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圣爱(1 / 1)

捡到一只小殿下 谢知乐 282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7章 圣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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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今日这事儿没有涉及凌柏, 梁婉清亦是不会叫蒋诗滢好看。她做事虽然不算睚眦必报,但人家都上你门前来耀武扬威了,她定会去挫挫人家微风。

  镇国公夫人明显是帮女儿打听过一番, 那蒋诗滢右手带着的翡翠, 曳地裙上的嫣红纹路,都是踩着凌柏的喜好来的。

  只可惜她只是稍稍打听了凌柏的喜好,并没有注意凌柏喜好的由来。

  梁婉清掩嘴轻笑了一声。

  这哪里是凌柏的偏好,飘花翡翠、嫣红裙摆、锦绣丝帕、銮金步摇,这些都是她最爱的饰品罢了。

  其实远远看去, 蒋诗滢的梳妆打扮还真有些像梁婉清。若是谁一时花了眼,说不准真的会将她俩认混。

  “她怎么带了和你一样的手镯?”梁彦辰指了指蒋诗滢, 面露不屑地问。

  梁婉清抬起左手,轻轻晃下袖口,露出手腕上的饰品, 莞尔道:“也不算吧,我今儿择了只春带彩。”

  梁彦辰抬头对比着,这俩还真不一样。

  蒋诗滢手里的手镯是飘花翡翠, 晴蓝的底色上缀着藏青的蓝花,有点水草漂浮的意味, 灵动又肆意。梁婉清带着的这只是春带彩翡翠,春带彩, 顾名思义就是又春又有彩,有绿有黄又有紫, 宛如几滴带色的彩墨化进了清澈的水里,诉说着春日的烂漫与喜悦。

  梁彦辰满意地点头:“不错, 你这只比她那只好看, 这局你赢了。”

  “可她那样儿的我也有一只, 当初在御道上救陛下的时候,戴的就是那只。”梁婉清可惜地解释。

  “啊?没事的,咱们陛下又不是拿翡翠识人,不可能就因为只翡翠青睐她的。”

  梁婉清右手托腮,颇有寓意地冲蒋诗滢晃了晃自己的镯子,看着对方失色的面孔,深叹道:“就算她带的是飘花翡翠也没用,仿品就是仿品,次品就是次品,她永远代替不了原本的那个。”

  “怎么,她那手镯有问题?”

  “不是,”梁婉清摇摇头,解释说,“镇国公夫人应该是打听到了我那只手镯,特意在市场上收的蒋诗滢那只。只可惜我的那只是玻璃种,玻璃种的翡翠,百年难遇一只,她的那只仅仅是个糯种,放在集市上,也会迅速淹没在人群里。”

  梁彦辰听得有些晕晕乎乎,但大致也明白妹妹的那只可能稀罕些,人家那只劣质些,颔首道:“没太明白,不过咱们赢了就行。看着她们吃瘪我就替薛畅高兴。”

  梁婉清倏然一笑,装作没有看见对面女孩愤懑的眼神,姿态优雅地品尝手边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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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安帝是同皇太妃一起来的。二人一个年幼失母,一个独子离京,有人说他们就是在对方身上找到了寄托,有人说这不过是为了名声的一场作秀。

  但无论是哪一种,凌柏的确是手扶着皇太妃进来的。

  皇太妃作为后宫如今的掌权人,没了先前身为后妃的艳丽,着装素雅但依然充满魅力,保养得当的花容与几日前明显苍老的武宁帝,形成鲜明的对比。

  凌柏比起一月前,也威严了许多,赭黄色的天子常服完全将他少年感压了下去,但依然保有意气风发的肆意感,刀削般的下颚与眉目如画的俊容,既让人心悦诚服,又让人止不住地想上前去亵渎。

  蒋诗滢坐在下座,仗着得天独厚的位置,颇有心机地摆弄自己手腕上的翡翠。凌柏原是扶着太妃行路,陡然在烛光下看见那抹蓝色,立刻惊异地看向女子。

  与天子对视中,蒋诗滢学着记忆里梁婉清的动作,提起右手,娇羞掩面,原以为能得到帝王的青睐,却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嗤笑声。蒋诗滢不相信,放下右手在望过去时,男人已经走远了,坐在了大殿中央。

  皇太妃借着凌柏手的力道,先行坐下,含笑道:“那女孩儿应当是故意的,就指着用那翡翠来吸引陛下呢。”

  凌柏轻“嗯”一声,摆了摆龙袍,也跟着坐了下来,平淡道:“东施效颦。”

  听到这,皇太妃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是拿捏对了陛下的喜好。

  最初晋封圣旨送来广阳宫的时候,她亦是不信的,思来想去也找不出自己同这位新帝有什么特别的缘分。最后,还是在大宫女的提点下,想到了自家的婉婉。

  虽说她一开始却有撮合婉婉与睿儿的意思,但二人明显都对对方无意,现在陛下愿意为了婉婉来同自己、宁安王府示好,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件喜事。

  纵然这母慈子孝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新帝愿意陪着她演,她也能得到想要的权贵,不必再同那些莺莺燕燕勾心斗角,何乐而不为。

