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手段(1 / 1)

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三百荔枝 5437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79章 手段

  一张兽足几上, 邛窑绿釉灯的火光微微闪烁,照映的女子脸颊透亮如月,还有两道清晰的泪痕挂在上面。

  宝因端坐在榻边,望着炙热的火, 忆起兕姐儿哭肿到睁不开的眼睛, 被拧泛起的红迟迟退散不去, 还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后面再哭时, 已发不出多大的声。

  妊娠时的痛,似乎又席卷而来, 撕扯着她的心,眸子渐渐泛起湿意, 胸口微微抽动, 清泪随即落下, 无声无息。

  恍若雨水滑过芭蕉叶,只留余痕迹。

  第二行泪要再下来时,宝因抬手轻轻拭去, 从颊慢慢抚到鬓边, 再利落收手。

  那会儿是她有意谋之, 这会儿却是感伤所致。

  杨氏等人刚回来,她不愿闹得太难看, 可也不愿委屈了自己和女儿, 在偏厅那会儿,她知道男子在瞧自己,所以才流了那些泪。

  眼泪向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留名史册上的女子凡有哭啼事君者, 多少人唾弃, 凡有些雄心壮志的, 不论是谁,最恨以泪谋事的女子。

  未嫁人前,她也是鄙夷的,倘真有手段,多的是法子谋事,可后来便明白了,只要选对时候,懂得如何利用,这些自体内泌出的水珠,有时比刀剑还利。

  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流了些不妨事的清泪后,宝因收起心绪,凝思支颔,燃烧殆尽的灯芯也倏地摇摇摆摆,沉入浑浊了的羊油中。

  屋内随之暗了下去。

  外面守着的侍儿一个激灵,偏头发现后,急忙跑进来点好内室的灯,紧着仆妇又端来内里置了炭墼的脚炉,弯腰搁在坐床旁的脚踏之上,再脱去女子足上的鞋履,小心放于铜炉上。

  玉藻拿来一条珍珠毛衾盖在女子腿上,稍作整理,连着脚炉一同遮住。

  没一会儿,红鸢端着盛好热水的铜盆进来,侍立在屋内的其他侍儿忙搬来方杌,两人先后到了坐床旁。

  方杌放下后,铜盆也随着放在方杌上。

  又另有侍儿递来一方素绢。

  指腹摸着柔软暖和的羊毛,宝因叹出胸间的那些郁气:“爷呢?”

  “大娘子回屋后,又哭了,乳母怎么哄都不好。”玉藻将素绢放入水中,浸透后,稍微拧干,双手捧着给女子,“大爷亲自去了。”

  宝因边点头,边接过在热水里浸过一番的帕子,轻擦着泪水经过的地方,拭完这些敷在肌肤上的水渍后,方觉如释重负。

  瞧着女子没什么气血的模样,玉藻心中有千言万语,但都说不出口,在侍奉完后,端着用完了的热水赶紧出屋去,匆匆倒在廊下树根处后,伸手抓住院子里的红鸢,操心问道:“大奶奶是怎么了,像是哭过,可是与大爷生了什么隔阂?”

  林府这些事,眼前这人要比自己清楚,所以女子今日才带了她在身边侍奉,留她守着院子。

  两个主子是前后脚回来的,大奶奶径直回了屋,乳母则抱着大娘子便回了西边小儿房去。

  大爷刚进院子,兕姐儿就哭了起来,屋都没来得及进。

  她又一直在侍奉,还百事不知。

  “不是隔阂。”红鸢从玉藻手中拿过铜盆,小声说着,“是二太太带回来的那个哥儿,像我娘老子来拧我耳朵那般拧了大娘子的脸,手劲还不小,大娘子小是小,可又不是什么没五感的,自然晓得疼,一疼便哭了起来,大奶奶哄了许久都不管用,到底怀胎十月生的,这心怎能不跟着疼?”

