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念书
“哥, 你没事吧？”
从派出所出来后，余清和就一直小心的观察叶未歇，怕他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要是不开心, 等叶永民出来, 我帮你揍他。”
叶未歇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忍不住抬手想戳戳他的脑门, 但看到上面刚结疤的伤痕，就改为戳他的脸颊。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皮肤，叶未歇意外的挑了下眉梢, 没想到小孩看着瘦, 脸上肉却不少, 软乎乎的。
最后没忍住，又改为捏了捏。
嗯，手感真好。
余清和没想到叶未歇突然来这么一下, 整个人都懵了, 睁着一双澄澈的碧眸呆呆的任由对方施为。
活了两世, 除了捡他回去的爷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捏他的脸。
还是一个半大少年。
这个认知让余清和有些不自在，所以等回过神来, 他整张脸都红透了。
“咳！”眼见小孩肉眼可见的变成跟煮熟的虾似的, 叶未歇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当街捏脸的行为有些过分了，“那个, 以后多吃点，太瘦了。”
余清和本来还发窘, 但见少年不好意思, 他反倒是心情愉快起来。
“哥, 你才该多吃点。”最好吃得白白胖胖的。
“我吗？”叶未歇举起自己的胳膊，想说他已经够壮，然后就看到了一截又白又细，一仿佛折就断的胳膊。
好吧，他已经不是上一世那个健身颇有所成的漫画家了。
“行吧，咱俩一起多吃点。”
“好啊。”
余清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少年，忍不住在心里道，他一定把少年养得白白胖胖的。
“对了，”叶未歇想起去深市的事，边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边道，“我明天要去一趟深市，加上路上时间，大概需要十来天左右，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余清和闻言二话不说就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叶未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如果是后世高铁飞机方便的时候，带着小孩去也没什么，就当是去旅个游。但现在条件艰苦，从元丰县去深市，不仅要坐三个小时的大巴，还要坐一晚上的火车，一路颠簸受罪，没必要。
“你之前读书读到几年级了？”他干脆转移话题问道。
余清和：“初三念了一个月。”
“嗯？”叶未歇闻言有些惊讶，他记得余清和说过，他是三年前辍学的，“上学这么早？”
“不是。”余清和摇摇头，“跳级。”
“那厉害了啊。”叶未歇眼里露出一抹赞许，玩笑道，“要是没辍学，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上大学了？”
“可能吧。”余清和没什么感觉。
当初是为了给爷爷省钱，所以才拼命的念书。
叶未歇沉吟了下，道：“那这样，一会回去我把初三的课本找出来给你，你在家好好复习看看书，等九月开学了就送你去念初三。”
余清和一怔，“念书？”
“是啊。”叶未歇理所当然道，“不念书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挣钱，然后报复回去。
余清和垂下眼眸，一时间千言万语涌在心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上一世他在学校里干过活，看到那些学生们无忧无虑成群结队的去上课，去图书馆，说不羡慕是假的，可即便他重生回来，也从未想过要重返校园。
现在少年却帮他指了另一条路。
好像回去继续读书也不是不行。
毕竟报复挣钱和读大学好像并不冲突。
他仰起脸看着叶未歇，认真道：“哥哥，谢谢你。”
“谢什么谢！”叶未歇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因为剃成板寸，有些扎手，却挺好摸，最后忍不住多揉了几下，说，“别以为学费是白给你，到时候要还的，还要还三，啊，不，十倍。”
“听到没有？”他问。
“嗯，听到了。”余清和抿唇笑了起来。
别说十倍，百倍千倍都行。
咦，等等，余清和眨眨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少年应该开学就上高三了吧。
那如果他从初三开始学起，中间不就足足差了三年？
“我想直接上高一。”他说。
“嗯？”叶未歇闻言怔了下，反应过来后，道，“能跟上吗？”
余清和笃定，“可以。”
“这也不是你说可以就可以的。”叶未歇想了下说，“到时候我帮你去问问学校，不过就算可以，估计也要经过学校考核才行。”
“我想试试。”余清和道。
“行啊，那就试试。”叶未歇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的一贯原则都是，想干就去干，大不了重来一遍，反正还年轻，造作得起。
说完，他跨坐上自行车道：“走啦，去车站买完票就回家。”
话题绕回起点，余清和却没动，道：“哥，我和你一起去。”
