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这辈子,还请多多关照 笙罗十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害怕得蹲在地上小声啜泣出来。

  不知何时一双脚停在面前。我抬头便看见一个瘦长的轮廓。

  那人问我为何哭泣,声音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

  我说迷路,他又问我要去哪里。听了我说莫府,他在黑暗中低低笑了道:“我认得路,你跟我来吧。”便直接转身先行带路,并不问我是谁,为何要去莫府。

  运气当真是极好。遇上了认得莫府的好心人。

  到了莫府我却又踟蹰了。深夜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独自出走去敲别家的门,是极不合礼数的。若传了出去,只怕不光是我,爹爹娘亲都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管教无方。

  那人似乎看出我的犹豫,招手对我说:“我带你走另条路。”

  这另条路却是后门墙角开的一个狗洞。

  “这是小狗走的路啊。”

  “对啊。”

  “没有别的路吗?”

  “有啊,大门跟后门。只不过都有人把守。”

  也罢。我安慰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立时便曲了腿跪在地上利索钻了过去。身后又传来带路那人低低的笑声,我也不去管。

  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是谁。

  反正今后不会再遇见。

  莫府的布局跟我家甚是相似。不一会我便摸到了大厅。只见昏暗烛光下,一个人着了素白麻衣,面朝棺枢跪坐。此时正垂了头不知是睡了还是在思考。

  虽是模糊身形,但我看了一眼便知正是莫塍。

  我蹑手蹑脚走进去。到他身旁静静跪下。死者为大,先给莫夫人磕头行礼上好香,我再偏头去看身边的少年。

  莫塍不知什么时候已抬起头,彼时正讶异的看着我。眼底隐约有流光闪烁。我看着他淤青的额头和肿胀的双眼,心便愈加疼痛起来。安慰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口发不出声来,只能握住他冰凉的右手。

  莫塍低下头去看我们交握的双手。

  滴答。滴答。

  有温暖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这个在人前保持仪容,规矩行着礼节的少年,终是在我面前放肆落泪。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大滴的眼泪不停落下,带着愈加滚烫的温度。

  这眼泪太过灼热,烧得我眼睛也酸涩起来。我抬手帮他擦眼泪,颤声道:“莫塍不哭。有我陪着你呐。”

  隔了一会,我听见莫塍哑着声开口道:“新雨,为什么我娘亲能那么狠心丢下我走了呢?她明明说过要看着我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还说过孙子的小名要她来定。她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他又道:“娘亲真的有很多缺点。除了食言,还记性不好,总是弄错我的生辰。她也做不出好吃的点心,可还总是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只因我说了句想吃她亲手做的而已。”

  “可是为什么,就算她有这么多缺点,我还会想下辈子继续做她的儿子呢?“

  再也说不下去,莫塍的喉咙发出小声而又隐忍的呜咽。

  我只能默默抱住他。

  莫塍的身体和双手一样冰冷,且随着抽咽轻微的颤抖着。手下所触的背脊甚是瘦削。想到对方只大了我两岁,却要经受这般打击,双臂便更是用力环住。

  哪怕只能温暖你一点点,也想要拼尽全力传达给你。

  脑袋里只这么想着,便感觉到莫塍把脸埋进我的肩膀,同时大力回抱住我。

  他说:“新雨,你一直都这么陪着我好不好?”

  “嗯。”

  “等我丁忧三年期满,你便嫁我可好?”

  ……

  “嫁你?”

  “便是做我的妻子。”

  “嫁了你便不用做女红了吗?”

  “不用。”

  “嫁了你还会给我捉萤火虫吗?”

  “会给你捉很多。”

  “嫁了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一生一世都会对你很好很好。”

  少年的声音里满含着真挚。我想了想,便拿出新绣的荷包:“姐姐说我的女红有些进步,可以留着以后送给喜欢的人了。我想今日便送给你。”

  莫塍接过来看,见是两只戏水的鸳鸯,便看着我笑了。

  眼睛微眯,略弯了嘴角,浅浅露出皓白牙齿。当真是好看的要命。

  莫塍缓缓托了我的脸颊,手指细细描我的眉眼。

  然后他倾身过来,在我额上印上浅吻。

  心跳如雷之时,我听见他说:“但求此生能与新雨,相伴到白首,永世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理论

  一时间脑内思绪翻涌,回忆如决堤之水纷至沓来。那夜少年印在额头的一个吻,还有相携白首的承诺,每个细节似乎都还鲜活深刻。却抵不过时间捉弄,如今我与那人虽再重逢,今生却已是再无缘相守。

  身后人不见我动作,遂弯身拾了银子,行到我跟前递给我道:“姑娘银子掉了。”

  我低头慌张接过。

  他似是看见我脸上伤疤,拱了手道:“在下唐突姑娘了。”

  这句话里掺杂着歉意,还有拘谨。

  我不由的抬脸去看。

  相较于五年前,脸上轮廓更是锐利许多,浓密飞扬眉毛下依旧是那双深色双眸。长长睫毛垂落下来,更显得深沉静谧。

  果然是莫塍。

  只是神色陌生。是面对不认识的人时才会有的淡漠神情。

  预想的情节被推翻。没有彼此淡淡说声好久不见,也没有拉扯住追问这些年的下落。不是故人久别再重逢,却是相见不相识。

  莫塍不认得我了。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曲折变故我无从得知。

  我只能看着他的淡色嘴唇开合道:“在下是奉命前来长乐调查连环凶案的莫塍。姑娘一人出行需得小心。在下还有事务,便先行一步了。打扰。”

  我便看着他和身后两个随从转身离开。擦身而过时,我还能闻到他身上浅浅乌沉香气。

  他今日穿着玄色衣裳,再无其他点缀,显着简洁干练,更衬着肤色白皙。以往略显瘦削的身形,如今变得很是挺拔。看来传言倒真是不假,来的这位钦差真是个英俊青年。

  怀揣着一肚心事回到朝花门。师父仍躺在床上睡得香甜。摸他额头体温正常,新换的纱布上也只印了小点血渍。看来师父的身体很快便能恢复了。

  于是我静静退出关好房门。接着去厨房清洗了食材,放入煲内加了水炖煮。胡思乱想中两三个时辰很快便过去。揭开盖子一看,汤色浓郁醇厚,尝了尝也甚是鲜美。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楚新雨如今也能做出可口食物,学会照顾他人了。娘亲在天上看见了不知是会欣慰还是会心疼。

  盛了端去给师父。师父睡眼惺忪的喝着。

  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问我:“我的衣服呢?”

  “拿去洗了,正想着待会补补。”

  “你可看见衣服里的东西了?”

  “啊,你说这个么。放在你桌上。”

  那是一株茎叶细长的貌似野草的植物。只是叶子顶端分叉,且泛着隐隐深蓝。

  师父看了便深深松了口气道:“还好。”

  又吩咐我:“把它洗净捣碎成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