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入口即化 茶米七 294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9章

  嘀嘀嘀……”

  “这听着还挺骇人,刚刚一堆警察过来,我还以为怎么了。”

  “听着好像是个犯罪嫌疑人被捕,前几天还在医院呢,伤的可重了,也不知道死了没。”

  “正中心脏,心脏当天都停了几次,差点没救过来,不知道什么来头。”

  “可别是什么重大犯罪分子啊,小心惹火上身,别人的事少打听吧。”

  “嗯,也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可没多少条命够丢。”

  睡的太久,我迷迷糊糊的听着从最开始急促慌乱的铃声,到后来被迷雾重重遮盖,听得不真切,好像在梦里,又像在现实,在两者来回拉扯,薄云散尽使得她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偶尔伴着模糊旋律。

  在梦里听到好多好多那种好多除了谈话声外,更多外界的杂音,浓郁的消毒水让我反感,被山似的庞大东西压的喘不过气来,听说人在最厌恶恐惧,悲伤的情形下,下一次总会对相同发生此事的物事产生应激反应,我记得这样的消毒水,是在……

  嘶,想不起来了,头好疼,旁边的护士还在讲话,闹哄哄的可能还没意识到我已经醒了,好想让他们安静一点,因为他们说得每一句话,都让我没有来的慌张,心脏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跳动。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这类病例我会往上面报告,注意不要太过声张这是病人的隐私。”

  另一个跟着应了声,“男人怀孕……太玄幻了。”

  一个扭捏作态,一个爽朗大胆,虽然医院杂言杂语很多很正常,但我还是对这几个护士觉得不舒服,“这有什么,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能解释的东西太多了,以后还会有更多我们可能没见过的东西。”

  “这个要不要告诉他的朋友?估计这种事一般人都挺难接受的。”

  “等病人醒来再说吧。”唠唠叨叨一会,几个护士这令我不太听懂的话题终于有了结束,声音也明显小了下去,我没有知觉似的躺在床上,侧脸埋进被子里吐了口气。

  再过几分钟,窸窸窣窣的退出房门的声音,病房里便清静过来。

  回过头,现在病房里就我一个人了,很安静,安静的连外面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都尤为明显,我睁开沉重的眼皮,试图爬起来,可浑身的力气犹如被抽空,又躺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浑浑噩噩的思考着,却只留下一时的空档,好像整个都悬浮在半空,虚无缥缈。身体越来越难受的反应使大脑一片混乱。寒流徘徊在体表让我直打哆嗦,我圈起自己的身体,浑身暴起了鸡皮疙瘩。

  而腹中的疼痛又一阵卷袭了我,仿佛已经入侵到我的神经甚至更多,又不知一段被我忘了的记忆在头脑里乱窜,五脏六腑像被什么汲干了水分,尤其是心脏的位置,疼的发慌,好想哭。

  我不明白为什么,犹如被扑面强势的火焰灼烤,把我烘烤的伤痕累累。禁不住翻来覆去的在床上不安的辗转反侧起来。

  对着窗外发呆,外面的草树生长,有嫩芽冒上枝头,时而飞来一只鸟,左看右看,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在翠绿的枝头那儿,用小嘴尖戳戳停个几秒就飞走了。

  我把视线从枝头转移过来,在窗上看到自己的投影,苍白无色的脸,双眼无神又疲惫,样子看着可怜极了,明明睡了很久,却怎么都睡不够,宁愿没起来过,这样,就不会想这么多事了吧,我又盯着发了会呆。

  突然,门被打开,我转过去看,是季学长的脸。

  听到一点声音,我急急的撞过去,而这张与我脑海的脸却不相对,这让我一身汗,我想是发生了什么,学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我不断的去挖掘,最后我想起了被我自动封锁起来的关键,我想起了记忆里的他,最后奋不顾身为我挡枪的疯子,所有记忆一头涌上来,我恐慌的接受着这我不想记忆起来的东西。

  “学长……”

  那一刻,祝萧珩,我迫切想想起的人,包括关于他的一切,都在脑子里骤然炸开,无比清晰的刻印着,我头好疼,窒息空旷的房间,就好像永远隔绝感受不到那个人,所有有关他的事都在黑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仿佛不曾在于这个世界一般,从我眼前的这片幕布里骤然抹去了。

  我愣愣的凝视着季深寒,心底忽然间空落落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季深寒拿着饭盒几步淡定的朝我走过来,“醒了,终于醒了,是不是饿了,带了点粥,吃清淡点。”

  我心脏疼的发酸,想说没胃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来,他似乎看出了我想说什么,但又不想告诉我,我变得有些口吃。半天挤不出几个字,只能喉咙里唾液的吞咽声,又苦又涩,他只是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的告诉我,“小段,你自由了。”

