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1)

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 兮树 2000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怪,始终没人搭理她,她能做的只有抱紧自己手臂,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写着格格不入--岸上岸下两个世界,都没有她的位置。

  猗苏便在最大的那棵树下蹲下来,仰头看着细而尖的冰锥,冰冷的水滴纷纷落下,将冰棱尖段磨得圆润,宛如残蜡。被滴了一脸的冰水,她却不觉得冷,心情反而好起来,微微一笑。

  也就在这个档口,后脑一痛,雪水渗进头发,她被谁用雪球击中。回头一瞧,一个小鬼叉腰看着猗苏笑:“活该!恶鬼!”

  恶鬼是什么意思,对于失忆的猗苏全然意义不明。可话语中的恶意却明白不过地传达过来,她呆了呆,下意识反驳:“我……不是恶鬼。”

  那小鬼捏圆了一个雪球,大力一掷,猗苏闪得还算及时,却仍然落得满头雪块。对方稚气而理所应当地斥责:“忘川里的都是恶鬼,都是坏蛋!坏蛋滚开!”语声未落,小鬼猛地尖叫,向后倒退两步,踩着雪水滑倒在地上,一手撑地,另一手发着颤指着猗苏。

  她莫名其妙,侧头看了看冰面,模模糊糊映出一张脸……一张开始崩坏溃烂的脸,戾气似血水横流。原来自己生气了啊。这么看,她果然是恶鬼没错。猗苏冷静地想,背过身缓缓朝着河中心走去,就这么沉到忘川下应该也不错。

  才走了几步,肩头便被人按住了。

  她没回头,不想被人看见这丑恶的模样,便要挣开,却被定了身似地动弹不得。那人的语气很淡:“怎么又忘了控制情绪?”说着便绕到她面前来,是个白衣阴差,手中招魂幡在她身周挥舞。不过片刻,猗苏感觉到自己的身形已恢复原状。

  猗苏缩了缩,低下头道歉:“对不起。”顿了顿复问,“请问你是谁?我……又是谁?”

  对方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哈哈哈几声长笑:“你也会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真的是……恶鬼吗?”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阴差审视猗苏许久,那眼神有几分悄怆。他最终相信她,语声好像是从唇齿深处憋出:“我是白无常。你叫谢猗苏……不是什么恶鬼。只要控制好情绪,就不会出事。”

  她抬头对着他笑:“那么……可不可以把我的感情封印起来?”

  白无常那时默默无语很久,眼神有些沉。最后他一甩头:“能,怎么不能。”

  于是猗苏的喜怒哀乐就此被一道咒印封在魂魄内。这才是她情感稀薄的真相,是她一次次喜欢上白无常、却始终无法确信的缘故。那时的猗苏,只想要安安稳稳地在忘川活下去,便放弃了感情这一曾为人最大的证明。

  可她终究还是在许多年后,连安稳的日子都放弃,在这里彻底失控,撞开封印,以戾气杀了四个人,成了不折不扣的恶鬼。

  如果听了阿丹的话,乖乖待在忘川,事情是否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猗苏自嘲地想,随后轻轻摇头。也许在内心深处,她是预料到眼前的结果并抱以期待的。没有白无常,便没有今日的谢猗苏。他已成为她一次一次重新来过的意义。他若不在,她也无需再往复着忘记与记起的轮回。她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堕入极乐的地狱。

  猗苏其实是怀着自毁的觉悟冲入人群,来到蒿里宫的。

  于是她面向黑无常,微笑:“趁我还清醒,下手吧。”

  黑衣阴差偏过头,似乎不忍:“谢姑娘,现在控制住戾气还来得及。”

  “因为要控制戾气,我不得喜怒嗔痴。因为戾气会反噬,每年我都会丧失记忆。”猗苏的声音在发抖,“这样的日子本就没什么意思,现在没了念想,就此消失也算是为当年那阳魂偿命。”

  “白无常……他只会希望你活下去。”黑无常的语声艰涩。

  说话间,猗苏的五感随着形体的溃烂而急速失效,眼前先是糊糊的一片红,随即被漆黑笼罩,什么都看不见。她扶着棺木滑倒在地,向着虚空伸出手:“那我只能让他失望了。”

  隐约听到黑无常的叹气声,而后所有声音也如机括操纵,猛地戛然而止再无动静。然后是嗅觉,空气中原本带着点潮气的锈味也消失了。

  随即,她连背后棺椁的冰冷也感觉不到。

  就好像彻底沉入无声无波的深渊,她孤身一人,飘在虚无中。

  意识也涣散开来,猗苏昏沉地想:黑无常怎么还不了结干净?

  仿佛是回应她的疑问,已然不存在的舌尖猛然涌上生涩的血腥气,那样苦而浓烈。

  如强风下的烛火,她的意识兀地就此中断。

作者有话要说:  裁判:2号球员谢猗苏判罚下场

  观众:主力(jue)都下场了还看个毛线啊!

  裁判:还有替补球员!

  _(:з」∠)_五章了,趴地求收求冒泡,以节操担保强力替补马上出现了

  ☆、自深渊而归

  她深陷泥沼一般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向下落入更深更可怖的黑暗之中。在这莫测的阴暗中,有什么蛰伏着蠢蠢欲动。这不愉快的感觉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忘川边火焰似的花树在眼前一闪而过,蒿里宫中的光景随后在脑海中复苏:那毫无生气的空气,那冰冷的棺椁,那面具。猗苏恍恍惚惚地觉得胸口一阵钝痛,只想着就这么沉沦到黑暗的深处也不坏。

  “哟,你怎么又回来了?”

  寂静蓦地被打破。这是道雌雄莫辨的声音,说话调子柔和,咬字飘飘的仿佛徜徉在虚无的边际,话语间毫无感情,听了只觉得阴冷。猗苏愣了许久才听明白这道声音的意思,机械地重复:“回来?”

  黑暗与她的身体黏合地愈发紧,好似在回应这疑问。这淤泥般的黑暗如蛇,冷冷地一点点盘绕上来,一瞬激发了意识中沉睡的某些回忆。

  猗苏最初的记忆,就是这般悬在黑暗中,从发顶凉到脚趾。这里是忘川九魇,怨灵造就的时空断层。她那时发了狂一般地只想着出去,只想活下去。也是这道声音悠然地问:“你真的想活下去,哪怕成为怪物?”

  彼时,她咬牙切齿地答:“我只要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可以干。”

  于是缠裹着她的黑暗化作血肉,给了只有残缺魂魄的猗苏身体。

  而现今的谢猗苏却只能回答:“作为怪物活下去,果然太难了。”

  “哦?所以你放弃了?”冰冷无感情的声音好像在嘲讽她的反复和软弱。

  攥紧双拳,猗苏朝着黑暗中喊话:“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啊!被戾气控制着,不能悲不能喜,要一次次从头开始,这样真的叫活着?这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这声音是否一开始就是在戏弄她,以便观赏这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