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少见地灿烂
◎所以,你想好了吗◎
陈子惠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 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是极轻极轻的笑容。
韩昭昭的心尖一颤,又手抚上了陈子惠的手。
明显地, 那只手的动作一停,而为陈子惠包扎伤口的人动作也是一顿, 片刻,看到韩昭昭巡视的目光后, 又低下头,安心做事。
之前, 明明说是要趁机除掉忘恩负义的陈子惠的, 怎么现在却是如此亲密,不过他们都是谨慎的人,受了韩德元的嘱托,在这里, 韩昭昭说什么,他们便要听什么的,纵使有再多的疑问也压到心里头。
不一会儿,伤口包扎好了。
韩昭昭扶起陈子惠来,搀着他往前走。
这条密道很长,基本是在东西方向贯穿了卢奴城, 这回走的出口便是在卢奴城的西城门外,离山近,也离顾钧驻军的地方不远。
密道之上是城内四通八达的道路, 走在底下, 还能听到来来往往的车马声, 甚至是人们大声吵架的声音。
通过密道里的标记, 陈子惠大致能够判断出来自己走到了何种方位, 密道上面的街道是卢奴城内的何处。
“不远了,再走上小半个时辰就到西面的出口了。”
韩昭昭搀着他,但他并未完韩昭昭的身上压上一丁点儿重量,这一路,都是他自己走下来的。
忽地,一阵马蹄声踏过,甚为急促,震耳欲聋。
街上,周围百姓纷纷回避,跌倒碰撞者不可胜数。
中山郡不在边境,承平多年,哪怕是在改朝换代时,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有人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一人回答道:“绝对不是咱们这里的,咱们这里的军队军服哪里有这么气派。”
“看这样子,是朝廷的禁军。”
禁军,是直接被帝王管辖的军队,为护卫首都而设,是从各地、各场战争当中□□的精锐。
一时间,这些百姓呆住,几乎是没有人能想到,自己会在卢奴县当中见到禁军。
有些对朝廷的形势了解些的人,是清楚现在朝廷的禁军掌控在楚王的手中。
望着禁军远去的踏过的尘土,唉声叹气,皇帝病重,这里又出现了禁军,怕是要出事了。
正在叹气的功夫,有一个卖糖人的青年扔下了自己卖的货物,如一条泥鳅一样在人群当中钻入钻出。
他的身上沾了一身的土,钻入人群的时候,不免惹来人的厌恶,可他似是丝毫不觉的模样,无谓人的谩骂,只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一往无前。
出了密集的人群,转入一条小巷后,见四周无人,拔腿飞奔起来。
之后,拿了钥匙,推开在一处破旧的茅屋的门,冲入卧房,移开了压在墙角的椅子。
趴在地上,随手找了一个小棍子,戳了两下,地板上的一块赫然打开,擦了火,点了一个蜡烛,试了试,便顺着梯子下了去,拉上了那块松动的地板,又把椅子拉回了原位。
这一处便是密道的出口之一。
他在密道当中行走,走上几步便去叩几下墙壁,很快,便传来了回应的声音,陈子惠那一批人就在附近。
循着声音,他在密道里奔跑,不多时,便找到了陈子惠一行人。
见到陈子惠,喘着气,迫不及待地说出话:“陈大人,楚王派来的禁军来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
“北面。”
从这条街往北,正是他府邸的方向,现在这个时候,楚王的人还没有得到陈子惠死去的消息,怕是急了,直接带了重兵,先包围了他的府邸再说。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找你下一线的人,传给并州刺史话,要他把兵调过来,驻扎在井陉口,告诉他,我一刻钟后到西出口,挨着井陉最近的那个。”
井陉,为太行八陉之一,为中山郡到西边临近的晋阳的唯一通道,在群山环抱之中,地势险要。
这条道的西边,便是按照接近井陉的位置修的。
“是。”
这人得令,立马便要走。
“等等,一会儿再上去。”
却被陈子惠拦下,他不明所以,待要问出来自己的疑问,却听得密道之上,有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比方才的那一阵更甚。
震天动地,甚至密道当中,一处有些松动的石头都被震下来,摔到地上,狠狠地滚了几下。
半天,这声音才停,似有千军万马飞驰而过。
“好了,你现在可以去了。”
陈子惠摆了摆手,那人立马撒腿跑出去,卷起一阵风来。
出去之后,几个人继续往前走。
想到这般多的人马,韩昭昭有些担心。
“楚王带来的人,数量可是不少。”
“怕是把他的家底都掏出来了,不把注压到京城那里,反是压到我这里,他的脑子还算是清醒。”
不想,陈子惠却是说出这番话来,他望向前方曲曲折折通道的眼神,晦暗不明。