  想起在偏厅的事,她都觉得难受,何况女子还是十指连心的人。

  虽然知道不够多,玉藻来府中这么久,也不是什么都没打听过,放下衣袖后,皱眉再问:“什么哥儿?”

  “二太太在巴郡生的。”红鸢抿嘴,把嘴里那句略显僭越的话,换了种说法,“一日没在建邺待过,瞧着是少了些世家修养。”

  入女眷席,拿箸扒菜,那些乡野村夫才这么干,别说三太太她们这些自小受过贵女教养的主子受不了,便是那满屋的侍女婆子就没一个脸上是不皱着的。

  玉藻重新打了水,浣洗着帕子,她亲眼见过女子生产时的艰难,不免愤愤道:“大娘子就这样白白被人欺负了?”

  红鸢也去拿张胡床,一同坐下,帮忙搓洗着大娘子的衣物:“大爷在,让隺五爷还了回去。”

  拧的那一下,光从隺五爷挤作了一团的脸上就能知道使得力气有多大,这堂叔父和亲叔父就是不一样,看着便出气。

  -

  林业绥回屋时,女子已伏在小几上卧睡着,羊毛衾滑落下去,堆叠在双足之上,被泪水打湿的长睫还未干透,半耷拉着。

  他走过去,轻抱起人,才往卧床那边走了没两步,女子悠悠转醒,声音带了些哑:“兕姐儿哄好了?”

  “哄好了。”林业绥的重心皆在后半句,“怎么在这儿睡着。”

  宝因窝在他怀中,阖目听着沉稳有力的跳动,说出一句连自己都不知真假的话:“在等爷。”

  随即又软语道:“我还不想去卧床。”

  热气熏烤着双足,神思萎顿,便自然生了困意,只是今夜的事,她还得在男子这里给自己留个余地,如此一想,等他也算不得是假话。

  林业绥脚下滞住,又只好抱着女子坐入圈椅中。

  落下的刹那,宝因下意识伸手揽住男子,打了个呵欠,澈亮的眼睛中转瞬便聚集起了晶莹。

  垂眸间,看见女子眼眶边摇摇欲坠的泪珠,林业绥带着怜惜轻擦过她眼下,叹息道:“怎么还哭,嫌我罚的太轻?”

  宝因微楞,而后摇头,说着该说的话:“麒哥儿年纪还小,我还嫌五哥那下太重,爷也不知拦着,要是坏了与叔父叔母的关系该如何是好。”

  “只要我身居高位一日,这关系便能维持一日,他们心中只有这个。”林业绥想起那个二叔父,眼中没多少感情,反像是不大信女子所说的话,漫然反诘一句,“你当真是担心这个?”

  前半句话,宝因还来不及细想,男子的后半句已打得她措手不及。

  这话...是何意。

  她抬头,张口无言,勉强将心定下来后,开口道:“我自然是...担心这个。”

  对于女子的回答,林业绥付诸一笑,事后想起那串泪,冷静下来的他才逐渐回过味来,落得太是时候了。

  他抚上怀中人的右边脸颊,拂过那串泪流过的地方,狎笑道:“那时幼福是故意落泪的。”

  男子带着薄茧的指腹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肌肤,有些叫人刺痛,却又使得人无端眷恋这种感觉。

  眼见被识破,宝因没承认,也不狡辩解释,反顺着话往下说,干脆酝酿起情绪来:“原是困的,这下是真伤心了,本来都好了的,爷还白白来惹我做什么。”

  说罢,便呜咽起来。

  范氏说,眼泪也是女人的手段。

  在男子面前流过的泪水中,连她都忘了,多少是真心,多少是手段,又或许两者混杂,早难以分清。

  “幼福。”林业绥缓慢又坚定的喊她,“这样才是哭。”

  心中郁结始终难以疏散的宝因闻言,更是难抑思绪,兕姐儿的哭声撕的是她心,裂的是她肺,继续小声呜咽了半刻后,又断断续续的止住。

  没再听见哭声后,林业绥起身,走到卧床边将女子放下,随后去外面拧了一方湿帕来,弯腰擦拭着她哭过的脸颊:“听说叔母白日入府,你也受了些罪?”

