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说篡位就篡位
公子元真在武安君府门口,叫人鞭笞未婚妻周菁。实乃大戏,别说路人恨不得多长一对眼珠子多看几眼,就是城中百姓听闻此等热闹,立马向天借了双飞毛腿,马蹄儿“咯噔咯噔”赶来指手画脚。
周菁身为闺中贵女,平日里脚不沾泥,目不视贱,今日却是被心上人打入泥潭,被众多贱民围观,真真是平生奇耻大辱。她想大声喊救命,可那鞭子挥的毫不留情,抽的她直哆嗦,只顾着冒冷汗喊疼,如何被救、如何被抬回家也是不记得了。
武安君夫人见女儿昏厥过去,双唇被咬破了粉肉,何等凄惨模样,简直就是活生生挖了她这个做娘的心肝。武安君夫人大骂颜元真:“这是什么浑头啊,还没过门呢,就把女儿打成这般模样,等真进门了,女儿可不就要死了。”又扯着来探望周菁的武安君道:“我今儿拍板了,这门亲事不结了,你要结,就找你其他女儿,送给公子元真糟蹋去。”
武安君其余女儿如闻噩耗,纷纷嚎着嗓子,跪倒在武安君面前,“爹啊,女儿不嫁,若非要把我们姐妹嫁过去,不如先打死我们,好歹得个善终。”
一个个哭得肝肠寸断,哭的武安君五内如焚,“爹妈还没死呢,嚎什么嚎,都给我回去老实待着。谁再号丧,谁就嫁过去。”
其余女儿闻言,怕的只得强颜欢笑,手拉着手走了。
武安君世子被妹妹们哭的脑仁疼,气得心肝也疼,“颜元真那厮实在可恶,打我妹妹不说,还在我们武安君府门口打人,简直没把我们武安君府放在眼里。”
世子周胜本想给妹妹出口恶气,可他也没胆子对上穷凶极恶的颜元真,生怕反被揍的乌青脸肿,只得垂头丧脑道:“爹,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武安君也在犹豫,周菁这会儿醒来,喝了药,缓过气来,听一家子人说要放弃亲事,周菁惨白着脸,道:“不行,这门亲事得做下去。”
武安君夫人哭道:“你不要命啦,还结什么亲事,你嫁进去,天天被他打,还不得被他打死。”
武安君世子周胜也苦求:“我不要大公子这样的妹夫,你一受气,我们都难帮你出头啊。”
周菁知道最终拿主意的还是爹,让婢女扶坐她起身,对武安君道:“爹,大公子这次就是想我们知难而退,主动将亲事推了。我才不信他是凌虐女子之人,这次不过是吓唬吓唬我罢了。”
“还吓唬吓唬,这一吓唬,你就去了半条命了,女儿啊,你别糊涂了。”武安君夫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是不是怕亲事退了,就不好嫁了。无事,娘手上有好多英年俊才的名帖呢,总能给你选个贴心诚意的,咱们不怕啊。”
周菁摇头,也不和娘争论,只和爹讲事实摆道理:“如今是夺位关键,大公子依旧如此嚣张,必是有依仗成算。未来他是大王,我便是王后。楚氏被驱赶走了,无人与我争位,这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女儿愿以命来赌,输了就输了,赢了却能光宗耀祖,扬我门楣。”
武安君双目闪过精光,捋了捋胡须,坐下沉声问:“你就真不怕被他打死了?”
周菁当然是怕的,可是现在不能怕,一旦怕了,她就出不了头,还得被人笑话一辈子。
她装作无事人一般,说道:“楚氏跟在他身边许久,也没见楚氏被他打死。我可不信他真的对楚氏如何,今日不过是来吓退我们,由着我们退亲事。以后大公子再约我出门,便都推拒了。我今日开始养病,闭门不出,就等着花轿上门那天。”
周菁固执地要嫁,武安君夫人又哭又闹,她依旧不肯改了主意。武安君也就由着她,不过被颜元真这一吓唬,武安君还是惶惶不安地进宫,与白姬相会。
白姬听说他来了,让婢女拿出前不久风干的白兰花枝,装到小巧精致的匣子里,再塞进袖子里,去一清幽荒僻的冷宫见武安君。
武安君拧眉坐着发愁,白姬见了,拿出风干的白兰花枝,刮蹭武安君的鼻子。幽幽的花香沁人心脾,更牵扯出一段悠远的纠葛。
当年,白姬及笄不久,就被王后楚黛赐婚给武安君。两人青梅竹马,武安君一心向白姬,白姬却一意入宫做夫人。白姬如今悔了,含笑捻着白兰花枝闻了闻,“这还是你当年摘来赠与我的,我依旧留着,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香气扑鼻。”
武安君可没谈情说爱的闲情雅致,愁苦道:“你说大公子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依仗,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这么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甚至变本加厉,仿佛恨不得我倒戈到老相国那边似的。”
白姬恼这男人没情趣,又想正事要紧,往后有的是日子欢声笑语,不急在一时,干脆收好白兰花枝,淡笑道:“他不过是虚张声势,这些年他玩这招玩的太溜,你勿要被他吓住了。”
武安君还是心生不祥之感,“他不是装腔作势,虚晃一枪,他是真的不屑与我合作。你是没瞧见他在我府门前那张狂劲,那是恨不得打死我女儿,好做不得亲,与武安君府毫无瓜葛。老相国也坐不住了,派人来说,恐怕他手里有我们不知道的底牌。”
白姬叹息一声,“罢罢罢,就当他有底牌好了,我也替你和老相国弄一张底牌来。”
到底两人见面见不得光,匆匆闲说几句,白姬便使唤了个丫头,“你去酒泉榭和高泰说,我怀了身孕,让大王过来。”
颜崇王喝酒喝的满面红光,一听说白姬有孕,高兴的找不到北了,哪还管那些子美人,跑出酒泉榭,就往西昌台过去。
刚要进门,就听白姬身边的宫婢委屈道:“夫人,你如今肚子里有小公子,也算有依靠了。还是别被大公子拿捏住,助他篡位啊。”
篡位?
