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2 章(1 / 1)

请你在黎明之前呼唤我 陈施豪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姑娘倒是收拾得齐齐爽爽!”

萧禾烈寻了个避风的位扶雨儿坐下。

“前个儿还像阎王殿里的呢,瞧瞧今个儿。”掌柜的一边摇头,一边咂嘴。

雨儿虽然听着这话,依旧低眉顺眼坐着。

“那,卤鹅腿要吗?”掌柜的没得客人的应,自觉没趣,“味可正着呢!”

萧禾烈看了一眼雨儿:“来两只,另外包上两斤牛肉、四个馒头,带走。”

“好嘞,”掌柜的应下,“客官今个儿就要退房?”

“早饭后。”

“客官,”小二端上早饭,“您要的都在这儿,馒头走时再帮您包,不起皮。”

“给我找匹马来,挑好的。”萧禾烈边说边示意雨儿吃。

雨儿已经没有昨日那么惶恐,自己拿起筷子吃面。

“马是有,”小二为难了,“可这大早上,恐怕马贩子们还没开市。”

“想想别的路子,”萧禾烈在小二的托盘里压上一锭银子,“这是马钱,”又放上一锭,“这个你自己拿上,这些时日你也忙活了。”

“啊,谢谢客官,多谢客官。”晃晃两只银锭,差点把小二眼珠子挤出来,点头哈腰连连道谢。

自他跑堂以来,也见些个衣着、行事极为阔绰的主,从没遇上这么手敞的客人,快顶上三年的月钱了。

掌柜的闻声,连忙从柜台里探出头,眼见着小二把银子塞到怀里,恨得牙痒痒却开不了骂,因为客人在柜台以外给跑堂的钱一律算作打赏,他是没法要的。

“还不快去招呼客人,钉在那啦。”掌柜的低吼一声。

“客官,您等着,我这就出去瞅瞅,看看能不能给您张罗匹马来。”小二受了莫大的感动,急齁齁出店上了镇子。

掌柜的不得发作,账本子掀得噼里啪啦响。

“吃好了?”萧禾烈见她放下碗筷,“还要点什么?”

雨儿碗里只剩下半口汤,摇摇头。

“饱了?”

雨儿点点头,把那半口汤倒下肚。

萧禾烈笑笑:“回房简单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起身。”

“客官,”萧禾烈刚放下筷子,小二恰巧也回了,“您出来看看。”

萧禾烈起身出了店。

“这是我敲了熟识的贩子门,到他马坊子里挑的,”小二得意地拍拍马屁股,“这身架子,脚程快的很!还送了个鞍子!”

“就这吧,可以。”

“客官,您这就走啊,”小二从厨房里出来,见客人已经背上包袱,在柜台上结账,“这是您的馒头。”

萧禾烈接过黄油纸,朝小二点了头。

“姑娘您可真是命大,碰上这么个主,一场大雨把你浇在地上,记得么,”不等回应,小二又说,“我看是活不了了呢!这善心主子,光是给你起暖,一个夜上,续热水,来来回回不知多少趟,到天亮才撤了盆。”

“这是,”掌柜的也开了腔,“冒了大雨出去给你抓药,想是姑娘好些了吧,熬黄米粥啊,煨老母鸡啊,这几日的饭菜可都是他大官人嘱咐我们的。”

雨儿听得仔细。

掌柜的算清账目,萧禾烈付了银子出了客栈。

小二也从后面厩子里把马牵了出来。

“客官您走好。”他依依不舍把绳交到善客手里。

“上吧。”萧禾烈转身朝雨儿。

雨儿站在门口不动弹:她从没骑过马,这么高。

还是小二眼尖,回身搬出张条凳。

雨儿踩着凳子,小心翼翼上了马,紧抓着缰绳子。

萧禾烈也上了马,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小二的视线。

马儿走得不快。雨儿站在那儿不动的时候,萧禾烈已经意识到她不会骑马,他怪自己忽略了这点。

瞧她盯着马头,闷声不响,萧禾烈打马跟上,与她肩并肩。

雨儿回过神来。

萧禾烈本不多言辞。

两人又安静走了一阵。

“多亏了你。”雨儿鼓起勇气。

萧禾烈望着她。

“救了我命,给我吃的,帮我治伤。”雨儿一一细数。

萧禾烈朝她笑笑。

“还给我起了名,”雨儿细细品咂,“雨儿——”