“怎么还要去？”叶未歇有些无奈道，“刚不还说要从高一开始念吗？你就留在家里，好好复习功课，不然到时候考不上可就丢脸了哦。”
“不会。”余清和道，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而且我是有事情才要去的。”他说。
叶未歇闻言有些意外，“有事？”
“嗯。”余清和眨了下眼，道，“我从黑煤矿逃出来后，路上遇到过一个老人家，照顾过他几天，他去世前说在深市给我留了东西，让我以后有时间了就去拿回来。”
“是什么东西？”叶未歇问，“我可以去帮你拿。”
余清和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他只说在他们家一座废弃的屋子里。”
“啊？这样啊，”
“你一定要去？”叶未歇问。
“嗯。”余清和点头。
叶未歇沉默了一下，道：“那行吧。”
两人就一起去了车站买票。
从车站出来，叶未歇想了想，又带着余清和转去了百货大楼那边，想着去买个双肩包或者行李箱。
只是刚到路口，就被百货大楼的人流量吓了一大跳。
不仅人比平时多了好几倍，门前还有一条长长的队伍。
“这是在做什么？”
他话一问出来，旁边就有人和他科普，说是里面有家床上用品店买床单送鸡蛋，那队伍就是来领鸡蛋的。
叶未歇惊讶，“这么多人？”
“这已经算好了，”旁边的人笑道，“早上的人更多。”
“是吗？”
看少年的表情，余清和试探道：“哥哥想买？”
“嗯。”叶未歇点点头，“但人太多了，排队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
“我去排。”余清和道。
“嗯？”
余清和道：“哥哥你去二楼买东西，我去排队买床单。”
叶未歇一想，“也行。”
他就掏了五十块给余清和，“要两套一米五大的，花色你看着办就行。”
“好。”
昨天还门可罗雀的床上用品店，现下却是人满为患。
老板林志国跟着新请来的几个店员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断过。要说之前他对余清和还半信半疑，那现在就是深信不疑。
他也没想到，就送几个鸡蛋出去，再给点折扣，销量就那么好。
所以看到余清和过来，他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小余，来了啊？”
余清和‘嗯’了声，环顾一圈后问：“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林志国也不介意对方态度冷淡，“一切顺利。”
“鸡蛋数量够吗？”
“已经让人去大量收购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清和看着排成长龙的队伍却有些不放心，想了想，道：“和去收的人说一下，要是有鸭蛋，也一并收回来。”
林志伟闻言有些犹疑，“应该不至于吧？”
“有备无患。”
“行，听你的。”
也是幸好听了余清和的。
因为第二天才半下午，鸡蛋就全部发完了，后来的客人只能给鸭蛋，虽然有些人嫌弃，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林志国见状也是急急忙忙的让人去隔壁县运了一批鸡蛋回来，后面几天才勉强应付过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现下听到余清和想提前支取昨天的分成，林志国有些意外，“这么着急？”
“对，急用。”
林志国沉默了下，道：“昨天的账还没清出来，不然这样，你想要多少我先私人借你，等结束后再算总账。”
余清和想了下，也行，遂点头，“可以，先给我预支五百块。”
林志国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五百，不过对于他来说，五百也没多少，而且说不得以后他还得靠余清和呢。
所以他爽快的应下了，“行。”
拿到钱后，余清和又和林志国说了几个注意事项，以及未来几天的安排后很快带着两套新床单被罩和两份鸡蛋离开了店面。
叶未歇买完背包下来，就见余清和已经等在自行车边，顿时有些诧异，“这么快？”
“嗯。”余清和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双肩包，“哥，我来拿。”
叶未歇却把包打开，道：“把东西放进去吧，好拿一点。”
“嗯。”
“未歇！”
“嗯？”叶未歇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骑着三轮车的王春花正在马路边朝他挥手。
叶未歇立刻笑着朝她挥了挥手，然后推着自行车过去，“花婶，这是去哪？”
王春花指了指后车斗上的东西道：“帮你齐辉哥送货。”
叶未歇看了眼后头的两个大桶，笑道：“那看来生意不错啊。”
王春花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笑起来，“那也是托了你的福。要没有你，他哪有生意做。”
现在齐辉早晚各卖一次，一天能挣七八十，多的时候有一百多。除去给叶未歇的分红后，一个月也能有一千多。
而且现在根本不够卖，等量起来，估计挣得更多。
说不得明年就够钱建房子了。
叶未歇可不敢居功，说白了，他就是方子的搬运工，吃了后世的红利。“是我托齐辉哥的福才对，一点活都不用干，白白收钱。”
正在摆放东西的余清和意外的看了叶未歇一眼，没想到除了剪头发，少年还有别的经济来源。
王春花：“话不能这么说……”
“好啦，花婶，”叶未歇打断花婶的话，笑道，“咱们就别互相推功劳啦，反正有钱挣就行。”
王春花一想，“也对。”
“啊，对啦。”叶未歇拉过余清和，和王春花介绍，“花婶，这是我远房表叔家的表弟，叫余清和，家里已经没人了，以后和我一起住。”