  “今儿婉婉也来了,不比这些小家子户,还是那般端丽冠绝。”皇太妃屏退了一盘的大宫女,刻意提醒道。

  凌柏抬首,长久地望向自己左下方的女子,微微点头道:“姐姐一直如此,皎若秋月,貌若天仙。”

  皇太妃惊讶于他对婉婉的称呼。虽说放在以前他还不为皇帝时,这么叫显得熟稔亲切;但现在他已登基为帝,依然固守这个称呼,究竟是没有儿女情长,还是更显亲密。

  皇太妃猜不出,但心里更倾向于后者。

  陛下与皇太妃皆已到,在御前太监苏公公的指挥下,端午盛宴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凌柏不重形式,自武宁帝定下的二十余个表演,他抬手砍了大半,原本的三五个歌舞表演更是全部减去。

  有人道陛下这是缩减开支,防止劳民伤财;有人道陛下这是不喜女色,对于歌女演奏无心。

  但不论是哪种可能,凌柏此举都在百姓、贵族们心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梁婉清无心关注贵女们争奇斗艳,心中有事,即使见了凌柏也是兴致缺缺。不过这只是她一人所想,还未过半刻时间,便有御前的小太监来偷偷给她递话,约她去殿外一叙。

  有人靠近案桌,梁彦辰很快反应过来,见妹妹指了指高坐上,便了然道:“那你快去吧,要是有什么不愉,说开便好了。陛下重情重义,即使你有些无礼,也不会为难于你。”

  “知道啦,帮我同爹娘说一声。”梁婉清含笑道。

  也许是造化弄人,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她同凌柏之间已经变成了这种关系。

  她提起裙摆起身,眯眼瞧了瞧远处的蒋诗滢,见对方满目狰狞的样子,心情好了许多,跟着这位御前的小太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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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春宫不比广阳宫,虽有些偏远,但僻静素雅许多,点点建筑与花草,都透露出清幽高洁之意,对于姑母来说,的确是静养晚年的好地方。梁婉清暗想。

  小太监带路很远,想来也是为了避开正殿的众人,循循走过了一片宫中湖泊,身着天子常服的凌柏正以手抚琴,在湖心亭上背对着等她。

  “奴才遵制只能带到这儿,剩下的路恐怕需要殿下自己过去了。”

  梁婉清知道这是凌柏吩咐的,没有为难他,点头放他离开。想着等会儿要开口的话,她的心跳愈发加快,但迟早有这说开的一日,梁婉清深吸一口气,提步走上了通往湖心亭的小桥。

  “臣女梁靖安,见过陛下。”梁婉清没走到凌柏对面,就在他身后福身行李道。

  听见来人,凌柏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扶起她,语调雀跃道:“郡主姐姐不必多礼,你我之间,怎么会如此生分。”

  “君是君,臣是臣。现在陛下贵为九五之尊,与臣女再相提并论,实在有违礼法,不合规矩。”梁婉清后撤了一步,避开了凌柏想要扶住她的双手。

  凌柏尴尬地顿住,沉声道:“姐姐是想疏远我吗?”

  既然一定要有一个恶人,梁婉清狠下心来,咬牙道:“对。”

  “为什么?就因为我成了皇帝?那若是姐姐觉得如此,这皇帝我不做也罢了。”

  凌柏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龙纹玉佩,重重的甩向身后,玉佩砸在四弦古琴上,奏出“铮铮”的乐声,在空寂的湖泊上予人震颤。

  梁婉清闭上了刺痛的双目,不敢在同少年对视,缓缓转向一旁,哑然道:“因为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凌柏抓住了她的右手,强拧着对方的肩膀直视自己,“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来解释,我都可以解释清楚。”

  凌柏孩子气地推搡着她,想要将之前那位疼爱自己的郡主姐姐摇出来,但梁婉清只是任由他这么发脾气,没有恼意。

  “没有听谁说什么。只是一个人想清楚了,觉得我们两人之间,也许应该到此为止了。”梁婉清抿了抿唇,简短道。

  凌柏深吸一口,俊容自脖颈带上寒意,沉声道:“到此为止?姐姐想岔了吧,你我二人之间,纵然开口言谈结束,也不应当是由你来说。只要我想,姐姐就必须呆在我的身边。”

  同样是那副青涩又俊朗的脸,介乎男孩儿与成熟男人之间,在龙袍映衬下,宛若不可亵渎的上神,冷若冰霜,充满威压感。

  这是梁婉清从未见过的凌柏。过去的他乖巧又听话,也许有时候会发些小脾气,但一直足够体贴。没有什么小心思,脑子里想得很快都会跃然在脸上,很容易让人生出怜爱之意。

  但眼前的凌柏如此令人陌生,梁婉清却升腾起清晰之感。

  “原来这才是陛下的真实面孔啊,这么些月以来,臣女第一次见到。”梁婉清歪了歪头,苦笑道。

  凌柏眯起狠厉的双眼:“这不是你逼我的的么?亲爱的郡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