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嗔言 也拾 2935 汉字|2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40章

  整个六月, 言真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有点明白过来何蓉为什么贪恋新鲜的肉/体。

  言执好像永远不知疲倦,精力随时充沛旺盛,她随便一个动作即可将他点燃, 然后就被他捆着一块燃烧。

  无论白天黑夜,无论清醒还是昏沉。

  房间、客厅、厨房, 所有可供他发挥的地方, 他一处都不肯放过。

  言真在沙发上倒挂;在绒布窗帘里窒息;在工作台上被颠得不知日夜。

  他发起疯来像狼、像狗, 在她身上啃咬撕扯,留下一片片殷红的伤痕。他还记恨她骗他的事情, 根本就是铆足了劲地要报复。

  言真不晓得应该先怪他心眼太小,还是哄着他先放过自己。

  服软不是她的风格,起初她还不肯服输地和他搏斗, 但他非但半点不让,全然没了往日的温驯乖巧不说, 越察觉到她想掌控,他就越用力地制她。甚至过分到几次让言真差点掉泪。

  她用尽全力拉扯,最后也还是完败。

  没有了主动权, 就只能任他翻来覆去,到了最后, 言真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等他发泄最疯狂的时候过去, 言真被蜜月里的何蓉来电话吵醒, 才发觉这样浑浑噩噩地已经过去了十天。

  何蓉不知从哪里打来的电话, 背景声里嘈杂一片,“喂、言真?你听见我说话吗?!”

  “听得见……”言真一张嘴,惊了——嘶哑的嗓音里缠着余韵绵长的娇媚, 这上不得台面的声音……是她发出来的吗?

  幸而何蓉那边太吵, 没听出什么异样,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感冒啦?”

  言真曲肘撑起上身,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一些,“嗯,有点。”

  “那你赶紧吃点药啊,病几天了?怪不得谈怿都找不到你。”

  “……谈怿?”

  “昂,你不知道吗,他找你好几天了,都找到店里去了。我这几天不在,还是小夏跟我说他去店里几次我才知道。我想着估计是有什么事吧,你有空给人回个电话啊。”

  屋子里一片黑蒙蒙的,让人神智难以清醒。

  言真拧开台灯,暖黄的光线冲破了黑暗,眼前亮起,她被刺得眯了眯眼睛,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说欸,你自己问他嘛。”

  “哦,那我现在给他回。”

  言真挂了电话,调出谈怿的号码,拨过去没两秒,对面就接了起来。

  “谢天谢地你终于打给我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

  温和清润的男声透过听筒落进身旁迷蒙的夜色,言真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动,不一会儿,劲瘦的手臂就攀上了她的腰。

  她换了个手拿电话,另只手费力将他掀开,翻身下床,双脚落地的瞬间,两股之间强烈的酸胀感让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何蓉说你找我……呃,什么事?”

  尽管她极尽掩饰,但谈怿仍然从她诡异的停顿中察觉到了什么,“你在哪?”

  “在家。”

  “那我现在来找你。”

  “现在?我不方便,电话里说不行吗?”

  不方便三个字给人的遐想空间太大,谈怿那头有几秒的空白,再开口的时候,他声音略沉了两分。

  “不太行。”

  言真贴着墙移动出房间,打开阳台的门,扶着栏杆,夏夜微燥的风吹过来,她恍然有种活过来的错觉。

  “那明天下午见一面吧。”

  言真想了想,答应:“可以,还是在何蓉店里吧。”

  “好。”

  “嗯。”

  顿了顿,对面还没挂电话,言真狐疑地将手机贴近耳边,“还有事?”

  “没事。”谈怿口吻一惯温和:“明天见。”

  “嗯,再见。”

  挂了电话,言真给何蓉回了微信,她很快回来一个ok的手势,大方地表示明天两人的咖啡她请客。

  因为之前傅映安闹出的事情,何蓉对谈怿是佩服又尊敬的。

  彼时言真在外采风,是后来跟何蓉通过电话才晓得他有多雷厉风行。

  谈怿先是在校园论坛上公布了傅映安在教室里窃画的视频,接着就有警察到学校将她带走,傅映安狡辩自己只是拿错了画布,谈怿却以言真现在一幅画的价格六位数有余为借口,合理质疑她动机不纯。

  偷窃金额超过即可立案,六位数已经够判刑了。

  傅映安不想坐牢,这才慌了神,匆匆找赵崇南坦白实情,表示愿意接受言真提出的所有条件。

  她要是早这么坦诚,很多事也不会变得太复杂。

  只可惜她错过了最佳时机,后续自然轮不到她来谈条件。

  谈怿跟言真通了几个电话,言语之间仍然温和从容,以至于言真还觉得是自己残忍。谁知在听见她只是让傅映安退学了事的时候,他竟笑她手软。

  ‘我调查过,她家境一般。我们可以提出上诉索要赔偿,数额足够把傅家压垮,到时候为了不连累家人,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筹钱也好、求我们撤诉也好,而她身边唯一有用的人只有赵崇南。都说患难见真情,我想届时才是考验她与赵公子感情的好机会。’

  言真感叹他不愧是个商人,深知能被钱考验的感情,就不叫感情,这样挑拨,没事也会变有事。

  她想了想,觉得从全校公开道歉升级到退学已经够了,她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懂什么叫人留一线。

