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无心 她居然以为他爱着姐姐(1 / 1)

成为逃生片主角后 萌妖 575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3章 无心 她居然以为他爱着姐姐

  青年是以妹夫的身份来看她的。

  进门时, 妹妹挽着他的手,两人感情很好的模样。

  此刻,妹妹伏在炕沿边, 同她说着话, 青年就在门口处驻足, 甚至没有走进来。他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屋子, 偶尔朝她这边看一眼, 目光平静,就像在看一出有点滑稽的苦情戏,事不关己, 云淡风轻。

  是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她不过就是妻子娘家那边的可怜姐姐, 拖后腿的麻烦穷亲戚,他对她没有任何感情,能来看望,出点钱帮助,就已经尽到了做亲戚的本分了。

  看见对方就心弦颤动、情绪翻涌的,只有她一人。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了, 闷闷地痛着, 鼻子和眼眶也不停地发酸,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涕泗横流,姐姐闭上眼睛,别过了脸,不想再看青年一眼了。

  这个动作被妹妹视为了坚定的拒绝。

  见姐姐不愿意跟她走,妹妹只能退而求其次,她转身和青年商量,想把姐姐送去城里的医院养伤。

  青年垂下眼眸, 嗓音温和,“都听夫人的。”

  姐姐躺在炕上,听着他们交谈,只觉得说话声在渐渐变小。她的思绪像身上盖着的破被子边角漏出的棉絮,被窗户缝里透进来的冷风吹动,越飘越远了。

  人到了心如死灰的时候,就会设想自己的结局。

  失去了孩子,姐姐已经不想活了,她在想,她杀掉王麻子后,该给自己选择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上吊太折磨,割腕太疼,跳河的话,溺水窒息的痛苦不比前两种好到哪去,等到她被发现,她的尸体已经在水面上浮了很久,早就泡得惨白肿胀了......

  一道呕吐声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

  作为在孕期受过不少罪的人,姐姐对于这种声音太熟悉了,她瞬间睁开眼,扭头朝声源的方向望去。

  妹妹不知道是被什么恶心到了,正皱眉捂着嘴,不停地干呕,表情很不适,而驻足在门口的青年已经大步迈了进来,他一边神色关切地帮妹妹拍着背,一边从口袋里拿出纸包打开,喂给她一颗沾着糖霜的乌梅。

  姐姐感觉喉咙变得更干了,撕裂一般地疼。

  那是一种又疼又痒的灼烧感。

  妹妹今天穿着一件料子很密实的宽松长裙,裙下足够藏住一个浑圆饱满的肚子,姐姐瞪大眼睛盯着妹妹的腹部,目光灼热得似乎要把碍事的遮挡的布烧穿。

  姐姐不知道自己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语气开口发问的,只知道她的声音颤抖极了,“你怀孕了?”

  这是姐姐许久以来对妹妹说的第一句话。

  妹妹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咽下嘴里的梅子肉,刚准备开口,又顿住了。

  姐姐刚失去了孩子,如果她现在和姐姐分享喜讯,对她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妹妹的迟疑已经说明了答案。

  姐姐的气息窒了一下,“有多久了?”

  见姐姐神色正常,不像是被刺激到了的样子,妹妹小心翼翼地开口回答道:“已经有五个月了,不过我身子太弱了,胎儿也小,所以不是那么显怀。”

  姐妹俩说话的时候,王麻子就在旁边规矩地站着。

  男人的脸上有明显的伤,他的鼻头擦破了一大块,右边的脸颊高高肿起,像压弯枝头的烂熟的紫李子,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那是妹妹在知道他打老婆后,派人把他揍了一顿,让他感受一下挨打是什么滋味。

  妹妹既抽了男人鞭子,也给了他甜枣吃。

  她猜到姐姐不会接受她的帮助,所以她给了王麻子很多钱,希望能间接改善姐姐的生活。

  王麻子身上挂着妹妹派人打的伤,兜里揣着妹妹偷偷塞给的钱,对妹妹算是又敬又怕,从进屋起就没敢吭过一声。直到听见姐妹俩说起孩子,他才带着谄媚的笑容搭腔,“你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妹妹瞪了王麻子一下。

  身为女人,她最讨厌重男轻女那一套,更何况姐姐这次被打到流产,就是因为被王麻子怀疑她怀的是女孩,这么想着,她对眼前人的嫌恶之感更浓了。

  妹妹冷冷道,“关你什么事,男孩女孩我一样养。”

  王麻子搓搓手,他瞅瞅青年,又瞅瞅妹妹,笑嘻嘻地说:“男孩,你这么有福气,肯定是个男孩。”

  妹妹低头,隔着衣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五个月的胎儿已经发育了大半,她原本紧实平滑的腹部被撑开了撑圆了,皮肤上布满了丑陋的妊娠纹。

  虽然她平时穿着宽松的衣服,能遮住别人打量的目光,但身体上的沉重感和不适感却是无法忽视的。

  美丽是她唯一的依仗,身体发生这种变化,她本应该慌张不已,可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那象征着新生命孕育的阵阵蠕动,心里只是觉得平和安宁。

  这是她的孩子,从她身体里诞生的血脉至亲。

  这是她放下尊严向青年求来的、后半生的念想。

  有福气吗?

