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1 / 1)

霍桑探案集 程小青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没有换掉,决不会先卸首饰。你瞧,伊的一双胡展式拖鞋也本来在长椅底下啊。”

倪金寿向我坐的方向随意瞧了一瞧,又问金梅说:“伊的首饰放在什么地方?我们只要检点一下,就可以明白。”

金梅向那浅蓝色喷漆的铁箱指了一指。“这铁箱里有一只小小的首饰盒子。”

倪金寿把铅笔放了,身子向前一倾,正想立起来的样子,却又意外地来了一个小小的打岔。

会客室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短衣的老人。那人的年龄在五十上下,头发已花白,不曾留须。他的瘦黄的面颊上,配上一双小而圆的鼠耳,身上穿一身黑洋缎的夹袄裤,脚上倒是一双圆头黄皮鞋,不过已经敝旧而且集满了污泥。他站立在门口,要想走进来,又像有什么顾忌。他的嘴张开了,露着几个残缺零落的牙齿,一双小眼也睁得圆圆的,兀自向倪金寿直射着。倪金寿本来要站起来,突然瞧见了这个人,显然出乎他的意外,便又坐了下去。这时候他定了定神,索性站直了身子。

他大声道:“老毛,你来干什么?我叫你等在门房里。谁叫你进来?”

那看门人神气越发尴尬了。他的两手忽前忽后,像是没处安放,额角上分泌着细粒的汗珠,呼吸也显然增加了速度。

他吞吐地说:“我我侦探先生我”

霍桑忙解困地说,“金寿兄,请坐下来,让他走进来说。”他旋转去瞧着门口。“老毛,走进来,不要慌。你有什么话告诉我们?”

老毛把两只脚在地上拖着,一寸一寸地拖近,直到地毯的边缘为止,眼光在室中的四个人身上绕***。

他吞吐地说道:“先生侦探先生,我我本来不应该进来,可是我我有”

霍桑从嘴唇边拿下了纸烟,婉声道:“说啊。有什么?”

“有一句话要报告。”他的嘴唇颤动,身上也像有些儿站不稳。

“你不用害怕,你说,你要报告什么?”

“凶手!”

这两个字一进出那老人的口,好像这室中顿时起了一阵北冰洋吹来的冷风。我身不由主地怔了一怔。倪金寿和那女仆金梅吃惊的神气,也许比我更厉害些,只有霍桑仍保持着镇静,不过也掩不住他眼睛里的突然注意的光彩。

霍桑仍柔声问道:“你要报告凶手?谁?”

“余甘棠!就是余少爷。”

霍桑虽也射出惊异的目光,但比较倪金寿那种突出了眼珠,张开了嘴的状态,在百分比上似乎相差还远。可是这时候最紧张的还不是倪金寿,却要算站在旁边的金梅。伊也张大了眼睛,直射在看门人的身上,又像发怒,又像惊恐。伊不但失却了伊的镇静的常态,简直身不由主地忘了伊所处的地位。

伊忽不顾一切地抢着发话。“老毛,你怎么乱说?”

“我看见的!”

倪金寿不等金梅再开口,突然用手一挥,大声喝阻。“金梅,这算什么,谁叫你干涉他?”

金梅瞧见了倪金寿那副吓人的面目,才退后了些,呆住了发怔。霍桑起先处于旁观的地位,只是默默地吸烟,这时他揉熄了烟尾,慢慢地站起来解围。

他走到金梅面前,婉声说:“金梅,你不用着急,谁是凶手,我们当然细细地调查事实,老毛的一句话,决不会就算铁证。现在你到楼上房里去歇一歇,我们要问话时,再叫你下来,走罢。”他说完了用手执着金梅的肩膊,像护送的样子,将伊送出这会客室的门口。他又站住在门口,眼望着楼梯的方向,直等到金梅走上了楼梯以后,才回身进来。这时倪金寿已利用这个机会,先向那老毛发问。霍桑也不干涉,自顾自地回到圆桌旁边的椅上去。

倪金寿道:“老毛,说下去。你说你看见的。看见什么?”

老毛道:“看见那姓余的。”

“什么时候看见他?”

“此刻一两分钟以前。”

倪金寿作诧异声道:“一两分钟以前?”他显得莫明其妙。

“是的,我亲眼看见。”

霍桑好像比倪金寿更了解老毛的语意。他接着问道:“你刚才在门口看见他的吗?”

老毛的视线移到了霍桑脸上,点头道:“是的,这位侦探先生叫我等在门房里,不许出来。我问得很,开了窗向外面随便瞧瞧。我忽见余少爷从大同路那边转过来,先向停着的那辆载尸汽车瞧了一瞧,又向铁门里张望,却不走进来。他的模样儿有些鬼鬼祟祟。正在这时,王小姐的尸体恰巧从大门里抬出去。他的行动更叫人可疑。”

“有什么行动?”

“他走到抬床的旁边,揭起那条白单被来,向王小姐的脸瞧了一瞧。他一瞧之后,不等那后面的警官走出门口,便飞也似地跑去了。”

霍桑思索似地静止了一下,不即回答。倪金寿便利用着马上接续下去。

他向老毛说:“你擅自跑进来报告,只是这回事吗?”

老毛舐了舐嘴唇,答道:“先生,我看他的模样很可疑。”

“可疑?这样子的可疑,你就说他是凶手?”

倪金寿的语气中表示出十二分的失望。其实他刚才的兴奋,也未免太过度了,霍桑仍婉声排解。

他说:“金寿兄,别心急哪,坐下来。老毛还有话说哩。”

老毛点点头道:“先生,是的,昨夜他也来过,我也看见的。”

我一听这话,不能不承认这局势更有进展了。刚才金梅一再说,余甘棠从十一那天吵嘴以后不曾来过,我就觉得伊好像故意为他掩饰,现在果然证实了。但伊为什么如此呢?

霍桑点点头说:“我从金梅的口气里,已猜到那余甘棠昨夜来过。老毛,他昨夜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会看见他?你昨夜不是出去看戏的吗?”

老毛道:“就在我出门看戏的当儿看见他的,那时大约在七点钟光景,我刚才走出门口,忽见他站在门外。”

“他可曾招呼你?”

“他问我‘王小姐在家吗?’我回答他不在。他又问:”赵伯雄今天来过没有?‘我又回答他不曾,又问他有什么事。他却不理睬我,回头就走。“

霍桑沉吟了一下,又道:“你说他是凶手,可是就为着这两件事?”

老毛摇摇头道:“不,还有还有更可疑的事。”

“还有更可疑的事?什么?”

“昨天早晨,我在楼梯上洗抹的时候,他来了一个电话先生,那电话箱就在楼梯的转弯处。”

“是你接听的吗?”

“是,他没有说姓名,不过我听得出是他的声音。他要王小姐接谈,我就上楼去报告伊。”

“王小姐可曾接谈?”

老毛点点头。“接谈的,可是谈了不多几句,便在电话中吵起来。”

霍桑增加了注意的神色,又道:“吵起来?你可曾听得什么?”

老毛道:“那姓余的话,我当然听不见,但王小姐说的,我却听得几句。”

“伊说些什么?”

“伊说‘是的,有这事。’……‘你配管我?’‘你有这个胆!’……‘放屁!……’,那时姑老爷恰巧从外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