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诱夫
浓眉大眼,一身肌肉。
这么冷的天,上身没有穿衣服,臂弯上挎着一弯霸王大弓,背后背着箭篓,篓里放着比普通箭长一半的翎羽箭。
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俊朗极了。
蓝洵玉心生好感,拱手笑道:“多谢主人家款待,不知此地是何地,此山是何山?”
钟越燃做一个请的姿势,将三人引到院落中。
院子宽阔干净,收拾得很整洁。
右边的卷棚下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三只吊眼白虎,还有两个小虎崽子。
墙上挂着各种兽皮。
中间放着一张方桌,桌子上一盆鹿肉汤和切片鹿肉,两斤白酒,四把椅子。
坐下后,钟越燃一边与众人倒酒,一边道:“这里是清浚县,此山也很有名气,叫清浚山,想必各位也知道。”
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此山有何名气,纷纷看向钟越燃。
钟越燃惊讶道:“你们不知?”随即笑道:“你们总知道名震朝野的上将军郑云?”
寻玉笑道:“这个知道。”
钟越燃语气不自觉骄傲道:“郑将军便是从我们这清浚县走出去的,当年他任县令的时候,百姓丰衣足食不说,民风淳朴,百姓路拾不昧,”叹口气道:“只可惜他一走,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一个叫云不羁的领着一窝土匪占了山头,称王称霸,官府几次围剿都被他打得屁滚尿流。”
蓝洵玉道:“这么厉害?”
钟越燃喝了一碗酒,道:“别提多糟心了,强贼人明明是个流氓,偏偏装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几次上山找他理论,都被他呛白了脸。”说着递给蓝洵玉一碗白酒,道:“小兄弟请。”
蓝洵玉拿了刚想喝,寻玉拦阻道:“贤弟,我们一会儿还要赶路,此酒太过甘烈,劲头很猛,我怕你喝了头晕。”
蓝洵玉闻着酒味确实有些恶心便放下,鹿肉虽然好吃,吃了些,但想吃些甜软的,便道:“主人家可还有银耳粥吗?”
钟越燃奇怪道:“什么东西?”
寻玉对祁俊道:“去马车上拿些谷米给贤弟和主人家熬粥。”
三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粥上来,钟越燃吃了一口,笑道:“确实好东西。”又问蓝洵玉一行要去哪里。
蓝洵玉笑道:“往南去边阳城。”
钟越燃听了摇头道:“这个不成,小兄弟,我看你身形瘦弱,虽然是个练家子,但造诣有限,那云不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又会调兵遣将,排兵布阵,你们过不去此山。”
蓝洵玉道:“除了此山,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通行吗?”
钟越燃道:“从启封走官道可以。”
走官道?
肯定不行。
官道是到处是萧炎天的兵,如果被抓,岂不前功尽弃?
左思右想,道:“有什么曲径小路吗?”
钟越燃想了想,道:“东边山脚却有一条小道,不常有人走,你们若走此道,马车肯定过不去。”
蓝洵玉对寻玉道:“寻兄,我想走此小路,不知……”
寻玉道:“好,我与你一起,”对钟越燃道:“马车可否暂留存你这里?”
钟越燃笑道:“好说。”
三人吃饱后沿着山脚下走到东边,踩着石子向山上走,越走路越崎岖,荆棘丛林越多,山壁也越陡峭。
祁俊在前面开路。
蓝洵玉挨着寻玉,三人缓缓而行。
走了约一个时辰,蓝洵玉觉得浑身都是汗,气喘吁吁,再行不动,只得坐在一棵松树下大口大口地呼气。
寻玉在一边顺着他的后背捋着帮他缓气,道:“贤弟,我看你身体虚弱,不宜上山,不如我们回去走官道?”
蓝洵玉眼冒金星,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摆手道:“不行,那死狗王八铁定到处找人抓我,我不能回去。”刚说完,才惊觉失言,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停了片刻,蓝洵玉咬咬牙道:“寻兄,我和你实说了,我从启封逃出来的。”
寻玉坐在旁边,为他打扇,道:“是吗?”
蓝洵玉叹气道:“我遇到一个恶霸,非要强迫我做他老婆,我原本也愿意的,谁知道,那死人鬼拿我做替身。”
寻玉脸色变得非常古怪,像笑又像哭,良久道:“是吗?”
蓝洵玉拍大腿道,怒:“你不晓得,他一天到晚色眯眯地看着我,前脚贴后脚的跟着我,我……”
寻玉道:“你一点也不喜欢他吗?”
