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套话的技巧学一下(1 / 1)

反派夺妻攻略 三色神仙 657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75章 套话的技巧学一下

  她懒得去想这些烂泥,尊严论的逻辑,思忖该怎么从他们这套出话来。

  他们肯定想虎头被抓住,这样一来,他们就安全了。可他们又不想出力,或者都在等他们中间谁抵不住颜元真的威胁和压力,招出来。

  他们肯定在想,再坚持会儿,再等一会儿,肯定有人受不了,跳出来指认虎头,到时候他们就没事了。

  这就是旁观者效应,责任分散后,大家都只愿做旁观者,心里都期待别人去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楚岚想着想着,就在枕边人熟悉又平稳的呼吸声渐渐睡去。也许是有颜元真陪着,心里踏实,一觉平稳睡到晌午。

  起身时,颜元真已不在府里,进宫探望妹妹朝歌去了。

  “公子让我待在夫人身边,保护夫人。”清脆的娃娃音响起,楚岚看了一眼血子,精致的面容放在她家,绝对是家中一宝,全家人都得捧在手上的存在。

  可惜,颜元真就是个辣手摧花的,这么小的孩子,他也好意思教那些子血腥手段。

  楚岚强忍住皱眉的冲动,免得这孩子多心,神色淡淡道:“正好有桩事让你去办。”

  想烧死她的两侍人被带回府里关起来,她正要找人审讯他们,问出幕后指使之人。血子来的正是时候。

  “好嘞,我这就去,一定把他们的底挖的透透的。”血子仿佛闻到了血的味道,笑了起来。明明看着精致可人的孩子,这会儿却笑的让人头皮发麻。

  楚岚后悔了,她这是怎么了,刚腹诽颜元真不护着年幼的花草,她转眼也使唤起这孩子干坏事来了。

  边想,又把兴冲冲要走的血子喊住,拉回来,“……你还是待在我身边伺候,另有人招待他们。”

  没了乐子,血子面上有些不高兴。楚岚被她幽幽的目光盯着,不自觉额上冒汗。这孩子冷幽幽的模样看着诡异。

  她道:“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他们两个先让别人审问,若是问不出来,我再请你出马。”

  这话显得血子比别人厉害着,到底是个孩子,刚刚的不开心又和一阵风似的,吹跑了。

  楚岚叫管家安排好血子的衣食住行,血子一走,阿葵就拍拍自己胸脯:“这孩子从昨夜一来就盯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人怕的紧。”

  按理,像血子这样标致的孩童,走哪都有人欢喜的。可偏偏,阿葵就是害怕。

  八岁的孩子该是天真的,欢乐的,无忧无虑的,血子与其相反,自是让人觉得不寻常的骇人。不过旁人最怕的应该是颜元真,因为是他养出这样的孩子。

  楚岚没在血子身上想太多,心思都挂在金桂坊那边。午时,颜元真从宫里回来,陪她用午膳时,她就问起朝歌的伤势。

  颜元真垂目,让人看不清神色,“眼睛救不回来了,双手双脚还好,接上了,过百日就能下床。”话毕,又抬眼看楚岚:“阿值说也许送到医院能把朝歌的眼睛治好。”

  楚岚忙道:“对,我正想说来着,我们那条件好,就是给朝歌换眼珠子都不成问题。”

  颜元真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明明灭灭,“可惜现在没法带走朝歌。”

  朝歌这次被颜值私自带出宫,就坏了一双眼睛。颜崇王生怕下次把“天子之母”丢了,又派了不少人盯着朝歌。颜元真和颜值两兄弟要带走朝歌,可没以前那么容易。颜崇王防着外人,也防着他们。

  颜元真心里估算朝歌身边的人手,楚岚这边说起金桂坊的事:“我就提一个法子,你看成不成?”