  “这也算不得是什么罪。”趁着刚才那会儿,宝因已换好寝衣,听到男子的问话,一时竟想不到是谁与他说的,“客从远方来,哪有不迎之礼,便如你从前答我的那话,这本就是我份内事。”

  她花了十几载从范氏那儿学来这些,才成了谢宝因。

  两人都做着自己的份内事,何必诉苦多说。

  林业绥听明白了她的话,不再多说,弄干净残留的泪水后,他随手把帕子放在高几上,离开卧床。

  正在褪金镯的宝因瞧着男子,忽好奇询问:“爷是怎么哄的兕姐儿?”

  她还没见过这人哄孩子的模样。

  林业绥走去东壁宽衣解冠,不大自然道:“念了道经。”

  宝因却不信,边将金镯掖在枕下,边说着话:“这么便哄好了?”

  解好衣袍,林业绥俯身去理女子鬓发,如实答她:“抱着念的。”

  宝因狡黠一笑,她便知道,兕姐儿越大越爱被人抱,哪能是那么好哄的,等到男子去沐浴后,她也强撑着精神,一直未睡。

  ...

  从湢室出来,林业绥进入床帏,看见睁眼未眠的女子,他伸手去探额头,又摸过双颊:“怎么不睡,哪里不舒服?”

  宝因迷迷糊糊的摇头:“在等爷。”

  这下是真的在等。

  -

  寅末梆子响,林益瞧着服侍自己穿衣的妇人,突然来了无名火,直接撇开她的手,自己系了起来,同时嘴上也叮嘱道:“你今日寻个时候去西府那边....”

  “我可不去,昨夜麒哥儿被打被拧的还不够?”杨氏听到西府两个字,话都没听完,直接打断,“几月大的孩子本就爱哭闹,不过是被轻拧了下便如此计较,还直接搬出官来吓唬我们了,一个庶女生的孩子也值得这么疼惜。”

  “都是些什么浑话!那是本朝司徒公的女儿,能与公主比拟,比你不知千尊万贵到哪里去,还有那个畜生奴子要再这样下去,日后被打死才叫好,何必叫他长大后来拖累我?”妇人一再只顾着那点恩怨,现在连他的话都敢贸然截断,哪还有什么妇德可言,在官场上多年不得志的林益终是忍不住怒目拂袖,说出几句重话,“这几年他就是叫你给养歪了,瞧瞧他那副不堪入目的模样,言行处处有失,何谈什么体面,便是那些穷子鲰生的家里都养不出这样无用的孽障来!”

  话已说到这里,他干脆连那句“你再瞧瞧自个儿生的,倒不如不生”也一并丢了出来。

  再有气性的杨氏也不敢在这时候开口,只是老实听着,挨这骂,对林益,她还是犯怵的,年轻时,这人打骂她都是常事,身上常是青红,到了而立之年,脾性才软和下来。

  妇人有所收敛,心中权威得到满足的林益也苦口婆心起来:“你怎么不仔细想想昨夜从安说的那些话,他担任的是从二品,我现在也只是被调了回来而已。”

  这次回来说是调,不过是吏部重新派了人去巴郡任职,他刚好得了皇帝恩典可以回建邺而已。

  回来后,担任何职都没个说法,只怕就这么被晾着了。

  “用完早食,我就过西府去。”杨氏过够了在巴郡的日子,终于是服帖下来,又问,“那文书还写不写?”