“表弟？”王春花朝余清和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他这眼睛……”
余清和因为眼睛有点痒就摘了眼镜，露出了一双纯净的碧眸。
“漂亮吧？”叶未歇笑着接过王春花的话，同时安抚的捏捏小孩的肩膀。
余清和朝叶未歇笑了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因为和上一世相比，这样的惊呼根本不算什么，但知道少年关心自己，他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起来。
“是漂亮。”王春花呐呐点头，只是她虽然知道外国人的眼睛和他们的不一样，但知道和现实里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这是我们邻居，花婶。”叶未歇给余清和介绍。
余清和礼貌的喊了一声，“花婶。”
“欸。”王春花应了声。
“对不起啊，清和，”王春花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对孩子来说有些过分了，“我刚刚没别的意思，就是第一次看到有些惊讶。”
“没关系。”
“你这是混血吧？”王春花好奇道。
“不是，”叶未歇笑着道，“我表叔表婶都是华国人，不过表婶祖上有过和国外联姻的，所以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基因。”
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他也猜测是不是余清和的父母是混血，但余清和却说不是，不然也不会被丢。
叶未歇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的一双眼睛，放在后世，得多少人羡慕啊？连美瞳都不用戴。
真的暴殄天物。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炫耀起来，“是不是特别漂亮？清凌凌水润润的。”
余清和：“……”
“是。”王春花被叶未歇的话逗笑，点点头道，“跟块玉似的，又干净又好看。”
叶未歇这下满意了，笑得阳光灿烂的。
余清和也忍不住弯了眼睛。
“要回去了吗？”王春花问。
叶未歇摇摇头，“我还要再买点东西。”
“那行，花婶就不打扰你们了。不过晚上别做饭了，到家里吃。”王春花道。
叶未歇想了想，也就没拒绝，“好啊。谢谢花婶。”
“客气什么。”王春花摆摆手就走了。
“去买什么？”余清和问。
“杂志。”
距离成立漫画工作室还早，但不妨碍他提前给杂志社投稿积攒人气。
在报刊亭挑挑选选后，叶未歇最终选定了四本杂志和三份报纸，还有几本连环画。不过他只买了报纸，其他的，他打算去废品站里找。
也是他运气好，他们到时，废品站正好拉了一批新货回来，全是书籍杂志。
叶未歇就跟老鼠掉进了米缸一样，直接买了一蛇皮袋，按斤算，总共才花了十来块钱。
叶未歇瞬间满意了，高高兴兴的载着小孩回家。
·
等晚上到了齐家，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叶未歇是看出来了，齐家是真的感激他。
而且大概是花婶和家里人说过，除了齐小煌有一些害羞外，其他人见到余清和的眼睛都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叶未歇也不客气，带着余清和放开肚皮吃了一顿。
最后和齐小煌一起排排坐的摊在椅子上消食，把王春花他们看得直笑。
“果然还是个孩子。”
“十六、七岁本来就是孩子。”齐大军把洗好的碗递给王春花。
一旁的齐伟听到后，立刻反驳道：“爸，你当初不是这么对我们说的。”
“那能一样吗？”王春花睨了大儿子一眼道，“也不看看你们几个人高马大的样。”
齐伟惊了，“所以人家是按年龄，我家是按身高，是吧？”
“不然呢？”王春花一边把擦干的碗放进碗柜，一边道，“你十七岁的时候都一米八了吧？你好意思自称孩子吗？”
齐伟：“……”
还真不好意思。
院子里。
齐辉拿了一叠酸黄瓜出来给叶未歇，“来，吃点酸的，消得快。”
叶未歇接过后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块，“谢谢。”
又递给余清和，余清和拿了后也说了声谢谢。
齐小煌见状，立刻举手，奶声奶气道：“小叔，我也要。”
“你只能吃一块。”小孩子肠胃弱，太重口味的都不能吃，齐辉拿签子给他叉了一块，“小心签子，别戳到自己。”
“好哦。”
齐小煌拿到后，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被酸到的时候会皱起小眉头，可爱得不行。
看得叶未歇没忍住伸出魔爪，狠狠rua一下可爱小盆友软乎乎的头发。
齐小煌被rua得有点懵，但看到叶未歇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孩笑起来软糯糯的，叶未歇心情愉悦的把口袋里特地带来的软糖全部塞进了齐小煌的口袋里，然后小声道：“一天只能吃一颗。”
突然得了这么些糖，齐小煌当然是笑眯眯的答应，“好哦。”
一旁的余清和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眸色变了变。
原来少年喜欢小的，怪不得知道他十六岁的时候那么失望。
“你多大了？”齐辉在余清和旁边坐下，随口问了一句。
余清和：“十六。”
“那还继续读书吗？”齐辉问。