双方兵力太过于悬殊,这场较量,胜负未知。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尽办法,把韩昭昭送出中山郡,由井陉如晋阳便是一个方法,重新用了当年长公主保全他家的方法,伪造户籍隐姓埋名,也未尝不可,何况,这一切的做法,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此时的街道上,人仰马翻,比刚才更大规模的禁军骑着马,疾驰过街道,踢翻菜篮,撞飞架子,踩伤人,一片哀嚎之声。
此时的人们,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乱世的到来,哭天抢地者,不可胜数。
甚至有人对着西南京城的方向拜了拜,望京城当中能尽快安定下来,尽快平定这里的动乱。
兴,百姓苦,亡,流离失所,刀剑无眼,百姓更苦。
殊不知,此时的京城当中,也是自顾不暇。
洛阳城的城门紧闭,城楼上一群群的士兵列队其上,日日夜夜无休无止地佩着刀巡逻,街上空无一人,百姓都被禁闭在家中,家家户户都在恐惧着,又一次嗅到了动荡的气息,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到来。
一群乌鸦“哇哇”地叫着,盘旋过都城的上空,落在皇宫的宫殿上,洛阳城的最高点。
俯瞰皇宫,一片死寂。
这群乌鸦却忽然兴奋起来,无他,因嗅到了腐肉的气息,而且,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下,它们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是奄奄一息的皇帝。
皇帝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躺在床上,艰难地伸出骨瘦如柴的胳膊,招了招手,空荡荡的大殿当中只有几个侍从背着光,站在门口,看守着大殿,浑似看不见一般。
他艰难地开口,用尽力气,拔高声音,也只是挤出几个字来:“召太子过来。”
依旧是无人应和,皇帝在这里几天,他们已经习惯如此了。
几个人听到就跟没听到一般,各做各的事情,将门口把守得森严,乌鸦飞过,落在床沿上,“哇哇”地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皇帝的那双手,又垂了下来,耗尽了力气似的。
唯有一双眼睛滴流转着,望向宫殿顶上的墙壁,沉默无言。
忽然,厚重的宫门被“吱呀”一声推来,一线阳光照到了床上,皇帝眯缝了眼睛,但很快,一具高大的身影便挡住了那阳光,视野又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来人是皇帝的另一子——周灵。
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养到了大,一个是先皇后所生的嫡长子,按理是说这个孩子是该顺利继承了皇位的,奈何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烧完之后,脑子不大好使了,但皇帝仍是执意立它为太子了。
还有另一个孩子,便是周灵,母亲原为妃,但因家族党派之争,他的母亲被一尺白绫赐死,母族被处死的刺死,被流放的流放的流放,而他,亦是被禁闭在一间逼仄的宫殿里,不见外界,不见天日。
或许是因了不怎么见阳光的缘故,周灵的皮肤很白,当今日一早开了门,阳光初初落到他的身上时,在阴暗当中呆了多日的皇帝看来,甚是刺眼。
周灵未及弱冠的年纪,人已经有了沉稳之态,见了躺在病床上的皇帝,未行一礼,而是直直地与他对视。
倒是皇帝气急了,瞪圆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来,指着他,拼劲全力骂出来一声“逆子”。
奈何,人是在重病中的,纵是使了再大的力气,转而便被周灵的笑声盖过。
“我是逆子,那你是什么?毒父吗?我不过是要得到这个皇位而已,可你,杀了我的母亲,还想要我的性命。”
他说出这些话时,一字一句咬得清晰,淡定自若地往皇帝跟前走。
又道:“当年的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要取我的性命,说错在我母亲,错在我母族,那么现在的你,也有了错误,你病重,你的病体拖上一天,便是阻碍我登上一天龙椅。”
“决断时,当断立断,当年,我母亲自缢时,是你将这句话送给我母亲的,现在,我送还给你。”
站在皇帝的床前,定定地看着已经没有多少精神气的皇帝,笑了出来,是这么多年来不苟言笑的他在脸上露出的少见地灿烂。
宽广的袖子被从门缝悄然溜进的风卷起,他从袖子中抽出来一张黄色的纸张,是皇帝下诏书所用的。
上面写满了字,已经是把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选好了,字迹是模仿皇帝的自字迹写的,惟妙惟肖,第一眼看时,皇帝自己都没有认出来。
名字那边却还是留了个空当。
“所以,你想好了吗,要立谁为帝,我,还是楚王,亦或是楚王的儿子?”
