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做妾(1 / 1)

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三百荔枝 5464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100章 做妾

  “雀姐儿这是什么意思?“

  朱氏下意识便回了一句, 女子这话问得都不需多想什么,满腔怒火瞬间积攒在心间,咬牙反问道:“你疑我?”

  面对妇人的愤懑,郗雀枝不再诺诺, 直接捏住她的七寸:“母亲还想不想给我那兄长寻个好官职了?”

  此番朱氏跟着她来, 除却是担忧被人说闲话之外, 心里谋得还有自己儿子的仕途, 想着她嫁入林府,又是亲上加亲, 借着表兄林业绥的势,在高平郡或建邺安排个官职不成什么问题。

  可她的好嫡母不曾想过, 自己攀上林氏, 入府当了奶奶, 要不要帮这个兄长,全在她一句话。

  果然,听到这话, 朱氏的气焰来的快, 去得也快, 立马便熄灭下来,像那庄子里蔫巴的老韭。

  郗雀枝看妇人安安分分的, 嘴里也不再说些讥讽的话, 眼睛转了弯,问她:“要是胎位不正,可会难产?”

  这些事, 她一个娘子无处去知晓, 要是问带下医, 更是引火烧身。

  身处他人檐下, 能问的只有眼前人。

  朱氏看着这个庶女,平时柔软温吞,别人稍微说句话就能被吓得惶惶恐恐、难以度日的人,此时竟冷冷静静,没有丝毫慌乱,反还将自己一军,为了儿子,也只有老老实实的点头:“那姨娘生你的时候,稳婆才知道是胎位不正,大冬天的,雪下了足有膝高,带下医请了却迟迟没到,在最后关头,因算过命理,你大人深信肚子里的是儿郎,做主保下了你。”

  这些年来,自己何曾不怨过那人薄情寡义,府里最受宠的姨娘竟死在了这上头。

  待那人瞧到是女郎时,气得马上就要掐死,是她抢过来抱在怀里,养在了自己膝下。

  原先还有些忧郁的郗雀枝舒畅一笑,她没有记错,不过一瞬,又收起笑,面无表情的看着朱氏,自己所谋求的与妇人的利益是息息相关的,若想达成目的,必须要先与这个嫡母袒露心迹。

  她道:“我想嫁给大表兄。”

  朱氏只觉自个耳朵出了问题,又恐女子被林府这花红柳绿给弄迷糊了:“好好的正室不做,你要去做妾?”

  西府那位早已娶谢氏为妻,要真去了西府,哪是嫁过去的,怕是纳进去的。

  郗雀枝朝妇人招了招手,笑得无害:“所以我才需要母亲的帮忙呀,若无母亲,只怕我日后寸步难行,便是想要照拂兄弟姊妹也是无力。”

  朱氏虽不喜女子的目无尊长,但受制于人,还是走了过去。

  郗雀枝俯身,耳语一番。

  朱氏霎时离远,惊恐道:“你、你怎能干出这等事来!”

  郗雀枝的手心抚摸着膝上裥裙,这样的轻容纱也是郗府没有的,既然都是庶女,为何她还要做低居人下的那个,山水养出来的人算什么,金银富贵养出来的才叫好。

  沧海院那一闹,二太太被管得服服帖帖,三太太后面所说什么大宗之类的话,她才知林府中,西府大奶奶才是最尊贵的。

  表兄回不来,胎位不正,岂非天助。

  女子勾唇:“母亲怎么不想想,我要是嫁给表兄,当了西府大奶奶,林氏主母便是我,要做些什么,连姑母都不能置喙,待我生下儿郎,那他就是西府嫡长子,未来的大宗,我在表兄面前还不是母凭子贵?许孩子外祖父和舅父一个建邺的官职,岂不是应当的?那时母亲也能来建邺与我们团聚。”

  朱氏咽着口水,被说得动了心。

  郗雀枝见妇人上道,起身走过去,露出女儿撒娇的亲昵:“我便知道母亲待我最好了。”

  既然做妾不行,那续弦呢?