按他的意思，如果不读的话，就让余清和跟着他一起干，反正他现在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到时候他给发工资，也帮叶未歇减轻点负担。
“读的。”叶未歇直接替余清和做了回答。
齐辉点点头，“那这个暑假可以跟我干，每天十块钱。”
“不用，他要补课。”
“不了，我有其他安排。”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齐小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嘿嘿嘿’笑了起来。
叶未歇：“……”
余清和：“……”
齐辉见状也不勉强，道：“那有空就过来，我给开工资。”
“好。谢谢齐辉哥。”余清和应下。
“客气。”
“对了，齐辉哥，”叶未歇突然想起卤味种类的事，就问他，“你现在主要卖哪几样？”
“除了你之前做的，就加了鸭胗鸡胗这些。”
叶未歇点点头，“那你可以再加点素的，像是莲藕、花生、毛豆、腐竹、木耳，还有黄瓜之类的，有些嫌肉贵的，可以买点素的尝尝味。”
齐辉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对啊，可以加素菜，我咋没想到？”
“我之前也忘了。”叶未歇说，“要不是看到这酸黄瓜，我都没想起来。”
“啊，其实现在天气热，做凉菜最合适。”
“凉菜？”
“嗯，”叶未歇指了指酸黄瓜，“和这个差不多，但味道会特别一点，不过凉菜很常见，大家应该不会在外面买，等以后再说吧。”
齐辉点点头，“那就先做卤素菜。”
叶未歇‘嗯’了声，道：“不过素菜不用卤那么长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不然味太浓，你可以先尝试一下，看大家喜欢什么口味，到时候就按那个来就行。”
“这个我知道。”
“那就行。”
之后叶未歇又跟他说了点注意事项。
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叶未歇和齐家人说了一声他要离开几天后就很快带着余清和告辞离开。
等人一走，齐辉把要做卤素菜的事说了，齐家人一听，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正好前几天你舅舅给我送了几斤花生，我去给你拿。”
年荷花则拿了篮子去菜园，“我去摘黄瓜。”
齐大军也跟着起身，“我记得家里还有点木耳，我去找出来，这个要先泡开的。”
……
而回到家的叶未歇发现，小孩时不时的会看向自己欲言又止。
他好笑的捏了下小孩的脸，捏完才想起来，十六岁不是小孩了，赶紧松开手，“不好意思，忘了你是大孩子了。”
余清和赶紧道：“没事。哥，你想捏就捏。”最好只捏他的。
见他一副‘你快来捏我’的样子，叶未歇没忍住笑了起来，“行了，说吧，想问什么？”
余清和就问道：“哥，你是和齐辉哥合作卖卤味吗？”
之前在齐家吃饭的时候，桌上虽然大家有聊起来，但没细说，余清和只能大概判断一下。
叶未歇‘嗯’了声，道：“对，但我只出了方子什么都不用管，两成利润，一年后合作结束，方子归齐辉哥。”
余清和听完立刻拧眉，虽然接触下来齐家人都很好，但是这明显是叶未歇吃亏，“哥——”
“乱想什么？”叶未歇转身进了堂屋，“方子我本来是要送给齐辉的，是花婶和齐叔非要给我分成，不然宁愿不要。”
余清和脚步一滞，但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他一向不介意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别人。
——除了少年。
他抿了下唇，道：“对不起，哥，我不该那么想。”
“没事。”小孩又不懂前因后果，想岔了很正常，叶未歇弯腰在今天买的东西里翻了翻，拿出一个灯泡，“爸妈出事的时候，齐家帮了我很多。”
“要不是他们借钱给我，爸妈下葬的棺材我都买不起。”
这么一说，余清和顿时内疚得不行。
不是内疚对齐家的恶意揣测，而是少年明明那么穷，却还是把他带回了家，还要送他去学校。
叶未歇见小孩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以为是自己话伤到了他了，就拍拍他的肩膀，道：“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内疚，只是想告诉你，齐家人都很好，不用那么防备。”
余清和抿抿唇，“嗯。”
叶未歇把木梯子移到电灯的旁边，又开了手电筒，然后才对小孩道，“好了，去把灯关了，我换个灯泡。”
“嗯。”小孩立刻跑到门口把灯关了，又蹬蹬蹬跑回来给他照明。
50瓦的灯泡一开，堂屋顿时比之前亮了好几倍。
之后他又依次把房间和厨房的灯泡换上。
看着亮亮堂堂的家里，叶未歇顿时满意了，鬼知道他之前忍受昏黄的灯光忍受得多痛苦。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所以两人洗完澡又收拾了下行李后就早早睡下了。
叶未歇依旧秒睡。
余清和给他拉过薄被盖上。
黑暗里，他忍不住看着安然熟睡的人。
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晚安。”
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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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