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吕青庭死了
暮春看到楚子栎一动不动的躺在萧染怀里, 脸色顿时煞白,快步走过去跪在萧染腿边, 颤声喊楚子栎,“殿、殿下?”
“他暂时昏睡过去了。”萧染朝暮春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抬眸示意安太医把脉, “快过来看看。”
暮春松了一口气, 跌坐在地上, 脸上这才慢慢有些血色。
“殿下身体一直有亏空, 最近才刚补回来一些, 如今这药把那点刚存下来的底子又全折腾没了。”安太医声音冷硬,脸色是少见的严肃。
安太医沉默片刻,松开楚子栎的,朝萧染道:“陛下,这药明显是冲着您来的。这皇宫之内, 居然有人妄图用药来俘获君心了。”
即使安太医不这么说,萧染也没打算放过下药的人。
“他这药劲算是缓过去了吗?”萧染将楚子栎垂在身侧的臂拢回怀里。
安太医没有给个明确的答复,只是说:“给殿下泡个药浴缓缓。”
楚子栎身子骨比一般男子要弱, 了药也没办法以那种的方式解药。
盛夏正好跑进来, “水准备好了。”
萧染抱着楚子栎进入内殿净室,将人搁在浴桶里。
“唔, 烫。”楚子栎嘟囔一声, 攥紧萧染衣襟不肯松,腰背往上挺,就是不肯沾水。
盛夏狐疑的将伸进木桶里, 抬头朝萧染说:“水是按着陛下吩咐准备的温水,一点都不烫啊。”
水是温的,可楚子栎浑身发烫,把他搁在温水里就跟搁在沸水里差不多。
楚子栎疼的睁开眼睛醒过来,臂紧紧缠着萧染的脖颈,呜呜的哭,“我不要下油锅,我又没做过坏事。”
盛夏在萧染身后跟楚子栎说:“殿下别怕,这不是油锅,是药浴,泡泡就好了。”
“烫皮。”楚子栎搂紧萧染直摇头。
安太医在门口听着,最后一咬牙,说道:“换凉水,慢慢往里加热水。”
药在体内残留越久伤害越大。
盛夏立马着人换了凉水,这次楚子栎刚碰到清凉的井水就松开萧染,坐躺在里面舒服的叹慰出声。
暮春跟盛夏看向站在木桶旁弯腰给楚子栎整理碎发的萧染,小声提醒,“陛下?”
萧染反应过来楚子栎身上衣服还没脱,这才直起腰吩咐,“着人把御寒的汤药准备好,朕在外面等着。”
暮春盛夏齐齐应了声“是”。等萧染离开后,盛夏才将楚子栎身上的衣服脱掉,瞧着楚子栎的反应,慢慢往桶里加温水。
萧染从内殿出去,面无表情的坐在大殿央的那把凤椅上,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安太医在一旁的桌子上写药单,楚子栎解了药性后势必要好好补补。
“陛下。”青衣从门口快步走进来,看了一眼安太医,安太医眼皮都没抬,像是没听到他进来一样。
萧染抬示意无妨,“说。”
“小生在子栎殿下的糕点盒里查到有残余的催情药粉,跟太学池塘里的是同一种。”青衣说道:“而同时接触过食盒跟池塘的人,只有青庭殿下。”
“吕青庭?”萧染眉头微皱,“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药?”
青衣微微摇头,“青庭殿下在慈宁宫,小生无法过去盘问。”
“这个皇宫,没什么地方是朕查问不得的。”萧染沉着脸,“父后那里由朕去说,你让小生去盘问吕青庭的贴身内侍雀儿,看看他知道多少。”
青衣应了声,福身下去。
净室内,泡了半盏茶功夫的楚子栎隐隐觉得某处有
股抑制不住想要释放的感觉。
他已经清醒许多,觉得不好意思,偷偷扯过一旁的毛巾敷在水面上,趁暮春跟盛夏不看向自己的时候,才面红耳赤的释放出来,鼻子里发出幼兽般满足压抑的轻哼声。
盛夏听见动静要回头,却被暮春一把攥住腕,微微朝他摇头,无声说:“殿下会脸红。”
虽然没有扭头去看,但两人听到声音后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安太医说,这股东西排出来,药性也就解开了。
身上的燥热随着那股子浊物一同排出去,楚子栎慢慢察觉到有些冷。盛夏连忙给楚子栎擦干净身体,裹上大氅。
楚子栎觉得脚还是有些软,正放空眼神想着自己怎么回床上的时候,萧染进来了。
“?”楚子栎睁圆了眼睛直直的看她。
萧染走进来,二话没说,将腰背挺直呆坐着的楚子栎打横抱起来,问他,“感觉可好些吗?”