  楚岚的法子来源于班干部选举,也就是匿名投票。金桂坊的人迟迟不说出虎头的真实身份,是怕暴露以后,被金桂坊的人排斥。那就匿名好了。谁都不知道暴露虎头的是谁,也就保护了举证人。没有后顾之忧,这些人总该识相的说了吧。

  颜元真觉得可以一试,用了午膳,又马不停蹄地往金桂坊而去。

  楚岚这边也没闲着,颜值身负颜崇王的命令,过来看望她。

  又是一波一波的赏赐肥了她的私人库房。

  颜值上下打量嫂嫂,见她没事就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事,王兄就得倒了。”

  颜值再次问楚岚被掳的经过,说起阿恒这个人,颜值无端生出岁月沧桑感,说道:“我不过是离开五年,就和离开了五十年一样,人要不没了,要不变了。”

  阿恒与颜值年岁相当,比他稍稍大一岁,那会儿阿恒跟在淮离身边,被大公子看上,就做了颜值的跟班和伴读。

  梁璞教书食古不化,不对颜值的胃口,那阵子经常逃课,跑出府和施恩四处溜狗逗猫。倒是阿恒坐的住,成了隔壁家的老实孩子,常常被梁璞梁先生拿来和颜值做对比。颜值没少和施恩背地里揍阿恒。

  颜值认识淮离和阿恒,他们出事,颜值自是找王兄问。此时,颜值比寺人青说的还要更详细些。

  淮离和阿恒去晋国办事,回来后,淮离就见娇妻与浪.荡.子同榻而眠,娇妻还大着肚子,浪.荡.子口口声声说两人情投意合,娇妻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浪.荡.子的,请淮离成全他们一家三口。

  淮离气红了眼,往妻子肚子里踹了一脚,还叫阿恒追杀浪.荡.子。浪.荡.子临死前说是受了公子元真指使。颜崇王和王后不和,公子元真深受其苦,对父母天生有敌意,久而久之,心里就扭曲了,看不得身边的人夫妻和顺,一家圆满,非得破坏了,见所有人和他一样痛苦,他心里才舒服。

  淮离和阿恒自是不信,问到颜元真跟前,颜元真为了表示青白,就让淮离和阿恒去查。查来查去,没什么有利证据,只有不少的线索直指颜元真。

  阿恒怀疑上颜元真,要淮离离开门馆,远离他这等小人。淮离却没相信,说是敌人的离间计。可没多久,淮离的儿子病死了,淮离也突然悬梁自尽,阿恒冲到颜元真面前大骂,认定了颜元真的罪。就是他看淮离一家和和美美,心生嫉妒,便毁了他们一家。

  从此,阿恒便叛逃门馆,做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游侠,时不时出现坏颜元真的事,纯粹就是恶心他。

  颜值对阿恒感觉非常复杂,儿时觉得他老被梁璞夸奖,自是讨厌。但淮离一家的死,又让他对淮离的义弟颇为容忍。

  “王兄也就是看在淮离的面子上,没和他多计较。亏的嫂嫂这次没出事,不然王兄肯定不会再放任阿恒了。”

  楚岚也不觉得是颜元真所为,淮离是他手下干将,吃饱了撑的才找淮离的不痛快。不是颜元真所为,那又是谁做的呢?

  颜值道:“王兄先前以为是二王兄、三王兄,不过他们临死前都没承认过,说不是他们干的。这到现在还没个定论。”

  说至此,颜元真就从外头回来了。颜元真心急抓出虎头,一去立刻就派发纸笔,要人人匿名举报出虎头。

  昨夜被刑讯的人还没放回来,金桂坊还都以为他们一家生不如死,举报的极为配合。可等收上来一看,才知道,这配合也只是看上来配合罢了。

  他们都写了虎头的身份,可写的名讳各自不同。也就是他们举报了一百多个叫虎头的人。

  颜元真被耍了一道,心里头的杀意差点按捺不住,就要破体而出。

  事情不按预期发展,让楚岚怔了下。不过她很快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都藏着鬼心思。老实人也许举报的是真虎头,但狡猾的也不少。有人浑水摸鱼,拟了别人的名字上去,混淆是非。

