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浮图关 也稚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分,可依然冷淡,甚至还有些许厌烦。

  但陆闻恺最后还是应承了父亲,中秋一定回去。

  梁山再度平静下来,中秋这日,陆闻恺拿主任的批条,向大队长告了假,借部队的皮卡车,独自驾车进城。

  夜晚,车开进了陆公馆。陆闻恺一双军靴踏到地面上,下意识捏起衣衫闻了闻味道。

  又绿在门边候着,瞧见他这样子,暗暗笑了:“二少爷可要先更衣?”

  出发前他在宿舍澡堂洗了个冷水澡,身上一股廉价的肥皂味混合着烟味,确是不大好闻。

  “我先回屋。”陆闻恺道。

  又绿便说:“家里来了客人,姨太太把别院腾出来给客人住,搬到了老爷房里。二少爷的房间在二楼,跟我来。”

  经过客厅,陆闻恺听见欢声笑语,往门廊里一瞧,见陆诏年坐在沙发上,身旁站了个青年。

  “夫人好些了?”陆闻恺问。

  又绿笑道:“好多了。”

  又绿领陆闻恺上楼:“房间是小姐布置的,大多按照二少爷原来房间的摆设,没太改动。”

  又绿浅浅颔首:“那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二少爷揿铃便是。”

  又绿悄然回到客厅,太太们都问她,二少爷看起来怎么样。

  又绿回,二少爷无恙,只是要歇息片刻,请各位再等一等。

  “都等了半天了。”陆诏年道。

  又绿俯身,耳语道:“我瞧着,二少爷不大高兴?”

  陆诏年哼声:“他什么时候露笑脸了?恐怕只有嘲讽我的时候。”

  又绿掩唇而笑。

  待到陆闻恺下楼,一屋子人移步饭厅。

  陆诏年和陆闻恺中间隔了好几个位置,施芥生坐陆闻恺旁边。两人年纪相仿,两家人觉得他们或许能交上朋友。

  可事实却是,施芥生用“飞机”搭话两句后,两人再无交流。

  原本陆闻恺应是今晚的主角,姨太太顾忌夫人初愈,不愿他风头太过,总是适时转移话题。因而佳句频出的施芥生与陆诏年就显得突出了,他们让一桌人欢笑连连。

  没有人提及战事,这一晚大家都很尽兴。尤其董医生一家身处异乡,能度过一个和乐融融的中秋节,心怀感念。

  散席后,陆闻恺称喝多了,直接上楼了,其他人到偏厅小坐。

  陆诏年给他们弹曲子,悄声吩咐又绿去做醒酒汤。

  少倾,陆诏年端着醒酒汤来到楼上。

  她轻叩门,等了一会儿,才听见脚步声。

  屋里的人只掀开一道门缝,甚至不让人看他的模样。

  屋里黑黢黢的,陆诏年小心翼翼道:“你休息了?我打扰你了?”

  “什么事?”陆闻恺声音有点哑。

  他今晚没有节制,喝太多了,回到房里,颇觉天旋地转。躺下来,闭上眼睛,浮现的画面竟是战场。

  无论他怎么做,老分队一次又一次死在他眼前,血染满整个机舱。

  他惊出了一身汗。

  陆诏年往前,闻到他身上还未散去的酒气,想来还未梳洗,“给你送醒酒汤。”

  “不用。”

  陆闻恺话还未说完,门就被陆诏年推开了。?????她蓦然闯入,亦如曾经闯入他封锁的心扉。

  “你……”

  陆诏年抬手,手肘碰到壁柜角。她没喊疼,摸索着找到彩玻璃台灯,拉线打开灯。

  昏黄灯光照亮一隅,陆诏年看见陆闻恺赤-裸上身,脖颈胸膛有薄薄的汗。

  陆诏年别过脸去,而后又抬头,把碗递给他:“你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关你什么事?”