  如果她真的有福气,她也不会悲哀到这种地步。

  结婚后,她顺理成章地搬进了洋楼,青年给她安排了一个宽敞好看的房间,请了保姆专门照顾她,给她养了一只可爱的猫解闷,她经常生病卧床,他就贴心地在她床头放了花瓶,每日换上她喜欢的粉玫瑰。

  他对她真的很好,体贴又温柔。

  但也仅仅如此了。

  青年虽然每次都会温柔地叫她夫人,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宠溺感,但她清楚,他从未把她当过妻子看待。

  他不和她一起吃饭,不和她一起睡觉,连话也很少与她说,只有他在客厅里看书的时候,才会叫她陪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交集。

  那个时候,他偶尔是会看她两眼的。

  有时,她甚至觉得,青年不光没有把她当成妻子,也没有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娶她,就像是买了一个精致易碎的花瓶,带回家,妥帖存放,细心擦拭,时不时欣赏上面的漂亮花纹,以此愉悦心情。

  或者,她是一幅画卷,画着他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青年和姐姐一样,非常喜欢看书,但她看不进去那些东西,她在沙发上干坐着,无聊地四处张望,许多次,她的目光都会与青年朝她看来的目光相撞。

  那一瞬间,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

  他的目光朝向更远的地方。

  他是在透过她,看她的姐姐吧。

  毕竟,她这张脸有姐姐的一半。

  可是,他既然喜欢姐姐,为什么娶的是她?

  这个问题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她的心上,让她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但她始终不敢问出口。

  青年喜欢姐姐,也有能力娶姐姐,那他不娶,自然有不能娶的原因。她现在已经是青年的妻子了,如果他真的把她当姐姐的影子,她又该如何自处?

  每个夜晚,她都在宽敞而空荡的大床上辗转反侧。

  她的病越来越重了。

  母亲也住在洋楼里,平日总能看到她和青年“相敬如宾”的样子,心里一直在犯嘀咕。在她病重的时候,母亲来床前照顾她,和她说起这件事,就劝她动动脑子,想个办法,把自家男人的心给收回来。

  母亲给她支的招数并不光明,但她心动了。

  她并不想要青年的心,她只想要个盼头,她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一个与她有着血浓于水的羁绊的生命,她会用尽心血把她的孩子抚养成人,后半生,与这个世上和她最亲的人,互相陪伴,互相依靠。

  她所求的仅此而已。

  这个不太聪明的招数就像一根被遗落在窗台上的火柴,虽然已经被雾气弄得有些潮湿,但还是被她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用以点燃心间的那团枯草。

  伴随着“嚓”的一声,火在她胸中熊熊燃烧起来,照亮了她的眼睛,她的眸子里开始有光了。

  出于对这个念头的执着,她决定养好身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渐渐地,她可以下地行走了,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了几分,嘴角也罕见地有了一丝笑意。

  康复后,她着手实施她的计划,但青年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她刚一开始行动就被他识破了。

  “夫人?”

  窗外的夜色漆黑如浓墨,明亮而温暖的室内,青年半个身子陷进靠窗的沙发上,姿态慵懒而闲适。

  他手里拿着她刚刚递过去的杯子,里面是助眠的热牛奶,他没有立刻喝掉,而是将鼻子凑到杯口处嗅了嗅。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就坐在青年的对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她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快露馅。

  或许是她眼神中的疑惑和不甘太过于明显,青年仿佛能听见她的心声般,轻轻回答道:“因为夫人平时很少与我交谈,像这样夜里来给我送牛奶更是第一次,我当然会觉得奇怪。我知道这里面加了什么料,我好奇的是,夫人给我喝这个,是希望我做什么?”

