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灵犀归(中)(1 / 1)

权相贵妾 玥玥欲试 266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4章 灵犀归(中)

  所以, 那个人,傅湛几近肯定,就是沈怀琅。

  突然, 傅湛心中便就不那么是滋味了。

  夜幕渐降,霞光散开,窗外梧桐绿叶成荫, 华盖如伞,枝叶婆娑, 映在窗前, 在夕阳的余辉下时而泛着金光。

  时光寸寸流逝,他在书房呆了一会儿,屋中光线渐暗, 一点点终是将他也笼罩入了暗夜。

  门外响起一个女子柔和的声音。

  “天黑了, 世子可需点灯?”

  人是子鸢。

  许是她这一声相问把傅湛叫回了神儿。

  男人缓缓抬眉, 起先没答, 过了一会儿也没答, 但起了身。

  书房门外的婢子听得了脚步声。

  不时, 傅湛推开门来。

  “世子......”

  婢女脸色微红,低下头去。

  傅湛淡声问道:“夫人怎样?”

  子鸢听得他关心宋依依,心中妒忌, 但当然不敢表现出来,恭敬答道:“夫人尚在睡着。”

  傅湛也没相答,抬步回了正房。

  屋中甚静, 纱幔落下,隐隐可见宋依依的身影。

  婢子兰儿一直守在床边照顾。

  瞧见傅湛过来, 禀道:

  “夫人一直睡着。”

  这会子天色已暗, 俩人下午回来时她便昏昏沉沉的, 傅湛又唤太医相看了次,起先也并未让她睡下,陪了一个多时辰。

  小美妇在他怀中,始终迷迷糊糊的,答他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后来到底还是睡了过去。

  到此时已经两个多时辰。

  纱幔被拉了开来,傅湛坐在床边儿瞧着她。

  她显然没有要醒之意。

  兰儿道:“夫人身子骨弱,那会子街头跑了好一阵子,或是也累了,加上惊吓,怕是这一觉要连夜了吧。”

  傅湛抬手摸了摸宋依依的额头,触手温凉,亦可清晰看到听到她沉稳的呼吸声,一切很正常。

  男人“嗯”了一声,吩咐婢子悉心照顾。

  这时,房外,他的部下回了来。

  傅湛起身去了暖阁。

  他刚一过来,手下便躬下身去。

  “大人,那牌匾上疑似有撬痕。”

  傅湛闻言变色,目光冷冽,盯向部下。

  部下抬眼,继续道:“人已皆被控制,正逐一排查。”

  傅湛听毕,眸子更阴沉了许多,随后唤了婢子拿来衣服便随之而去.......

  *********

  夜幕已落,城中宵禁,路上早无行人,街头楼阁房屋店铺皆大门紧闭,唯一辆马车从傅家驶出,目的地正是白日里那胭脂楼。

  东长安街胭脂楼四下早已被军方控制。

  马车停下,车帘掀起,男人快步下来,随着引路人步入。

  屋中死静,二十几人被缚,皆跪于地,瑟瑟发抖。

  司晟见傅湛来,引他出去,到了那放置牌匾之地。

  傅湛进去蹲下身子,借着手下照来的火光,朝那撬痕看去。

  不甚清楚。

  司晟道:“大人怎么觉得?”

  傅湛仔细相看一番。

  “好精致的掌力。”

  司晟点头,“诚然,只有半分瑕疵。”

  傅湛抬眉,“你可能办到?”

  司晟汗颜,“属下惭愧。”

  傅湛站起了身,负过手去。

  “竟是人为?”

  司晟敛眉,亦是不解。

  “若说目标是大人,敌方又怎会不知己知彼,猜得大人身边必有暗卫?如此拙劣之计,分明是徒劳,除了失败与打草惊蛇外,还有何用?”

  “所以不是误伤。”

  司晟好奇,“那就更奇怪。”

  傅湛知道,仿若自言自语,“是啊,杀她作甚?”

  司晟点头。

  “夫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于江山社稷半分瓜葛没有的弱女子,杀她作甚?若是劫持,以夫人威胁大人还有情可原,直接这般狠毒,置人于死地,目的为何?”

  刚说完,司晟眸子一亮。

  “大人!”

  傅湛转眸,“嗯?”

  司晟道:“可...会是陈家五小姐?”

  傅湛唇角泛起一抹讥讽,“你觉得,她配?”

  司晟知道傅湛的意思。

  这杀手的掌力,预示着敌方的高级。

  司晟道:“那,可会是陈越操控?”

  他口中的陈越是陈柔薇的父亲,当朝中书令,陈家的宗主。

  傅湛只三个字。

  “他不敢。”

  司晟想想也是。

  似乎陈越的可能比陈柔薇还小。

  那陈家五小姐毕竟年轻,尚可做事不清,因爱犯糊涂。

  位处中书令,年过半百,老狐狸一般的陈越如何能做出这等傻事。

  一旦败露,从大人为宋小姐做的那些破例之事上便谁人都看得出,宋小姐于大人而言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

  陈越便不怕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是以,显然不可能。

  “那......”

  司晟再度想到一人,转头看向傅湛,但未曾开口便从傅湛的眼中看出了一二,知道大人怕是早想到了他......

  “可会是......陛下.......”