楚子栎脖子缩进大氅里,声音嗡嗡的说:“子栎差点死掉了。”
萧染声音平静,“死不了,有高人说你有富贵命,能长命百岁。”
“……”自己连这个都说了?
楚子栎抬头看萧染,只能看到她好看的下巴跟下颚线条,莫名微微红着耳根低下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药时的窘态,还是因为自己的胡言乱语,总之臊的脸蛋通红。
萧染将楚子栎搁在床上,
盛夏凑过来看了他一眼,顿时“呀”了一声,不解的说,“殿下您不是将浊物都排出去了吗,怎么脸还这么红?难道没排干净!”
萧染皱眉看过来。楚子栎睁圆了眼睛瞪盛夏,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件事情让自己尴尬非提哪件事情。
安太医之前开的药已经煮好了,暮春将它端了上来。楚子栎的脸顿时苦下来,默默的看着药碗,满脸抗拒。
“吃完药,身体养好,隔日朕带你出宫玩。”萧染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条件。
楚子栎眼睛眨巴的飞快,微微探身看向萧染,眼睛晶亮,也顾不得刚才的那点脸红了。
他自幼长在宫里,只有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才能跟在“与民同乐”的楚昀身后出宫看灯。
楚子栎不受宠,不能像小十一样窝在楚昀怀里,享受那等最佳的观灯位置。但即便如此,楚子栎印象里宫外的夜市依旧极其热闹。
“阿姐不养子栎了?”楚子栎兴奋之后开始泛起担忧,萧染这是想把自己送出宫了?
自己虽有一身占卜能力,可若是离开龙气滋养,迟早会跟父后一样耗的油干灯灭。
楚子栎乖乖的从暮春里捧起药碗,脑袋耷拉着,顿时失去了精神力,吸溜着鼻子闷闷的说,“子栎乖乖喝药,子栎以后少吃点,子栎也可以不住这儿,但阿姐不能不要子栎了。”
鼻子一抽一抽的小模样瞧着别提有多弱小可怜又委屈了。
盛夏听的眼眶发热,差点跟着哭出来,“盛夏以后也少吃点,只求能跟在殿下身边伺候。”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差点没抱头痛哭。
“……”萧染斜了盛夏一眼,随即抬曲指敲在楚子栎脑袋上,把他敲的闷唔一声。心道他可真会给自己加戏。
“是你在宫外的皇子府整修好了,朕原本就说要抽空带你去看看,如今正好寻到这个会,带你去散心。”萧染嗤笑楚子栎,“还没嫁人就想出宫了?”
“不出!不出宫!”楚子栎高兴的喝了一大口药庆祝,整张笑脸顿时扭成一团,跟只烫着舌头的狗一样,把舌头从嘴里吐出来。
萧染看了楚子栎一眼,莫名觉得不自然,垂
眸别开视线。
楚子栎在喝药的时候,青衣正着人在慈宁宫里提审雀儿。
吕青庭扒拉开小生的,厉声质问,“你们凭什么动我的人?”
“殿下莫要动怒,属下提人的原因您心里应该清楚。”小生说完后根本不顾吕青庭的阻挠,将雀儿带走。
雀儿吓的不轻,口口声声喊“殿下救我!”
吕青庭哭喊着去找太君后,可惜等太君后来的时候,小生已经将人带走,大殿内只剩下青衣一人。
“混账!谁给你们的狗胆子,人都抓到我宫里来了!”太君后朝青衣吼,“要么把人放了,要么让你们皇帝过来!”
青衣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微笑模样,抬将掌心里萧染的腰牌亮出来,“子栎殿下毒,臣是奉旨抓人。”
吕青庭闻言眼睛睁的浑圆,见青衣在看他,慌忙移开视线,攥着太君后的衣服,低头躲在他的身后。
“、毒?”太君后愣住了,随后皱眉反问,“他毒跟我慈宁宫里的人有何关系?”
