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1)

冥府最佳事务员的养成 兮树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踟蹰片刻,问她:“那么,白无常又是哪位?”

  “唉……”阿丹幽幽地叹了口气,“阿苏你这十几年都这样,说不过三句就开始问白无常的事,真真是痴儿。”

  “因为这玉简上一开头就写了他的事,我才会在意。”猗苏被阿丹姑娘勘破红尘的语气噎了一噎,试图解释。

  对方显然不信,凤眼一挑,变脸飞快,笑盈盈地支颐问:“都写了些什么呀?”

  “也就他是阴差,个性……比较独特,挺照顾我,嗯……”猗苏大致概括了一番,话却越说越慢,最后只得打了个哈哈,“就这样。”

  阿丹白了她一眼:“说谎精。喏,那位大人来得正好,你去问他好了。”

  猗苏顺着阿丹视线看过去,只见河岸边盛极凋零的彼岸花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衣青年,戴了高帽和一只獠牙长舌的面具。见猗苏瞧他,黑衣人轻咳一声道:“那个……我是黑无常,是来提醒谢姑娘看玉简的……”说话声音出奇地羞涩。

  “不烦黑大人费心,我早就提醒阿苏了。”阿丹对黑无常的态度颇不客气,昂了下巴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阿丹姑娘,昨日我、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请别在意……”黑无常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似乎可以透过面具看到他因为焦急尴尬而红彤彤的脸。

  阿丹翻了个白眼,哧地一声笑:“切,谁要和你计较了。阿苏急着问你白大人的去向呢。”

  “啊,是、是。”黑无常无措地搓搓手,向猗苏道,“有两个麻烦的亡灵逃了出去,白无常今早就去大荒公干了,不久就会回来的。谢姑娘莫急,莫急哈。”

  猗苏想说她不着急,可想到玉简大段各种日常细节最末,那两行新添上的文字,就如百爪挠心:

  --我喜欢他。

  --原来他也一样。

  猗苏的确想见白无常,想知道他究竟是否和玉简中记叙地一般散漫风趣却体贴细心,想知道自己明知会忘记却仍然要提起的感情,是否值得,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欢……

  念及此,猗苏不由羞赧起来,强自平淡说:“我明白了,麻烦黑大人了。”

  黑无常又拘谨地行了礼,方离开了。

  阿丹这时发话了,一出口就是戏文腔:“眉眼含春,娇滴滴端得是二八芳华,守得花儿,待得郎君归。”

  猗苏默了片刻,才憋出一句:“啊?”

  阿丹飞她一个白眼:“还是那么懵懵懂懂。”她嘴一努,笑得很有深意,“我记得昨天早上你手上还没这么一串珠子。”

  猗苏依言看向右腕,一串莹莹的红玉珠串在天光照射下浓艳如凝血、淡处又似朱砂,这鲜艳的颜色好像唤回了什么丢失的心绪,喜悦却也苦涩。她默默将袖子向下一拉,将珠串挡住,遮掩说:“大概是白无常送的。”

  “年轻真好呐,”阿丹忽地就换作一脸老成,幽幽叹了口气,“又是送东西,又是请吃饭,还带到岸上逛夜市,你这妮子要不动心也难。”

  玉简上明白写着,居于忘川之中的“恶鬼”是不能上岸的。猗苏不由挑了眉追问:“上岸?”

  阿丹哀怨地瞪她一眼:“还不是白无常偷偷带你上去的,明知故问想和我秀恩爱是不是!”

  猗苏噎了噎,窘道:“怎么可能!”

  阿丹刮了两下脸颊羞她:“不和你废话了,痴儿说谎精。”语毕迅速消失在了忘川水波之中,只余猗苏一个人茫然四顾,最后决定再把玉简看一遍:

  九魇是忘川千万年来怨灵积聚而成的时空断层,谢猗苏自其中而来,却无人知晓她为何会落入那戾气深重的空间,更无人知道她是怎样脱身。猗苏魂魄不全,皆以怨气补足,是以每一年的记忆都会随着净化离体的戾气消失。

  但是每一年的记录中,都会出现白无常的名字。

  也许在猗苏昨天承认之前,她其实已经喜欢白无常很久--以一年为期的,不断重复了几十次的暗恋。

  猗苏垂头,竟然感觉到了稀薄的悲哀:到了明年,她又会再次重复一切。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毫无顾虑地将心情吐露?

  以她现在的躯体,绝无可能。

  ※

  猗苏是被岸上异常的骚动吵醒的。从水中钻出来,抬头一瞧,天才蒙蒙亮,细雨如带,远处中里鬼门的方向灯火通明,吵吵嚷嚷,不断有看热闹的小鬼涌去。心突然跳得很快,猗苏汲水奔到岸边,左右四顾,向着路过的牛头怪喊:“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叫道:“听说有阴差出事了……”

  她僵了一瞬,随即用力甩开不祥的猜想,扶着花树冷静片刻,回头一看:阿丹不知何时立在身后,表情出奇严肃,峨眉微压,一双凤眼竟显得冷厉逼人。

  猗苏讪笑几声:“你也醒啦。”

  对方却按住她的肩头:“你哪里都不许去。”

  猗苏的喉头好像堵了团棉絮,任她怎么努力吸气吞咽都无济于事。前所未有的晦暗情绪涌了上来,竟让她真切有了些泪意。哽了片刻,她才勉强成句:“你……知道了什么?”

  阿丹没回答,放在猗苏肩膀上的手愈发用力,钳得她生疼。

  猗苏回身,用力挣脱她的手,咬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回答她的仍然是沉默。

  随后,猗苏心中的答案被印证:

  一个小鬼惊叫着跑过:“白无常出事了!白无常出事了啊!被大荒的亡灵咒死了啊!”

  一个小鬼对死亡大惊小怪原本是件好笑的事。可这一点都不好笑。

  等猗苏回过神来,她已经一只脚踏上了河岸,浑身发软发抖,面如金纸,双目都阴沉沉得带了死气。阿丹拦腰拽住她,尖声道:“你也不要命了?这时候过去有什么用!被抓住了也落得魂飞魄散有什么用!黑无常之后肯定会和你讲清原委的!你就等一等!”

  猗苏低头不说话,只是死命甩脱她。外袍在拉扯间散乱,她回头干笑:“等一等?怎么可能!”说完,她足下一蹬,上了岸。

  不过须臾,聚集在鬼门关的人流已经朝着下里的蒿里宫而去,隐隐约约看得到被簇拥的棺椁。猗苏不假思索,拔腿就沿着河边小径向目的地急冲。

  跑着跑着,鲜红的灯火就成了模糊的一团艳色。猗苏一抹脸,是湿的,却并非因为雨滴。

  第一次流出眼泪居然是在这种状况下,着实讽刺。

  跑过了中里鬼城边缘,愈接近下里,房屋逐渐密仄,猗苏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只要一步就会冲进人群里。不害怕是假的,正如阿丹所言,擅自离开忘川,下阿鼻地狱都是轻判。

  可是,在她见到他之前,他怎么可能就死了呢?阴差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猗苏脑海中再无别的念头,来回往复的只这几句。

  人流在她面前涌过,朝着紧闭的那两扇青铜大门而去,纯白的棺椁被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