  司晟问了出来。

  傅湛立在黑暗之中,缓缓抬了头,神色冷漠肃然,那双深邃的眸子愈发地晦暗不明,让人参之不透,良久后,终是冷声缓缓地开了口,“本相,明日会会他。”

  司晟颔首。

  没否则,便意味着怀疑。

  傅湛下令,放了屋中被缚的二十几人。

  如此高手,一线机会便能脱逃。

  他从对面而来,耽搁了太长时间,人怎会还在现场,等到他来?

  傅湛缓缓地转了转扳指。

  *********

  返回国公府时已经过了三更。

  男人进屋脱下外衣,询问了夫人情况。

  婢子回着,“夫人一直睡着,一切都好。”

  傅湛进了卧房,来到床边,掀帘入内。

  床旁尚余两盏灯未灭。

  小美妇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脸色有些虚虚的苍白,嘴唇有一点干,旁的都还好。

  傅湛叫婢子端来水碗,用勺子半勺半勺地盛水,朝她口中喂去,看着她的那张小脸儿,想起那牌匾之后的人为痕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

  *********

  翌日,朝后傅湛便不请自来,堂而皇之地去了后宫。

  干承宫,李祯寝居

  少年帝王玄衣纁裳,返回宫殿,卸下头上冕冠,脸色很沉,亦未多言。

  太监弯身接过,正准备为他脱下龙袍时,外头来了宫女。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李祯听罢脸色依然如故,冷冷冰冰,半分言语都无。

  这期间,小皇后董宛卿脚步徐徐地进了来,矮身缓缓下拜。

  “臣妾给陛下请安。”

  她语声柔和,长相甜美,年龄不大,与宋依依同岁,今年刚满十七,出身名门贵族,只是家族为今早没了实权。

  李祯看都未看她一眼,便是连平身二字都未与她说。

  董宛卿头低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他开了口。

  小皇后谢恩,过来为他更衣,很是小心翼翼。

  “下个月是陛下生辰。”

  李祯依旧一言没发,也没接董菀卿的话。

  董菀卿当然看了出。

  “陛下今日不心悦么?”

  李祯反问,“你瞧着朕哪日心悦?”

  董菀卿语塞。

  李祯确是很难欢喜,尤其今日。

  适才朝中,他一直看着其下坐上的舅舅,看着他的脸色,看得出来人不大对劲,具体说,是对他不大对劲,直觉告诉他,似乎要出事。

  他仿若是刚刚想完,外头便有太监匆匆而至。

  “陛下,国舅带着人来了。”

  李祯脸色一变,龙袍尚且未完全解开,半分不敢含糊,人当即迎了出去,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傅湛。

  李祯与适才判若两然,十分亲昵。

  “舅舅!”

  傅湛只看了他一眼,脚步没停,直接进了去。

  李祯紧随返回,将舅舅请入上座,宫女不时上了茶来。

  “舅舅好久没来了,可是一会儿要去看望母后?”

  傅湛没回答。

  身旁手下明晃晃地在李祯面前用银针在茶中试毒。

  李祯收回视线,双手微颤,不忘堆笑关怀,嘘寒问暖。

  傅湛一句未答,态度疏离,冷声开口。

  “不知本相为何而来?”

  李祯心一颤,清瘦的脸上失了几分血色,直接明言。

  “侄儿若是哪里做错了,还请,舅舅明示。”

  “明示?”

  傅湛几近一字一顿,但声音又极轻,反问之后倒是也如了他愿。

  “来人。”

  屋外当即便来了傅湛的人,且还带上了一人。

  李祯看到那被绑来之人瞳孔微缩,脸上瞬时一分血色都无了。

  被缚之人被跪在了李祯面前。

  其不是旁人,是李祯养的一个杀手。

  傅湛直接问道:“认得?”

  汗珠顺着额际滴落,少年甚慌。

  “舅舅!”

  傅湛打断,一字一顿地再度问道:“认是不认得?”

  李祯不敢与之撒谎,当即承认。

  “是,是侄儿的人,侄儿只是......”

  他话未说完,傅湛打断,“其它的人呢?”

  李祯听言微怔,“舅舅说‘其它’二字为何意?”

  傅湛抬眉,脸色愈发的沉,语声愈发的缓,薄唇轻启,狠声,低声,明明白白地说之于他。

  “昨日,东长安街,胭脂楼顶作案的那个。”

  李祯一听舅舅这话,明白过来,立马慌了神儿!

  “舅舅,舅舅误会了!那事不是意外?其,其非侄儿所为,侄儿为何要害舅母?侄儿发誓,侄儿绝对未曾害过舅母,绝无此事!这人.......”

  他手指着地上那浑身受缚,跪着的杀手,显然慌张至极。

  “侄儿承认,此人确是侄儿的人,然侄儿也只是一时糊涂,命他跟过舅舅两次,绝未叫他做过伤害舅舅之事。舅舅既是已活捉了他,他做过什么,舅舅应该再清楚不过。除他之外,侄儿向天发誓,再无他人,更绝未害过舅母!”

  傅湛冷冷冰冰地听着他之言,一张寡情的脸上半丝温度也无。

  不时,男人缓缓抬手,屋中他人皆退了。

  包括那小皇后董菀卿,亦是被请了出去。

  待门被关上,男人起了身,一把揪住了李祯的衣衫。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本相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别逼我,听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