  -

  入了六月,暑热攀升。

  郗氏与郗雀枝闲话时,嚷着夜里闷到不行,没人扇风根本睡不着,于是这个娘家侄女当夜便留在了福梅院,一直守着屋中,摇着团扇直到后半夜,天稍凉了些的时候。

  如此守了三四夜后,郗氏望着侄女苍白的脸,起了疼惜的心,想要从自个的私库中挑些珠花凤钗赏给女子。

  “姑母这是作甚?”郗雀枝惊吓得连忙推辞,娇嗔道,“姑母是长辈,夜里有所不适,雀枝身为小辈,自当要亲历亲为的,怎可假手于人,您今日这一赏,岂不是说雀枝另有所图?”

  郗氏佯装不悦的嗔了眼:“我知道你有你的孝心,可姑母也不能,不然旁人听了,还要说我老而为贼。”

  郗雀枝抿着唇,手上的扇子摇得更勤了:“要是姑母实在想赏,倒不如赏给雀枝一只玳瑁,我从前在书上瞧过,玳瑁极是好看,七八岁时便昂求过大人,只是在这样好的猫儿只在建邺有,不知道为何,儿时得不到的,大了便总是念着。”

  玳瑁在别地儿难求,可对建邺的高门大族来说,不过就是花些银两的事,这样的要求,郗氏听了,笑着直呼女子太容易知足,然后便立马差人从自己私账上支些钱去西市买只回来。

  辰时出坊,午时便回了府。

  站在屋中的郗雀枝瞧见婆子抱着的那只黑黄混色的猫,毫无波澜,直至郗氏开口,她立马便放下手中团扇,双手捂嘴,脸上又惊又喜,只差高兴的哭出来,转过身好一番感谢妇人后,急不可耐的走过去,抱到自己怀中。

  感知着手中的软乎,她眼神滞住,随后给它顺着毛,只是说话时,依稀能听出几分僵硬:“怪不得古人这么喜玳瑁呢,如此温驯,丝毫不惧人的,听说还有缘起之意。”

  忽然怀中的东西挣扎了几下。

  女子一只手紧紧捏住它后脖颈,另一只手使劲抓着后腿,又故意用手臂挡住了脸,掩住猫发出的声音。

  自小的经历,使得郗氏最不喜猫这类傲气过盛的畜生,如今一听“缘起”二字,眼角皱纹微凑在一块,浮出笑意:“竟有这样好的寓意,让它也来我怀里待会儿。”

  郗雀枝结舌,随即字字体贴:“这猫儿刚买来,在外头那些人手里,身上还不知多脏,姑母身子本就因这天热不适,正是毒邪最易侵袭的时候,雀枝可舍不得叫姑母受罪,还想长长久久的侍奉尽孝,待雀枝先带回江梅院洗洗,等姑母精神好了,再带来可好?”

  为了个畜生,便要受苦,郗氏是不愿的。

  趁着妇人皱眉之际,郗雀枝屈身万福,先走了。

  菡萏瞧着自家娘子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赶紧上前:“娘子,我来抱吧。”

  女子最是不喜这些畜生,只觉得浑身都是脏的,不论洗多少遍都洗不掉。

  郗雀枝摇头,面上平静,步履却极快:“既是演戏,便得做全。”

  直至离开福梅院,走到二门外时,她才慢下脚步,朝守门的婆子打量去,是她交好的那个。

  思虑几下,立马走过去,上了台阶,刚到人面前,女子故意放走了怀中猫,任由它跑去外宅。

  借着寻猫的由头,郗雀枝也出了二门。

  一路寻到书斋去。

  看见有小厮守在不远处,故作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姑母新买的玳瑁,心里疼爱得紧,要是丢了,我死也难赎罪。”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菡萏连忙安慰,朝小厮求情。