“这个怕是要审问了雀儿之后才知道。”青衣说完朝太君后行礼,“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太君后心里有些狐疑,低头问吕青庭,“乖乖可知道是谁下的毒?”
吕青庭拨浪鼓似的摇头,脸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讨厌楚傻子的人那么多,乖乖怎么可能知道是谁想杀他,这种讨人厌的傻子,死了更好。”
太君后当下便信了,牵着吕青庭的,说道:“虽然是这个理,但你还是个孩子,不能老把打打杀杀的话挂在嘴边知道吗?”
“乖乖知道。”吕青庭声音乖甜,倚着太君后撒娇。
承干宫里着人来慈宁宫的时候,正好迎上雀儿被小生带走。来的那个内侍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是谁有这般胆子能从慈宁宫里拿人了,便找到碧螺,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碧螺说道:“子栎殿下毒了,陛下正满皇宫排查下毒之人呢。”
“原来如此。”那个小侍询问两句后便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说起自己来慈宁宫的正事,“贵君着我到慈宁宫问问,陛下明日来慈宁宫陪太君后吃饭吗?如果过来,贵君方能早做准备。”
这事是昨天吕主君来慈宁宫的时候说好了的。
碧螺自然知道这事,只是今日有了突发情况,皇上不顾太君后脸面从慈宁宫里拿人,以太君后的脾气,莫说一起吃饭了,怕是连提都不想提起皇上。
“那我去问问。”毕竟这事跟贵君有关,碧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询问太君后。
太君后的反应跟碧螺猜测的如出一辙,“吃个屁!不要让我见着她,这饭吃不吃等过两日再说。”
碧螺将话原封不动的回给承干宫的内侍。这内侍回去后,又把话回给
吕墨。
吕墨心里狐疑,觉得明明说好的事怎么突然就变卦了,有些生气的询问内侍,“碧螺可说是因为什么事情不吃饭了吗?”
“奴才觉得,可能跟楚子栎毒,皇上从慈宁宫里拿了人有关。”内侍话音未落,吕墨就抽了口凉气,“你说什么?”
内侍把自己在慈宁宫里见到的拿人场面跟吕墨描述了一遍。
宫里的消息除非刻意捂着,否则都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包括楚子栎药后是什么反应都能打听的清楚。
吕墨还没听完脸色就白了,双腿绵软无力,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稳住心神打发内侍下去,把贴身内侍阿巧唤了过来,抬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他脸上,厉声问道:“我的药怎么会到了楚子栎的肚子里?”
阿巧被抽倒在地,忙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将昨天被吕青庭威胁的事情说了一遍,“奴才怕他把事情嚷嚷出去,到时候损了您的脸面,这才把药给他。”
“混账东西!你一口咬定说没有药不就行了!他还真能扒了你的皮!”吕墨恨的咬牙切齿,“吕青庭这个小杂种,就知道坏事。”
吕墨指甲抠着椅子把,眼神慌乱,“这事若是顺着往上查,定然能查到我头上。”
雀儿跟吕青庭一样,以为从阿巧这里拿的是耗子药,吕青庭下药的时候雀儿不在,所以只要吕青庭不开口,就没人知道吕青庭下给楚子栎的药跟从阿巧这儿得到的药是同一副,毕竟,他要是从别处得了药呢?
只要自己不承认,并且一口咬定阿巧拿的那就是副耗子药不就行了吗?
至于如何让吕青庭不开口……
吕墨眼神冷下来,除掉他不就行了吗?
吕青庭活着,太君后眼里就永远看不到别人,他若是死了,太君后眼里又只会有他们吕家人的身影,就跟当初他流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一样,能依靠的只有娘家人。
“给你个赎罪的会。”吕墨轻飘飘的开口,垂眸看向匍匐在地的阿巧,“替我去办一件事情。”
阿巧附耳过去,吕墨将自己的计划同他说了一遍。
第二日,吕青庭在散学后,人便不见了,碧螺派人找了一圈,最后在太学旁的小池子里看见吕青庭,等发现的时候,他已是没了呼吸。
太君后在慈宁宫收到消息的时候,当场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