颜元真那孽畜要篡位?!
颜崇王一脸怒容进来,指着那宫婢问:“什么篡位,你给寡人说个明白。”
宫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就会磕头,一问三不知。
白姬瞧颜崇王愈发气了,才抹着眼泪,哽咽道:“大王还记不记得我先前替大公子说情,让大王把王位给他?”
“寡人当然记得。”颜崇王不止记得这点,还记得他死活不同意,白姬就死活要劝他,气得他连西昌台都不想来了。
白姬又道:“西昌台和兰如台不和已久,大王道我为何突然为大公子说话,根本就是我被大公子逼迫,不得不听命于他。”
颜崇王就知道颜元真孽畜不干好事,想都不想就信了,狂怒地狠拍案几,“他逼你?他逼你做什么?给寡人说清楚。”
白姬哭泣道:“大王还记不记得大公子门下的连舟连舍人。”知道颜崇王不会记得这等小人物,又解释道:“就是大公子门馆的前任馆主连舟,最是小人嘴脸,还敢买卖贵人之子,最后相国要抓捕他,连舟就借着大公子的势力,逃走了。”
颜崇王可不管他是谁,继续听白姬说下去。
“那连舟逃去了楚国,入了左徒门下,凭着一张嘴,混的风生水起,十分讨人喜欢。我那可怜的女儿代替朝歌嫁去楚国,曲鸾走了没几日,大公子就来威胁我,逼我在大王耳边,帮他说好话,助他登上王位。若是不从,便要指使连舟那小人,去楚王宫害了我儿。我怕曲鸾惨死,不得不从啊。”
白姬说罢,就不管不顾撞柱,“我愧对大王,只能以死谢罪了。”
婢女直接用身体挡住白姬,好歹是拉住了人。颜崇王本来还在细细思量,见白姬如此悲壮,不免更气颜元真那孽畜,“阿雅,你无罪,要以死谢罪,也是元真那孽障。十五年前,我就该掐死他!”
白姬缓过气来,瞧颜崇王要去质问颜元真,又拉住他道:“大王,你不能去,眼下大公子明显是做足了准备,你看看他,他要休妻另娶,休了灵寿,娶武安君嫡女,就是要拉拢武安君。他已是篡位在即,大王你直接和他撕破脸,根本就讨不了好啊。”
颜崇王震惊道:“他休妻另娶?他怎么休了灵寿?”
白姬道:“大王你也是的,沉迷酒色,什么都不管,外头都快乱翻天了,你还什么都不知情。”
颜崇王跌坐在座上,久久不能言语。颜元真什么本事,他还不清楚。什么把王位让给弟弟太子值,根本就是骗人的。破了他的戒心防备,好暗暗积蓄势力,如今不就要大逆不道,开始篡位了么。
白姬看火候差不多了,开始煽风点火:“大王,你说,大公子要篡位,会不会派人行刺你,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颜崇王被吓回神,对啊,那孽畜要篡位,要做大王,那他这个现任大王可不得命丧九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颜崇王喝了太多酒,此时头疼如绞,恨不得代替刚才寻思的白姬,一头撞死求个安生。
白姬给他喂酒,一边在他耳边诱哄道:“宫里三支宫卫,一支是叶家的,叶老与施家关系好的很,施家又是大公子的人,叶老怕也站在大公子那头,若是叶老助着大公子篡位,白家这支宫卫怕是抵挡不住,还是需要鹿老鹿家那支宫卫支援。”
“对对对,叫鹿老帮忙。”颜崇王对鹿老那是万分信任,谁让鹿老的妻子是他姑祖母,两家都是王室亲戚呢。
白姬又道:“鹿老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调遣鹿家那支宫卫,还是得出示令牌……”
颜崇王忙又叫太宦高泰拿令牌去,白姬手握令牌,心里得意,软语安慰了颜崇王几句,这才眉开眼笑地送走颜崇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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