  林益想也不想,直接道:“写。”

  他得做两手准备。

  等眼前这人去了书斋写文书后,杨氏再也坐不住,喊来婆子梳好头,立马便往林得麒的屋子去了,好一番甜言蜜语的哄着,又应下等他抄完《论语》出来就去玩。

  见撒娇无用,林得麒干脆摔了手中毫笔,做出泼皮无赖的样子。

  那支笔正正好便摔在妇人面前,摔碎的玉质杆飞溅起一块,差半寸就到了脸上。

  这已是幼不尊老,加上又因为刚被林益骂了一通,眼瞧着这个儿子还如此不争气,杨氏收起怜爱,板起脸来:“如今回了建邺,再不是巴郡整日只念着玩的时候,这里遍地都是世家子弟,日后你是要与他们去争官的,《春秋》《尚书》都念到哪儿了?字识得几个?我也不拿你跟旁人去比,但凡给我在你大人面前争口气,也不枉我拼着一口气把你给生出来。”

  林得麒鼻间哼哼出气,不知这番话又是为何,当下便辩驳起来:“太太自个说的,我是嫡子,便是不读书也比那些庶兄强。”

  听竖子说出不成器的混账话,杨氏这遭也是狠了心,又加罚了《春秋》,然后携婢往西府去了。

  -

  进了微明院,杨氏不问院子里的侍女婆子,走过游廊,径直就要挑帘入正屋去。

  原还在跟婆子说笑的红鸢瞧见妇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生怕是闹事的,毕竟这位二太太的本事,全府的主子婆子谁不晓得?

  她连句话都顾不得说,警觉的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院子,上了台阶后,往右边走了几步,将杨氏拦在游廊里,自己则脸上作笑,话也比平时大声了些:“二太太怎得来了?”

  这一声,惹得在另一处的玉藻走来,昨夜听了红鸢说的,她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又瞧见这便是,但心里怨恨归怨恨,终究是忍了下来,低头快步先进了屋去。

  入了里间后,忙不迭喊道:“大奶奶。”

  宝因抱着兕姐儿,来回缓慢踱步,见有人进来,先一步发问:“以前爷给的药膏,你收检去哪儿了?”

  婴儿的肌肤本就幼嫩,今日起来仔细一瞧,竟有些肿了。

  用药?玉藻心中一慌,这事自然比外头的人更重要,又跑去外间寻来,然后才说:“二太太来了。”

  怀中的人睡着后,宝因手掌托着头,将其放在榻上,举止轻柔,言语间却极为浅淡:“请进来。”

  主子发话,玉藻也说不得什么,转身出去,假作不高兴的怒斥道:“红鸢,还不快请二太太进来!”

  被个奴婢挡着路,杨氏正要发作,眼前人又让开了道,她一口火气憋在心里,发不是,不发也不是,最后端着主子的派头冷嗤一声。

  可进到里面,却又不见人。

  “还得请二太太稍等等,大奶奶正在里头给大娘子的脸上药。”玉藻请妇人在绣墩坐下,话里话间也刻意加重了后半句的音,又言,“红肿清淤一块可吓人。”

  杨氏剐了眼,倒是伶牙俐齿,暗戳戳的拿话点她。

  ...

  给兕姐儿脸上抹完药膏后,宝因拿了帕子擦去指尖残药,慢腾腾一番才拾步去外间,幕帘挑起的那瞬,原没什么神情,瞧起来甚冷的脸上也沾染了些笑意:“我一个晚辈倒叫叔母久等了。”

  此次来为的是交好,日后林益入朝能多条路,等到不耐烦的杨氏也不敢再持着长辈的身份发作:“哪有的事,你管着两府本就劳累,我来也不曾先问过,这是我的错,再说兕姐儿的伤...是我们对不住,因着上药才如此,便是等又算什么。”

  宝因微微一笑,不再接妇人的话,缓走几步,去到罗汉床边屈身坐下:“叔母来找我何事。”

  只是坐在绣墩上的杨氏脸色微变,还是强撑着说道:“我与你叔父也算是老年得子,生下来后又被我娇惯着养大,从小不知轻重,巴郡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君子名士,世家子弟都是少见,都是些野蛮子,麒哥儿在那里算是鹤立的,我便以为没什么,出了昨日的事,想了一宿才晓得是犯了大错,这好在还是在自己家里头,要来日入仕,做出些更混的事来,真是悔恨也无用了。”

  明明是来告罪的话,却听得浑身不自在,什么叫好在?难不成大娘子受苦还值得贺喜,至少瞧出了她那儿子是个祸胎?

