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去哪儿?”
秋教授一直在和另外一位教授交谈, 没注意到他俩。
倒是谭佳眼尖,将陈浮己给池沅拭去唇角酒渍的亲昵动作全都一览眼底。
好几次想开口问,却又没有找到合适的点。
洋的白的混着喝, 烧胃。
喝到后半场,池沅压根受不住了。
胳膊一般的力量都靠陈浮己在桌下暗暗给她拖住, 才没让她晕过去。
她略显神志不清, 靠近他小声笑着说:“陈浮己, 你怎么那么好看啊。”
在这个角度,她仰头时, 能看清男人流畅的下颚线。
“醉了?”他问。
“差不多了吧。”她眼睛里都在冒着酒气的星子。
池沅有些受不住了,胃里在翻腾倒海,很不舒服, 但陈浮己似乎不打算就此停手,还在给她的空杯里倒酒。
还好秋教授及时解救了她,转过头来和陈浮己说了几句话, 内容她没太听清, 总归是打断了陈浮己给她倒酒的动作。
池沅撑着下巴,艰难地靠着饭桌的边缘。
“这次什么时候走?”秋教授问。
陈浮己:“十三号。”
还有四天。
“这么快啊, 有空的话来家里坐坐,陪老蒋下下棋。”
“当然。”
陈浮己活这二十多年来, 虽然身世悲苦, 但常遇贵人。
中学的时候, 老李算一个, 再到后来专升本,遇到的项目导师蒋华教授, 也是他人生中一个重要的伯乐。要不是当年蒋教授的推荐信, 他可能要晚很多年才能走到这个阶段来。
没说几句, 秋教授就注意到坐在陈浮己边上的池沅,姑娘貌似是喝醉了,一脸难受。
“怎么喝那么多。”
陈浮己顺着视线移过去,看着侧趴在桌边缘的池沅,勾唇轻声:“大概是高兴。”
秋教授疑声:“什么?”
陈浮己岔开话题:“我带她出去醒醒酒。”
秋教授点了点头,陈浮己是他丈夫的得意门生,这么多年接触下来,自然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所以倒也是十分放心。
而且池沅看样子醉的不轻,让谭佳扶着出去,怕是有些困难,就也只好交给陈浮己了。
“你先带她出去吹吹风,一会儿在门口等我,我开车送你们回去。”秋教授温声说。
陈浮己虽不是这样想的,但却先答应了下来。
在里面的时候,池沅碍于面子,还能踉跄地自己走出来。
刚出了餐厅的门,整个人就都靠在了陈浮己身上。
软玉般的身子似乎没长骨头一样,力气全搭在了他的身上。
陈浮己没伸手揽她,任她靠着自己,也半点不担心这个女醉鬼会摔倒。
“站稳。”他出声,嗓音低沉。
她靠在他身上回:“不能。”
“没长骨头?”
“刚被你卸了。”
陈浮己笑出声,没再说话。
池沅长发散着,陈浮己勾起她微微卷翘的发尾,时不时地扯一下,弄得她头皮疼。
“有烟没?”他问。
池沅从他手里抽回自己头发,脑袋埋在陈浮己肩窝处,呢喃:“口袋里,自己拿。”
天越渐黑了下来,这地位置比较偏,穿梭了很多个胡同巷子,没有三里屯那边的热闹气儿,街上偶尔路过一两个穿着羽绒服的行人。
北京的最后一场小雪化成了雨水斜飘下来,落在忽闪忽闪的暖黄色路灯边上,给城市增添了几分萧条风味。
陈浮己闻声,伸手摸向她大衣口袋,拿出烟和火机,慢条斯理地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唇边,慢慢点燃。
金桥爆珠,抽到嗓子眼处的时候,凉丝丝的。
“喜欢爆珠?”他问。
或许是因为嗅到那股熟悉的烟味,让她安全感满满,连语气中都夹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嗯。”
已经快要到三月中旬,但天气似乎还未转温,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凉凉的寒意。
男人吞云吐雾时,唇边散开的白烟一时分不清是冷气还是烟雾。
池沅伸手,从他唇边拿过那根已经燃了半截的香烟,放在自己唇上,她学着他的模样,咬着烟头,缓缓地吸一口,再慢慢吐出来,秀丽亲和的脸蛋借着烟势多了几分黯然的销魂。
陈浮己看着她的动作,灰白的烟雾在两人的面孔之间,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让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眼底之色。
男人的薄唇微启:“这款不如上次。”
上次的玫瑰后调香,比这个烈一些,让人回忆绵长。
听着,池沅愣了一下,想起上次的场景。
随后女人将已燃烧殆尽的烟头夹在指间,垫着脚尖,将剩下的烟雾全都洒在他唇边,借着酒气大胆开口:“不一定,你要尝尝吗?”