  犹豫之下,小厮只能让这位表娘子进去,但还是尽职的一直盯着。

  菡萏瞧着女子站在书斋门前,立马领悟过来,假装被热晕过去,小厮也收回视线,走过去察看情况。

  主仆二人的配合之下,郗雀枝顺利进了屋内,径直走去书案前,想要找副男子亲笔写的墨宝,可翻翻找找之下,竟不知从哪里掉出来一封信。

  她捡起,看了看,嘴角扬起。

  自己原想模仿表兄字迹写封差不多的,不曾想竟有现成的。

  看来表兄是真的不爱这位表嫂。

  不然怎会如此狠心,早早就备好这个。

  只等着拜相那日。

  将信塞进袖中后,她按照前面的法子出了书斋。

  -

  初六那日,辰正两刻。

  一名带下医被婆子领着匆匆进了微明院。

  来到产室,便见宝因站在宽敞的里间,由侍儿搀扶着,左手不停地在轻抚胸脯,似乎有一口气哽在这里,不仅气色全无,还发着虚汗,肌肤的透亮异于平常在日头下。

  婆子躬身道:“大奶奶,请来了。”

  宝因缓下动作,抬眸看去,稍点头,而后走去榻边坐下。

  玉藻也赶紧搬了张绣墩过去。

  来时,婆子已将女子的症候都说清楚,带下医行了个礼后,不敢耽误,屈身的同时,伸手探脉,不免惊了下,热到有些烧人。

  然后再望、闻。

  待断好脉象,她开口,语速舒缓,有着医者安抚的之意,平白叫人安心:“大奶奶本就有实热症,又怀着胎,更是加剧此症,便会有身子高热、口干发汗、焦虑头晕之症,夜里自然也就失眠多梦,且已隐隐有些往阴虚症转变,虽是急病,但不必忧心,吃些清热补阳的药即可。”

  带下医都是专治妇人带脉以下的症候,为方便高门贵女瞧病,基本都是女子出诊。

  宝因收回手,眉目倦意极重,淡淡说了句:“我不大想吃药,可有别的法子?”

  看着女子的脸色,带下医知她如今心慌严重,汤药更不愿吃,略加思索后,笑道:“可以针刺,避开腰腹处及几处重要穴位,伤不到胎儿。”

  红鸢也端来了红酥。

  冰镇过的樱桃,浇盖以冰蔗浆,其中滋味,不仅味美,更是凉心。

  只穿了粉色纱衣的宝因仍觉得热,浅浅颔首后,一面拿帕子擦着额上鬓发的汗,一面捻着樱桃细柄,送入嘴中,咬下殷红的果实。

  吃了三四个,再想继续吃时,被管束着她不能太贪凉的红鸢给拿走了,只因前些日子冰食用多,坏腹。

  随后,另有侍女来解开她的纱衣。

  带下医也已拿出专治热症的鑱针,仔细擦拭过后,近前来轻扎在穴位上。

  宝因咬着牙,忍着这股隐隐约约的痛感,视线垂下,可见肌肤被浅刺出血。

  红鸢站在旁边,不停为女子擦汗,还有一人则擦着血。

  水也叫了好几次。

  大约半个时辰后,才算好。

  要送人走时,玉藻担忧问道:“不知我们大奶奶的胎位可正了?”

  怀了六七个月,胎动频繁,幸亏那时沈女医瞧出不对,立马叫人脱衣,仔细观察着胎动的位置,确定了胎位不正。

  虽不说,可这事何尝没有在烦扰着女子。

  妊娠越近,才会越惊慌。

  带下医摇头:“胎儿长大,腹中已不够伸展的,便也不再怎么有胎动,尤其是临产前几日,更是摸不出来了,只是有沈女医用手推过后,大概已经无碍。”

  宝因拾来绢扇,轻轻摇着风,未继续这话头:“我娘家姨娘近两日身子也有些不适,只是她前面出去了,还要劳你留下看看。”

  带下医忙称不敢担这个“劳”字,而后出去歇凉等着。

  没一会儿,院子里又传来了说笑声。

  送完女医出去的玉藻,连忙进屋,附耳与女子说道:“江梅院表娘子身边的那个菡萏来了。”

  宝因听完,连眨个眼的时间都没有,人就已来了。

  只见菡萏走到近前,恭敬行礼:“大奶奶。”

  宝因打量了眼,见这侍女焦急慌张,担心问她:“可是你们娘子病了?”