  既如此,还赔什么罪,何不磕头跪谢一番来得好。

  在心里编排一番后,玉藻再也听不下去,轻手轻脚的离开,去喊了红鸢进来侍奉。

  这边杨氏紧接着就站起身来,不请自去的坐在榻上,握着女子的手,学王氏那般喊了声“宝姐儿”,再抟着帕子抹泪:“我和你叔父都狠狠训了番,也罚他在抄书,你和绥哥儿恨也好,怨也好,我都没话说...但你叔父无错,更把绥哥儿当亲儿看待,昨夜那番话,叫他心里始终难受着。”

  妇人的做派,红鸢早已习惯,所以心思却全然不在这话上头,满心只想着“还不松手”四字,尤其是现在日头已起来,这怪闷的天儿,握出汗来怪脏的。

  瞧着女子那段雪白酥臂,她端了油滴盏上前:“大奶奶,该喝汤药了。”

  宝因抬眼瞧去,先是怔愣,随后不由得笑了声,这丫头竟指茶为药,随后视线落在榻几上,确实有些烦热,于是她承下这份情,缓缓抽走被妇人相握的手。

  杨氏只能讪讪把手收回去。

  “事情既已过去,叔母还提这个作甚?白白伤了我们的情分。”宝因左手托过盏底,右手舀了勺热茶汤,垂首轻吹,“兕姐儿是我头一个孩子,也是爷的第一个孩子,不免看重疼惜,叔母回去后与叔父宽宽心,若郁结在心,成了病倒叫我们惶恐不安,稀里糊涂便做了不孝事,至于五哥去拧麒哥儿的事,还得请叔母谅解。”

  林卫隺是个好的,不能叫他白白担妇人的恨。

  “什么谅解不谅解,那是他该得的!”杨氏怒喝道,“要再敢做出这种事,干脆死了才好,白白活着玷污家风。”

  宝因心知杨氏是故作如此,左右只是几句话,说说也掉不了身上的肉,可她不能将这话给默认了去,于是只好帮忙护了几句。

  杨氏果真喜上眉梢,如今事情也解决,舒展开眉头,望着女子正在喝的汤水,关怀道:“这是在喝些什么药,闻着倒是没什么苦味。”

  这话听着就不怀什么好意,心知肚明的事,偏要拆穿,连点体面都不想要。

  侍立在旁的红鸢也担忧的看向女子,她虽是好心,却找了麻烦。

  “几味安神的药罢了。”宝因神色自若的将盏搁下在旁,冁然一笑,“昨夜回来后,屋里这两个丫头只恐我因兕姐儿的事吓得心神慌乱,再失了魂,丢了魄的。”

  体味到什么后,红鸢也跟着接话:“昨夜的事要再来一回,不止是大奶奶被惊,我们也受不住了。”

  杨氏脸色渐渐难看,随意找了个借口便走了。

  坐在廊下听了一耳朵的玉藻,高兴地直接往屋内扑来:“不愧是我的好红鸢,大奶奶的话一听就明。”

  “呸,又在说些胡话了,我可不是你的。”红鸢已适应起这种主仆氛围来,轻而易举的接起话,瞧见女子有倦色,主动往内室去,“我进去守着大娘子,大奶奶也歇歇。”

  说起歇息,走去收拾茶盏的玉藻将心里那句腹诽之言隐晦说出口:“二太太...也是够叫人累的。”

  宝因笑着没说话,人情交往便是如此,由不得心,总要知晓忍耐退让,受不得已的委屈,心中还需所思万千,小心做到周至。

  她拾起素纨扇,贪着这点微凉,执扇的手同时也有一股重力往下坠,是腕间金镯滑落至小臂所致。

  不知天台观的那只仙鹤可还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22号)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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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出处】宋·朱熹《中庸集注》 :“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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