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1)

浮图关 也稚 2000 汉字|9 英文 字 29天前

前,她会把知识点罗列出来,默写一遍。锻炼脑力,形成有效的记忆网络,适用于任何学科。

  考试临近,陆诏年比之前复习得晚一点。陆闻恺过来看她,端着一碗刚煮的醪糟汤圆,怕她吃多了睡难以入睡,只丢了两个汤圆。

  吃着汤圆,陆诏年想起还有一道悬而未解的题目:“小哥哥,可以问你一道题吗?”

  “我不一定能解答你。”

  事实上,对陆闻恺而言是很简单的机械原理题目,他引佐实际,生动地给陆诏年举例讲解。陆诏年一下就明白了,一拍手,未吞咽完的糖水溢出嘴唇。

  “哪有lady的样子。”陆闻恺叹息,掏出手帕帮陆诏年揩嘴唇。

  “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咯。”陆诏年近乎撒娇,软绵语气,缠绕着陆闻恺心口。

  台灯青白光线下,气氛变得湿润而暧昧。

  陆诏年轻声道:“小哥哥,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不是看过了。”陆闻恺道。

  “我就想看看。”陆诏年柔软而固执。

  陆闻恺没作答,陆诏年便当他同意了,蹲下来,卷起他裤腿。

  她手有点凉,摸到他温热的皮肤,好像取暖似的。她用指腹触碰小腿上狰狞的疤痕:“疼么?”

  “去年的了。”

  “可你还在擦药?”

  “心理作用。”

  “别骗我了。”

  陆闻恺无所谓道:“偶尔天气不好,会感觉肌肉酸痛,好比风湿症吧。”

  “没有解决的办法了?”

  “这算什么。”

  陆诏年怔了怔,犹疑地问:“还有更严重的?”

  “没有。”

  “你手臂中过弹。”陆诏年记得很清楚,那晚他瞒着伤势,同她淋雨听戏。

  陆闻恺抬腿放下裤脚,起身道:“早点歇息吧,这几天我都在。”

  “他们还会罚你?”

  陆诏年的担忧全写在脸上,陆闻恺笑了声:“杜三哥贯吓唬人,我昨晚顶撞师长,对后勤主任出言不逊,该罚。”

  陆诏年还想说什么,顾及陆闻恺心情,道了晚安。

  早晨吃陆闻恺准备的早点,夜晚有他守着写作业,日子仿佛回到从前。

  什么都没有变,如果肥皂、古龙水与烟丝的气味没有提醒陆诏年她年岁渐长的事实。

  还有杜松子酒,入口微辛,到了深夜,就化作梦魇的引子,指引陆诏年去感受。

  阳光晒过的泥土,玉米田窸窸窣窣,发出根茎弯折的声音。蚂蚁从的脚趾缝爬上来,沿着膝盖后窝,爬到她屁股上,穿过后背脊骨,从汗湿的脖颈,掉到男人的脸颊上。

  他吃掉了蚂蚁。

  *

  这天上午,有几个同学在后院打羽毛球,院子小,陆诏年在二楼露台上温书。

  楼里的电话响了,同学去接,大声叫陆诏年:“找你的!”

  医院打来的,陶申醒了。

  陆诏年时常到医院探望,还有几位爱慕飞行员的女大学生也经常来。她们似乎比陆诏年消息灵通,陆诏年来到医院,看见她们围在飞行员身边,花团锦簇,笑意盎然。

  “你怎么来了?”联大文学院的女孩提防道。

  “她是谁?”滇大女同学问。

  “陆小姐?”陶申比她们更惊讶。

  “陶副分队还记得我。”陆诏年笑了下。

  “陆小姐是我们队长的妹妹。”陶申解释后,屏退了众人。

  “还是叫我耗子吧。”陶申让陆诏年捡了张椅子,坐在病床旁边。

  他们上次见面是那年元旦,互不对付,回想起来已很久远。

  陆诏年道:“又绿……叫尹又绿。”

  陶申微怔:“当时是我胡话罢了,名字没有那么重要。”

  “不,你们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一个有名字有出身的人不计较这些,但还有这么多的人,连名字都不能做主。”

  沉默许久,陶申感到一种不可控的倾诉欲,面前的女孩似乎有着宽恕一切的力量。

  “他们说我不能飞了,以后顶多只能调后勤。也许这是老天对我惩罚,以前我同那帮公子哥儿厮混,只想着前途,上了战场,却贪生怕死。

  “他们命好,就说赵元驹,当时发配去做文职,现在一样上美国进修去了。陆闻恺坚守前线,去年我们撤离重庆,他被敌机击落,伤得比我重,努力复健……我不得不佩服他。他让我见识到什么叫人定胜天,我也不想认命。”

  陆诏年愣怔:“你是说,去年九月,小哥哥受了重伤?”

  “你不知道啊?看不出来吧?我们都以为他没命了,他做了两次大手术……”

  陶申告诉陆诏年,这几年他们经历的战场,不止一次于生死线上徘徊。陆闻恺命大,每次都能奇迹般生还,大队里叫他“玉面金刚”。

  *

  陆诏年回到宿舍,收到陆闻恺托人捎来的口信。临时有命,他们离开了,要她勿挂念。

  怎么可能不挂念啊!

  他出生入死的时候,她却在一个劲地埋怨他,现在她都没和他道一句不是,就让他离开了。

  可还能怎样?只能等待着,复一日地等待着。

  *

  远空湛蓝,“Lady L”飞机遨游于厚厚的白云间。

  陆诏年写完一页论述材料,发现外边快闹翻天了。同学们围在一起,热烈讨论着当前局势。

  美国通过断掉日本资源供给线压制日本,日本因此想法一个惊天的法子——偷袭珍珠港。

  此役震动国际。据传这个消息早就被中方情报机构破获,美方知悉,却没有引起重视。有人持不同意见,兵法讲求“出师有名”,美国看准时机加入战场,需要有一个合理的名分。

  太平洋战争爆发,全世界战况愈演愈烈,日本对中国作战被《时代》杂志的记者描述为“黄种人杀黄种人而已”。

  双方争夺滇缅公路供给线不过是世界战役的小小一角,无法引起国际关注。

  谈话正热烈,学生们忽然听见了空袭预行警报声响起。

  大家熟练地收拾起各自的东西,重要文件和仅有的一点细软,还有同学抱起桌上的点心,快步离开宿舍。

  人们摩肩接踵,同联大新校舍跑出来的师生一起,穿过北门,向城外的山丘跑去。

  大家习惯了跑警报,知道并不是每一次敌机都会真正来袭,因此到了躲避的地方,气氛还有些闲适,谈天、看书。

  第三次警报声响起,已经能听见飞机轰隆隆的声响了。还没有跑到山丘上的人,只好随便找一个坑壕跳进去。

  霎时烟尘滚滚。

  *

  驻缅甸的部队接到日机来袭的讯号,整装出动。

  据经验,日机前一天来袭,第二天很可能再来。但这次他们多等了一天,二十号早上,监察台报告说有十架日本轰炸机从越南边境进人云南领空,巫家坝机场上竖起了警备旗。

  墓地旁边潮湿而阴暗的掩体里,上校、翻译、电报员与中方指挥官聚在一起。

  准确的报告不断传来,而后是巨大的飞机引擎轰鸣。

  红色信号弹从机场发射升空,十六架“战斧”战斗机即刻从跑道升空。他们爬升到一万五千英尺的高空,沿着一列铁路潜行。

  高空十分寒冷,飞机的挡风玻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