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说禅让就禅让(1 / 1)

反派夺妻攻略 三色神仙 3001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211章 说禅让就禅让

  颜崇王一出西昌台,在酒泉榭与美人玩乐也高兴不起来,他实在是被颜元真篡位的消息给搞得心惊肉跳,生怕酒池里突然冒出刺客,要他老命,纠结之下,还是命人将叽叽歪歪,甚为聒噪的美人丢出青石墙外,躲进昭华台。

  怎么着,昭华台有一条密道通往宫外。如有意外,好歹能逃跑不是。

  颜崇王在殿内踱步来踱步去,烦躁地朝太宦高泰抱怨:“那孽畜怎么就不能安生一点呢,要篡位,就不会等太子登位,再篡他的位,非寡人活着的时候闹事,要是他篡位成功,后人还不得骂寡人无能。”

  太宦高泰汗颜,大王这到底是想大公子登上王位,还是不想登上王位啊,巴不得大公子抢太子王位是为那般。

  太宦高泰揣测了一会儿,道:“大王,老奴今日听说一桩事,就是那逃跑的荆大夫又回来了,不止没受到惩罚,甚至还被老相国提拔。”

  颜崇王可记恨荆大夫这个懦夫了。当初朝歌投河自尽,荆大夫怕拿不出天子之母,给赵王他们交待,就吓的卷包袱,带家带口连夜逃跑。岂止是懦夫,还不忠君不爱国,不堪为臣。

  “相国老糊涂了,这种人还留着干嘛,不仅留着,还提拔!你叫相国进宫,寡人和他说。”颜崇王吩咐道。

  太宦高泰领命出宫,却在宫门口被宫卫拦住,“上面下了令,怕有刺客,严禁进出。”太宦高泰无法,只能花银子让换班的宫卫去相国府一趟。

  相国根本就不来。太宦高泰皱着眉,向颜崇王禀报一切,“相国缠绵病榻,起不了身。”

  “相国原来是病了,没相国辖制那孽畜,怪不得,怪不得元真那孽畜这时候要篡位。”颜崇王恍然大悟道。

  太宦高泰实在忍不了大王的傻白甜,跪下磕头道:“大王,刚才老奴给雅夫人的是假令牌,真令牌老奴已经交到大公子手上了。”

  颜崇王完全愣住,看着太宦高泰,震惊的说不出话。太宦高泰与他幼年一起长大,怎么背叛他,转投那孽畜门下了!

  太宦高泰怕下一刻就被颜崇王打死,没法说出真相来,语速飞快道:“大王,要篡位的不是大公子,是老相国。雅夫人要去令牌,助的不是大王,助的是老相国!大王若是不信,不如走地道去外面看看。宫里已被雅夫人把持住,老奴打听什么消息都绊手绊脚的,如今更是不能出入宫廷,亦非吉兆,想必没几日雅夫人就要连着老相国反了。”

  颜崇王脑子乱乱的,他相信白姬,白姬说颜元真篡位,他也相信陪伴身边多年的高泰,可高泰说白姬和老相国要篡位。他要相信谁,他怔然了许久,最后道:“……荒唐……”

  太宦高泰也不再劝他,瞧时辰差不多了,就燃起油灯,拧转密道入口,三足青铜大鼎“呵”的一声打开,无颜将军从里面爬出来,跪在颜崇王面前道:“请大王去宫外瞧瞧,外头百姓都道大王要禅位给相国,连吉日都定下了。”

  颜崇王一看密道入口,再见无颜,免不了想起曾被囚禁过八年的心酸日子。惊惧惶恐如寒冰似的直戳心口,颜崇王大叫:“我不下去,好哇,寡人明白了,无为,你又要背叛我了对不对!现在你儿子要篡位,你就骗寡人下去,再把寡人关起来,给你儿子让出道来,对不对!我不会下去的,来人,有刺客!”

  无颜将军怕王兄大呼小叫,引起骚乱,赶紧打晕他,让太宦高泰应付外头的卫兵,自己携着颜崇王出宫一趟。

  三足青铜大鼎中央燃起淡浓适宜的云烟,从宫外回来的颜崇王失语多时,闭目塞听许久,已是不知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无颜急道:“大王,元真没有篡位的意图,这次真的是白姬挑事,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颜崇王忍不住回嘴,“那是你儿子,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了。”

  太宦高泰叹息一声,拨亮油灯灯芯,回头朝颜崇王跪下,恳切道:“大王,不提篡位之事,大王想最后登上王位的是老相国,还是大公子?”

  颜崇王和无颜都道:“都不行。”

  无颜见王兄诧异看自己,忙讪讪道:“我的意思是老相国不行,元真根本就不会抢阿值王位。”

  颜崇王这才哼哼道:“最后登王位的当然是太子了。”虽然他嫌弃太子不够完美,还很弱,但是调-教-调-教,蹂-躏-蹂-躏,还是有成长空间的嘛。

  太宦高泰又道:“若是太子登位后,禅让王位给大公子又如何?”

