽然怕鬼,但不知怎的,却在脑里老是抹不去那女鬼磨刀时修长清白的胴体。

——就算是鬼,也想再见一见;毕竟,漂亮的女体难得一见,何况,那冰冷之躯总是火的了他的心灵,又淫邪,又圣洁,又纯净,又肮脏……

为了要不去想那女体,他故意竭力去想别的东西:

一想,就想到了那给水淋湿了的衣衫,衫内若隐若现的女体。

一一是给他淋湿了衣衫的绮梦。

天!

──这儿到底是不是火焰山!

没听说过秋后这么高拔的山也一点都不苍寒!

罗白乃只好又尽力去想别的:

想最丑陋、难看的!

突然灵机一动!

他想到了:

铁布衫!

一一又臭又丑的铁布衫!

一想到他,罗白乃忍不住又双手紧握拳头抑压住声,并自喉底迸嘶出了一句语:

“我真是好讨厌他呀——”

他叫得很低声。

他可不想惊动大家。

一一也心里知道:这些女子已经够以为他便呆呆的了。他可不想她们还以为他发神经、脑筋搭上牛仟筋去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在心里憎恨一个人,总得要宣泄一下才行。

反正,他不打人,不杀人,不折磨人,低声叫一叫,握拳跳一跳,也不成祸患。

没想到……

没想到,他才小小跳一跳,轻轻叫一叫,他身边那两匹马,一起人立长嘶。

“啼津律律律律哮律——”

好大声。

在这荒山之夜。

——他处身之地,是在马棚右方,铁布衫也不知是监察还是陪伴,还正在打了一口呵欠,令得在附近的他。也马上感到臭穴来风。尸气冲天,扑鼻难闻。

他可设想到。绝对设想到、只那么一叫一跳,那些健马反应会那么激动。那么疾愤的!

——难道,那些马跟铁布衫有亲?

还是铁布衫是肖马的?

都不是。

因为他立刻发现,远远传来一声马嘶。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马鸣:

那么清越,那么豪壮,那么充沛,那么顽强··……·忽然间使他明白了,在历史纵横驰骋的马上好汉,是如何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攻城掠他、剽悍矫捷,那才是铁血男儿,铁骑英凤!

这一声马鸣使他想到风萧萧的关外。苍莽莽的塞外、荒滇漠的边疆。

原来,栏里的马是为呼应、迎远方来马而喜啸的。

——既有远方来马,必有远方来客;总不成鬼也骑马吧!

罗白乃一向爱热闹。

他马上冲到前门去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

他要看来的是谁?是人?还是鬼?那匹马,要是来自阴司地狱,是不是马脸使者,后面会不会跟了头牛?

他一看,便给定住了。

远方的客人来得好快。

那马也驰骋快如疾风,在月下,它壮硕无匹。健壮无朋,奔驰时鬃毛飞加急颤,毛色在月华下如雪滑行,简直是飞一样就到了客栈跟前来。好快!

它快,绮梦等人可也不慢,一听外面马鸣,人都持刀拿剑的聚集在栈前了。

马止。

马上是一女子。

马停了,紫色披风犹在飞扬,一时未平。

起先披凤遮着脸靥,罗白乃自下而上望去,只觉好笑。已经打了一个大哈嗽。

等披风也静止了,罗白乃的眼球也静止了。

他是目不转睛。

因为转不开。

移不走。

他希望自己如蜜蜂。他想化身为蚊子。不过,成为苍蝇也不介意,总之,他的视线和灵魂,一时三刻都高不开那背后挂着一把刀的“陌生女子”身上。

只是大家都很有点紧张,不知来的是敌是友——不过。还好,看样子决不会是鬼。

却见绮梦笑了一笑,像吁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到了马旁,仰着弧度带点倔强的美的下颔,说。

“你来了。”

带点欣慰的语调。

“我来了。”

来人一跃下马,动作俐落轻盈。

“好马。”

绮梦用手轻轻抚了一下马毛。

那健马又咏障律一声轻鸣,还摇了摇头,眨了眨眼。

“只有它才能让我披星载月的及时赶来帮你。”

“谢谢。”

“先别说这个——这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听她俩这样亲呢的对话,大家才松下一口气;不过,另一口气又提上来了:来了个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