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苏志军被刘阳踢一脚提醒后, 稍微的控制了下形象，抱歉的冲大家笑笑。
“老板再加两个菜。”刘阳则抬手叫来小饭馆老板。
苏志军连忙抓着筷子举手：“有炸泥鳅吗？”
“有。”
“那加一份炸泥鳅和淀粉肉。”刘阳说着看向周建安：“哥，你看看还要加什么菜吗？”
炸泥鳅和淀粉肉都是清河县这边的传统家乡菜, 不少人都爱吃。
周建安转头看宋青青，用眼神询问她。
宋青青笑笑摇头，本身她胃口就不大，开蛋糕店之后，胃口就更小了。
每天那么忙, 吃的却越来越少, 这也是周建安想让她带几个学徒的原因。
“先吃吧！不够再加。”
刘阳点的菜不少，吃完还有个蛋糕呢。
“……”赵桂香抿着唇, 原本就冷的面容更冷了。
她对刘阳没有问她要不要加个爱吃的菜而不满, 明明今天是给她过生日，可怎么都忽略了她。
“小香吃，多吃点。”上菜后刘阳给赵桂香夹菜。
赵桂香没说话，就低头吃着菜。
吃完饭, 刘阳就打开蛋糕盒, 让赵桂香切蛋糕，赵桂香将蛋糕分了两半, 其中一半分成很多份, 每个人都意思的分一小块。
赵桂香知道蛋糕很贵，一个得好几十, 既然菜带不回家，那这个蛋糕，她总得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的。
“我弟弟他没吃过蛋糕, 我想把剩下的带回去给他尝尝。”赵桂香分完就一脸不好意思的说话，说完便理所当然的将剩下的五分之四的蛋糕收起来。
“……”在场几人就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嗯, 是该带回去让你家里人也都尝尝。”刘阳虽然也觉得赵桂香行为小家子气，却还是开口维护她。
赵桂香感激的冲他露出了今晚上的第一个笑。
刘阳瞬间觉得很是受用。
宋青青自己天天面对蛋糕，不爱吃就推到周建安面前，让周建安吃。
“嫂子你这蛋糕做得真好吃。”苏志军两口将分给他的蛋糕吃掉，竖着大拇指夸赞宋青青。
宋青青温柔的笑笑。
赵桂香抬头惊讶的看向宋青青：“这蛋糕是你做的？”
“嗯。”
“我没告诉你吗？香满园蛋糕坊就是嫂子开的，我们哥几个搞的装修。”刘阳笑着介绍。
赵桂香抿抿唇，看着宋青青漂亮的模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她一向对自己的长相挺自信的，今晚也认真打扮过，可宋青青的到来，瞬间就把她碾压得普普通通。
但宋青青结婚了，她就是不是滋味也隐忍下来。
现在却被告知，那家最近在县城很出名的蛋糕店竟然是她开的，莫名的，她心里更堵得慌了。
“真厉害。”赵桂香语气勉强的夸。
“谢谢。”宋青青不动声色的接受夸赞，伸手给小竹叶整理袖子。
外头冷，吃完蛋糕大家就准备打道回府，她怕小竹叶小手放外面被冷到。
“走，我送你回家。”刘阳也站了起来。
赵桂香却磨磨蹭蹭的提着蛋糕，踌躇的看着刘阳。
“怎么了？”刘阳疑惑的侧头看她。
赵桂香看看众人，本来想等周建安他们几个先走的，可现在刘阳直接问她，她就只好咬咬唇低垂下眼帘。
“阳哥，我能不能带份猪肘子回家，我弟弟他最爱吃猪肘子了。”她今天出来过生日，她妈就交代了，得给她弟带份猪肘子和红烧肉。
刘阳楞了下，今天买蛋糕加吃饭，花了有一百来块，可不便宜。
甚至剩下的那些蛋糕，也让赵桂香打包带回去了，没想到赵桂香竟然还提出要带份肉菜回家。
“行吗？”赵桂香似乎也有些羞耻，伸手祈求的扯了扯刘阳的衣服下摆。
“……好。”刘阳看着赵桂香的祈求眼神，很是无奈的点头。
“谢谢你。”赵桂香高兴的望着刘阳，眼神变成小迷妹似的望着刘阳。
“老板……”刘阳很受用的转头叫小饭馆的老板。
这？宋青青和周建安对视了一眼。
而旁边苏志军则背对着刘阳他们撇了下嘴。
宋青青冲周建安挑眉，询问他是否跟着等。
“走。”周建安抱着小竹叶走到门口，在出小饭馆时就将身上的外套拉开，把小竹叶塞了进去。
“啊……”小竹叶高兴的啊啊乱蹦几下。
宋青青跟在一旁，垫脚往周建安怀里探，对上小竹叶懵懂带笑的眼眸。
“乖哈。”
“啊！”小竹叶笑着回应宋青青。
周建安几人率先走出小饭馆，知道刘阳还要送赵贵香回家，反正彼此走的也不是一个方向，便没等他。
“嗤，也不知道阳哥看上她什么了？”苏志军憋着一肚子的气，走了些距离后吐槽。