陈浮己眼底涌起一片暗潮,但并不明显,他只是稍微怔了一下。
随后伸手揽住池沅的腰,这次她穿着外套大衣,没上次的触感强烈。
借着他的力,池沅整个人都高了几公分,就是被迫仰头的姿势太累。
潮湿的地面裹挟着寒气,缠绕着藤曼已从胡同巷子的墙面长了出来,枝与藤互相勾缠,尖上的水汽似乎是最好的催生剂。
陈浮己似乎并未像上次那般热衷,只是几秒,他就松开了。
池沅一下没了支撑点,双手扣着他的宽肩,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微微小喘。
她伸手对着路灯,空接着小雨点。
“下雨了,陈浮己。”
“嗯。”
两个人在街头站了会儿,陈浮己抬眸之际看到对面有家小卖部。
“喝水不?”
“要。”
他牵着她过了马路。
“在那儿坐着等我。”
“嗯。”
池沅在小卖部的门口的台阶上,撑着沉重晕晕的脑袋等他。
进去的时候,小卖部的老板在打游戏,陈浮己自己一个人看的。
他视线在放水的货架上扫了一眼,随后停留在一瓶茶∏身上。
“有西柚茉莉的味没?”
老板闻声抬眼,放下手机,过来帮他找,真还有一瓶西柚茉莉的味,在货架下的箱子里。
他拿着水,到了收银台。
“拿包黄鹤楼。”
老板弯身打开烟柜,给他拿。
等的那几秒,陈浮己的眼眸停留在在了摆放柜子上,左边放着口香糖,右边是密密麻麻的各式盒子。
他伸手,从上面拿了一盒,老板看了他一眼,随后乐呵呵地真心推荐:“兄弟,这个味比较好。”
陈浮己接过,一并放进袋子里:“一起。”
结完账,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秋教授打来电话,问他们两个人在哪里。
“池沅醉了,我打车送她回家了。”
秋教授那头忙着和别人谈话,只好对他匆匆说一句:“行吧,那你也早些回去休息,记得来家里吃饭。”
“行。”
挂了电话后,陈浮己抬眸之际,真好看到池沅蹲坐在台阶上的模样,她脑袋歪七八扭地托着,摇摇晃晃的,似乎一个不小心,整个人都要摔下去。
烟酒混在一起,总是格外让人神醉。
池沅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醉了,因为她在小声地说着一些胡话,脑袋还跟着在晃,只觉得连坐都坐不稳了。
热热的脸面突然多了一丝冰凉,男人的大掌放在她的脸蛋上,像是一层冰块一样,很舒服。
陈浮己托着她的脸,将已经打开了的水递给她。
池沅笑盈盈的接过去,眼底泛着绯红。
陈浮己收回手,站直,身姿修长。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池沅顺势靠在男人的腿边。
“西柚茉莉啊。”
“只有这个。”他说。
“哦。”她浅浅喝了一口,放在一旁,视线停留在荒芜一人的街道上,问:“陈浮己,你要带我去哪儿?”
“开房。”
池沅抬眸盯着他看,陈浮己察觉到她的视线。
随后弯身,直视着她的双眼问:“怎么,不愿意?”
她被他看得心下一阵慌乱,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酒喝的不够多,为什么还会有在这么清醒又奇妙的感觉。
她垂眸:“我醉了,随你。”
陈浮己没有跟她开玩笑,他貌似是真的带她去开房了。
她是怎么跟着陈浮己上车的,又是怎么跟着陈浮己到酒店的,每一次画面的切换,都格外紧张清醒。
到酒店大堂的时候,前台看见陈浮己的身影,微微弯身微笑打了声招呼:“陈先生,晚上好。”
池沅跟着他的步子慢慢放低,看着陈浮己的背影渐渐陷入沉思揣测。
他经常来酒店吗?还是经常带人来开房?次数很多以至于连前台都认识他了。
她想出了神,郁闷与别扭的烦躁侵占了她整个大脑。
“怂了?”陈浮己见她状态不对,问了句。
“没。”
一直到他拿房卡刷了进房间,池沅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想错了。
他应该是住这。
套房里放着的东西都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有些乱,但东西很少。
他脱了黑色的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伸手随意地扯开领带,动作利落又干净。
池沅站在原地没有动,一直盯着男人的宽肩窄腰看,脑袋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想睡觉,可神经又在强迫着她清醒。
陈浮己转身,问她:“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陈浮己,我觉得······我觉得······”
见她吞吞吐吐,陈浮己直接冷声打断:“要不一起。”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