  他们知道颜元真不好惹,抓住了人定要折磨一番,可想而知,他们举报的不是真虎头,也是他们自己平日里厌恶的人。正可以借这个机会,借颜元真的手,折磨死对头一番。

  也说不得有人暗地里组织大伙,混淆是非,这会儿也许在某个阴暗角落里笑话颜元真呢。

  反正这次失败了。

  颜元真恨不得踏平金桂坊,可也只能想想。若他这么做了,就成了众矢之的,颜崇王就有理由攻击他了。

  颜值也想为王兄出一份力,“我门下门馆也来了不少有才之人,我去问问他们有什么办法没有。”

  颜元真见弟弟有心帮忙,老怀安慰,等他走了,就对楚岚感慨:“阿值长大了。”也想着为他遮风挡雨了。

  颜元真这次进宫,颜崇王为他堵在金桂坊的事又斥责了他一顿,颜值就在旁边给他求情说项。虽然效果甚微,不过颜元真心里还是淌过几股温煦暖流。

  楚岚含笑,每次颜元真一提起弟弟和妹妹,神色就会温柔许多,相貌也不由亮眼,她不禁瞧了几眼。

  血子和阿葵都近身保护楚岚,颜元真瞥了一眼血子后,让他们出去,彻彻底底和楚氏说清楚血子的身份。说清楚了,楚岚用她才知道分寸。

  “她是女童,不是儿郎。”

  外头都道刽子手血子乃八岁稚儿,是颜元真昔日婢女阿霜与其夫所生的儿子。可真相并不如外头传的那样。

  血子乃淮离之女。淮离撞破妻子与浪.荡.子.奸.情后,踹了大着肚子的妻子一脚,他妻子就落了一胎女儿,然后难产死了。

  淮离觉得这女儿是孽子,是妻子与外人所生,碍于稚子无辜,也不好杀了,便送到外头去养。这事说出去丢人,淮离就没告诉义弟阿恒,以至于阿恒不知道淮离还有女儿尚在人间。

  颜元真是在淮离死后,追查淮离一家的事,摸出了他女儿。颜元真刚开始也以为这孩子不是淮离的种,又觉得这孩子的亲生父母该死,要不是他们,也不会害了淮离一家,便迁怒到孩子身上,扔这孩子给了暗部,随便他们怎么处置。这孩子就被分配去学刑讯。

  等大了些,颜元真就瞧出这孩子不对劲了。她的长相和淮离有六七分相似,余下几分遗自她母亲。

  “这孩子必是淮离亲女无疑。”颜元真其实有些后悔当初一时气愤,就将这孩子扔去暗部,任由她自生自灭。若是有个万一,她死在了里面,颜元真就对不起时时为他着想的淮离了。

  颜元真不好说自己的悔意,对楚岚继续说道:“我发现她是淮离之女,就想着给她明面上一个身份。可淮离一家的死,至今没查出幕后之人,若是那人冲着我来,那还好,就怕是和淮离有仇,冲着他灭门来的。我担心那人知晓淮离之女尚在人间,会对她下手。淮离就剩下她一个独苗了,我就没让她认回去,顶了阿霜儿子的身份。”

  他的婢女阿霜合着丈夫背叛了他,最不可饶恕的是,阿霜暴露了施公与颜元真的来往。阿霜在颜元真身边待了许多年,施公和他来往,就算再隐秘,贴身之人总能看出点端倪。阿霜能在脾气古怪、反复无常的颜元真身边待这么久,自是有几分聪明的。可不就看了出来,最后他们被二公子利用,将施公偏心颜元真之事暴露给颜崇王。颜崇王勃然大怒,撤了施公相国之位,将施公驱赶去了汇城做县令。