皇帝指着他,目眦欲裂,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第143两章 局棋
◎布了两局棋,也该万无一失了◎
周灵上前一步, 探了探皇帝的鼻息,还在,淡定地将纸张放在桌子上。
朝着门口唤了一声, 立马有太医低着头,走过来, 他指了指皇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晕过去了?”
“陛下……啊,不, 他是气急攻心, 晕过去了,您有何吩咐?”
“让他醒过来,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太医低头,麻利地答应着, 打开药箱,从里面抽出一根银针来,照着皇帝的穴位扎了几针。
不久,皇帝悠悠转醒,再见到周灵时,周灵已经搬了把椅子, 坐在他的床前,俯视着他,更是气愤, 又一次气急攻心, 喷出一口血来, 落到地上, 只是, 这一次,再没有晕过去。
这情况合了周灵的意,他挥了挥手,让太医退下。
“对于这一份诏书,你既然是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便按照我所想去写了。”
这一次刚刚醒来,皇帝说不出话来,嗓子“荷荷”地发出声音,周灵浑似听不见一般,从椅子上起身,携着诏书到了一张桌子前,自己研了墨,在上面书了自己的名字。
接着,拿了诏书,回到皇帝面前,墨迹未干,给皇帝瞧了一眼。
“我的字迹是不是和你的很像?”
皇帝的身子仿佛是僵住了一般,只是看着他,唯有眼珠子动了动。
周灵知道皇帝是不会有回答的,于是,自己答道:“毕竟,是在那间暗室里练了十多年的,怎能不像。我幽闭了十年,见惯了阴暗,倒是更不舍得光明了。”
苏醒过来后,过了些时候,皇帝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也是吃力着,才吐出几个字:“你是和周俊成了一党夺的皇位?”
“不然,我不借着我那位好叔叔的力量,还不得在幽所呆上一辈子,从六岁到死?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四季轮换。”
“你担忧得多了,我怎能轻易地落入他们的手中,成为他们的提线木偶,他们让我动一下,我便去动一下?毕竟,我再是厌恶你,也是有着你这一家的血脉,阴狠歹毒。”
皇帝的脸憋得发青,愤怒至极,那只手如干柴,拍了拍床板,床也不过是颤动了下,并无其余的。
气势霎时黯了下来。
转念一想,周灵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错,他们这一族人,夺权、用权皆是如此。
他自己对于弟弟的防备,对于弟弟的手法,与此如出一辙,想一想,若是他的父亲负也如他自己一般,负了他良多,他自己怕也是会夺位的。
周灵又回到了那张椅子上,坐下,望着泄了气的皇帝,俯看着他,如同帝王望着自己的臣子,不过寻常帝王露出来的是担忧,周灵却是怡然自得,恨不能鼓瑟笙,庆此事。
“我自然是将权力掐到我的手中,你这一辈子,也不算是亏,算计来算计去,这权力啊,也是回到了自己这一脉的手中。”
“我的好叔叔带了他所掌控的禁军去了中山郡,殊不知,京城里的军队不止有那些,他知道的,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话说回来,这一招数,还是同你的伯父,你的姐姐学来的。”
卫国的开国皇帝与他的养女长公主之间斗争甚是激烈,两败俱伤,长公主阴养死士,杀了毒害自己母亲的养父。
“不过,我要做的,不止如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玩弄权术也是如此,踩在他们的肩膀上面,才能看得更高。”
周灵悠悠地说道:“到时候,我坐镇朝廷当中,等待着周俊与陈子惠、顾钧的军队厮杀过后,拖延了些时候,就能等来各地的援军了,真要论起来,这皇位,落到我的手中,总也比落到别人的手中好吧,我的身上,甩也甩不掉你给我的血脉,真是遗憾。”
周俊拿他做棋子,他便也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暗暗地把他耍上一通,让他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胡说,就是陈子惠,他……他怎会如你一般,叛逆君父?”
“怎不会,你的伯父便是臣子,叛了前朝,大肆屠杀,你家背叛了别人,便是不许别人去被叛你,你家的基业是建立在杀戮之上的,身为你家的人,我正是要为此添砖加瓦。”
“你……”
皇帝气急,指着他说不话来,一时,一口痰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怕他被一口痰所呛,断了气,周灵忙起身上前,使劲捶着皇帝的后背,终于是让皇帝把这一口痰吐了出来。
皇帝本是气急,要将这一口痰吐到他的身上,辱他一顿,他却灵巧地躲开,那一口痰落到了地上。
“你……救我作何?”