  牛奶里被她掺了催情的药物。

  她还能希望他做什么。

  心照不宣、难以启齿的事被青年轻飘飘地问了出来,慌乱的同时,她也突然惊醒,她在做什么呢,她现在无异于脱光了衣服站在青年面前,厚着脸皮邀欢。

  恬不知耻,自取其辱。

  她仿佛掉进了名为羞辱感的大海中,羞愧、羞耻、对自己的愤怒和埋怨……

  种种情绪如海浪从四面八方朝她涌过来,冰凉的海水不停地往她的脸上拍,带来针扎一样的疼痛感,她苍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越来越红,像个烂熟的西红柿,随时都会爆炸。

  就像有许多只无形的手来回拉扯着她,她这具虚弱的躯壳抖得越来越厉害了,犹如即将爆发的活火山,透明的岩浆在她的眼眶里蠢蠢欲动,终于喷发了出来。

  她捂住嘴,压抑地抽泣着。

  一滴浑圆的泪珠子刚从她的眼角下滴落,就被一条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绵软手帕接住了。

  青年站到了她面前,把那条帕子塞进她的手里,又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是在羞辱夫人。”

  青年的动作很轻柔,让她有种被呵护的感觉,但对方掌心的凉意又让她明白,这只是她的感觉而已。

  青年就用这种温柔又冰凉的声音继续道,“我是认真地在问夫人,因为有些事情我能答应你,有些不能,所以我想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说着,青年托起她的下巴,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夫人并不爱我,那就不是要我的宠爱,难道......”

  “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姐姐,娶我只是找个替身。”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你给了我更好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对爱情没什么执念,我不需要你心里有我,我只想要个孩子。”

  听到她提起姐姐,青年怔了怔,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像一只鸟轻盈地掠过了黑色的湖面,当涟漪散开,湖面就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那本就是一潭死水。

  青年抿抿唇,轻声道:“怀孕生子的过程漫长而又痛苦,你这虚弱的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在孩子出生后,你付出的将会更多,而我只能照顾你们俩的生活,作为丈夫和父亲的爱,我一丁点儿都给不了,即便如此,你也坚持想要孩子吗,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她坚定地点点头。

  青年叹了一口气,牵着她的手来到床边。

  “那,一切就如夫人所愿吧。”

  说完,他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被青年强势地推倒在床上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手忙脚乱地坐起来,伸手抵在青年靠过来的胸膛上,阻拦了他的进一步动作,“那你呢,为什么你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件事,你就不需要考虑自己的意愿吗,看清楚,这件事的对象可是我,是我啊!”

  唯独此事,她不能接受被他当成姐姐。

  青年偏过头,看了一眼被放在小桌上的热牛奶。

  “不需要。”

  一语双关。

  青年的笑很好看,温柔而迷人,但他这样笑着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到让她觉得毛骨悚然,“相比于你要承受的辛苦来说,我不必付出什么代价,就可以得到一个继承自己姓氏和血脉的后代,这件事对我有利无害,我没理由不答应,不是吗。”

  在她愕然的目光下,青年欺身了过来。

  那一夜,青年没有饮下带药的牛奶。

  他清醒而又理智地抱了她。

  她仰面躺在床上,看着身上的青年,目光望进他的眼睛,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却恐惧地发现,那里面一点情绪都没有,没有爱,没有温存,甚至没有嫌恶或者勉强,在那片浓郁的黑里,她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眼睛就像两块无机质的、冰冷又美丽的矿石。

  里面甚至连姐姐都找不到了。

  从青年抱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此刻,她才突然明白这种感觉来源于什么了。

  他们既不是温存中的夫妻,也不是男人与心爱的女人的替身,他们只是两头为了繁衍后代而完成着某种流程的畜生,无所谓愿意不愿意,本能使然而已。

  她情不自禁地在青年身下笑出声来。

  她真蠢,居然会以为他爱着姐姐。

  这个男人谁都不爱,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心。

  她嫁了一个多么恐怖的人啊......

  这一夜过后,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没有任何疑惑,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念头了,她就像是初出茅庐的演员突然悟到了表演的窍门,开始认真地扮演起青年妻子的角色来。

  她照顾他,陪伴他,对他笑,对他撒娇,只是从来没有过一丝真情实感,她的演技在一次次磨砺中越来越娴熟,越来越炉火纯青。

  青年对她的变化感到满意,也开始亲近她。

  在老母亲的眼中,她的招数立了大功,女儿和女婿的情感危机得到了解决,两人终于像正常的夫妻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互相宠爱,甜蜜而幸福。

  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们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怀上了。

  她不用再受第二次煎熬和折磨。

  妹妹抚摸着圆圆的肚子,嘴角浮上了一丝笑。

  她的后半生有孩子就够了。

  姐姐:“你们走吧,我有点累了。”

  姐姐嘶哑而冰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像一根生锈了的锯条在妹妹的耳边擦了一下,细小而尖锐的疼。

  妹妹立刻收回了思绪,这才注意到,就在她发呆的这一会儿,姐姐的状态变得有多糟糕。

  姐姐的脸色太苍白了,头上也冒了汗珠,她现在肯定疼得不得了。

  妹妹:“是伤口出问题了吗,我带你去看医......”

