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相逢不相识(1 / 1)

盼君归 萝卜卷子 2643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39章 相逢不相识

  此时,一束光照进迷雾,为他开了一条路。

  言逑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白杨,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反倒是白杨率先问道:“你昨日怎么了?为何站在火海中逃也不逃?”

  “无事。”他坐起来,顺手捞了一杯茶水喝。

  “也罢,你若不想说,便算了罢。”

  言逑将茶杯轻轻放至桌上,抬头问道:“你可曾瞧见夕源?”

  “见了,带回来了。”

  “带回来了?”言逑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夕新致可是连灵力都给斩断了,白杨无一线索,又怎能找到夕源?甚至还带回来了……

  白杨低着头轻声道:“嗯,只是途中出了些事,让他给忘了个精光,便没同我一起来。”

  “忘了个精光……”这怪事,他似乎在哪儿瞧过?可究竟在哪儿,他也记不清了。

  “准确来说,当是只忘了我与祈朗宁二人。”瞧了一眼言逑,问道:“你可曾听闻栖梧仙涯中有一天神?”

  言逑无奈点头:“听说过一二。”

  “这遗念丹便是出自那天神之手,凡食此丹者,皆可遗忘心中最执念之事,故作名曰:遗念丹。”

  言逑没多问什么,只是坐在床上呆怔着,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真是在这儿的,方才我瞧着他们进来的。”

  言逑瞬间清醒,当即便拍了白杨一下,白杨瞧了他一眼,皱着眉打开门,谁知来者竟是太子,而太子身旁的妇女想必是引路人了。

  白杨冷着脸鞠了一躬:“殿下。”

  太子则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进去:“敢问阁下是?”

  言逑抬眼打量了一下他,淡淡道:“言逑。”

  “哦……言公子,久仰大名。”太子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原本那灿烂的笑容见了言逑,竟硬是演变成了皮笑肉不笑。

  白杨面无表情地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子:“太子今日来此,可是有事相商?”

  太子的笑颜彻底凝固,严肃的看向白杨:“听闻这次,是你将夕源带回来的?”

  “嗯,怎么,出事了?”

  “这倒不是,只是这一趟回来,总觉得夕源变得有些不同了。若是以往醒来,必先会嘻嘻哈哈跑到街上大吃特吃一顿。而这回,自他昨日醒来后,便从未显露过一丝笑颜,说话也严谨了不少,府中之人皆以为他中邪了。他府上的小童寻到我时,我也是担心的不得了,便来问问你,是否出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忘了些事罢了,故而心中有些空虚,不是什么大事,过些时日便好了。”

  太子与他们二人并非是什么相熟之人,问完话后便走了。白杨见言逑这般模样,也没有多作打扰,只是闲谈两句,便移步去收拾空房了。

  两人虽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并没有说过多少话,非要说有什么交集,恐怕也只有,言逑知晓白杨便是杨泊越一事了。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白杨唯恐言逑无聊,刻意招了几名仆从,不料言逑连理都不理,倘若理了,便是正打探消息着。因此,即使寸步不出房门,也能听到外面的精彩,只是这精彩,无一不是关于夕源的,例如:太子被废,夕源从而登上太子之位;皇帝驾崩,夕源将太子斩杀,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并扬言要剿灭在太子生前,与太子来往过的所有人。

  宅在府中的日子无比惬意,可这种惬意一般不会持续太久,这次也不例外。一个月后的清晨,白杨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信,打开一看,大惊失色:“宗贤将被处决!”

  “宗贤?”言逑刚从灶房出来,便听到白杨那不可置信的声音,好奇着问道。

  白杨急忙转身朝他走过来,神情无比严肃:“宗贤便是你所熟知的祈朗宁。”

  “祈朗宁被处决……那柳柳呢?”

  “柳——”白杨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柳柳?”随后一想,言柳的事情言逑确实不知,那若是让言逑前往栖梧搭救宗贤,岂不是必须要与他说清楚言柳的事情……只是那时,言逑还愿意去搭救宗贤吗?

  白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了言逑许久,将言逑盯的满心疑惑:“是啊,当初柳柳不是被他带走了?”

  白杨回过神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嗯,是被他带走了。”说着,又点了下头。

  言逑看出他有心事,可言逑并没打算问他,毕竟言逑对于别人的心事,从来都是不敢兴趣的:“他在信中可说了柳柳的去处?”

  白杨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摇着头如实回答:“没有。”

  言逑皱着眉头烦躁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想到:“若是救出你说的宗贤,可能寻到柳柳?”