“你没听我说完话,自然是不能死了的。前面的话,我还没说完,不止是楚王,还有匈奴。”
“匈奴……匈奴怎么了?你……你又要……要对匈奴做什么?”
皇帝继位以来,为了盖过弟弟的风头,一直希图着建功立业,被世人承认,便将目光投向了中原素来的劲敌——匈奴。
在位期间,曾多次派兵与匈奴人作战,若是胜了,必有重赏,人生的一憾事便是未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匈奴覆灭。
“与匈奴合作,除陈子惠,除周俊。”
“什么条件?”
“北边的幽州两郡,并州的三郡,雍州的三郡。”
皇帝大惊失色,狠狠地锤了下床,也不过是他眼中的狠狠。
这地方,是他在位之时,拼了命,日日夜夜地同边关将士论军事,如此换来的,如今,却让周灵拱手让了人。
周灵轻蔑一笑:“怕什么,我丢了,到时候登上皇位,再打回来就是,论起功过来,地方是我打回来的,是你在位期间丢的,如此看来,你似乎是白忙活了一场。”
“布了这两局棋,我想,也差不多是万无一失了吧。”
皇帝直愣愣地瞪着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哦,还有一件事,忘了同你说了,其实,前些日子,你得了那场病,本不必死的,可是,你不得不死,还得按照我给你选好的时候死。”
屋里的守卫对于皇帝可是严防死守,生了重病的人,浑身无力,求死也是困难。
“所以,你就好好活着吧,等到我登基那日,做个几天太上皇,这辈子才可了结。”
又是一股气涌上来,骨瘦如柴的胳膊努力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是根本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忽地,失了倚仗,人往后一倒,栽到了床上。
周灵瞟了他一眼,走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在。
吐出两个冰冷的字:“没死。”
接着,转身走了,到了门口,叫过来太医,吩咐道:“把他唤醒了。”
周灵恨他,就是要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看到他辛辛苦苦创造的基业,全部毁在了自己的手中。
暮春时节,到了正午,外面的阳光,已是刺眼与炙烤。
周灵眯缝着眼睛,望了片刻明媚的日光,甩了甩袖子,走下高台。
路上,遇到一太监,向他报信道:“殿下,皇后要求您,让她见一面张太尉。”
之前,是周俊的命令,动用军队把所有与他们为敌的大臣都圈禁起来了,人在外地的,便把他们留在京城的家眷幽禁起来,其中,就包括张皇后的父亲张太尉,张家明着是不站在任何一方的,可暗中,却是与陈子惠通了信,成了陈子惠一党的人。
因此,张太尉连带着张皇后,都是被重点看管的对象。
周俊领兵去了中山郡,留周灵在京城,也是要他看守住这些家眷的。
如此事,也是有利于他牵制陈子惠以及其他不服从他的党羽的,禁闭人的坏事还让周俊抢着干了,他自然乐得为此,因此,也并未做出任何改变,仍旧是派了兵,让去那边紧密地看着。
唯一的变化,便是皇后这里,他以皇后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不可同叛党同类为由,给放了出来,不过,也是暗暗地放出来的,并未让周俊那边的人知晓,免得引起他们的怀疑。
周灵听到此话,不由皱眉:“她给的是什么理由?”
“回殿下的话,皇后说是张太尉身体不好,近几日来一直吐血,娘娘放心不下,要去探视一番?”
“张太尉的事情,可是真的?”
“太医看过了,确实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便让她去吧,看的时间不要太长,另外,多派上我的几个亲信跟着,不要让她得到什么给顾钧传递消息的机会。”
“是。”
片刻,见周灵还没有招呼他下去的意思,太监又问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皇后提起过,要给张太尉换上一间房吗?”
幽闭的地方条件实在是差,因了周俊的原意便有了折磨不同自己一心的人在里头,张太尉年纪不算小了,进里头没有多长时间,便病了,病得还不轻,一咳便是咳血。
“没提过。”
太监面上不敢表现出任何意思来,实际上心里清楚,皇后是哪里敢啊,都到了这种境地,留了一条命在,没被人折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别的地方,还敢去奢求什么。
“没提过啊,那也让人给张太尉换个好些的居所吧,不是咳血了吗,叫个太医过去,给他好好医治。”
周翰的手指碾着手腕处的一串珠子,望着浩荡的天与高耸的宫墙,说道。
太监点头,躬着身退下,却也是想不明白,按说,皇后与张太尉一家支持陈子惠,该是殿下的劲敌,殿下记仇,所有的劲敌,都被狠狠地折辱一番,偏是皇后,还享了这么好的待遇。
他想不明白,摇了摇头,继续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