他自己很能吃，他也知道，可那赵桂香从他坐下吃饭开始，就很嫌弃他的态度。
不就是县城本地人吗？有什么了不起，长得也就一般，和嫂子比更是黑鬼一个，也不知道刘阳那家伙怎么就那么中意。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宋青青接话。
“这要是结婚了，估计他和咱哥几个的关系也差不多了。”苏志军有些悻悻然。
结婚是小两口一起过日子，这赵桂香看不起他，自然也会影响到刘阳。
周建安却笑笑：“多半成不了。”
刘阳条件还行，父母在白云乡开包子铺，每天都有固定收入，比大部分农村人的条件都要好。
赵桂香虽然是县城本地人，可家里日子不见得过得好。
看她今晚又是带蛋糕，又是肉的往家里带，明显就上不得台面。
县城人又怎样，不见得就合适。
宋青青赞同的点点头，刘阳那人活得挺清醒的，应该不至于。
“哥，那我先走了。”天冷，苏志军与他们一同走了半路就分道而行了。
“好，路上小心点。”
“得勒。”苏志军爽快的双手插兜，走得很快。
宋青青和周建安也转头朝自己住处走去。
“感觉今天夜里会结冰。”宋青青吸吸鼻子说话，冷得声音都变了。
然而宋青青确实没说错，第二天早晨醒来，她洗脸时，就看到洗脸盆的盆底下有冰，院子的地上也结了一簇一簇的霜花。
“真好看。”宋青青前世虽然也是南方人，但一年四季都不太冷，天气寒冷而形成的霜花，她还真没见过。
周建安看着宋青青跟孩子似的蹲在院子的地上，忍不住摇摇头。
“走了。”周建安抱着小竹叶叫她。
宋青青满意的站起来，追着周建安出门去店里。
当天下午，宋青青空闲时，就在窗户上贴了一张招兵买马的招聘信息。
上面写着招蛋糕学徒两名，待遇面议。
她了解过城南那家蛋糕店，给学徒的工资特别低，一个月才给几十块钱而已，省吃俭用勉强够活着的那种。
其实也就算是给点生活费罢了，但就这样的条件都有好多人愿意去学，毕竟当学徒一年半载的，也算是学一门手艺。
不过宋青青也听说，那家蛋糕店的大师傅，基本上都不教小学徒，只压榨着让他们干活，再教些皮毛的东西。
各种蛋糕需要的配比，火候，烤箱烤制的时间，花样和口味等等都不会说，全靠小学徒自己的悟性，看会了就会，看不会他也不管的那种。
宋青青倒是不介意教些真本事给学徒，工资也每个月给两百。
但这些是建立在一些前提要求之上的。
她招聘学徒的消息贴出，当天就陆陆续续有几个年轻的女孩进来询问。
宋青青起初也都会和她们谈一谈待遇要求，可当她们听到得签五年的长期协议，没工作满五年就得赔很多钱时，她们就都走了。
宋青青的目的是为了留住人以后好开分店，等她们学会做蛋糕，她开了分店，她们出师去坐镇，薪资和待遇也会跟着能力提高。
宋青青自问在待遇上给的算不错，哪怕她们刚来学，可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得慢慢的教。
当然她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准备，就像她原本考虑的那样，她也不希望自己累死累活的把小学徒教会，回头她们出师了就拍拍屁股走了。
她不是无私奉献的人，就是个普通人，自然首先得确保利益不会折损。
但她没想到，问的人挺多却没一个愿意留下的。
宋青青聊了几个都没成，怕麻烦，就干脆在招聘上写了薪资待遇和年限要求。
第二天进店里来询问的人明显就少了。
不过她也不急，每天该如何忙便如何，实在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小学徒，她也无所谓的。
反正对她来说，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周建安。
自从刘阳请客吃饭后，周建安就变得很忙，天天都在外面吃晚饭，还喝酒，甚至连来接她关门的时间都没有。
“周建安他在忙什么，你们知道吗？”宋青青忍不住问吴世良。
周建安没时间来接她，最近就让刘阳他们几个轮流来接她，帮她关门再送她回家。
哪怕店和住处不过就几步路罢了，周建安也依旧不放心。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哥有让我们准备点钱，说他那边事情顺利的话，能跟着赚点。”吴世良蹲在门口锁门。
“？”宋青青皱眉。