  这话刚出,菡萏立马点头:“娘子前面刚从福梅院侍奉完太太回去,谁知一进屋子便发痧中暍了,听府里的人说大奶奶有热症,许是有配着现成的药,所以我来碰碰运气。”

  府中虽没有医工,却有可以配药的庵庐,从外面病坊里请来大夫瞧过后,便可拿着方子去庵庐配药。

  这么来回折腾,费时费力,一般这些常见的小病小灾,要是不小心成了顽疾,便会提前配些,侍女婆子一来二去的窜门,这些也摸得清楚,为了省气力,都是各院互相借来使的。

  中暍不是小事,若用药不及时,恐有性命之忧,宝因急着忙偏头吩咐:“你去正屋内室,分几丸我素日常吃的药给她带回去。”

  话语最后,又细心嘱咐眼前的侍女:“要是你们娘子病症严重,赶紧叫人去请医,万不可耽误。”

  红鸢也知道这事不能贻误,拉着菡萏就出去,往正屋走。

  因太过紧急,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

  菡萏看着人进屋,咬唇琢磨了会儿,借着说话的功夫,也跟着去了里间,边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

  “找到了。”红鸢倒出几丸药,用丝帕裹好后,回过头,递给身后的人,又仔细把每种药的用处说清楚,“快拿去给你们娘子用吧。”

  “欸。”

  菡萏出屋,马上离开。

  刚巧,一个仆妇也错肩进了院子。

  往西边排屋走的红鸢等了会儿,与她同走,笑问:“姨娘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李姨娘拍去两袖沾染的灰尘:“回来路上,遇到了东府里那位舅奶奶,我们年纪相当,刚好我家乡也在高平郡那边,便闲来聊了两句。”

  说着便到了产室。

  知道宝因特意让带下医留下给自己瞧病,李姨娘笑呵呵的直说自己命好,承了女子的恩。

  红鸢听着没觉有什么,可去产室里间侍奉时,却见女子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一股哀戚萦绕着。

  但转瞬又消散不见。

  外头院子里,李姨娘等带下医给自己看完病,送人出去时,凑近低声悄悄问:“大奶奶想要知道,这胎是儿郎还是女郎?”

  子嗣一事,无论高门寒门或是穷人家里,那都是要紧的。

  带下医顿了片刻,若是女子要问,为何前面不问...很快又明白过来,这是仆妇自己想知道。

  左右没几日便要生产,这又是那位大奶奶的生母,她道:“摸着脉象,是儿郎。”

  李姨娘放下心,笑出褶子来。

  看着仆妇如此开心,带下医喉间那句“脉象会受到身体其他因素影响,并不可以此为准”又咽了回去。

  -

  西南那边,王烹送走了医工后,重新回到营帐内。

  一眼看过去,便见才看完医的男子散发披衣,站在一张羊皮舆图前,背向身后的手不停摩挲,或是按压指腹。

  随即,便是要吐出血来的咳嗽声。

  他转过身,又走到用沙子聚出此地地貌的漆盘前,斜瞥了眼站着不动的人,淡吐两字:“军报。”

  王烹看着男子白而微青的脸色,欲要再劝:“从安兄,身子为重。”

  五月廿九,他们依男子的谋策主动出兵,当天夜里,巴郡便收复回来了,只是匪军也迅速想出对策,主动放弃巴郡,用全部兵力死守蜀郡,同时还有部分来不及回城的流窜在周围山林,时不时便会出来骚扰他们的主力作战。

