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1)

浮图关 也稚 2000 汉字|6 英文 字 28天前

年道:“这就是那个记者!”

  陆诏年上次要去报社,因为母亲没有去成,她险些忘了这件事,当即道:“乱写报道,就是你,石森!”

  石森推了推镜框,道:“是我。陆幺妹,我们见过,上次随志愿团……”

  又绿道:“你少套近乎,我们家小姐是你随便叫的?”

  陆诏年道:“说来话长,是我让大家这么叫我的。”

  又绿道:“小姐,他乱写报道。”

  陆诏年道:“对,你乱写。什么‘我不是英雄’,你为什么要把这句话刊出来?”

  石森道:“我给多家报社供稿,你说的是哪篇?”

  陈意映大约听明白了,道:“稿子已经刊发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陆诏年,你到底想不想参与志愿团的汇演?”

  “我当然想啊!”陆诏年道。

  “那你们先坐,等我们排完这场。”

  陈意映有主见,执行力强,和同龄人一起做着趣事。陆诏年在角落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小哥哥说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这些吗?

  陆诏年暗自握拳,尽管不喜欢陈意映待她的态度,可为了参与汇演,把这个事情办好,她一定好好听陈意映安排,像考试那样认真。

  等到他们这场排练完,陆诏年却睡着了。

  陈意映把陆诏年叫醒:“跟我去拿剧本。”

  “哦……”

  又绿他们要跟着陆诏年,陈意映不准许,还说:“下次别带多余的人。”

  “我们是多余的人?”又绿不满道。

  石森拉住又绿:“在这大学校园里,陆小姐不会有事的,我正好没事了,带你们逛逛吧。”

  又绿抬眼:“你?”

  “我怎么了?”

  勇娃子道:“有我在,怕什么。”

  陆诏年便单独同陈意映去女子宿舍楼看剧本了。

  剧本由另一位同学负责,还在写。

  讲的是抗战下飞行员的爱情故事,农家子弟在航校时期与女学生相恋,两人才许诺终身,日本人就打来了,女学生被日本人掳了去,飞行员也为国战死。

  陆诏年看了一遍,道:“觉得太悲怆,不宜演出。”

  编剧同学有点不高兴,陈意映说:“她是闺阁小姐,什么都不懂。”

  又对陆诏年道:“自古以来,只有悲剧才最打动人心。我们给飞行员们看这一出戏,让他们明白,国仇家恨……”

  “可是……”陆诏年道。

  “没有可是,演员已经定好了,你演这个女学生。”

  “我来演?”

  “不然要我演吗?我还有社团的剧目,排不过来了。”陈意映道,“你回去把台词记熟,下次过来排练。”

  陆诏年犹豫不决地应了好。

  回去的路上,陆诏年默读着剧本,又绿和勇娃子为“进步学生”的争吵也没在意。

  这之后,陆诏年的生活慢慢充实起来。排练剧目,有时和他们去看电影,也借他们的书来阅读,一起讨论。

  施芥生在机关单位工作,有时帮教授代课。每当他去沙磁区,就捎上陆诏年一起。一来二往,一群人熟络了。

  *

  元旦将近,志愿团来到梁山,同行的还有空军太太及各别军属。姨太太征求了夫人的意见,才同陆诏年一起来了。

  梁山乡镇就是一个大乡村,连电影院都没有,看电影都得到万县去。空军基地在乡村中的乡村,食堂作礼堂,十分简陋。

  空军太太们出身优越,历来随军也没吃过什么苦,颇有些抱怨。司令部请来歌舞作陪的舞小姐、倒一声不吭。

  记者石森说,那是因为底层群众才晓得什么叫斗志。

  又绿觉得他的思想已经完全宏大化了,舞小姐不出声,不过是因为收钱办事,搞不好想趁此机会嫁作空军太太。

  “你又晓得什么是底层群众了?”

  又绿一出言,他们就辩论了起来。

  勇娃子不在,又绿依然能找到男人同她吵。陆诏年搞不懂又绿哪来这么多话、这么多气,无奈听着又有趣。

  “来了来了!”有人喊起来。

  飞行员结束训练,从机场过来了。

  陆诏年忽然有点紧张,她背书最不在行了,疑心还没能将台词记熟。陈意映瞧出她紧张,宽慰道:“我们排练那么多次,一定能行的。”

  陆诏年也给自己鼓劲,虽然是第一次登台,可就一出短剧,没什么能难倒她的!

  “快,到后面去。”

  在陈意映指挥下,陆诏年和演出节目的同学退到了她们下午搭建的舞台幕布后。

  脚步声愈来愈近,忽然掌声雷鸣,陆诏年探出头去看。

  飞行员们穿着别肩章与奖章的军装,戴军帽,在众人的欢呼下走进礼堂。有的空军太太一年半载没见到丈夫,难忍眼泪。

  “敬礼!”大队长让战士们向家人及群众致礼,而后发令“at ease”,让后勤主任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座位。

  待人们坐满几张大圆桌,主任上台发表元旦致辞,又请大队长讲话。

  室内电灯熄灭了,一束光照映舞台。

  “好,都准备。”陈意映指挥负责音效的同学播放音效。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响,帷幕慢慢拉开,梳着麻花长辫的陆诏年出现在观众面前。

  “那年小雪,他对我许下终身,而今……他在何方?”

  陆诏年抬手,朝四下望去,隐约捕捉到陆闻恺的身影,她朝着天花板看去,仿佛那是多么遥远的天空。

  “轰隆——”音效震动,在座的飞行员们却没有什么反应。

  “鬼子来了!”群演们在幕后呼喊。

  陆诏年抬手挥舞,身体往后倾,像是被什么拖拽了下去。

  饰演飞行员的男同学握着方向盘,像是开飞机一样进场:“那年春分……”

  那年春分,飞行员在明故宫机场起飞,进行飞行训练。他飞得很低,甚至能清到公寓楼里的人。

  陆诏年再次登场,带一副眼镜,抱着一沓书,像是急着去上课。

  飞行员驾驶飞机越过金陵女子大学,扬起的风将陆诏年手里的书页吹得四散。她回眸,望见了纸板做的飞机模型。

  恋爱故事引得飞行员们轻松地笑起来。

  飞行员与女学生相识相知,相恋了。

  他们躺在麦草垛上看月亮、数星星,他们向着远空起誓——

  “我们要一生一世。”

  月落日升,飞行员换上戎装,奔赴天空——他的战场。

  “燃油,没有燃油了!”

  “快跳伞!”

  “跳伞啊——”

  战友牺牲,飞行员活了下来。女学生来照顾他,他们依偎着悄悄话。

  警报声响起,学生们上街游行:“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飞行员再次奔赴战场,保护人民。可他立誓要爱护一辈子的人,却给日本人掳了去。

  两个日本官兵拖拽女学生,女学生挣扎着跌坐下来,发出受辱前的呐喊:“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正当军官们沉浸其中时,陆诏年由于挣脱太用力,从台上滚了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导演的陈意映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该过去扶起她。

  好在陆诏年很快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下,她也知道演砸了。她咬了咬牙,攀回舞台,用力将手足无措的两位日本官兵推开,转身,朝台下大喊:“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