周建安嘴巴严，这些天都忙，喝得一身酒味回来，醉兮兮的躺下就睡。
宋青青有心想抓着他问，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家伙的蚌壳嘴根本撬不开。
“对了嫂子，我看你外面贴的纸上写着招小学徒？”吴世良锁好门，将钥匙递给宋青青后询问。
“嗯，对。”
吴世良抿唇犹豫片刻：“那嫂子，我能让我妹来跟你学点能耐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看清楚我的要求没有，我招学徒，要求她们学会之后至少得跟着我做个五年的。”宋青青解释。
“我知道。”吴世良点头。
其实这些要求很正常，做蛋糕也算是一门手艺，单单是那些复杂的材料，如何做成蛋糕，恐怕就有得学。
这年头各行各业当小学徒的很多，但能学到真本事的特别少。
哪怕是到工地里刷墙壁，估计都得学个好几年，可能也只学到一点皮毛罢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了解嫂子的为人，她给的待遇也很好，但可能就是开出的条件太好了，反而让那些人犹豫。
大家都下意识的以为，开这么多工资，就是从一开始就打着如意算盘，没有想好好教学徒手艺的心思。
否则这招小学徒，哪会开那么高工资，在周围圈子，大家基本默认只会给学徒一点生活费的情况下，宋青青的待遇就让人担忧。
毕竟那些待遇不怎么好的小学徒，为了学手艺还得往外花钱，各种送礼的讨好教手艺的大师傅。
而宋青青给那么多工资，又教手艺又给钱的，人图什么呢？
当然了，一个月能拿个两百的工资，学不到什么手艺也成的，但潜意识的，这时期的人看的都比较长远，考虑的也多。
最大的问题是做不满五年的话，赔偿的金额让人下意识退却。
“不过嫂子你能多教她些手艺吗？她才十几岁，我希望她能学点本事傍身。”吴世良语气诚恳。
不指望学会了开店，可至少也是一门养活自己的营生。
他也打听过，城南那蛋糕店的大师傅，一个月工资有五六百呢！
“手艺我肯定会教，不然我招学徒干什么呢？”宋青青笑：“我会要求签五年合约，是不希望她们学会了就从我店里走了。”
“你要知道，将她们从什么都不懂教到出师，我也得费一番苦心，不签五年，她们学会拍拍屁股走人，我能怎么办？”
宋青青抱着小竹叶坦诚的说。
“嫂子你愿意传手艺就行，不用给那么高的工资，有个三四十块钱，够她自己买件衣服穿就好。签五年也是没问题的。”吴世良语气认真。
他看到招聘时，就觉得宋青青没打算认真找学徒。
学手艺还给那么高工资，那不是摆明了不教手艺吗？
“这不太好吧！”宋青青无奈失笑。
知道钱难赚，可小姑娘来累死累活一个月，就拿个四十块钱，宋青青怕自己良心不安。
“没什么不好，就应该这样的。”等学会了手艺，做满五年，也就可以去外头找工作。
“你要是信我，就让她来试试。”宋青青也没拒绝，周建安这几个兄弟，为人都挺仗义的。
“对了，她多大年纪了？”宋青青忍不住问。
她之前在白云乡无聊看报纸时，有看到关于使用童工的规定。
“十六岁了。”
“周岁吗？”宋青青唏嘘试探。
清河县这边的人，算年龄都算得挺虚的。
“……不是。”
“那她是哪一年出生？”宋青青只好追问，他们聊着学徒的话题，也已经走到了住处门口。
到底是成年人，避嫌的缘故，宋青青就没邀请吴世良到家里坐，想直接在门口聊清楚。
“七七年的。”
七七年，宋青青口算了下，忍不住有些汗颜。
知道白云乡这边人算年龄算得特别虚，可也没想到能这么虚。
七七年到九一年，顶天了只能算十四岁或者是十五岁，怎么还给算十六了。
“年纪小了点，今年开始国家颁布规定不能收童工。”宋青青很无奈的告诉吴世良。
如果十六岁的话，这个小学徒她肯定也就收了。
“？”吴世良没懂童工的含义，以为宋青青不满意，有些急的替妹妹说好话：“嫂子，她很乖也很能干的。”
“不是。”宋青青只好耐心的和吴世良解释：“是这样的，国家今年颁布新规定，其中有一项要求就是针对未满十六周岁的儿童的，一些个体商户，就比如说我，我要是用了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就算使用童工，轻则罚款，严重的话直接吊销营业执照。”
“还有这样的吗？”吴世良皱起眉。
“是这样的。”虽然现在还没彻底执行，但早早的就颁布了这项规定了。
