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崩溃前夜
凯离突然现身之后，在整个蚁群机甲方阵之中掀起了巨大的骚动。
“盟主……是盟主！”
惊叫声戛然而止，凯离的咆哮声如同一道闷雷，从众人的头顶滚过，笔直地钻进了格尔森和梅德纳的耳鼓之中。
“不要动，我随时可以让你们化为灰烬！”
凯离的话绝对不是单纯的威胁，格尔森和梅德纳也绝对相信凯离有这个能力。
凯离的眼睛锁定了远处一堆松软的沙坑，将莱西远远地抛出去，准确地落在了黄沙之下的沙坑里。
格尔森眼睛一转，盯着凯离说：“盟主……我……我们不是要背叛你……这只是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兄弟想出来的一个权宜之计，因为情况实在太过于紧急了……”
“情况？紧急情况？”凯离眉头一皱。
“是的，我们发现了黑暗幽灵的藏身之地，所以才召集兄弟们来，对他们发动了围攻。没想到却……却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你。”格尔森解释说。
凯离很清楚，只要格尔森和梅德纳不承认他们就是冈嘎和卡帕，凯离也不能够证明这一点的话，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显然，格尔森和梅德纳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才做出这样的解释。
凯离盯着格尔森和梅德纳，眼神之中充满了嘲弄。
凯离的每一个大脑神经元都在高速运转，他相信自己马上就可以找出确切的证据来，将格尔森和梅德纳打出原形。
不过，对于懵懵懂懂的混混兵团来说，他们可不像凯离所料想的那么聪明。在凯离现身的同时，所有的混混们立刻变得无比兴奋，都叫嚣着向着爆炸中心点涌来，迎接他们伟大的盟主。
很快，大批的混混们涌到了格尔森和梅德纳身边，仰头望着凯离大叫：“盟主，我们想你想得好苦啊，要不是两位前辈及时现身，我们恐怕都成了黑暗幽灵手下的亡魂，再也无法见到你啦……”
凯离苦笑，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计划只怕又要失败了。
果然，格尔森和梅德纳几乎没有移动他们的身形，整个淹没在了混混兵团之中。凯离如果要向他们发动攻击，除非能够置这些混混的生死于不顾。
格尔森和梅德纳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一丝微笑涌上脸颊，对着空中的凯离叫道：“是呀，盟主，快下来吧，兄弟们可想念你得很啊！”一边说，一边向着人群周边移动脚步。
凯离苦笑着，缓缓降落在人群之中。
“两位前辈请留步，在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请教两位前辈！”凯离分开人群，朗声叫道。边叫边大步走向格尔森和梅德纳。
“哈哈，盟主你忙，你忙把！”格尔森干笑道：“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就不打扰盟主了，还是滚回我们自己的老窝，安安心心地养老去吧！”
“那怎么能行呢？两位德高望重，是联盟的中流砥柱，我们现在可离不开两位前辈啊！”
凯离大笑着，突然启动身形，一左一右挽住了格尔森和梅德纳的胳膊。
格尔森和梅德纳大惊，身形一晃，从凯离的牵扯中挣扎出来，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虽然相对安全，可是前进的阻碍也越大。凯离冷笑一声，脚下一滑，以最快的速度掠到了格尔森和梅德纳的身后，两道白光从他的掌心飞出，缠住了格尔森和梅德纳的脚步。
格尔森和梅德纳骇然回头，叫道：“盟主，你这是……”
说话的同时，格尔森和梅德脚下用力，闪到了两位混混的身后，白森森的指尖抵在了两位混混的背心之处。
只要凯离敢轻举妄动，格尔森和梅德纳的手指，肯定会在同一时间洞穿两位混混的身体。
不过，格尔森和梅德纳显然小看了凯离。
就在他们的指尖伸出的一瞬间，缠绕在他们脚下的白光倏地昂扬而起，毒蛇般侵入他们的身体当中。
格尔森和梅德纳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麻，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漫过了他们的四肢百骸，然后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被掀翻在黄沙之中。
“是能量侵蚀，能在瞬间发出能量侵蚀的人，其大脑能量至少相当于数十台超级光脑的能量储备，这在整个联盟历史上是闻所未闻的奇迹……”