  施公吃了如此大的亏,颜元真这边没施公罩着,失去一大助力,行事更加艰难,颜元真自是要好好修理阿霜夫妻一顿。

  楚岚想起传言,有些心寒:“你不会真唆使他们儿子杀了他们吧……”

  颜元真仔细研究楚岚的脸色,一边摇头:“这是我让人放出去的说法,其实他们是自尽的。”

  阿霜夫妻把施公给端了,整日胆战心惊,生怕被公子元真发现。他们的儿子在大公子面前,鹦鹉学舌,暴露了他们。阿霜夫妻发现公子元真抱走了儿子,自知没有活路,就双双求到他面前,想自尽求颜元真怜悯,放过他们的儿子。

  “若把实情一五一十放出去,外人只会夸阿霜夫妻背叛我是明智之举,他们二人为救儿子,双双自尽,外人知晓则会说他们爱子心切,就怜悯起他们夫妻,然后更加厌恶我这个恶人。他们会说是我害的他们一家,我作恶多端,阿霜夫妻背叛我,只是弃暗投明,我拿他们儿子威胁他们,我可不就是十足十的大恶人。”颜元真冷笑:“明明是阿霜他们背叛我,害仲父远走他乡,一家败落。可外人都道我们罪有应得,而阿霜他们就是死了,却有了好名声,倒是我,里子没有,面子也没了。我才不做这个好人,彰显阿霜他们为大义背主,为子自尽的形象。我要让世人以为他们被儿子所杀,然后皆怕我,一听见我的名字就发抖。我要让他们知道,背叛我的人绝没好下场。”

  因此,血子的传说,就此诞生。

  任人想起八岁刽子手血子的存在,都会考量下要不要与颜元真这个疯子作对。

  颜元真的人也要掂量下背叛颜元真的后果,要是被他抓出来,之后挑唆他们儿女杀了他们,想想就令人胆寒,不敢有二心。

  楚岚越听越为颜元真的过去捏一把汗,她承认自己对他有些怕,但也有怜,此间滋味复杂难辨。简直剪不断理还乱,楚岚懒得多想,叹道:“那就是阿霜他们自尽后,你放过他们儿子,然后拿淮离女儿顶了他们儿子的身份,活在人前了。”她都懒得问阿霜夫妻儿子去哪了,差不离是和颜元真收来的婴儿归一处吧。

  颜元真捏了捏楚岚的手,低头道:“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血子,她是个女儿家,却被当儿郎养大,见惯了血,反而不适应在闺中生活。以前我不是没放她到别人家寄养过,她闹出不少乱子,被送了回来。这次,先放你身边,一来她能保护你,二来,让她学学你,好歹有个女儿家的模样,以后我去幽都,也有脸见淮离了。”

  楚岚心知血子扎手,孩子都八岁了,三观已歪,再养回正途,估计太难。不过此时颜元真麻烦事太多,楚岚也不想在这事上推拒,于是应了下来。

  天黑后,两人也没心思玩闺中之乐,床笫之欢,也就是手牵手纯聊天。两人都挂心金桂坊之事,楚岚道:“阿恒知道虎头是谁,只要能撬开他的嘴,就好了。”

  “他就是头呆驴,打死都不会说的。”颜元真特想掐死阿恒这蠢驴,每次都来挑战他底线,要不是、要不是看在淮离的面子上,他真得剁这头驴下酒。

  颜元真又恨道:“说不定他知道我不会对他下狠手,所以才敢这么横。我这次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他。”

  楚岚难得看他吃瘪,安慰地摸了他鬓角,笑:“他是头呆驴,却也是头好忽悠的呆驴。我们这样……”