  谈怿像是料到了她会这样说,在电话里轻笑:‘你果然很善良。’

  这大约不是夸奖。

  言真同样回:‘你果然很精明。’

  谈怿倒是笑得很畅快:‘多谢夸奖。’

  之后的事情言真没再过问。但从何蓉解气的语气里,不难想象傅映安的结局。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即便是这样,赵崇南都没和她分手。

  何蓉已经在心里把这两人拉黑了,巴不得他们从此锁死再也别来祸害他人,只一个劲儿地夸赞谈怿如何手段了得,觉得他迟早能成大事。

  言真不予置评。

  外婆说过,人不能太精明,也不能太善良,凡事太过,都容易伤人伤己。

  她深以为然。

  还不到最热的时候,不断吹拂的夜风渐渐凉了下来。

  言真只穿了一件松垮的白色背心,长度堪堪遮住大腿根部,像是累了,她弯腰趴下,衣摆随着她的动作拉高,露出性感圆润的臀线,一双美腿紧致笔直。

  稀少的白色布料将她身体大面积的裸/露在夜色中,月光溶溶,在她皙白的肌肤上渡了一层淡薄的乳白光晕。

  像梦一样。

  言执无声无息地走近,微垂的眼帘有细碎的迷离闪动,他从背后将她拥住,也弯着腰,整个上身叠在她的后背,侧脸贴着她的后脑,宽阔的肩膀自然而然垮下,长臂从她腰和小腹前绕过,触手的柔软纤细让他不禁收紧力道。

  他声音黯哑,似有睡意迷蒙:“在跟谁说话。”

  “同事。”

  “哦。”

  他体温不高,温温的,虽然压着她,却不沉重。

  困意上涌,言真偏了偏脑袋,移开被压住的发丝,感觉到他的变化,她半闭着眼睛提醒:“我明天要出门。”

  “然后呢。”

  “要早点睡。”

  “你不是一直在睡。”

  他一边说,一边用唇在她脸侧与发际之间游/走。

  这种似有若无的触碰尚属舒适,言真配合着仰头,喉间难抑地咽了咽,声线开始悬浮,“我说真的。”

  “我没说假的。”

  两人体型的落差让他只需稍微往前探,就能轻而易举地吻到她的唇。

  夏夜温柔寂静,楼下鲜有行人经过,若有,他们只需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三楼阳台上亲昵的两人。

  言真到底还是沦陷,但她好歹记得将他推回室内。

  冷气一激,他们便自动贴合得紧密。

  世界再次陷入迷乱和昏沉。

  ……

  *

  隔天谈怿约了五点,言真四点就出了门。

  大约是太久没有下楼,猛一见到太阳,地气上头的眩晕感一直持续到上了车才稍有缓解。

  言执站在楼上,言真一抬眼就能从前窗望见他。

  他穿着黑色无袖坎肩,宽大的衣服衬得身形愈发清瘦,他头发长了点,恰好盖住眉眼间那片冷淡的阴郁,只留那双被炽烈的夕阳染出滚烫的黑眸。

  视线交汇,他咧了咧嘴,朝她抬手。

  言真时常觉得他的言行不符合他的年纪,可偶尔从他身上看见的少年气又让她觉得这种朝气才是假象。

  眼睫颤了颤,她别开眼去扣好安全带,目不斜视地发动车子。

  看着她驶离巷口,言执回身进屋。

  客厅的窗帘拉了一半,西沉的阳光将屋子里的另一半渡上一层夕阳的滤镜,另一半的昏暗里藏着还未散去的暧昧。

  昨夜,他们在这半扇帘后狂欢纠缠,直到天快亮。

  少年轻盈地跃上沙发,摊开身体,搭在沙发背上的右手接住了浓橙的光,左手骨节分明的五指无规律地在茶几面上敲打出轻快的节奏。

  他心情很好,好得出奇。

  人生里再没有哪个时刻能比得上坐在这里回味这几天和言真的点点滴滴来得令人舒心。

  那种由心至身的舒畅充满了身体,任由自己陷进沙发,后脑被扶手承托,言执微微眯起的黑眸里淡漠不再,零零碎碎闪着光,异常耀眼。

  世事无常,老天爷总有长眼的时候。

  譬如让他拥有言真,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人可以爱另一个人到什么地步。

  过去的经验教他什么叫惜命,但就这一刻而言,他可以为言真去死。

  许是觉得这时间、这想法很可笑,他勾起唇,欢愉发自内心。

  外头的天渐沉,像是要下雨,天边突然飘来大片厚重的云层,夕阳黯淡下来,霎时间就提前入了夜。

  手机在地板上震动。

  嗡嗡——

  他长臂一伸,轻松捞起,按下接听。

  “谁?”他随口问,脸上还挂着笑。

  起风了,门窗敲响了雷雨天气的前奏,乌云压境的天空上被银色的闪电撕开了一道口子,沉闷的雷声落后一步从远方传来。

  沙发上的人笑容消失,寒霜一寸寸爬上眼角,直至将他黑眸完全覆盖。

  屋子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

  作者有话说:

  弟弟太缠人了怎么办~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