  颜崇王和无颜齐齐一愣,太宦高泰诚心诚意道:“恕老奴逾矩,若最后还是大公子为王,绕这么大一圈实在费力,不如大王直接禅让王位给大公子吧。以前,打退海晏侯的是大公子,打下赵国城池的是大公子,戳穿假质子从身份的也是大公子,如今又是大公子一力抵抗密谋造反的老相国,大公子的才能,想必大王亲眼所见了。论三位公子才能,老奴私心认为大公子堪为能干之君。老奴知晓大王眼下猜忌老奴被大公子买通,”

  太宦高泰叹息一声,突然饮下一杯酒,“老奴喝下毒-酒,对天发誓,老奴并非被大公子买通,只是几十年间,亲眼看着国家衰败,海晏侯兵临城下,外敌环伺,我们还顾着内斗,老奴实在怕亡国了呀。”

  太宦高泰吐出毒血,跪不住了,无颜马上扶住他坐在地上,惊慌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太宦高泰没管他,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呆若木鸡的颜崇王,气若游丝道:“自从太子回来,老奴看着太子与大公子兄友弟恭,孝悌相让,就想起三十多年前的大王与无为公子。当年你们也是如此,太子如无为公子善良敦厚,大公子如大王文武双全,满是雄心壮志。可是呢,当年欲要强国的大王去哪了?”

  太宦高泰歇了会,回光返照起来,面色红润地,对着傻傻看着他的颜崇王道:“大王,老奴不是责怪你的意思,你这么多年心苦,老奴懂的。可是你不喜大公子,岂不是不喜当年的自己么。”

  太宦高泰再未说一词,一直温和地看着颜崇王,直至闭眼。

  无颜有些不忍,轻轻放倒太宦高泰,轻声问颜崇王,怎么对外说高泰的死。

  颜崇王仿佛魂飞天外,七魂六魄少了一魂一魄,直勾勾地盯着太宦高泰。

  外头宫卫怀疑殿内出事,无颜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只能抱着太宦高泰的尸体躲进密道。安置好太宦高泰,这才出宫寻颜元真道尽一切。

  颜元真怔然,他实在没想到太宦高泰竟会为他说话。

  豆灯昏黄的光笼罩在他身上,无颜有些怀疑太宦高泰是他的人,却又不好提,怕怀疑伤了感情。

  无颜只好道:“高泰恳请大王禅让王位给你,你什么想头?”

  颜元真幽幽叹气,想着回头给太宦高泰多烧点纸钱美人,又想高泰好像享受不到美人,一边淡笑道:“大王不会的,不传给自己儿子,还传给我这个侄子不成。再说了,他痛恨我不是一两日,他让谁坐王位,都不会是我。”

  无颜犹犹豫豫道,“那阿值把王位禅让给你呢?”不等颜元真回答,他背过身,手指局促不安地摸着剑柄,迅速道:“若是他要禅让王位给你,你也别接。本来我不想说的,只是事关王室血脉,我不得不说。你并非我儿,是晋景公之子。当年我被你母亲撺掇去晋国刺杀大巫,大巫拿了晋景公与你母亲的书信给我看,你母亲告诉晋景公,你是他的儿子……”

  颜元真彻底傻了。

  无颜不安地说完,又转过身,觑他神色又惊又痛,心里也不好受,忙开解道:“当然,我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只是你确实并非王室后嗣,绝不能登位。不论大王或是阿值,要禅位给你,你千万别接啊。”

  一阵风飘了进来,豆灯残破的火光被吹灭。一层无尽黑暗的暗影叠在颜元真的脸上,他睫毛颤了颤,“许是王后骗晋景公的……”

  无颜苦笑,“我当年也接受不了,就拼命从大巫手上逃回来,非要见你母亲问一问,你母亲说是,你确实是晋景公的孩子……”

  ***

  入秋以来,北方的风总是爱来燕都串门,来了还迟迟不走。疾风呼呼搜刮着大街小巷,连宫里都不放过。秋风萧瑟,秋桑被风刮的脸生疼,心里暗骂这鬼天气伤脸,嘴上斥责婢女道:“外头那么多叶子,没看见呐,还不扫干净点。”

  婢女立即去扫,秋桑正要进殿宇内避避风,却不想见到大公子来了,忙上前请安,“大公子,你终于来了,王后正在午休,奴去叫醒王后……”还未说完,就被大公子的近卫给捂住嘴,拖到后面打晕。

  进了佛堂,四四方方的俎案上还供着一个无名牌位,这牌位之前被他扔了一次,应是又被王后捡了回来。

  无名牌位前还用镇尺压着抄写好的佛经,还是超度亲人亡灵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王后觉浅,闻到了一股臭味,蓦地睁开双目,门大开着,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就站在佛堂门口处。

  王后立马笑道:“你这孩子——”刚说到这,就发现她日日夜夜供奉的牌位被扔在烧炭的铜盆里,正被火烤着。

  见到这一幕,犹如炙烤王后的心,王后想都不想,就徒手从铜盆里捞出着火的牌位,被烫到了也不管不顾。

  颜元真看尽一切,这十五年来,他一直以为他磕头祭拜的无名牌位是无颜爹,可现在无颜爹活着,王后还留着这牌位,这无名牌位必是晋景公。

  王后还犹自愤怒:“是谁将牌位扔这的,我要——”一抬头,就发现儿子的异状,她哑然失声看着他眼角滑下一滴泪来。

  他儿子八岁后,就成了小大人似的,从来就没哭过。被人欺负,起先容忍,忍无可忍时,便反击回去。王后从未见儿子如此失态过,心疼地走近,“我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颜元真眨了眨眼睛,良久才道:“母亲——”

  “诶,”王后难得听儿子这么喊自己,还有些高兴。

  “你怎么能,让我不堪,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