宋青青不可能也不愿意去明知故犯。
再说了，十四岁的小姑娘，她都不知道怎么教，还是该上学的年纪呢！
“那成，天冷，嫂子你赶紧带孩子进家里去，我走了。”吴世良很失望，可也没再多说。
宋青青便点着头抱着小竹叶进了家，随手掩上院门。
从蛋糕店里回来，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周建安并没有回来。
宋青青洗漱好躺下，本来想等周建安的，却没等到他回来时就先睡着了。
半夜，啪啪的敲门声传来。
“青青……”虽然租住的是独门独院的小户，但宋青青也没什么安全感。
这年头没有后世的网络监控，犯罪犯法的人很多。
再加上不在白云乡，家里并没有住着一大堆人，她就带着小竹叶在家，要是有恶人闯进来，她估计立刻就得凉凉。
所以这几天周建安晚回来时，她都会先锁上房间门，等周建安回来敲门，确定是他后再去开门。
“周建安是你吗？”宋青青迷糊的爬起来问。
“是我。”周建安在门外靠着房门喘着气。
宋青青走过去打开门，就赫然看到周建安人往屋里倒。
“哎哎哎……”宋青青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同时也闻到了熏死人的白酒味。
“你怎么又喝这么多？周建安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宋青青皱眉问他。
周建安醉得迷糊，有些站不住，只能勉强的靠在宋青青身上撒娇叫人。
“青青……”
“闭嘴，你快要熏死我了。”周建安喝的是白酒，呼吸里也都是白酒的味道。
宋青青闻到白酒味就头昏目眩了。
“也不知道你究竟喝了多少！”宋青青扶着他往床上走，嘴里也在吐槽嘟囔。
要不是家里就一铺床，被子也不够，天也冷，她都想将他丢到隔壁空房间去，真的一点都不想让周建安躺上床。
这可怕的酒味，不仅会熏到小竹叶，也会让她睡不好。
宋青青咬着牙怨气有些重。
周建安的酒品挺好，喝了酒就是行为缓慢表现得有些懵，其他方面倒是都不错。
宋青青将人扶着躺下，出去外面拿了脸盆，用热水瓶里的热水掺了些凉水搓湿毛巾，拧好后给他擦脸。
“唔。”宋青青直接将毛巾盖在他脸上，来回蛮横的擦了几下。
就有些带着故意泄气的味道，周建安的俊脸被搓得泛红，却也只是皱眉抗议。
“哼。”宋青青哼了声，也才放柔动作。
一夜至天亮，宋青青迷糊的闻着酒味，脸色很难看。
周建安也酒醒了，看到宋青青黑着脸瞪他，心虚的摸摸鼻子。
“抱歉，最近有些忙。”
“忙着喝酒是吧？”宋青青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其实她大概也猜到，周建安应该是请什么人吃饭应酬才喝的酒。
酒桌文化，从古至今就有。
但她不理解，什么人需要他连着好几天的喝酒，这得办多大的事情才这么费心费力。
“快忙好了。”实在是太多相关的准可证要办了。
“今天我就去买床棉被，你，以后自己睡隔壁房间。”宋青青戳戳周建安的胸膛。
周建安不是很想单独睡，但想到喝那么多酒，空气不好会影响到她和小竹叶，便点了头。
“等我忙好再搬回来。”周建安搂着宋青青的腰商量。
“……”宋青青没应他，只是笑着撇他一眼。
呵，都睡到另一个房间了，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的勒。
但这话宋青青没说，笑笑的转身去忙碌。
下午宋青青看店里人少，想着关一下店门，带小竹叶去一趟供销社买被子，顺便再给小竹叶买几件衣服。
小孩子家家长得特别快，衣服也得跟着换。
宋青青抱着小竹叶，正准备出去，就看到叶李城走了进来。
“……”这人怎么又来了。
宋青青抱着小竹叶的手抖了抖：“你又来干什么？”
她从那日后，就根本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和小竹叶的上辈子有关，她都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偏偏他还来自讨没趣。
她难道表现得还不够讨厌他吗？
“我来买蛋糕。”叶李城看宋青青一脸的不欢迎之色，想硬气的转头就走。
他受不了这窝囊气，可当初他就是如此硬气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