  *

  阴暗潮湿的牢房,犯人个个感觉活在地狱里,恨不得立马死去,从这该死的牢房里逃出去。哪怕能见一丝阳光也好。

  可就有人活的无比滋润。

  阿恒在外头每次没饭吃时,就会来牢里蹲一蹲,吃几天牢饭改善下伙食,增加下营养。炕几虽然硬邦邦的和块石头似的,不,就是块大石头,但也比乱葬岗要干净许多。

  都在乱坟岗上睡过的人,自是不会挑剔牢里不好过了。阿恒吃饱喝足,连睡觉都睡的比别的犯人香甜。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门的锁链“哗啦哗啦”地扯开,有人进来了。

  阿恒懒散地睁眼,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义兄!!”阿恒从炕几上“蹭”的跳起来,往牢门这边赶。抓到人后,才反应过来,来人个子矮,也就是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淮离。

  “你是谁?!”阿恒惊疑不定地看着肖似义兄的女娃娃。

  女娃娃梳着可爱的发髻,面皮白皙,眉目如画,和仙子下凡似的,站在污泥般的牢室里,光彩夺目,实在不像是会踏足这污浊之地的人。

  女娃娃亮出手中的镣铐,声音和可爱娇美的脸不同,分外冷漠:“他们匿名写给公子元真说虎头跑了,但还留有一个女儿,也就是我。公子元真准备明日杀我,要虎头主动冒头。”

  阿恒道:“这不可能,虎头只有老母亲,无儿无女。”

  “他们说我是虎头的私生女。”女娃娃垂目,漂亮到妖冶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晶莹。

  牢室里光线昏暗,阿恒看不清楚,却觉得这女娃娃在伤心。

  那女娃娃还在低声道:“我一出生就被养在院子里,我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谁,只有一个泉叔叔时常来看我。他说我爹是个好人。泉叔叔待我和善,可早些年泉叔叔去世了,除了下人,就再没人来看我。直到今天,我才从院子里出来。”

  阿恒听完暗道:这女娃子明显被囚养在金桂坊一处宅院里,不知道爹娘是谁,有一位泉叔叔偶尔探望他。外人说她是虎头的私生女。

  阿恒看了身女娃娃的穿着打扮,炫的直晃眼的金钗玉环,哪是虎头置办的起的。

  “你不是虎头的私生女,他可穷了,不可能买下人伺候你,还置办你这一身饰物。”

  女娃娃茫然地抬头:“可他们都说我爹是虎头啊。也许我爹就是把钱花在我身上,所以才穷的叮当响?”

  “这不可能,虎头很孝顺,他以前赚钱都给他娘治病了,就算你真是他私生女,他也不可能只给你买下人伺候,却不给他娘买。他们干嘛骗公子元真,说你是虎头私生女啊?”阿恒犯难了,抓耳挠腮地问:“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女娃娃就说公子元真如何阴险毒辣,残害金桂坊的人,最后逼得他们写匿名举报,结果没抓住虎头,就抓住了虎头私生女,也就是她。公子元真准备明日砍了她,看虎头会不会来救人。

  阿恒为人侠义,实在看不过眼,金桂坊的人拿个无辜之人充当虎头私生女,残害无辜。他急急问道:“是谁说你是虎头私生女的?”

  女娃娃摇头,“我不知道,我就好好的待在院子里,就被抓了。”

  阿恒怎么都想不明白,恨不得冲出牢房,问个明白。可惜上次他越狱过,这次他们看的他更紧了,手脚上的链子都加粗了。

  女娃娃又饿又困,阿恒看她肖似义兄淮离,不免移情,尽量照顾她。不仅把自己的饭挑出好菜给她吃,连炕几都给女娃娃抹的一尘不染,让她好好歇息。

  女娃娃似是感到他的善意,乖的不得了,闭上眼睛安静地睡下。

  阿恒坐在炕下,盯着女娃娃的脸看,真是越看越觉得义兄再世。

  这女娃娃身形看着有七八岁,七八年前,义兄刚过世,他的儿子也病死了,并没有女儿。难道是义兄的远亲?可义兄的远亲不是都死于战乱了吗?难不成是义兄的转世?