在巨大的能量侵蚀下，格尔森和梅德纳身体不断扭曲，随即显出了本相─两具黑色的骷髅，骷髅的额头上闪烁着火焰图案，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
这就是黑暗幽灵的两大首脑，冈嘎和卡帕的典型标志。
混混兵团顿时大乱，目瞪口呆地望着凯离和地上的冈嘎和卡帕，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
“混蛋，去死吧！”凯离怒吼着，手中的电磁斧霹雳般砸向冈嘎和卡帕。
可是，就在电磁斧劈出的瞬间，冈嘎和卡帕的身上突然发出一阵爆响，立刻腾起两股浓烟，在爆响声中笼罩住了整个现场。
电磁斧劈了下去，却如击虚空，反而被一道诡异的力量拉扯着，不断向着黄沙深处坠落下去，几乎要将凯离也带进黄沙之中。
凯离心中一颤，启动了机甲引擎，在引擎的反推之中，强行摆脱了地底的吸引，冲到了高空之中。
烟雾之中，冈嘎和卡帕隐约地漂浮着，发出一阵阵阴森的惨笑。
在他们的周围，黑压压的蚂蚁机甲突然陷入了瘫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驾驶者，也在一瞬间委顿在了驾驶舱中。
凯离的脸色变了。
很显然，他不但低估了冈嘎和卡帕，也低估了克隆版程序的力量。他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连环陷阱─神秘出现的军舰只是一个诱饵。
他们算定，凯离如果能找到哈克斯古城，古城的防御一定难以抵挡凯离的攻击，而凯离也一定会发现更多的线索，向着沙漠深处搜寻。
于是，冈嘎和卡帕就决定利用莱西，通过军舰上的特制装备消灭凯离。
如果这样还不能奏效的话，黑暗幽灵设定的自杀式攻击程序就会启动，以不惜牺牲莱西和军舰的代价，用最剧烈的爆炸，最终将凯离化为灰烬。
如果凯离还能够侥幸逃脱的话，以混混兵团为筹码，对凯离发动围攻，凯离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将无力回天了……
可是，将现在的情况看来，冈嘎和卡帕要想置凯离于死地，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凯离悬浮在空中，源机甲的雷达已经锁定了冈嘎和卡帕，高能粒子大炮在凯离强大的脑能催动下，攻击强度在瞬间被提升，向着冈嘎和卡帕轰去。
冈嘎和卡帕的身影蓦地淡去，随即消失在雷达光屏上。
失去了攻击目标之后，粒子炮弹轰在漫漫黄沙之上，立刻掀起了漫天的尘雾，周围数米之内都看不见人影。
沙尘消退之后，刚才还颓然瘫坐在驾驶舱中的混混们，却在陡然间迸发出勃勃生机，驾驶着蚂蚁机甲，纷纷散开之后，举起一对螯足，对准了空中的凯离。
凯离头皮一麻，无数的蚂蚁机甲在瞬间启动，惨绿色的光磁射线从蚂蚁的螯足中喷出，射向空中的凯离。
凯离周围方圆数百米的范围之内，形成了一片光磁射线的死亡阵地。他咬紧牙关，勃发的能量在周围形成了一道能量壁障。
能量壁障并没有能够完全挡住光磁射线的攻击。对于凯离来说，所有的混混都是他的兄弟，他不能让能量壁障的屏蔽功能发挥到极致，否则反射回去的光磁射线会要了混混们的命。
凯离相信，这些看似流氓无德的混混们，其实内心都和他一样善良，他们只不过是受到了黑暗幽灵的控制，变得身不由己而已。
就这样，凯离当然还是无法完全避免被光磁射线所伤，虽然不过是一些皮外伤。
不过，随着一阵狂风卷起，情况陡然间变得格外诡异起来，在铺天盖地的光磁射线中，两道黑色的影子风驰电掣地冲向能量壁障。
从黑影的速度来看，凯离的能量壁障，根本不足以承受住如此高速度的冲击。
凯离无奈，只得启动机甲引擎，向着高空急速爬升，试图避开黑影的冲击之后，再相机寻找对策。
可是那两道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通过源机甲的雷达锁定之后，凯离发现，那分明就是两架血灵梭形机甲。
如果凯离要想对机甲发动攻击，首先就必须撤掉能量壁障，承受无数的光磁射线的攻击，这样一来，导致的结果只怕会更惨。
凯离终于见识到了冈嘎和卡帕的可怕之处，他只得咬紧牙关，将源机甲的爬升速度发挥到最高，同时利用源机甲的超级灵动性能，利用一个接一个的空间跳跃，试图逃出血灵梭形机甲的追踪。
血灵机甲紧紧地咬住凯离，终于在爬升到五万米的高空时，追上了凯离。
五万米的高空，光磁射线即使能够达到这个射程，对于凯离来说也基本不再具备什么攻击效果了。
凯离冷笑，撤去了能量壁障。
源机甲雷达早就锁定了后面的血灵机甲，两束高能激光喷射出来，血灵机甲猝不及防之下，简直就是迎头撞了上去。
“砰砰！”
血灵机甲前面的装甲被洞穿出两个大洞，机甲平衡被打破，顿时失去了正常的飞行控制，在空中翻起了跟头。