  男子知道自己在紫霄观静养的事必定会被马上知晓,为不连累那些道众,连夜下山。

  只是那些人还是探听到了,路上设伏,袭击车驾,致使男子从车内翻滚在地,脑袋不小心撞上了一块石头,胸腹也有受伤。

  这几日,又时常彻夜不眠。

  旧疾新伤凑到了一块。

  医工还说,肺有溢血之兆,想来就是那个七大王给添的旧伤。

  林业绥伸手拾起枚石子,放在沙堆之间,摹拟战势,声音不冷不淡:“早日结束这边的事,我才好回建邺去养病。”

  建邺紧逼,匪军也紧逼。

  王烹叹了口气,口述起今日所看的军报:“蜀郡还是没攻下来,他们仍以城中百姓做靶子。”

  不能再拖下去。

  林业绥屈指,落在漆盘的石子上,任由尖锐之处扎刺。

  他抬眼,看向舆图,又垂眸盯着沙盘,而后把石子放在沙堆起的城墙上,瞧着它倒塌,这块最薄弱:“命左右将军各带五百兵从蜀郡东面城墙强攻进去,不要恋战,以救百姓为主,再让一队人马等在外面接应他们。”

  王烹的武将素养让他没有立刻接命,反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给出自己的想法:“这里防守虽然兵力少,但距离其他两处很近,只怕我们这边刚攻,那边就已来人,派去的这两千人都会被包圆。”

  想要开口的林业绥忽觉头痛,暂歇片刻后,声音里带了几分气虚:“要是来这儿救援,他们调哪处兵力,我们便打哪儿。”

  他坦然:“如今陷入被动的是他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烹马上出去喊来手下将领,让他们依计行事。

  随后不断有军报传来。

  东面城墙被攻破,匪军其余兵力虽来增援,我阵死伤数十人,但强攻进其余两处。

  在前方送来第三次军报时,童官正端来熬好的药。

  传令兵说城中百姓早已被杀尽,只留下十几个人用来当人质,那些人大多都已被救出,只剩一个孩子。

  林业绥喝着药,淡淡听着,似早在意料之中,要是威胁,杀人才最有威慑力,可城中的那些匪军只在第一次杀了几个人,后面再也没杀过。

  他也曾看过郑谢将领写给尚书省的文书,上面提到这群匪军嗜血成性,每次交锋总要杀百姓挑衅。

  如此反常,必有妖。

  从前线退下来的王烹也着急忙慌的找来:“你那位四弟领着十三个人深入城内,在救一孩童时,被包围了,可要抽些主力去救援?”

  放下漆碗,林业绥冷然:“不用。”

  但王烹做不到见死不救,何况还是他们世家子弟,转身就要带上兵力,亲自去。

  童官也有些不理解他家大爷的做法,觉得过于心冷,看过去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

  只见坐在床榻边的男子半垂着眼睛,披着外衣的上身微微向前俯着,手肘则分别落在敞开的膝上,交叉相握的手指慢慢收紧,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我说不用。”

  林业绥摔碗,动了怒:“如今我们死伤严重,每一步部署都已是物尽其用,在这战场之上,一兵一卒都有自己的事要去完成,蜀郡还未收复,你现在贸然抽走兵力,一旦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便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王烹收回脚步。

  咳了几声,转眼男子又起身冷静的部署,似乎前面不过是错觉:“蜀郡收复就在这一两日,你亲去领主力兵,等西剩余城墙都被强攻下来,你要立马攻,不可犹豫。”

  “我马上就去。”王烹戴上兜鍪,走之前,还是不死心的说了句,“那可是你亲弟弟。”

  林业绥拿帕子捂嘴轻咳:“我早与他说过,建邺城内我能护,军营之中,我护不了。”

  建邺是朝堂,便是徇私,又能如何,可军营关乎国之安危,战场瞬息变化,任何一个决策都可能万劫不复。

  或失国土,或再起战乱。

  王烹深吸了口气,出去后,骑马往蜀郡去了。

  童官也收拾好地上的碎片,躬身离开。

  林业绥的手垂下,隐在大袖袍中。

  他摸着那块半旧帕子,思绪飘回建邺。

  今日初六。

  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