萧禾烈发现她的嘴角扬起一弯笑。

“这么说,以后人家就‘‘雨儿’‘雨儿’这么叫我?”雨儿凑近半分,“不叫我‘小叫花子’啦?”

“不叫了。”

“嗯,”雨儿点头,“这名儿好,雨天捡的我,好记,又是女儿家的名。”

看着纯真的笑,萧禾烈心底竟生出一丝苦涩:她,那么容易满足,一碗热腾腾的饭,一个普通不过的名。她,什么也没有,得了半点好,满心开怀。

这样,直到天色晚了,他们仍旧不见村庄或城镇的痕迹,萧禾烈心想,只能野外过一宿了。

他在一个地广树茂的地儿把马勒住,周围还有个不大的河塘。

“今晚只能在这儿过夜了。”萧禾烈跃下马。

雨儿没说话,在哪儿她都无所谓。

萧禾烈绕到她马旁,两手五五相扣,齐贴到马肚:“下来吧。”

雨儿不敢踩下。

从来,都是别人踩在她身上!

萧禾烈笑道:“没关系。”

雨儿仍骑在马背上不动弹。

“你就打算一直待上面,不挪地儿?”萧禾烈鼓励她。

雨儿也笑了,战战兢兢踩着“马环子”下来:自己整个身子落在他的掌心,他的身子却是纹丝不动,真有气力。

“身体怎么样?”萧禾烈牵过马把绳子系到树上。

“没骑过马,上了背就感觉自己离地好高。”

听了这话,萧禾烈知道她身子还好。

不一会儿,萧禾烈抱了一小捆干树枝回来。雨儿从横卧的大树根上起来,拍拍屁股走过去接柴。

萧禾烈绕过,径直把它们放到前边地上。雨儿也返身跟来,萧禾烈又走到旁边枯树下抓了两大把黄叶,雨儿再跟过来时,他已返身迎着她回了。雨儿见了站住不走,脸上有些尴尬,等了几步还是跟在他后面聚到柴旁。

“你不用前前后后跟着我,”萧禾烈一边生火一边同她讲,“腿上有伤,别多走动。”

雨儿兀地站在对面,不知开口说什么。

萧禾烈拨着火朝她抬颔:“坐下吧。”

雨儿坐下,静默了一会儿,抬起脸问:“公子,我就这么喊行吗?”

她咬了几下唇:“要干什么,公子尽管叫我。”

顿了顿,她又道:“哪块做得不好,公子尽管说。”

“我叫萧禾烈,你可以喊我禾烈,”瞧她点头不语,萧禾烈笑道:“暂且还不需要你办什么。”

只是后来,雨儿从未叫过他的名。即便,时光已不知不觉把这名刻在她心上。从相遇,到别离。

“你在这里。”萧禾烈把火又拨了拨,起身去了林子里。

雨儿也就单单坐在地上盯着火焰看。

不一会儿,萧禾烈手里拎着东西回来了。

这刻天已完全黑下来,等他走近,雨儿才看清是只野兔。

萧禾烈到塘边拾掇干净,穿到棍上,送到火里烤。雨儿到马上取来包袱里的馒头和牛肉。

萧禾烈吃了半个馒头,到鞍子内取了水袋,递去给她:“你在这慢慢吃,别让火熄了。”

雨儿点点头。

等的这段功夫,她很认真地看着火,时不时拨拨它、添几根柴。

萧禾烈回来的时候,怀里是一捆干草;借着篝火,雨儿正就着喷香的肥兔,啃着大白馒头,偶尔歪着脑袋望天上星,偶尔用袖子撸撸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