蓝洵玉无力地垂头,手肘着脸,看着山脚下的山林,眼神变得幽深而迷茫。
从旁边的石缝中摘了一朵紫色的花,放在手里旋转着,将花瓣一片一片地摘下来扔在地上。
过了很久,
语气有些哀伤,道:“我从一开始想利用他,后来我……”
顿了顿,低下头,道:“我很喜欢他,他长得俊美,难得少见的美,艳丽而又清冷,却没有一点女气,男人味十足,尤其双眉飞扬,凤眸看人的时候,像被他的眸子吸进去一样,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我第一次见到他真容的时候,便情难自禁。”
寻玉笑道:“奥,是这样啊……”
蓝洵玉点点头:“因他位高权重,平日威仪过严,人们只注意到他的尊仪,其实,他长得很诱人,让人心痒难耐啊。”
寻玉脸微微泛红,耳根处也一抹浅粉,抿嘴笑了笑道:“这么说,你对他……”
蓝洵玉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不提了,”咬着牙,目露凶光,恶狠狠道:“敢当是我替身?哼!早晚教训不长眼的狗东西。”
寻玉低头,折扇掩着半张脸,闷声笑。
蓝洵玉胳膊肘推搡,颇为不悦道:“你笑什么?”
寻玉嘴角勾起,眼眸流转,睃着蓝洵玉,扇子缓缓合起,扇尖点在他肩膀上,稍稍挨近,笑道:“贤弟啊,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你既然垂涎他的美色,他又痴迷于你,何必纠结替身一事,不如直接回去,逃的什么?”
蓝洵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伸了伸腰,扭了扭脖子,道:“在他屋檐下摇尾乞怜算什么男人?我要堂堂正正地压过他,让他躺平了求老子。”拍拍胸脯,仰头豪气道:“这才是爷们儿!”
寻玉点了点头,笑道:“贤弟好气魄。”
蓝洵玉挺直腰杆,道:“那是自然!老子早晚做了他!搞得他哭爹喊娘。”
寻玉止不住笑,连着肩膀也跟着发抖。
旁边的祁俊脸憋得通红,眼神不住地瞟向蓝洵玉的肚子。
蓝洵玉被他主仆二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话,突然一个黑色身影闪现。
只听如跳脚的鸭子,尖叫道:“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一个头戴瓦帽,身穿短衫长裤系腿脚的年轻人从草丛里跳出来,拿着钢刀在蓝洵玉面前晃了晃,道:“小娘子,你走吧,我们大王不让为难妇孺老弱,”对寻玉和祁俊道:“你们两个快把钱拿出来!”凶狠地龇牙咧嘴,大声道:“不然让你尝尝爷爷的狼牙刀!”
寻玉探扇浅笑,道:“好说,”对祁俊道:“把包裹都给这位大爷。”
祁俊将包裹扔过去。
四儿接住包裹,愣了愣,道:“这么听话?”
寻玉笑道:“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四儿第一次下山,本吓得手脚发软,却没有想到对方像温驯的绵羊一样,倒叫他这个山贼有些不好意思,从包裹里拿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给蓝洵玉道:“小娘子,这个留给你做盘缠,你身怀六甲还要跟着夫君翻山越岭的也不容易。”
蓝洵玉石化了片刻,抬手一个巴掌胡过去,道:“小子,给老子看清楚!”
四儿捂着火辣辣的脸,怔愣了片刻,盯着蓝洵玉看了又看,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目光最后停留在鼓起的肚子处,呆呆道:“你……你……是男的?”
蓝洵玉一脚踢到四儿的裆下。
四儿瞬间跳脚,一蹿老高,手里的刀也落在地上,疼得哇哇叫,抱着树转圈圈儿,眼泪都蹦出来了,指着蓝洵玉,骂道:“你卑鄙!”
“四儿!山下有人吗?”
四儿一听喊声,连忙尖着嗓子回道:“有两个男的!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你们快来啊!”
蓝洵玉捡起地上一根棍子,追上去。
四儿连滚带爬地往山上跑,
一边跑,一边对蓝洵玉嚷道:“你不要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大哥很厉害的!”
不一会儿,四个彪形大汉从山林里出来,个个身强体壮,留着络腮胡子,手里拿着两把斧头。
四儿连忙躲在他们身后。
为首的看了一眼祁俊,道:“吆喝,是个练家子。”
祁俊面无表情,连白眼都懒得翻。
李壮挥动手里的两把斧子,道:“你们三个谁是当家的?”
寻玉看了看蓝洵玉,笑道:“不才正是区区,钱财已交大王,大王不能放我等下山吗?”
李壮端详一会儿,道:“可以,但我们这山上有规矩,但凡男人过,必得扒了衣服,光溜溜地下山。”
寻玉道:“刚才的那位大爷可没有这个要求。”
李壮笑哈哈道:“正是我刚定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