凯离怒吼一声，手中的电磁斧毫不留情地劈了下去，离他最近的一架血灵机甲顿时化作了碎片。
机甲驾驶舱中，在强大的能量冲击下，冈嘎的灵魂能量随即变得支离破碎，然后消失在茫茫的空气之中，再也无法凝聚在一起了。
后面的血灵机甲驾驶舱中，卡帕额头上的火焰变成了惨绿色。
卡帕比谁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下面的混混兵团身上，希望能在他们的帮助下，让他逃过这一劫。
趁着凯离对冈嘎发动攻击的一瞬间，卡帕强行稳住血灵机甲，向着地面急速俯冲，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一般，飞向地面。
凯离扭身，源机甲的雷达系统锁定了卡帕，形式陡然逆转。
然而血灵机甲，尤其是梭形的血灵机甲，其高超的机动性能是普通的机甲所无法比拟的。
凯离的机甲雷达虽然能够勉强锁定血灵机甲，可是要想准确命中却还是有很大的难度。何况卡帕本身也并不是白痴，凯离发出了两次高能激光光攻击，都擦着血灵机甲而过，仅仅将卡帕惊出了一身冷汗。
很快，卡帕的血灵机甲已经降落到了万米高空，凯离已经失去了摧毁卡帕血灵机甲的最佳时机。他不得不再次启动能量壁障，将混混兵团发射的光磁射线屏蔽住。
不过即使是这样，卡帕也根本不敢和凯离对抗，依然只剩下逃命的分。因为血灵机甲的防御装甲被高能激光洞穿之后，已经很难准确锁定凯离，而凯离手中的电磁斧却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卡帕只得不断加速，风驰电掣地冲向混混兵团。
混混兵团在冈嘎和卡帕预设的程控下，将所有的火力对准了凯离，以至于让卡帕顺利地逃回了地面，很快隐入混混之中，消失了踪迹。
凯离不断调整能量壁障的强度，强行往混混兵团之中降落下去，在快要接近兵团的瞬间，启动了大脑生物脉冲波动。
生物脉冲波动和光子能量结合在一起，组成无数的间谍程序，对混混兵团发动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突袭。
能够以一人之力，在物质世界之中，对无数的目标发动病毒攻击，这在联盟历史上也是破天荒的奇闻，也只有像凯离这样的，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脑能量的超级变态，才可以实现这样的作战目标。
凯离发出的生物脉冲波动像风一般卷过阵地，无数细小的病毒程序在脉冲波动的协助下，穿透了装甲防御，侵入混混们的大脑之中。
间谍程序被启动，掌控他们的主控程序被回馈到凯离的大脑之中。凯离启动间谍程序的隔离功能，将主控程序从混混们的大脑生物芯片中隔离开来。
混混们好像是从迷梦之中苏醒过来了一样，立刻停止了对凯离的攻击，愣愣地望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凯离，半天都无法反应过来。
通过间谍程序，凯离将刚才发现的一切告诉了众混混，然后命令他们保持原来的姿态不动，等着他进一步行动。
间谍程序虽然成功了隔离了他们大脑中的主控程序，却没有将它清除，只要稍有不慎，主控程序随时都可能突破隔离程序，重新侵入他们的大脑生物芯片之中，控制他们的自主行为……
凯离不得不继续加大能量供应，试图强行清除混混们大脑中的控制程序。
可是凯离面对的人数太多了，随着能量的不断输出，凯离也隐约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随着时间的不断延长，凯离所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卡帕突然再次现身了，而且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凯离面前，眼睛中充满了嘲笑与得意。
凯离悚然一惊，随即发现自身的能量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正在蜂拥而出，向着混混们的大脑涌了过去。
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凯离即使能够成功地清除他们脑中的主控程序，强大的能量冲击也会让他们变成白痴。
凯离试图收缩能量的输出，可是他却发现混混们的大脑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引动着他自身的能量，源源不断地灌输过去，根本不受凯离的控制。
凯离浑身冷汗直冒，先知程序自行启动，探测波随着能量流涌向混混们的大脑。
