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就是狗!(1 / 1)

栖皇 来风至 188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2章 你就是狗!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鹿鸣居位居汴梁郊外,依山傍水且环境幽静,府邸里外三层皆有盘旋的茂林将主殿供于最高处,守卫须以人力首尾相接进行戒备,谢玹觉得麻烦,没让他们靠得太近,想必李徵就是钻了其中的空子。

  正事议完,谢玹才有闲心去干些无关紧要的。

  譬如,就在刚刚,他发现李徵身上带着伤。

  他似乎总是有伤,上一回在李家也是,血腥味连檀香都盖不住。

  这人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小。谢玹前世好歹活到了而立的年纪,自以为较之这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自己更加成熟稳重。他思忖了片刻,试图再从李徵口中套出点关于李家的话来,一回头,却发现李徵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

  “?”谢玹莫名道,“怎么?”

  李徵:“原来李郁说的美人就是你。”

  谢玹花了点时间才想起来李郁是何许人也。除了李家嫡长子的身份外,剩余的印象,就是那绑着绷带的宛若顶着一个硕大夜壶的脑袋。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前些日子在我爹入宫时曾嚷嚷着要一同前去,说是要再见见十三殿下。”

  是四大世家集聚紫鸾殿逼迫太后立太子那次?

  李郁既被李缙养在身边,定然是李家忠诚的走狗。李缙的一举一动,甚至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腌臜动作,兴许他都明白得一清二楚。

  世家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太后作对,必然是有些底气的。

  如今皇宫时局变换,谢玹已入了太后的眼,但还远远不够坐上那东宫之位。谢玹猜想,或许只要拔除李家及其扈下的一应势力,才能真正被划入太后的势力范围之内——这也是他登位的第一步。

  然而世家势力盘根错杂,绵延了百年的家业如束紧的藤蔓与皇室根基纠缠,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种痼疾,非一朝一夕可剜除。

  可惜李徵只是区区一个庶子,还是为李家所驱逐的一位天煞孤星,若非如此……倒是有可利用之处。

  李徵有野心,但谢玹只知道他前段时日那场声势浩大的行为,只是为了引起太后的注意,从而借太后的手对李缙的行动进行掣肘。

  其余的,即便他再多活一辈子也猜不出李徵究竟想如何做。

  是故今日李徵来向谢玹投诚,本就没有太大意义。

  他思索着,浑然不觉李徵的手已经探到了自己身前。等他眼前一花,就见那李徵不知何时已倾身压过来,整个上半身都沉甸甸地覆在谢玹后背,还特意体贴地绕过了他的伤处。

  靠得近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也愈发浓郁。

  不知是被迫与陌生的气息交融,还是被血腥味熏得头痛,谢玹顿时蹙紧眉头,厉声呵他:“李应寒,你大胆!”

  李徵却笑道:“小殿下何故如此,臣只不过想看看兄长说的美人究竟是何种模样罢了。”

  谢玹算是看明白了。每一回李徵口不对心,心思弯弯绕绕似回纹时,说出口的话比谁都情真恳切。

  他并未有过多逾矩的行径,就连俯身过来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用双手捧住谢玹的脸。

  一面是背后重重未愈的伤,一面是李徵身上略带侵略性的气息,谢玹几乎又一次他人控制在手中——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下一回,若是占了上风,他一定要先把李徵这双手剁了!

  李徵的手指不仅没有温度,触感还极其粗粝,不像大户人家少爷的手。虎口处层层叠叠的厚茧扎得谢玹眼睫轻颤,平日不见阳光的肤色几乎被磨出浅浅的红来。

  “眉眼似墨,凛时如刀,弯似明月。”

  食指划过谢玹的眉峰与眼睑,迫使谢玹不得不闭上眼,略带凉意的触感拂过,如一阵清风。

  指尖的主人在谢玹眉峰处轻轻一点,继而提起手腕。手部的触感剥离,但束缚感仍在,谢玹睁开双眼,正对上李徵那双深沉的、充满探寻的眼。

  李徵:“嗯,瞳色似剪秋之水,倒是很少见的颜色。”

  谢玹神色不变。

  “鼻梁坚挺,唇似衔珠。”李徵的手继续往下,最后落到谢玹的唇上摩擦着,“可惜唇型过薄。世人说,有此面相者,要么冷性,要么薄情……”

  李徵眼含笑意:“小殿下,你是哪种?”

  “说完了?”

  谢玹冷冷地看着他,显然已经出奇愤怒了。

  但李徵毫不在意,甚至自顾自地退后几寸,将谢玹整张脸纳入视线范围之中,以便观摩:“嗯……确实是难能一见的美人……嘶……”

  谢玹趁李徵退开的间隙,瞅准时机,抬肘便击。

  即便没学过多少武艺,不了解人体弱点,谢玹依旧知道如何能令李徵脱力——他身上犹带旧伤,亦未妥善处理,伤蛇打七寸,伤人伤重心。

  手肘精准地击打在李徵的旧伤处,对方登时疼得眉心一皱,却并没有退后半步的意思。反而翻身压在谢玹身上,一手捏住谢玹下颚最脆弱的部位,另一手捂住正在淌血的伤口,嗤笑道:“小殿下好生厉害。”

  谢玹被仰面摁在塌上,后背的伤处与被褥摩擦着,又痒又疼。

  他气得直喘粗气。

  他谢玹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李徵就是一条皮糙肉厚不怕疼的狗!

  这殿内这般动静,鹿鸣居的护卫竟还没有察觉,今日他谢玹就要把这群玩忽职守的家伙全杀了!

  谢玹几时被人这样对待过,气得要命,丝毫没想起来是自己吩咐不要无干人士前来打扰的,也没觉得自己是在迁怒无辜路人。

  四周风声熙熙,小径旁的竹林似涛,被风扬起浪潮。

  殿外嚷如波涛,殿内却唯有呼吸之声。

  涛声被风带至殿外,淹没过二人静默的喘息。紧接着,时间犹如在某一刻停顿,“啪”的一声,殿门忽而被人由外打开。

  殿内的二人顿时齐齐回头。

  只见大殿门槛之外,一人青衫立襟小厮模样,他一手扶在轮椅之上,双肩与脑袋缩成一团,另一手捂着眼睛不敢多看,恨不得立马凿出一道沟壑钻进去。

  而另一人端坐轮椅之中,神色无波,眼神却如霜刀。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常服,交领坠金,衬得肤色如雪。

  只是,脸色亦如数九寒天的冰一般了。

  李徵抬眼微讪,一滴血顺势滴落下来:“萧家……阿陵?”

  作者有话说:

  小谢:哦豁,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