  我无法聚焦,只能由着他的话把我拍空,神经也随之突突直跳,什么啊……“我……”我想着曾经填满脑子的话,无时无刻不想实现它,现在却说得如此艰难,“自由了。”

  那祝萧珩呢……

  这个名字……我忘不掉的。我没有办法问出口,没有办法在季学长面前提出来,他也像真的想让我忘记一般丝毫不提,我也不敢提,我想起刚才护士说的话,正中心脏。

  我快窒息了,像缺氧的鱼绝望至死,被丢弃到岸上,被沙滩的沙紧黏鱼腹,腮被沙粒灌满,想着海里的自由天空的湛蓝投映入海面,可等真的回到海里以后,又回头看放走自己的人类。

  我都不明白自己是图什么,我能忘掉吧。

  反正……可能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

  他自由了,逃出来了,和暗无天日告别了,终于逃离了他的魔爪,心里说服自己,我笑着,笑得滚烫的泪水浸湿我的眼眶,笑着笑着就哭了。

  哭的喘不过气,我把手往脸上摸,一手咸咸的泪水,眼泪糊了我一脸,也无暇顾及还有季学长在旁边,我觉得我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极了,这才是真正的小丑,连自己哭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想他,结果被满脑子塞满他的样子,我从来没有放下,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不是被禁锢起来的小丑,而是本身就是。

  窥见沉远迷茫人世,我又何尝不在迷茫之中。

  我没想到后劲会这么大,就像失控的水龙头,止不住,断不了。

  后来我告诉学长,很抱歉,我们不合适,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压着,腾不出空间来,没办法给他不公平的感情。

  他很释然,好像早就猜到了,他真的太好了,总是那么理解我迁就我,即使这样,他还依旧反过来安慰我,这让我更加内疚,不但不和我较劲,还打趣的让我养好一点,这样就是对他努力的回报了,我眼泪止不住的流,我承认我是个爱哭鼻子的人。便想着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的感谢他。

  到要出院那天,我跟他说想自己一个人静静,这些小事儿我都能搞定,又不是六十岁老头,哪怕是,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季学长最终还是拗不过我,只能先去公司了,之前的事业落尾后,他就想着东山再起又重新创业起来,王睿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上,和之前比,这小子好像没那么讨厌我了,虽然嘴上没说但他撤嘴给我叮嘱的样子太可爱了。

  “就你这身板儿,我真怕一阵风给你吹倒,自己多吃点,别老麻烦我们老板,你看你,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交个这种男朋友。”

  说得挺顺畅的一大长篇,突然他止住嘴,眨眨眼僵硬看了我一眼,这一块在我这好像成了敏感词,他好像怕我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战术性的咳嗽一声。

  “没什么事就多出去玩玩,我那好几个朋友,你要是闲着无聊,我带你介绍认识认识,你别看我没你大,人缘可不是吹的。”确实,这小朋友之前孤孤单单的,现在支楞起来交的朋友还挺仗义的。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也没怎么在意他前面说得那话,见我笑他豁然马上龇牙咧嘴起来,开始急发急,“我可没说是帮你,就,看到你病殃殃的烦。”

  “我老板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啊。”

  “哪种?”

  他指了指我,从上到下划了一遍,“就,你这种啊,长得更朵花儿似的,眼光也不好,我老板这么帅你都看不上,的亏你看不上,不然又糟蹋了一个帅哥。”这样他岂不是没机会了。

  “喂,你头发都长了,齐耳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女的,其实你长的挺好看的,就是太白了,像姑娘,鼻子眼睛都好看,就性格放不开,像我!啧啧,多男人。”他说着还炫耀似的拍了一下胳膊的小肌肉。

  “嗯。”我和着他应了声,憋笑憋的我腮帮子疼,一副小大人样儿还挺讨人喜欢的,他满意的点头。

  这些天都是他们在照顾我,我也有好多闲暇时间给老妈打电话,告诉她我很快就能回去看她了,他在电话那头高兴的很,季学长有空也替我去看了看她,我没让她来,怕她心疼,让学长转告我在公司勤恳工作。

  季学长很理解的答应了。

  他们走之后我差不多就开始收拾,第二天便办了出院手续,打算离开的时候,医院突然几位医生单独找上我,我又犯起了不好的预感,心想着不会真的是绝症吧,想到这儿,我又想到某个人,心里又不免的酸楚。

  只见那几位医生难以出口的踌躇不决,“段先生,我等会要说的事,你先适应着做好准备,毕竟这件事确实难以接受。”听他这么说,我冷不丁被刺激到,心想,是什么呢,此刻心里远比知道自己是绝症这件事可怕多了,我只觉得事情没我想的那么容易解决。

  结果就在医生即将告诉我的前一秒,我胃部一阵恶心,随即难以忍耐的干呕起来,我知道这样很失礼。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