冈嘎和卡帕在混混们的大脑之中种植并不止一道主控程序，还有一道能量接受程序。能量接受程序一旦受到外来能量的冲击，就会自行启动，对能量产生巨大的吸引力，并沿着能量流的路径，对敌人发动逆袭。
凯离欲罢不能，已经无法从程控之中抽身出来了！
驾驶着血灵机甲的卡帕走到了凯离身前，机甲炮管对准了凯离的额头，只要卡帕轻轻地启动攻击按钮，凯离的脑袋就会在瞬间化为灰烬。
他微笑地看着凯离，说：“兄弟，我们本来应该是兄弟，这个世界本来是属于你的，可是你却放弃了它，这是你的罪过。现在，你开始赎罪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凯离死死地盯着卡帕的眼睛，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在凯离的大脑思维屏幕上，能量接受程序已经被检测到，在先知程序的解析过程中，程序树正在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
卡帕摇头，叹息说：“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要在自我背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还是让我最后送你一程吧！”
卡帕说完，启动了血灵机甲的攻击程序。
凯离苦笑着摇头，蓦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血灵机甲伸出来的发射筒，突然神威大发，猛力甩了出去。
血灵机甲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坠落在远处的黄沙之中。
卡帕根本没有料到，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凯离竟然还能强行凝聚能量，对他发动突然袭击。
不过凯离的攻击显然无法对血灵机甲造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而且他强行凝聚能量，也将自己逼迫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嘴角沁出缕缕血丝，踉跄着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他只能强行启动体内最后残存的能量，提高源机甲的机动性能，利用黄沙的掩护，和卡帕的血灵机甲展开周旋。
只要凯离能够成功地破解能量接受程序，解放了混混兵团，将自身的能量从他们的大脑之中撤回来，到时即使是十个卡帕恐怕也奈何不得他了。
当然，卡帕也不是白痴，他将血灵机甲的追踪能力发挥到极致，紧紧咬住了凯离。密集的粒子雷爆弹在凯离的周围不断爆炸，不让凯离有任何分神的机会，渐渐地，终于将凯离逼入了绝境之中。
血灵机甲的雷达牢牢锁定了凯离，攻击系统悉数启动。
高能激光光束中，夹杂着粒子雷爆弹，在同一瞬间轰向凯离，以其能量的密集程度而言，如此强大的攻击足以摧毁任何目标。
凯离惨呼一声，所有的潜能在瞬间被激发出来，浑身爆发出七彩的火焰。
火焰如虹，从凯离的身上轰然而起，如同千万条恶龙，在空中彼此缠绕着，陡然分开之后，窜入混混们的大脑之中。
在先知程序的精密计算下，新的解析、破解程序在瞬间构结完成，能量接受程序随即瓦解，蜂拥而去的能量流立刻返流，进入了凯离的身体当中。
在巨大能量的支撑下，凯离身体周围出现了一道七彩的能量壁障。
所有的高能激光光束，和粒子炮弹轰到能量壁障上之后，竟然被能量壁障神奇地吸收过去了，只剩下一些物质残渣劈里啪啦地坠落在黄沙之上。
卡帕魂飞魄散地望着凯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脊背上缓缓升起，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冰窟里一样。
他甚至忘记了逃跑，因为他的双脚已经无力迈动，血灵机甲的引擎也已经熄火。
凯离缓缓地走到卡帕的面前，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说道：“你失败了，你现在应该给这世界一个交代。告诉我吧，极限内存到底在哪里！”
卡帕的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好像对整个世界的存在都充满了悲悯与嘲弄。
凯离眉头一皱，忽然出手如电，将指尖顶在卡帕的头顶，一道光子能量流从卡帕头顶沁入，控制了卡帕的自主思维……
第八集 血色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