  陆闻恺语气有些强烈,陆诏年愣住了。

  他意识到这点,缓了缓,道:“麻烦你了,放着罢。”

  “我不觉得麻烦,”陆诏年蹙眉,旧话重提,“不觉得没有意义。”

  陆闻恺冷笑:“有什么意义?”

  陆诏年一时又说不出来,她把醒酒汤放到壁柜上。

  “你出去,我没空跟你耗。”陆闻恺转身,撑了撑额头。

  陆诏年攥紧了手,压抑情绪,“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情,听说还有村民伤亡……我担心你,从昨夜等到现在,你就这么对我?”

  陆闻恺对陆诏年这一切的行为言语感到费解,不耐烦道:“我想休息……”

  陆诏年拽住他手臂。她的手是冰凉的,让人忍不住握一握,捂一捂,可是他缓缓掰开了她的手指。

  “去了南京之后,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可是我写给你的信,你从来都不回……陈意映也给你写信?你回信了吗?还是说,就是因为她,因为她你才……”陆诏年哽咽道。

  “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没有!当初我没有跟你一起走,就让你恨到现在么?”陆诏年脱口而出。

  陆闻恺一下捂住她嘴巴,他脚步虚浮踉跄,没站稳,同她一起跌撞上壁柜。

  砰地一响,彩玻璃台灯跟着晃荡,发出簌簌响声,在陆诏年耳畔环绕。

  他的身体几乎完全包裹住她,像火一样滚烫,烧灼她。

  陆诏年愤怒地瞪陆闻恺,透过彩玻璃的光点映在他脸上,令人看不清——

  从前不是这样的……

  很久以前,还不是这样的。

  陆诏年猛地推开男人,惯力使她背又撞上壁柜。灯盏摔落,盛醒酒汤的碗亦洒下来,汤泼在陆诏年手上,她下意识叫唤一声,才发觉没有多烫。

  “没事吧?”

  屋里一片漆黑,陆闻恺慌张地摸过去。

  “有没有事?”

  陆诏年拂开陆闻恺的手,霎时间却定住了心神,又攥住了他手指。

  陆闻恺拂去陆诏年手上的汤汤水水,“烫到没有?”

  “没有……”陆诏年咬了咬唇。

  他的关切让她感觉到了什么,她怀揣几分笃定,几分试探道:“就知道凶……”

  “我……”

  陆闻恺退开半步,踩到玻璃台灯。怕碎片伤着陆诏年,他说:“别动。”

  他找到床头的壁灯,打开,捞起背心穿上,然后走回来,蹲下来捡玻璃碎片。

  不小心被玻璃片划破指腹,看到血珠渗出来,他方才清醒些了。

  当初他答应带她一起走,可她失约了。她骗了他,背叛他,要同别人成婚。

  他打定主意,从此与她形同陌路,可他仍忍不住像从前那样关心她,怕她受一丁点伤。

  陆闻恺捏着玻璃片站起来:“陆诏年……”

  陆诏年凑上来,攥住他衣衫,微微颤抖着说:“小哥哥,我——”

  陆闻恺把陆诏年压到墙上,拳头撑墙,攥紧的碎玻璃险些划到她的脸。

  陆闻恺抬起另一只手把她的脸扭到一边,紧紧箍着:“我们是兄妹,陆诏年。”

  陆诏年一抽气,哭了出来:“我错了,我错了,你恨我吧,你很恨我对不对?”

  “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当初,是你告诉我,就算是兄妹,那又怎样。”

  陆闻恺喘着气,酒气喷洒在陆诏年脸上。他们紧挨着,衣料摩挲出微不可察的声响,令人贪恋。

  陆诏年闭上眼睛,抽泣着:“当初,我太害怕了……我不想的,可是母亲说,母亲说我们……小哥哥……”

  “原来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了……”

  陆闻恺把玻璃片捏得稀巴烂,碎渣从手中落下。

  他从陆诏年身前抽离。

  “可是你不要这样推开我。”陆诏年道。

  “动静太大了,会被人察觉。”陆闻恺道,“走吧。”

  陆诏年闭了