  白杨一阵迟疑后,狠狠的点了一下头,没再说话。言逑见他点头,心中自然欢喜,心想,柳柳还活着,呼,那便好。

  “宗贤在何处受了难?”

  白杨这时才抬起头,如实答道:“栖梧,如今身处暗狱之中,于三月后在翎湖上空……处挖心焚烧之刑。”据说这样便能将宗贤彻底斩杀,永不再生。

  “砰砰砰!”敲门时的响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言逑死盯着那木门,似乎门外站着什么不好的东西:“这次又是何人?”

  白杨也随之看了门一眼,对言逑轻声说道:“你先静等片刻,我去瞧瞧。”他转身朝门走去,言逑依旧死盯着门,生怕门外会碰出什么东西。

  不出所料,白杨刚打开门,一把银白长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由得令他心惊,却也只是心惊:“你们是何——”话还未说出口,眼睛盯着坐在马车上正朝他笑的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眼中没有愤怒,只有微微的惊讶。

  马车上的人正是夕源。此时的他早已褪下红衣,梳起散乱的头发,戴上发冠,换上龙袍,拨开车上的帘子,笑的格外刺眼:“听说……你与大哥先前是故交?”

  “算是罢。”

  “哦……”夕源意味深长地延长了尾音,接着问道:“他呢?”

  白杨不问也知道他说的是谁,无所谓的眨了下眼睛,答道:“他不认识。”

  “不认识?……那还不快走?”夕源的笑容从未落下,一直都在那处挂着,竟显得有些假了。

  两个侍卫如追赶瘟疫似的追赶言逑:“快走,不走便杀了你,快些!”

  言逑被两位侍卫推到门口,临走之际瞧了一眼白杨,见白杨点了头之后才走。也对,总归是师徒关系,就算再不记得,心中也必然会留些感情,想来也是无碍的。

  栖梧……这地方他的确不曾去过,但原因不是因为找不到,而是因为若想到达此地,必须要经过他最不想去的两个地方。

  墨玉与明晗的关系,他早在九年前便已知晓。那时他被墨玉所救,奄奄一息地躺在墨玉床上,他睁开眼时吓了一跳,因为这场景他似乎已经经历过不知多少遍。可当他使用灵力时,发现他竟可以探知这里发生过的事,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能力……

  他尝试着去探知,不料却探知到了一件惊天地的大事!至少他认为是大事。

  他一直记得那场梦中,那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可似乎多了些什么。“苏蛊?”言逑伸开双臂,边叫着苏蛊的名字,边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不知向前走了多久,也不知叫了多少声苏蛊的名字,可这怪物着实庞大,可怜他既没有走到头,也没有听到苏蛊的回应。

  他继续向前走着,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得那东西叫了一下:“哎呦,我的脚哇!”

  言逑这才意识到,这东西肚子里面怕是还有其他人。他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找人有些心急了,没看清,望您原谅。”

  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一股嘲笑声,“没看清?你照着这样大的光,与我们说你没看清?怕是人都不信。”

  被踩到的人注意到了什么,连忙站起来:“他没照光!他身上有光!黑牌,黑牌,他是黑牌!”那人激动的蹦了起来。

  “黑牌?真是黑牌呀!那人之前说,杀了黑牌便放我们出去,可还做数?”

  被踩到的人拍了那人一下:“你净管那些做什么,不论做不做数,杀了他于我们都是有利的。毕竟黑牌若是长大了,可是会对付我们的,如今我们将他扼杀于摇篮之中,将来还怕与世不容?”

  “说的极是,不能再等了,动手!”

  此处极黑,伸手不见五指……但言逑确信,他确确实实看到了无数个影子,朝他扑过来,虽然说起来很离谱,但确实是影子。

  那些影子笑着扑过来,如同饿肚子的猛兽见了肉似的,他瞧着有些可怕。谁知影子们合伙拽住他,有人说了句“行了,来罢。”之后他便听到了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

  言逑终于知道了影子们的目的,它们想杀了他!他要逃,他还没找到苏蛊。他越想挣扎的便越狠,可是于事无补,它们太多了,有无数只手分别抓着他的肩膀,胳膊,手,腿脚,甚至还有按着他的头的,他能如何挣扎?

  他的冰对这些人根本没用,甚至他还听到了它们的嘲笑:“他竟想冻住我们,当真还是个孩子啊,哈哈哈哈……竟也不看看我们究竟是不是普通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