  姐姐吃痛地嘶了一口气,她皱紧眉,语气突然变得极其冷硬,“你不是来看我的吗,现在看也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吧,我过得很好,以后你不必再来了。”

  妹妹伸出的双手僵在了半空中。

  黑漆漆的眼珠茫然地在眼眶里转了转,随后定格在了朝下看的姿态,妹妹垂着眼眸,苦涩地弯了弯嘴角,“那姐姐好好养身体,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妹妹强颜欢笑着走出了门口,临行前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声音里夹了一丝不明显的哭腔,“姐姐,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要来找我,我永远是你的妹妹。”

  客人要离开,作为主人肯定也得起身,王麻子连忙跟了出去,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送走了两尊大佛。

  待妹妹和青年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王麻子就立刻垮下了脸,回身走进了屋子,嘴里嘟嘟囔囔着,“你说你这臭婆娘,真是没眼力见,你妹妹现在是有钱人了,你也不知道巴结巴结,你看看咱家都穷......”

  女人狂放的笑声从门板后传来。

  这笑声太诡异太不合时宜,把王麻子吓得够呛,他闭上嘴,连脚步都放缓了些。他慢慢把门推开一条缝,贼头贼脑地朝屋里张望,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

  姐姐仰面躺在炕上,眼睛瞪得溜圆,她魔怔般地盯着天花板,双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大笑着,干裂的双唇里不断发出干涩嘶哑的声音,像乌鸦凄厉的啼哭声。

  但她的确又是在笑,似乎被有趣的东西逗到了。

  姐姐的胸腔因为大笑而震颤不止,这股颤抖蔓延到了身躯,她像只被翻过来的多足瓢虫一样抖动着,身上的伤口因此爆裂开来,让她脸色惨白、表情狰狞,可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张大嘴巴,笑得更大声了。

  越笑越痛,越痛越是大笑。

  令人毛骨悚然的自虐现场。

  哪怕是被打流产的时候,姐姐也从未如此疯癫过。

  王麻子被这一幕吓得僵住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如刚从冬眠中醒过来的老王八龟,夸张而又迟缓地将脖子往回缩了一截,一口在嘴里晃荡了许久的唾沫划过喉咙,发出了只有他自己听得真切的恶心吞咽声。

  王麻子嗫嚅着开口,“你……”

  “五个月。”姐姐打断了王麻子的话,或者说,她现在已经不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了,她抬手抹掉了笑出来的眼泪,自顾自地念叨着,“五个月啊。”

  妹妹怀有身孕已经五个月了。

  她那苦命的孩子,也只在她肚子里待了五个月。

  妹妹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被父母爱着,将来,那孩子会在优渥的环境和父母的照顾中快乐地长大,而她的孩子,还未睁开眼看一下人间,就被亲生父亲活活打死,化为腥臭的血水从她的股间流了出来。

  和地上的尘土一起揉成了泥。

  姐姐哈哈大笑起来,“死得好,死得好呀……”

  就算她的孩子活了下来,也只会重复她的悲惨命运。

  姐姐一边放肆地狂笑着,一边不停地掉眼泪。

  她不甘,她不甘啊,命运已经对她极尽□□了,这还不够吗,为什么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难道就因为她的出生是个错误,所以她的孩子都不配活着吗?

  她的认命和乖顺,没有换来上天的半分怜惜。

  她无论怎么选择,命运都不肯给她一条活路。

  那她为什么还要顺从命运呢?

  姐姐揉了揉眼睛,因为多次粗暴的揉搓,她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看起来一片猩红,像是洒了鲜血。

  她就用这样恐怖的眼睛盯着王麻子,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把男人盯得脊背生寒,“我渴了。”

  王麻子没反应过来,“啊?”

  姐姐冷声重复了一遍,“我渴了。”

  王麻子这才意识到,姐姐是在用命令的语气指使他做事。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她正常的时候都只能任由他打骂,现在她那么苍白那么脆弱,他一巴掌下去估计人都会死,她怎么敢这么和他说话?

  但她偏偏那么做了。

  王麻子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觉得自己应该狠狠揍这个婆娘,让她知道什么叫夫比天大,但他又实在无法再对姐姐下手了。

  不是因为心软,而是他的本能在阻拦他。

  趋利避害的本能。

  他有预感,如果他动手了,肯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恐怖的事。

  王麻子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拿起杯子,去厨房接了点水,递给姐姐,语气居然多了几分平和。

  “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