  阿恒突然想起女娃娃口中的“泉叔叔”,泉叔叔,泉叔叔。

  他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心里发慌地跳,难道是他,他可是义兄曾经的下属,他圈养着和义兄肖似的女娃娃,是想干什么?

  阿恒胡思乱想着怎么都睡不着,等女娃娃一醒,就忙追问:“那泉叔叔长什么模样?”

  女娃娃揉着惺忪的睡眼,详细地和阿恒说了起来。阿恒暗暗吃惊,可不就是他认识的泉叔吗。

  “泉叔有和你说过什么,他有没有提过对你提过你爹娘是谁,有没有提过淮离这个名字?”阿恒紧紧抓着女娃娃的胳膊问道。

  “你松开我!”女娃娃疼的掉豆豆。阿恒吓的两手放开,想擦又不好擦,站立不安时,就听女娃娃道:“淮离是谁,我不认识,泉叔也没说过,不过他说我爹娘命不好,娘受了委屈,跑了,爹去找她,求她原谅,所以一直没来接我。等他们和好了,就会来接我回家。”说罢,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锁片:“泉叔说这是我娘留给我的。”

  阿恒就着微弱的光,近看金锁片,上面赫然雕着淮离之妻的姓,另一面雕着孩子的名儿——“雪”。

  阿恒记得义兄淮离说过,要是妻子再生子,孩子的名字,女儿即为“雪”。

  他怔然地想起,八年前,淮离的妻子可不就大着肚子么,难道那会儿生出一个女儿?

  阿恒以自己现在所得知的,将事情串在一起,那就成了,义兄之妻八年前生下一个女儿,义兄将女婴托付给了泉叔,泉叔就把女婴安顿在金桂坊。八年后,女婴长成女娃娃,也就是面前这个,现在被冤枉成是虎头私生女,今日就要被公子元真问斩。

  阿恒怒了:“公子元真难道没见过你吗。”

  女娃娃道:“没见过呀,我直接被人带到这来的。”

  阿恒道:“怪不得,要是他见过你这张脸,不可能砍你脑袋的。”

  女娃娃天真无邪地歪着脸,“为什么他见我这张脸,就不砍我脑袋了?”

  “因为你是淮离的女儿。”阿恒目光惊喜中又含泪,“没想到义兄还留有子嗣,太好了。”

  女娃娃道:“可他们都说我爹是虎头,不是淮离啊。”

  阿恒皱了皱眉,越想越气:“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胡编乱造坑你,我一定要教训他一顿。反正你爹不是虎头,是淮离,你要记住了。”

  女娃娃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任凭阿恒说什么,女娃娃再没说一句话。

  就在阿恒气馁时,牢房的门又开了,一行衙役过来押人:“把女娃娃带走。”

  阿恒将女娃娃挡在身后,对衙役吼道:“你们不能带她走,她不是虎头的私生女,她是淮离的女儿,你们不能砍她脑袋。”

  衙役冷哼:“我不知道淮离是谁,也不想知道,但公子吩咐了,就要她脑袋,今日不砍她脑袋,那就要砍我脑袋。你别挡路。”然后几人拉开阿恒,将他身后的女娃娃拖了出来。

  女娃娃经过阿恒身边时,却是甜甜笑了:“谢谢你,我知道你是想救我,才骗我爹是淮离的,虽然我爹是个恶棍,把朝歌公主害成那样,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他再坏,那也是我爹,我不能不认他,而且我觉得他的姓氏比淮离好听,还高贵……”

  阿恒听得心都要碎了,“虎头姓氏高贵?!屁!他说他爹是蔡国世子,骗谁呢!他爹是蔡国世子身边的一条狗,不过是个养马的,趁乱抢了蔡国世子的文书,就来充贵族。他也就在金桂坊这里鱼目混珠,放在外头,谁都能看出他不通文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